凌岁穗很喜欢隔壁的小姜,有时候周淮先做了一些好吃的,她会特意送两份过去。
小姜也会送一些东西回礼,一来二去间的串门,她和小姜也熟悉了起来。
三天后的中午,凌岁穗正在和周淮先在市里约会逛街。
手机给周淮先,凌岁穗上个厕所回来的时间,余寂发了两条消息,最后极其简短的一句:过来。
“什么意思?”凌岁穗看不懂了。
“怎么了?”周淮先拿着纸在给凌岁穗擦手,“谁发的消息?”
“是小余,就发了一个定位,说是现在过去。”
“可能是有急事。”
点开定位,显示距离好在不远,十公里的距离。
只是上行这地点....
“婚纱店?!”
如约来到这家婚纱店的楼下,凌岁穗看着顶楼,可能也在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凌岁穗咬着手指站在原地踌躇,周淮先将她的手拉下,问起:“怎么了,从收到小余的消息开始就心神不宁的。”
“在想……要不要进去。”
“走啊,没什么好犹豫的,我赶时间。”
这声催促来着右前方的林荫路边。
余寂背靠在车上,双手插兜,熟悉的懒散不恭。
不同的是,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正式的燕尾服,他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完全是新郎的做派。
胸口的位置还插着一枝洁白的栀子花,是临行前路上碰到的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送给他的。
她说,这代表着幸运。
这是余寂现在很需要的东西。
“等会换完衣服,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们跟着余寂走进这家市里最大的婚纱店。
凌岁穗追问:“哈?这么突然。”
“嗯。”对方独留一个嗯字,与迎面过来接客的工作人员示意可以拿出预订好的衣服了。
凌岁穗以为是要给余寂当伴郎伴娘,但也不至于如此快速吧?
换好指定的衣服后,站在镜前仍是懵的。
“你……也要结婚啊。”
她没由来自语了一句:“有钱人都喜欢闪婚吗?”
“呵,也……”镜中的余寂只是看着她,笑了笑,似是在嘲笑她的隐瞒:“你早就知道了啊。”
知道…她是去结婚去了。
“嗯……”凌岁穗转身去看他,结巴了一下:“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江月要结婚这件事情,她昨晚就知道了。
她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来自于消失了的江月。
江月坦白着:“我其实不是去国外学习去了,我是去结婚了。”
凌岁穗:“你结婚不告诉我?”
江月:“其实我是个富二代。”
凌岁穗当时其实并没有相信。
“.....苟富贵勿相忘。”
“嗯,不会忘了你的。”
这条消息过后,她收到了一笔钱,一笔一千万的转账。
富二代这件事情瞬间被江月给坐实了,可是凌岁穗拿着这一千万却是说不上来的不畅快。
凌岁穗后面再想去发消息,手机号却显示被注销了。
再后来是贺之岩的消息。
她同样收到了这笔钱,江月告诉她的是她要在国外和家里联姻的对象结婚,联姻对象有些身份,涉嫌国家机密,她们以后可能永远无法联系了。
很离谱。
但贺之岩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只因在她的印象里,江月不会是开这种玩笑的人。
贺之岩最后发给江月的消息是: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江月:好。
也许有钱人就是这样的,不能决定自己要交的朋友,要斩断她的这些过往的联系。
她们能理解江月的身不由己,所以慢慢想来,比起没有江月的消息,只要她安全就好。
两人互相安慰商量了一个晚上,决定先不动这笔钱,也许江月哪天就回来看她们了呢?
就是她不敢告诉余寂,也不敢告诉小秦医生,就连周淮先也是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今天中午吃完饭找个时机。
还没来得及告知,余寂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那你还没说我们穿成这样,要陪你干什么去?”
“陪我..”余寂将头发向后撩去,对着镜子摆正了自己领结。
转身离开转动着手中的钥匙,理直气壮道:
“抢婚。”
…………
“你更没说是坐着直升飞机去抢婚啊。”
直升飞机上的扇叶声太大,吹得凌岁穗的裙摆和声音都飞扬着:
“去哪儿抢婚?”
“南半球。”
“!什么!”
“我说。”他的眼神变得坚毅无比:“去大洋彼岸的南半球。”
抢回我的新娘。
***
直升机降落在一片沙滩上。
余寂长腿一迈走在最前面,凌岁穗已经被直升机的风给吹得凌乱,在周淮先的搀扶下落了地。
这里与国内的海很不一样,碧蓝色的海水很美,金色的沙子,远处是黑色的礁石带。
高跟鞋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凌岁穗费了些力,由周淮先扶着爬上沙滩的上坡,而上坡之后的景象更是令她诧异。
余寂这是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婚礼现场。
豪华奢靡的婚礼现场外围由一圈的黑色人形围起。
就像她刚才看到的那一圈黑色礁石一样坚硬难以突破。
这样的压迫所带来的不安感充斥在她心中,扯了扯周淮先的袖口:
“他真要去抢?不是去送命吗?”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余寂要抢谁的婚。
余寂没有和她明说,但是她隐隐猜出些什么。
周淮先道:“看后面。”
身后沙滩不知何时涌出一群人来,最终将那道“礁石”冲破一个口子来。
唯一一点白的余寂在其中格外显眼。
“他很确定自己要做什么。”
看来周淮先比她清楚,凌岁穗问出心中所想:
“是…江江在里面吗?”也许就在望不到尽头的红毯后?
“嗯,她在。”
周淮先伸出手心,邀请:“是留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
“当然是一起!”
她没有犹豫地将手递过,拉着周淮先奔跑向余寂的方向。
“害怕吗?”感知到身后跟上的两人,余寂头也不回地问。
凌岁穗扬起拳头,“不害怕,此行的目的是抢回我最好的朋友。”
“行。”余寂嘴角微扯,向下解开两颗扣子,抖肩热身着:“周淮先,记得保护好你老婆。”
周淮先道:“我会,你也一样。”
在打手的突破下,三人向内场走去,这里是真正地需要靠他们自己了。
最后的几人把守在前方,凌岁穗脱下自己的高跟鞋,一手一只。
给周淮先加油:“冲啊,周淮先,让这群老外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中国功夫。”
接下来:少林寺大战欧美壮汉。
周淮先保护着凌岁穗在身后,一个人帮余寂拖住了数十个人。
他强到余寂突出重围的时候,只是衣角微脏。
余寂自花门的红毯踏进,十米远的台子上,江月身穿婚纱站在那里。
他看见江月在对着他笑,身上的那件婚纱还是一个多月前他给江月挑的那件鱼尾裙。
躁动早已经引起了内场宾客的注意,他们疑惑,因为走来的男人并非迎宾照上的新郎。
“你是谁?”一个陌生男人气势冲冲地向余寂走来。
目不斜视地将他一脚踢飞后,余寂继续走向红毯的尽头,整理好自己的着装。
扯下脖子上带着的戒指项链做最后的准备,他告诉自己,他将要带回自己的新娘。
几步台阶,抬首触之可及的距离……
红色渲染在他的眼前,凝固住他的笑容。
江月早已做好了准备。
最后一次呼唤他的名字:“祁、寂。”
倒在他的怀里,连吐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祁寂发现自己怎么也止不住。
“嗯,我在呢。”
江月胃里绞痛着,看来是那个疯女人下的毒起了作用,手段一如既往的低级。
“是我,我是祁寂,不要吓我,我现在很害怕,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想说,她好像早就遇到了眼前这个人,也早就见到了奇迹...
可她清楚疯女人不会给自己留什么活路,眼前祁寂痛苦的面庞重起影来,突然有些懊悔,更加讨厌那个疯女人。
现在有些想脱口而出的话,她还没机会说出。
凌岁穗和周淮先赶来的时候,暗红色的血液已经染红了江月的婚纱,就连祁寂胸口的那朵代表幸运的白色栀子花也被溅上几滴红色。
“江江!”
“去叫医生,快!”祁寂颤抖着手将手机扔给周淮先,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卡尔。
他会解决好一切。
凌岁穗捂着嘴被吓哭,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被周淮先扶住:“我们先叫医生。”
不敢随便移动江月,害怕造成二次伤害,祁寂发现自己能做的只有不断用手擦拭去江月吐出的血,无力感席卷全身。
泪珠一滴一滴随着他泣不成声的话语抖落在江月的脸颊上:
“没事的,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可头顶上方一道冷漠的声音倏然传来:
“她,哪儿都去不了。”
接踵而至的是更加威严的施压:“没有我的允许。”哪怕最后会是一具尸体,也只能留在这里。
一只手横在祁寂眼前,他是江月的父亲。
祁寂不为所动。
对此那所谓的父亲即便眼底带着红,表情却依旧是漠然的:“松手。”
江月轻微起伏着胸膛,随着咳嗽而出的是更多黑红色的血液,她彼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另人作呕。
握住祁寂捧住脸颊为她擦拭的手,江月用尽全力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只小鱼。
是那只在石膏上画下的返璞归真的小红鱼。
只有两笔,最后一点落下的时候,她已经用去了所有的力气。
不远处的海岸线上垂着红日,祁寂知道,她是想看粉色的大海了。
这也是江月最后的愿望。
“好。”
等待依旧难熬,祁寂将自己的外套盖在江月身上,揽着她坐在海边的那块黑色大礁石上。
今天是个难得一见的火烧云,日落将整个天空染成红色,像燃烧的生命般绚烂。
最后燃尽,褪成粉色。
整片海洋也变成粉色。
真的是传说中的粉色大海。
她将全身的重量靠在祁寂的肩膀上,笑容淡淡的:
“我好像真的看到了粉色的大海。”更令她开心的是,还是和祁寂一起。
海水很粉,粉到江月觉得是梦境之中才会出现的幻粉,因为美的太不真实了。
不然为何总是朦朦胧胧...又昏昏沉沉。
眼皮沉重着总想闭上,四周带着耳鸣的轰隆声,在将她与这个世界的感知隔绝。
可江月却能听见,此刻他话语中好像带着泪水汹涌的声音:
“好想和你永远一起看下去,以后不要再忘记我了好吗?”
牵起江月左手的无名指,那枚没有送出的戒指他一直带着。
脸颊擦过江月的发顶,祁寂虔诚地问道:
“你愿意成为我的新娘吗?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来自这片粉色大海的风吹起她的头纱飞扬,似乎也在为此刻送上祝福。
我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无名指从即将带上的戒指上无力地滑落。
一同滑落的是祁寂再也无法止住的泪水,和海风一样是咸苦的。
“江渝?你愿意吗?”
头纱被吹落在海面上,尾端粘上的红色血液融进海水,成了最后的粉色,消失在一个海浪里。
沉于海底。
悄无声息……
他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
怀中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拥紧怀中的人,他抬头看向远方的海平面。
天,黑了。
海洋,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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