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守玉一改常态，顺手捡起旁边散落的石头就往那个头发砸去。
头发没能躲过去，顺着力道栽倒在地，砸出一个沉重的声响。
接着她扶着自己被打到的位置缓缓地站起来。
直到现在谷川她们才终于看清这个人的脸。她很白，白到透光，个子偏高，也是穿着一身黑裙，却没有管家那么严肃，裸露的部位上有些奇怪的条纹。远处看整体还好，偏偏凑近了看，她的头发就像蛇一样乱摆，颜色却又如乌鸦一般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的颜色。
她安抚一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活的声音自带波浪：“啊啊~真是粗鲁的客人。”
顺势倚靠在身旁残破的石像上，她慵懒地开口：“真是好久不见的客人，这破地方这么吸引人了吗？”
看谷川的目光留在她靠着的石像，她拍了拍靠着的部位又发出冲三人笑了起来：“怎么，好奇？”
说完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她就秒变脸。
“没有人告诉你们什么是不能好奇的吗？”她猛然靠近三人，梳理好的头发再次炸开，扑到三人眼前乱舞，墨绿色的竖瞳尤其紧盯着谷川，声音柔软：“还是说……你们没有规则呢？”
谷川倒吸一口凉气又要倒头就睡，守玉尝到甜头再次举起脚边滚落的碎块跃跃欲试，何霁将这两个孩子护到自己身后，叹了口气向着这位陌生的女士询问：“蛇…女士？请不要再吓唬这两个孩子了。”
见何霁没有被吓到，对方一脸无趣地回到了刚刚的位置，面对何霁的问题她表示无所谓。
“随便你怎么喊。蛇、鸟、贞子、美杜莎，或许还有，但是这几个是最多人类在喊的。人类的共性真是高得离谱。”她忍不住吐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但又很快表现出无聊的样子，“你们人类也就几个比较有趣点。”
“不过，先让那个奇怪的孩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些污秽的东西你们可不要碰。”蛇皱着眉头指向守玉，见她放下后才松下心，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刚刚被砸的位置嘟囔两句，“那孩子力气可真大。”
她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石像上，点了一下被挡在身后的谷川：“行了，看在那孩子的表现有点好笑的情况下，你们可以向我问一些我有心情回答的问题。”
何霁干脆地提问：“规则是什么？”
“嗯。”蛇在思索，“那可太多了，人体的、自然的、城市的，无论哪里都是需要规则来约束。当然，我知道你想了解的，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
“谎言的秘密之所以那么迷人，是因为打心底里信服。“蛇很感慨，“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话，更不要相信自己。这句话在哪里都适用，尤其在这里。”
见何霁还想问，她干脆点了守玉：“奇怪的孩子，轮到你了。”
守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我当然知道，奇怪的孩子。”蛇发出了一些奇怪的笑声，“你是人，孩子。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该看一眼现在不是吗？这个鬼地方，不注意一点可是很难活的。”
回答完了蛇就失去了对这个人的兴趣，无视了因为她说的这些话而在思考的守玉。最后她转向了谷川，调笑道：“孩子，你还要躲着我吗？”
谷川做足了心里准备，才走到前面正视着对方，问出了心里一直在想的一句话：“麻烦你告诉我，我还能回家吗？”
在等待回答的期间，一分一秒都像是煎熬。她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期盼着是想要的那个答案。
“这个问题可不好答哟。”蛇沉思，“未来一向固定，你却有两条路。”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一枚硬币，径直丢了过来，谷川慌忙接住。硬币有些老旧，正面刻着看不懂的字，反面仔细看是身上的游戏花纹，摸着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谷川说不上来。
蛇冲着谷川摆手，顺势将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到的蛛丝给甩掉，“拿着吧，怪好玩的东西，说不定以后你还能用到。不过还不准备回去吗？”
她指了一下上方，三人这下才发现，刚刚出门还很亮堂的天空，此时已经逼近黄昏，昏暗的天色在最边缘缓缓前行。
算起来时间上肯定有差异，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何霁当机立断地拉上两个小孩往回跑：“走，我们回去。”
守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蛇，她还是没想明白蛇的话。蛇在虚化，看见守玉回头后她抿着嘴角摆摆手，谈不上是笑。在没有了刺眼阳光的遮挡下，守玉发现蛇裸露皮肤上的并不是奇怪的花纹，而是跟她倚靠的石像上，如出一辙的裂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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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地赶回大厅。不出意料她们是第一个回来的。
谷川摆弄着手上的硬币，突然想起来转头问守玉：“你当时怎么突然想拿石头砸人的？”
守玉想了想组织语言解释：“因为刚刚他们也在保护你，所以我也想保护。”
说着她举起自己的手臂，向谷川展示：“而且你看，我有肉，力气很大。”
谷川看着她在很开心地展示自己的肌肉，也忍不住笑了。
外面的天几乎全都要变黑了，大厅里还是只有她们三个人。
何霁靠墙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谷川还在玩那个硬币手里速度越来越快，守玉则是眼巴巴地站在大门旁边。
何霁转头看见谷川还在玩那枚硬币，提醒她，“这种记得收好，说不定可以转变成道具。”
“道具？”
何霁点头：“嗯，在游戏内有一小部分的东西，在了解其本质或者满足某种特定条件下，可以转变成具有特殊功能的道具，说不定在紧要关头可以派上用场。”
“但是很难得。”她摇摇头很无奈，“这玩意不知道是不是设置了转变率。幸运的话一场说不定能出个几个，如果倒霉估计死到临头都不想鸟你。”
看运气的啊。
听完解释，谷川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硬币。
她对自己的运气一向有着清晰的认知。
那完了，单靠自己说不定到死都难见上一个主动转变的道具。
终于，在昏暗的天色吞没掉最后一抹光之前，过道和楼梯都传来了声音。剩下的人匆匆忙忙，狼狈地抓住最后一点时间回到了大厅。
一到时间，原本敞开的大门重重地往回弹，关得死死的，甚至因为太用力，门还往里折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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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缓半天才终于喘口气上来，应书林忍不住吐槽：“怎么黑那么快，也没有提醒。”
他转头看向最先回来的三个人，“你们回来那么快，没遇上什么吧？”
何霁：“好运，碰见提醒了。”
应书林对她们的运气点赞。
来不及相互交换信息。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席卷所有人。
一阵铃响了几声，在场人都恍惚了一下。
再清醒的时候，原本空旷的大厅中间突然摆了一条长桌和符合人数的椅子。桌子上还有数量颇多的——面包。
众人哑口无言。桌子上有个铃铛再次响了，催促着他们用餐。
同时有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客人们请安静地用餐。用完请自行回到房间，不要停留。”
实在没办法，老沈带头坐下，剩下的人彼此对视，也只能跟过去坐下。
这一天，脑子和体力都被严重消耗。面包就面包吧，这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出事了。
谷川伸手就抓起一个开啃，刚咬第一口她就老实了。
这面包很硬，特别硬，还很干巴，她费力老大劲才掰下一块，放嘴里还咬不动，严重怀疑是管家或是游戏故意要害他们。
她环顾四周，企图找到跟自己一样感觉的。
除了守玉，没有一个下得了口。对这家伙来说，掰不是问题，吃才是最大问题。谷川眼睁睁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塞得鼓鼓的然后嚼不动一点，眼神呆滞住了。
幸好这顿晚餐，只是强制规定需要坐在餐桌，并没有说一定要吃完，在一段时间后一阵铃声再次响起，恍惚间餐桌消失不见，他们纷纷站着。
老沈刚想开口，结果又有声音响起。
“请各位自行回到房间休息。”这次不是从门外响起了，而是从楼梯那发出来的。
他只能闭上嘴，无奈地往楼梯那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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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起上楼，进入各自的房间。谷川发现自己的隔壁是宋衍。
他朝着谷川轻轻一笑，那张本身自带锐利的脸在门旁的烛火映衬下也有些柔和。他做了个手势，暗示谷川好好休息。
进屋后，谷川马上检查了一下房间，重点是窗边和床边。
幸好，不知道是不是突发人性，知道至少第一天不能太折腾玩家，所以没有异样。
谷川安心地躺在床上，床铺没有什么异味，她很安心。今天一天几乎都在奔波和惊吓中度过，还没有东西可以吃饱，她早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面对什么了。
希望明天有点能吃得下去的东西。
谷川真心实意地祈愿着，她是真不想再看见那硬得好像可以把人捶晕过去的武器了。
她把被子盖头，准备呼呼大睡。
睡意来得很快，但在朦胧间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被子正在悄悄掀起。
谷川一下子又精神了，她咬紧牙关，紧闭双眼，恨不得自己能拥有守玉的怪力，然后就可以一拳把这不知道什么玩意给肘飞。
她在等待会出现什么，但掀开被子后就没有动静了。
这很好，谷川继续酝酿睡意。
就在她再次准备入睡的时候。
“哐哐。”一阵响亮的敲门声。
门外响起让她痛不欲绝的声音，是那个管家：“客人，该起床了。”
她嘶哑的声音就是一个噪音。而且，因为一些经历，谷川对情绪特别敏感。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谷川捏紧了拳头。
去你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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