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低着头，那湿漉漉的头发遮挡着，让盛禾河和封招都看不清它的表情。
“怎么都欺负我？”
“我看着真的这么好欺负吗？”
“桀桀桀……”
“你为什么不怕我啊！！”
“为什么都欺负我啊！！”
“我问你话呢？回答啊！！”
盛禾河从地上挣扎着爬起，看着她笑了出来，嘲弄着，沙哑着嗓音说：
“你说我为什么不怕你啊？”
“因为你并不可怕啊～”
“你看看你现在，除了衣服头发滴红水，皮肤白了一点，力气大了一点之外，有什么可怕的？只会吓唬人，你甚至不会飘耶！”
盛禾河勾起一边嘴角，用着台湾腔，有些嫌弃地继续说：
“作为一只鬼吼，你有点差劲耶！”
那只鬼真的被气的双眼通红，它失去理智地扑过来掐着盛禾河的脖子，身上的腐臭味道更重了，两只手拼命地掐着。
它身上的血滴在了盛禾河的身上，脸上！带着浓重的腐臭气息。
“我让你再笑！！”
“去死！去死！都去死！！”
盛禾河一刹那真的感觉自己快死了。
外婆乐呵呵的样子都开始在她眼前浮现。
外婆冲她笑。
外婆冲她伸手。
外婆冲她笑着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给盛禾河干懵了，脑子一下子回过神来了，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那鬼的眼睛陡然睁大，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啊！！！！”
盛禾河都感觉自己的魂魄飘出来了，又突然被拉扯了回来，她沙哑地大口吸了一下氧，干呕了出来。
封招就在鬼的身后，拿着一块尖锐的木板，此刻深深地扎进鬼的心脏处，是从后背处扎进了它的心脏处，快准狠！
鬼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它的身子抖了抖，手上陡然松了劲儿，瑟缩地往一边倒去。
封招的手颤抖了一下，连忙越过那只鬼，去扶起盛禾河，往后退去，问：
“河子，你怎么样？还好吧？？？”
盛禾河沙哑着嗓音，身体各个位置都火辣辣的难受着，此刻感觉活着还不如死了呢，艰难地假笑了下，说：
“还好，只是你再慢一秒就死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封招尴尬地傻笑了两声。
刚刚盛禾河被再次打出来的时候，眼疾手快得将手边的木头甩给了远处的封招，然后就在祈祷着能和这个四肢发达的封招能有一点心有灵犀。
她是故意激怒这只鬼的。
盛禾河手扶着洗手台，回头去看那只倒在地上的鬼。
那鬼此刻看起来很可怜，它身上的血红退去，又变回了那脏兮兮的白裙，她躺在那里，看着盛禾河和封招柔弱地流泪，是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的眼神是那样绝望又孤寂，没有一点希望。
它反复地说着：“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欺负我？”
声音也不再尖锐，它原本的声音是那样虚弱又婉转。
镜子上的血手印在慢慢褪去。
空气中的腐臭味道也减轻了……
封招看着都有了一丝心疼，她说：“现在应该没事了吧？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咱们走吧。”
盛禾河看着看着，也叹了一口气，踉跄着要走过去。
封招阻止她，说：“你该不会动了恻隐之心，要去救它吧？”
盛禾河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尖角的木板，回头看了眼封招，脸上表情狰狞的更像一只鬼，恶狠狠地说：
“救她？封招，你脑子没问题吧？我得去要去补刀！看它死的透透的！”
封招呆滞地扯扯嘴角，然后倒吸一口气，她此刻真的是有点分不清哪个是鬼了。
那只鬼看着走近的盛禾河，绝望地说：“你欺负我，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把我关进厕所？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盛禾河看着这只鬼，这鬼也在看着她。
可是，此刻躺着的鬼的瞳孔里面，并没有倒影出盛禾河的样子！
它的瞳孔里面只有天花板和那昏黄的灯泡。
盛禾河：“我没有欺负你，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也不是故意把你关进隔间里，我很抱歉。”
鬼：“你在…道歉？”
盛禾河：“是的，我在道歉。”
鬼：“可我无法原谅你……”
盛禾河：“那你现在能离开这里吗？这环境可真不好呢！味道也不好闻。”
鬼：“我不能离开这里……”
盛禾河：“你要怎么样才能离开？”
鬼：“我不能离开这里……”
盛禾河：“……”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冲着鬼笑了一下，笑得和煦，如果不是满脸都是血的话，应该挺治愈的！可她现在这副样子笑着，只能说看到的不论是人还是鬼，都能被这笑容给搞得致郁了。
盛禾河：“那我需要跟你再次道歉了。”
说完，盛禾河发狠，直接将手里尖锐的木头再次穿破那只鬼的心脏，转动却没有任何阻力的感觉，就好像那里面是空的一样。
鬼只是痛苦着轻轻蹙起眉头。
盛禾河商量着问：“这样你能离开了吗？”
鬼嘲讽地说：“呵呵，或许吧…”
盛禾河一脸惊喜：“你看，你记住我的名字了。”
鬼快咬碎后槽牙了，忍耐着即将爆发的脾气，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地说着：“……再扎深一点，让我死得快一点，我不想要再看到你这副傻缺又恐怖的样子了。”
说着，鬼的身子突然开始慢慢融散开了，竟然一瞬之间就化成血水，半干不干的粘腻，整个卫生间的地面都被血打湿，血还顺着门流到了外面。
盛禾河怔愣住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液，这种感觉好熟悉啊……
还有那种用利刃穿破皮肤的感觉……
好害怕，好恶心，却好熟悉啊……
盛禾河来不及多想什么，她起身，转头去看着封招，沙哑着嗓音，说：“看来这样才是真的杀死它了。”
封招咽了下口水，心里有点五味杂陈，却也有点佩服，说：“盛禾河，你还真是，挺厉害的。”
盛禾河：“你能过来扶我一下吗？”
封招：“不能，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比那只鬼披头散发的样子更恐怖吗？要是出去再碰见一只鬼，它都得把你当同行了。”
盛禾河：“……”
虽然封招是这么说的，却还是迈动脚步走了过来，扶着盛禾河。
两个人是坐电梯下了七楼，电梯往下启动的时候，她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封招打开手机一看，然后拿到盛禾河的面前，兴奋地说：
“五分，刚刚好及格！”
盛禾河也笑了起来，心里还是高兴的，说：
“命都没了，却只是及格了，不过好在及格了～”
封招：“哈哈哈，是啊，要是命差点都没了，却还是不及格的话，那该多衰啊！”
盛禾河：“二十三点零六分了，要快点回去了才行！”
封招：“你住几栋？离得近我送你。”
盛禾河：“三栋。”
封招：“靠！我十二栋！”
盛禾河：“好的，明天上课再见！”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出了电梯。
封招在盛禾河的面前半蹲下，说：“上来。”
盛禾河：“咱们两个人离得太远了，我慢慢地走回去得了，赶得上。”
封招：“就你这平时没事走路都跟散步似的，现在这样了指不定还要走多久呢！别废话了，赶紧给老子上来。”
盛禾河有点不好意思，竟然有些扭捏起来，说：
“还没人背过我呢。”
“你她丫的！这矫情的样子看了我想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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