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跟随胡安妮小心翼翼躲避着巡查的守卫,来到那个传说中的男澡堂。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没有温纯想象中夜生活的热闹,澡堂中黑暗无比,落针可闻。
温纯跟着胡安妮绕过大大小小的走廊后,在更衣室里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魔镜。
“夜晚不营业,想看痔疮明天来。”有气无力,将死未死的童声从一张红色镜布下传来。
是那面不正经的镜子没错了,温纯莫名有种熟悉感。
她将镜布摘下,半米高的普通镜子里是个七八岁的欧洲小正太。
在看到温纯的那一刻,镜子里的小正太变换成另一张亚洲男人的脸。
几乎是瞬间,温纯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看向镜子里年轻到仿佛刚成年的男人,厌恶的情绪反映到脸上。
镜子里的男人兼之身上这身装扮是那么让人感到熟悉。
在那个下着暴雨的傍晚,南红手串的穗子摇摇晃晃,冷茶色半包边眼镜上垂着根链子,雨水顺着黑色伞沿汩汩流下,冲散石子路上的大片血液,求死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望。
“去,找人来给治治,要是死了,夫人该生气了。”
温纯拖着断腿趴在雨水中,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侥幸活了下来。
魔镜无所不知,却难以猜到人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它看了眼温纯身旁的胡安妮,然后目光转向温纯:“你来早了,过去是不被允许改变的。”
温纯沉默地走到一旁拿起一个烛台拔下蜡烛就要拿插蜡烛的尖部对着镜子扎下。
“别别别。”魔镜叫嚷着,镜子里男人的脸来回变换成不同的温纯认识的其他人的脸。
见温纯没有要放过它的意思,最后,魔镜中的形象定格在一只绿毛鹦鹉上。
“我错了,再也不变你爸爸了,行行好,以后咱俩合作时间还长着呢,大可不必现在就互相残杀。”镜子里的鹦鹉扑棱着翅膀,像是要飞出囚禁它的镜子一般。
温纯倒也没有一定要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与事计较,在烛台即将砸到镜子,鹦鹉发出尖叫的当口停了手,她微扬着下巴,垂眼睨向鹦鹉。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鹦鹉呆愣片刻,说:“我们上次见面是在你十三岁的时候,你的脑子里。”
温纯瞬间知道了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了,在十三岁之前,她还只是一个钱多到毫无烦恼的中学生。
突然有一天,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系统说:“你将进入一个恐怖游戏,通过一次次闯关积蓄能量,最后获得足以打败你父亲的能力……”
当时的温纯只觉得自己是执念太深,疯掉了。还没等系统解释完,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的管家。
年迈的老管家听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青天白日疯言疯语,如临大敌,立马为其收拾行李送去了国内最好的精神病院治疗精神分裂。
后来就是医生拿钱做事,治个精神分裂把系统给治没了。
如果不是鹦鹉提起,被拉进游戏的温纯甚至没能想起这回事。
往事不堪回首。
“你知道我明信片里的内容?”温纯垂下拿着烛台的手,岔开话题。
在精神病院的经历对于鹦鹉来说显然也不是一段美好回忆,它看着放下的烛台,心知逃过一劫。放下心来,落在镜中的秋千上,说:“当然,你是“白痴”,我是你改写命运的“镜子”,咱俩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我一直在等你。”
“命中注定?”
白痴需要什么揽镜自照?
温纯把玩着手里的烛台,很突然地笑了出来。
然后说:“我讨厌这个用词,还是碎了吧。”
在胡安妮不解的目光中,温纯砸碎了魔镜,然后从一堆碎片中成功找出了泛着银色光泽的那片。
绿色的鹦鹉缩在巴掌大的不规则六边形镜片里看向面前的罪魁祸首,很难想象会有人在一只鹦鹉的脸上看到恐惧、惊愕、诧异和泫然欲泣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出去的方法不能只靠瞎猜。”鹦鹉说。
“没猜,我就是觉得砸了你我心情好。”温纯说。
然后她低头看向一旁的胡安妮。
“你砸了它就不能砸我了哦……”小小的胡安妮看着满地的魔镜碎片,悄悄咽了下口水。
这仙女教母的战斗能力和心理素质果然不能小觑。
“好吧,恭喜玩家达成获得道具成就。”鹦鹉话落,魔镜的技能及使用方法自动传输进温纯脑海中。
【玩家身份:白痴。
技能道具:魔镜。
技能名称:拿来把你。
技能效果:锁定一名“神”身份玩家,50%复制其技能。每个副本限一次。
技能管理:仅能保存一个复制技能,新技能将覆盖旧技能。
技能规则:复制来的技能冷却时间与原技能一致,技能使用遵从规则与原技能一致。】
好不体面的玩家身份,好不体面的技能名。
温纯拿着双面镜片看向胡安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离开游戏的门……”温纯看向镜子里的鹦鹉刚出口,便被鹦鹉打断。
“门就在你进入里世界的那面镜子里,主线任务完成后,镜子里照出的宫殿大门是可以推开的。”魔镜说。
温纯吃了一惊,魔镜的果断让她不由怀疑这个答案暗藏玄机:“难道剧情不应该是你给我许多似是而非的提示,让我自己一点点试探着找到门的位置,然后在副本快要结束的时候进行一番大揭秘,震撼全场吗?”
镜子里的鹦鹉一脸无语表情:“少看点某江某点爽文吧,哪来那么强的表演欲?我只是一面没上过学的镜子,根本想不出来你要的似是而非的提示。”
好吧,表演欲很强的温纯接受了这个答案。
倒也不是她果断放过镜子,而是一阵突然的眩晕钝痛充斥着她的脑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出现了裂花症的早期症状。
镜子外的世界遍地苹果树,树下遍布尸骸,整个世界没几个活人。如果不尽快拿到解药,她迟早也会成为树下的一员。
可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雪是没有感染裂花症的。
事实证明魔镜果然无所不在,且十分直白。温纯被告知解决裂花症的方法,并打算走出里世界后尽快实施。
而后她看了眼背着小包袱的胡安妮,问鹦鹉:“最后一件事,她藏在哪里才不会被人找到?”
鹦鹉:“她经历的一切都是宿命,现在的你还改变不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在胡安妮听到魔镜话语的时候从脸颊滚落下来,鹦鹉表情一滞,终于还是面露不忍。
“如果一定想帮她,那就带她向北跑吧。”
温纯:“我只能分辨前后左右……”
鹦鹉:“……还是把孩子带回去睡觉吧,大晚上的,瞎折腾。”
……
空无一人的现代化监狱里,马工捂着胳膊上深可见骨的抓痕踉跄着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疯了,全都疯了。
他那一向懦弱听话的女儿,此时正藏在暗处伺机对他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猫戏鼠的游戏。
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胆敢与他离婚的女人。
他在被判离婚,走出法院后拿着早就藏在车里的刀子杀掉了这个背叛者,因此被判无期徒刑。
是游戏拯救了一直处在监禁生活中的他。
蒸汽凝成的水珠从天花板坠落,一滴、两滴、三滴……在第十滴水珠坠地的那一刻。
“啪嗒”一声,电闸拉动,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包括马工自己。
“藏好了吗?爸爸,我要来找你了哦。”
伴随着“啊啊”的狐狸笑声,一间间隔间门被推开。
那个贱女人生的小畜生明显不打算放过他,藏在其中一个隔间的马工手里拿着半个被强行砸开的木凳,心里不停咒骂着,准备在对方过来的时候搏一搏,给予其致命一击。
马彤彤早已听见那扇隔间中尽管已经尽力压制却依旧沉重的呼吸声,她大约真的是那个混蛋的女儿,他们的身上流着相同卑劣的血。
在不断逼近那个男人的时候,马彤彤丝毫没有以往在男人殴打前躲在那个女人身后的怯懦。
黑暗中,幽蓝色的眼睛紧盯着隔间中虚张声势的男人。
就在男人紧张到欲要咒骂出声的时候,锋利的狐狸爪子以极快的速度划在男人的脸颊上,直将一块皮肉挖了下来。
马工“啊”地痛叫出声。按照以往的性子,始作俑者必是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可如今,二者地位颠倒,马工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可用。狐狸形态的马彤彤身形灵活,黑暗中,马工连碰到她都困难。
在这个二者生其一的游戏里,毫无理由,她选择让男人死。
却又不想让男人痛快地死。
距离系统给定的时间还有6个小时,足够了。
“啪”
“啪”
地上的水渍已经积成一汪,黑暗中的第十滴水滴掉在了地上。
“啪嗒”电闸再次拉开,光明降临。
马彤彤身形极快地消失在马工的视野中。
可马工知道,下一个第十滴水珠落地的时候,黑暗将会再次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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