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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曦光

“江页夕,12岁……”墨予之一回医院就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病人的病历,“双相情感障碍。”

12岁,才12岁,怎么会得这样子的心理疾病?墨予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他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门口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急促。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轻但有力:“哥哥,我希望你可以陪我聊一下。”

墨予之一下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他扶了扶眼镜:“页夕你进来吧,下次不必敲门,把我当朋友就好。”

江页夕小朋友当然不觉得“朋友”这个词是形容好人的。她抱紧手上的白兔娃娃,用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抗议:“不要,朋友……”

墨予之摸了摸江页夕的头蹲下来,视线与她平行:“那……页夕告诉我,你觉得你想把我当什么?”

“哥哥。”

墨予之怔了怔:“行,那你和哥哥说说,你又怎么了?”这回轮到江页夕不说话了,她只是抓紧裙摆抿紧嘴唇,努力调整着呼吸,手略微抖着。

“哥哥……我说了,你会讨厌页夕吗?”

过了不知多久,江页夕一锤定音似的落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墨予之安心了不少:“不会啊,哥哥最喜欢页夕了。”他笑着回答。

江页夕伸出手,手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还泛着点红。墨予之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抓住了江页夕的手:“页夕!”他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江页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抽了回来:“没事的哥哥,页夕不疼!页夕还可以活蹦乱跳呢……”她在原地转了两圈以证明自己没事。

墨予之看着面前努力表现自己的小女孩,心疼得要命,他过了半晌,用一只手拉住江页夕,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哥哥知道。哥哥带你去包扎一下然后在门口晒晒太阳好不好?”

江页夕听了这话,举高了双手:“可以呀!可以呀!页夕最喜欢出去晒太阳了!”她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清澈、纯真。

墨予之轻轻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在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楼道里走着。走廊里静悄悄的,但每个房间都有着不同的病人。他们拿着那些锋利的物件伤害自己,可最深处的内心渴望的是理解而不是一遍遍的痛苦,一遍遍的谩骂声,他们需要的是无时无刻不会不关心自己的爱。

爱是一种魔力,可以修补破破烂烂的精神世界,同时爱也是一把利剑,总有人以爱之名刺向那个脆弱的小孩。

墨予之拿出医药箱中的酒精要给江页夕消毒,他再次摸了摸江页夕的脑袋,示意这个小朋友不要害怕:“页夕,会有一点疼哦。”

江页夕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没关系,页夕不怕疼,页夕经常这么干的。”墨予之一边心疼着这个懂事乖巧的小女孩,一边轻轻地将酒精喷在伤口上揉了揉。

七月的阳光总是既热烈又耀眼的,白光从天上降临人间,让世界变得光明又给大家带来温暖,这就是上天的恩赐吧。但墨予之不一样,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病了的小太阳。

“哥哥!我去采那朵花送你好不好?”

“可以。”

江页夕听到这两个字就变成了得到谷粒的小鹦鹉,一蹦一跳地钻进那片花丛,她乖乖地拿着采到的花坐在草坪上,仔仔细细地坐着花环。阳光铺散到她的身上,身处五颜六色的繁花当中就像是世界的小天使。

“哥哥,妤倾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估计过几个月吧,她说事业稳定了回来看看。你想她啦?”

江页夕懵懂地点点头,含有星光的眼睛盯着墨予之:“姐姐会回来的对吧?”

江页夕想墨妤倾了,她不知道如何让墨妤倾回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问墨予之。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打破了这份温馨美好。墨予之拿出手机紧皱着眉头:“你说。”不知道墨予之听见了什么,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好,好,我马上就过去。”

墨予之看着江页夕欲言又止,江页夕好似知道了些什么,轻轻握了握墨予之的手,安抚似的又摸了摸:“哥哥,又有小朋友不听话了吗?”

墨予之蹲下来和江页夕平视:“不是不听话,只是……”江页夕打断墨予之的话,摇了摇头:“没关系的……页夕懂,他们和页夕一样,只是病了。”

“对不起……”

“不需要说对不起的。”

哥哥又要去陪别的小朋友了。

墨予之匆匆忙忙赶到病房门口,病房中吵闹着,吵闹声就要刺穿人的耳膜。

“什么抑郁症?!你还演是吧?你不就是不想去学校吗?还装起来什么抑郁症,都是胡说!还花费了你爹这么多钱,我们赚钱不容易你就不可以体谅一下我们吗?”

“不是……没有……我……”

墨予之闯进病房,眼前的一幕虽让他麻木但仍旧会在他心中烙刻下印记:4床的父母站在他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自己的艰辛、不易。那个小男孩什么也不说,只是将自己蜷缩在臂弯之中,低着头的他,看不清神情。

又是我的错吗。如果我不在就好了。毕竟他们似乎也不喜欢我。小男孩的心里这么想着。

墨予之第一时间拥抱了那个男孩,在他的耳边轻轻安慰着:“别听他们的,他们只关注了自己,并没有关注你啊……”转头严肃地对着家长,眼中浮现出寒光:“请你们出去一下。”

“诶?!凭什么啊,我们的孩子我们说一下怎么了!医生我和你说啊,他就是欠管教,打两顿就好了,你不用……”

“请你们出去。”墨予之什么也没听清,只是冷冷地重复了这句话。

两位家长愣了愣。在他们愣神之际,墨予之继续安慰着小男孩,就算他得不到一丝回应。

“不用怕,有哥哥在。”

小男孩的手止不住的抖,他紧紧闭上的双眼让他深深地陷入无尽的自责和后悔当中,手指甲深深嵌入皮肤之中。而墨予之的话却是一道光洒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里。

世界上真的有家长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和我说说,好吗?你认识我的,墨医生,记得吗?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不愿意说,也不要强迫自己好吗?”

一次又一次的谩骂……

“装什么装啊!”

一次又一次的侮辱……

“抑郁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疯子一个吗?!哑巴!”

我是在装病吧。小男孩的内心呢喃。

但是,在这个黑暗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人,是墨予之,也可以是任何人,每一个爱他的人。

小男孩罕见地抬起了头。墨予之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递给他了一张之前写好的纸条:如果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随时欢迎。同时也递给他了一颗糖。

回到办公室的墨予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心中一阵烦躁。

现在的家长都是如此无理取闹吗?他好像知道了之前苦思冥想的问题的答案。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墨予之的语气很是不耐烦。

“呃……我是打扰你了吗?抱歉。”俞淮忆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眼睛眨了眨,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蛋糕。奶油安安静静躺在松软的蛋糕胚上,上面撒上了些巧克力,看起来就是十分美味诱人。俞淮忆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也只是欲言又止。

墨予之立即直起身子:“你怎么来了?当然没有打扰。”墨予之嘴角带笑地回答着。

俞淮忆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自责:“你是刚忙完吗?我……给你带了个小蛋糕,我今天刚做的。”

墨予之站起身从俞淮忆手里接过小蛋糕:“你今天这么早下班啊?还是砚竹给你放假了?嗯?你做蛋糕也是幸苦了啦,还要挤出时间来找我,知不知道让自己先休息会……”

墨予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从刚开始的对俞淮忆说到自己碎碎念。

俞淮忆看着他那副“Daddy”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笑你。”

“我有什么好笑的。”墨予之的耳朵微微泛着点红,眼睛向四周瞥去。

俞淮忆靠近墨予之:“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吗?还是……”

“我没事。”墨予之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想找出一个话题聊,突然他瞥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巧克力小蛋糕:“你做得这么辛苦,我们来尝尝,怎么样?”说罢,他便拿起桌上的小蛋糕拆开包装。

浓郁的巧克力味顿时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蔓延开来。整得空气中都是巧克力味。被香气熏得俞淮忆也要变成一块巧克力小蛋糕啦。

绵密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墨予之的眼睛亮了亮,随即笑着面对俞淮忆:“我感觉味道很好,就是少放点糖,对身体不好。”

“好叭好叭,但是少放糖就像我的生活缺少了一块,就不甜了好嘛!会不好吃的,黑巧克力会苦苦的。”

阳光斜斜地从窗外射入到办公室的地面。就在那一瞬间俞淮忆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委婉地开口:“呃……予之……现在我到我和屿夏的约定时间了,我只能先走了哦……”

“没关系的。”

此时的叶屿夏正在指挥着那个气势磅礴壮大的交响乐队叶屿夏的手每挥一下就如同一下又一下击打在钢琴琴键上,坚定中却不失一丝的高贵与优雅。

俞淮忆不禁感叹:“哇——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还不到休息时间,俞淮忆只能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美妙的音乐声如泉水般洗涤了双耳,让人的心灵也得到了暂时的空明。

叶屿夏站在上面,有些失落却依旧面带笑容:“好的,谢谢大家,这开头要渐弱起头,现在大家状态看着不是很好,我们先休息一会,好吗?”大家都默不作声,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答案。

叶屿夏甩了甩酸胀的双手,走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俞淮忆。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不行嘛?”

“行。”

俞淮忆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叶屿夏:“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呀?其实我还想要和你们聚一聚。”

叶屿夏微微一笑:“过几天有一场交响音乐会,估计这几天都要排练了。”

“好吧。”

对,我又来了[眼镜]

这章其实是过渡章[无奈]

让我好好想想第四章写什么(ing)[托腮]

为啥写1w字就开始卡文(叹气ing)[化了]

我加油,我加油。[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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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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