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信女阴徒
“万尺窟是百毒窟中最为致命的一窟，为万窟之首。百毒窟之中的尸身吸取灵力和精气之后，便会被投入桐油罐浸泡，品质和仙术习性呈上品者便会被再次投入万尺窟，而那里所羁押的尽是一些灵师。”炎节不免叙话，一旦信女或是阴徒差人送进，入万毒窟和泡桐油罐此乃物魅之职，继而入万尺窟则由他续差。
“我曾听棺主提起过这万尺窟，百毒窟中层便为万尺窟，它并未囚于上层亦或是困于下层。”物魅道。
“万尺窟立在中层之间，是棺主早些年特意在白榆镇抓了几位木匠修缮。后来落成之后，这几人就被投进了万尺窟。”
“你所说的灵师是？各仙家所捕的内门弟子和一些达官？”阿斗语道。
“灵师确为各世家子弟，就论所说的正则师兄便为万尺窟尽内灵师，但在那里他的名字为马钱子，十二圣毒手之中排行老七，专掌索命移魂。万尺窟内羁押的十二位灵师便是早些时徒刑鞭笞所获的战利品，经桐油罐泡制从而全身肉皮尚在之人便会入万尺窟。”
“窟中十二圣毒手肉身早已蜕皮被碾碎，身内的骷髅也应留下虚骸。”
“弥公子所言确是，十二圣毒手身内骷髅浇灌百毒，垂树下所悬吊的尸身所汲取之毒早已混入了他们的身中，超脱于活人之体百毒刻蚀。”
“这些是棺主护身的死士。”物魅补语而道。
“棺主之力操控这些死士，他的灵力值早已突破信结，但死士秘养需消耗本身命值结，而后棺主毁行首道灵结密养死士。”
“物魅大人，灵师在万尺窟中所刻炼的活人木偶应是柏峪镇中的各户人家。”
“这镇子没了活人？全是活人木偶？”阿斗浑身打颤，落入柏峪之时便未曾见过活人之身。
“外向十二圣毒手之责为棺主秘养的死士，唯在万尺窟内他们是灵师，灵师所职刻为提线木偶活割。”
“茱萸身子已经发热了，双手脚的冰冷势头强劲，这不是有悖于常人之道。”清芷怀中所抱之人唇间所吐唾液和密冒，为土黑赤红之色。清芷拽出帕子擦去呕吐物，不免碰到脸上赤血结痂所长，怀中的人唇角略微抽动“丝”了一声。
阿斗背过身去埋头夹在两腿之中，面部着地，抽出手掌狠抽一巴掌落脸，不争气之泪滑落沾地。
弥砚山坐在他身旁，阿斗的手劲适控而落。巴掌落脸的绯红磨子扣脸，他缓慢抬头相视，身旁之人却无一道之眼相视，言语劝阻更是无有。阿斗抹掉眼泪转身回来，打坐的身子向前弯曲，单手撑着腿，托腮住热红的脸庞。
“阿斗兄，我们现在的活路又断了。这死生门寒气直冲，茱萸又在不停牙语。”身旁的扬灵不免掀翻肤衣，黑窟所盘活的墨洞身形剧增，周身腐肉结痂脱长，赤血之内的生肉素长也为腐肉。
“茱萸的身子撑不住了，弥公子。休门之境破壳所消耗本家之力断了三魂。”
“炎节，茱萸身上的万尺窟是棺主蛊种的身毒？”弥公子继而发问。
“是，这万尺窟温养的灵师成一具提线木偶或是人影人皮，这孩子身上的窟便会深咒一分。”
“可有何解？”
“万尺窟是棺主所立，无人可知破法之道。”
阿斗接过清芷手中所抱之人“茱萸，你说什么？小哥哥在这，别怕，别怕。”说毕，习着在余间内小茱萸哄睡模样，轻轻拍打他的内肩“茱萸……小哥哥在这。”
“破阵……杀我破阵……破阵。”
“茱萸。”牙语声含齿模糊塞音，阿斗弯下身子耳朵贴在茱萸身上细听他说“破阵……十二……破阵。”
“十二……破阵，茱萸。”怀中的人稍顺吃痛清醒继而又昏晕，肚腹之上的裂口肆意滋长肿胀。
“他应说的是十二死士或是十二圣毒手，在万尺窟之中蛊养的死士共十二位，棺主以毒药为其命名，顾又称十二毒蛊。”
“而其为首的应是毒蛊老，鸠毒魑魅。十二毒蛊老并不擅制毒，他们所从行的是木活板身。柏峪镇自天灾降临之后，村民逃命而向之六界。棺生子袭夺天命而出，可镇中早已无人拜却俯首。”
“棺生子便借十二毒蛊老之手毒放提线木偶，所诞木偶的魂线尽数握在万尺窟，孩童木偶的魂线却被棺主剥夺。那日围困弥公子的村民全是活人木偶之身，最惧业火之性故而只可远日纵火。”炎节说道。
“棺主最想要的就是众人膜拜之感，将村中的活人木偶囚于百毒窟供奉他，玄夜之际便会迫使回家，而后十二毒蛊老控其魂线，整个村子的命脉就握在棺主手中。”淑节补语。
“那这万尺窟怎会破皮在茱萸身上？”阿斗问道。
“阿斗公子，我曾与你提起过这孩子乃阴阳眼之辈，虽为二眼实则为瞳色四眼。”
“那十二圣毒手现在何处？可破此阵？”正北之向的公子像碎石崩裂，所出碎石割划了周身所困束的帆布。
“十二圣毒手追随棺主效命，我等也只在万尺窟内相见。这孩子身上的是万尺窟夹竹桃魍魉所养的幼蛊，可吞噬人身。”
“夹竹桃魍魉，在十二毒蛊老行列十一，乃毒宗。”素节释道。
“棺主本是想要活祭茱萸。”物魅言道。
“物魅大人救了这个孩子。”岁节随语而说。
“我早知他便是阴阳眼之辈，故而将此纳入我的阵法之中存活，可棺主却让他引你入了余间，又夺杀其父母，掳其兄妹私入万毒窟。”
“双生幼子是我与棺主带回柏峪镇，我本谋划在百缠术内用死婴之身换补，可棺主却带双生子投放百毒窟，在窗檐扔下再无踪迹。若此，阴阳眼之辈便为茱萸一人。”
“你所说的窗檐便为福运间的台檐？”清芷问道。
“是。福运间多为关押仙家弟子，余间则为普家之人。在福运间内房梁之上所垂挂的百眼便为诱阵，破台檐越下者皆为百毒窟的蛊虫梭食。”
“师哥。”清芷脸部泛起红肿泡，面像之皮破伤，棕黑色的结疤翻长出移花草的草根，不为墨绿而为赤黑，草根破皮触之结固为油罐絮状，蜡油滴灌。
“清芷，你的脸……”清芷上手碰摸，伤尖的草跟.扎破手指间一角，每血滴落在衣裳。
阿斗怀中的人猛睁眼，掀开为其哄睡的手掌，坐起身来嗅着仅存的一丝血气之味“我饿了。 ”
清芷抵住手尖的破口，首滴血水在外衣上还未干枯，扬灵掏出手帕擦拭，猛然一股热力涌上他的肩膀，手上重力拉拽他向后倒去，霎时间一身斜影破前，是茱萸的影子。
茱萸将落在清芷外衣的赤血舔食，吐着舌头不断墨舔，前者继续发力撕咬破了清芷的徽服“茱萸，别咬。”
外衣破开的洞并未寻到丝血之味，茱萸将目光盯上了清芷的手尖，清芷征在原地，手指束在空中，疼痛之感.冒尖才有所察觉，语声刺破“啊……疼……”
茱萸在清芷的手指上留下一排牙印，阿斗从虎口夺食，生性拔出了清芷的手指“茱萸，松口，不能咬，松口。”
茱萸转身与他相视对眼，不明所以之间眼间挤出几滴无辜泪“小哥哥。”阿斗竟无责备之意，反而将前者死死拽入怀中，双腿交叉环扣，让茱萸动弹不得。
清芷脸面上的移花草夺命疯长，不到一刻钟脸部长满此草，锋尖相对交叉其中，完全呈现夺草脸，脸部的褶皱纹理完全不显，乳黄色皮面利器割生。
“师哥。”果然还是那个缠着小师哥的姑娘。
“清芷，别动。”弥砚山的话语落毕，前者立在空中的手指也贸然不动，扬灵倒是个手快的，双手捂住了清芷的手指。
“阿斗，你也切莫乱动。”弥砚山双眼所向并未看向阿斗，而是怀中的茱萸“万尺窟的毒蛊现已滋长，阿斗和清芷的肚面之上皮纹冗裂。”
“万尺窟擅养蛊虫，而蛊最宜多长滋养。主蛊应该在茱萸的腹肚之中，而新蛊生在你们二人之身。清芷的脸部患长移花草应是碰了相克之物。扬灵，她今日可有何种异常之象？”
扬灵并未撒脱落在小师妹的手掌，他将那根手指包裹在己的双手之中“并未有，这几日所食也为常日之物。”
“吃土……这……”清芷说话劲消散，整副身子弯落“那日，初入这破阵之时我吃了墙上的土……还挺好吃。”
“她所食得是福运至死生之门内长道的若土，因阵中饲养的物怪繁多，那些若土早已腐化或是被侵蚀，已被瘴毒根入。”扬灵补语。
“我就是好奇……想尝尝是何等欲味？可谁知……”
“贪吃。”若土的瘴毒藏于体内，却因蛊虫入身卵化体内的瘴毒之气“移花草攀张密盛，不知何时才能退却灭肿。”
“我可不要长着一张草脸。”清芷单手扯着扬灵的外衣，将这人前后摇晃“师妹，我要吐了。”
“移花草？十二时境。移花草所借之力为月食之灵力。”
“公子放心，阵内的若土可食，物怪的瘴毒早已入土，可温养于体内也可破万物之毒，但毒瘴应比其为弱化。”物魅释道。
“阿斗，抱着茱萸起身，跟我走。”弥公子板着脸相视阿斗的眼睛“将这孩子勒紧在怀中。”
余人不解，但未曾过问一语。
弥砚山将人带到了公子之像坍塌之后的屋间内，用残存的丝布遮住木门，又脱下外衣遮在上面。阿斗相视而转移至茱萸身上，这孩子再次昏睡入梦。
“发力愈利愈益。”阿斗虽不解可还是站起身。
等到身旁之人褪去他外衣之时，阿斗才愈发挣脱，前者拉紧衣带勒住腰身“别动。”
身旁那人随之也起身，转身与之相为一向“弥公子，你干什么？你为何扯我衣服？……这件徽服不是你赠予我的吗？送人之物岂有夺仇之意？松手。”阿斗双手抱着怀中的人无法与之抗衡，唇上功夫却未消减“外衣脱了……里衣不行……哎……住手……肤衣是最后的护身……住手，不行。哪有脱人衣服之理，世家公子的声誉不保……弥砚山，你别得寸进尺……不……”阿斗嗓子嘶哑，最后一声“不”出声之际便成为“啊……”
“身间可有舒展？”阿斗的上身层衣尽数被弥砚山脱下，后者将其扔在石凳上铺盖，转而自己坐了上去，面部无任何惊怪，语调淡如往日“瘀堵之气可有舒畅？”
“啊？”
“你说这个？故而你脱我外衣此意为之。”阿斗埋头落在茱萸身上。
“你作何想？怕不是在心里祷意与我缠上关系，他日也好在本公子身上勒索，一字千金都填不保你心底的空虚？狼子野心倒是勒长，莫拜师门便可自立。”弥砚山板脸相语，言语间未有平日的文雅，尽是刁难和摩挲之意。
“没有之意，弥公子说笑了。”阿斗不免赔笑回语。
“哦，是吗？你心中的心思我不为全知，但表其意便也猜测。你这个人最会借势攀附，言语难听便为墙头之草。”语毕，站起身来在阿斗的肤衣上狠踩两脚。
“我借的势不全是仰仗弥公子肆意降线，武夷山之日便是如此，在端木家我顺的靠山又是谁出手相救？弥公子敢认吗？我是墙头之草我自知，可若此话出于弥公子之唇，说句不好听的，弥公子有失仙家风范，竟学起市井小人乱嚼舌根。”
“常言道，墙头草随风倒。那弥公子算什么？过街的老鼠吗？人人喊打。”阿斗这唇上功夫不曾败落。
“你倒是训起我来了。”这人眉宇舒展，先前拧成的八字眉破展，面色之像顺眼相看。
“是弥公子自讨没趣在先，我训斥在后。”阿斗唇间尽是嘟囔之意，似那不服落败的孩童。
“我的错。”
“弥公子，你……”
“我不喜欢。”
“什么？”
“弥公子。换一个。”
“公子？不好。”阿斗将熟睡的茱萸放在地上，不经浑身跳蚤上身之感“公子，好似我是云良阁的品良，见人就唤公子，我叫不出。”
“为何？”
“公子，会让人误以为你是我的主，我是你的客。”这称呼在云良阁常唤，阿斗以前逃到西口买茉莉糕时，那一声声“公子”喊得很是谄媚，总后有人单字唤“公子”阿斗便浑身发热和拧皱。
“哦？”
“我不喜欢。”
“我喜欢。”
“弥砚山。”
“唤我砚山便可。”
“弥公子就好。”
“不喜唤我公子，那我唤你公子便好。如此，你为主，我为客。”
“不可。”
“为何？”
“我所说的主客并不是往日的商贩和买家，而是……是……买你之意，或是为你赎身……”阿斗耳根泛红，所起竟为自语。
“有何不妥？你情我愿。”
“你匡我。”
“未曾。”
“公子我不喜欢，你也不要如此唤我。”
“我喜欢。”
“我讨厌你。”阿斗转身背离这个“烦人”的世家弟子。
“公子，哼！我很喜欢。”
“不听不听……”他双手扣住耳朵，远离弥砚山所站之位，蹲在墙角翻石子“别那样唤我。”
“沉阿斗。”
阿斗手中的石子抓在手中，又被他扔在地上“你这样唤我，却不曾想未能适应的人是我。”
“公子，我这样唤你，可好？”阿斗发问。
“我是客家，你是主家。客岂有违背主家意愿之理？”
“滚！”阿斗这次是真的被弥砚山做作劲闹昏头，言语不惜出粗。
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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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信女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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