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腐朽的铁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闭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带上,彻底隔绝了与外界——那股混合着消毒水、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物的气味更加浓烈,几乎凝成实质,压迫着每个人的鼻腔和神经。
“操,这地方真他妈邪门。”雷烈低声咒骂,他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破败的门诊大厅。碎裂的挂号窗玻璃后是几张塑料长椅翻倒在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可疑的污渍。
小雅紧紧抓着李文的胳膊,。
李文则脸色惨白,不断推着眼镜,嘴唇无声地翕动,似乎在快速计算或记忆着什么。
林涵显得最为镇定,她快速分配任务:“雷烈,注意前后警戒。李文,你记忆力好,留意环境细节和可能的规则提示。小雅,跟紧我。沈舟……”她看向沈舟,目光在他下意识保持的沉稳站姿和呼吸节奏上停顿了一瞬,“你殿后,注意侧翼和后方。保持安静,缓慢推进。”
沈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年的武术练习让他比常人更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但面对这种超自然的恐怖,拳头似乎失去了用武之地。他默默点头,体内气息微沉,感官尽可能地向四周延伸,警惕着任何细微的动静。
门诊大厅异常空旷,只有他们压抑的呼吸声和脚踩在灰尘与碎屑上发出的“沙沙”声。手电光柱划过,照亮墙壁上剥落的宣传画,画上医护人员微笑的脸被污渍和划痕破坏,显得诡异而扭曲。
【剩余时间:03:58:15】
血色卡片上的倒计时无声地催促着。
“去那边,”林涵指着一条标有“急诊通道”的昏暗走廊,“行政楼通常和主楼相连,院长办公室可能在楼上。”
走廊更加阴暗,温度也明显更低。两侧的病房门大多紧闭,少数虚掩着,门内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里面窥视。墙壁上布满了霉斑,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深色的、喷溅状的污迹。
“滴答……滴答……”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水滴声,规律得让人心头发毛。
突然!
“嘻嘻……嘻嘻嘻……”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小女孩的嘻笑声毫无征兆地从前方一个岔路口飘来!
五人瞬间僵住,汗毛倒竖。
小雅猛地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笑声飘忽不定,带着孩童的天真,却又浸透了无法形容的恶意,在寂静的走廊里反复回荡,越来越近!
“背靠墙!雷烈,左前!沈舟,右后!”林涵低声急令,声音紧绷。
雷烈瞬间半蹲,做出防御姿态,死死盯着左前方的黑暗。沈舟则迅速侧身,将较为脆弱的小雅和李文护在身后靠墙的位置,自己面对着右后方的通道,双拳微握,气息凝聚,全身肌肉协调地调整到最佳发力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黑暗中扑出的东西。
笑声似乎在岔路口徘徊了一会儿,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然后,毫无征兆地,停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死寂重新降临,只剩下几人剧烈的心跳声。
“走……走了吗?”李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确定,”林涵的手电光扫过岔路口,那里空无一物,“不能久留,快走!”
他们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穿过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岔路口。沈舟在移动中始终保持着警惕的状态,感官放大到极致,留意着身后和侧方的任何气流变化或细微声响。
又穿过一个满是废弃推车和医疗器械的杂物间,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向上的楼梯间。楼梯是老式的混凝土结构,扶手锈蚀严重,台阶上布满灰尘和碎物。
“上楼。”林涵毫不犹豫。
楼梯间的空气更加阴冷潮湿。刚踏上几级台阶,走在最后的沈舟猛地停下脚步,霍然回头!
“怎么了?”雷烈立刻察觉,低声问道。
“有东西……跟上来了。”沈舟的声音压得极低,他的瞳孔在昏暗中微微收缩,紧紧盯着下方楼梯拐角处的阴影。他刚才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他们任何人的脚步声,还感觉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怨恨的视线。
几乎在沈舟话音落下的同时
【滋—各位晚上好—滋—】
一个沙哑、失真的广播声突然在整个楼梯间,或者说整栋医院里响起!声音扭曲断续,像是从一台濒临报废的老旧设备中强行挤出来的。
【慈济医院夜间广播提醒—滋—请所有非值班人员—滋—尽快离开医院—】
【请勿在—滋—二楼儿科区域—滋—长时间停留—】
【请勿—滋—回应任何—滋—来自病房内的呼唤—】
【重复—滋—请尽快—离开—】
广播声到此戛然而止,留下更加令人心悸的寂静。
“儿科区域……二楼……”李文快速道,“我们刚才经过的岔路口,指示牌好像指向的就是儿科!”
规则……这是规则提示!”林涵立刻反应过来,“二楼有危险,不能停留。但也可能意味着,我们要找的行政楼入口不在二楼,或者需要快速通过。”
“那……那刚才的笑声……”小雅恐惧地几乎要瘫软。
“别管了!先上去!”雷烈低吼一声,率先向上冲。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二楼楼梯口时,下方那被沈舟察觉的脚步声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哒……哒……哒……”
不紧不慢,一步一顿,正沿着楼梯向上走来。
沈舟猛地回头向下看去——
在手电光斑边缘的昏暗处,一个极其矮小的、穿着破旧白色病号服的身影正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向上迈着台阶。它的脚步僵硬,湿漉漉的黑色头发垂下来,完全遮住了脸庞,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溺毙般的惨白和浮肿。
它手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同样湿漉漉、不断滴着水的破旧玩具熊。
“快走!!!”沈舟厉声喝道,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头皮发麻。他本能地摆出一个防御性的起手式,气息瞬间贯通四肢,但理智告诉他,物理攻击对这东西很可能无效。
林涵也看到了下面的东西,脸色骤变:“上三楼!快!”
五人疯狂冲向三楼。沈舟断后,在踏上三楼平台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忍不住又向下瞥了一眼。
那个矮小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拐角,它……停了下来。
然后,那颗一直低垂着的、被湿发覆盖的头颅,以一种极其缓慢、令人牙酸的速度,一点点地抬了起来。
透过发丝的缝隙,沈舟对上了一只完全没有眼白、漆黑一片的眼睛。
那只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令人冻结的恶意。
紧接着,那只苍白浮肿的手抬起,指向了他们。
【滋—警告—滋—检测到未授权人员—滋—滞留儿科区域—滋—】
冰冷的广播声再次突兀响起,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
【清理程序—启动—】
“跑!!!”林涵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他们不顾一切地冲进三楼走廊,身后,从二楼的方向,传来了更多……更多细碎、密集、仿佛无数湿漉漉的东西在地板上拖行的声音,以及更多孩童的、却充满怨毒的嬉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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