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房屋,吸引人目光的教堂在光的照射下,钟面折射些光。
偏僻些的亭子下站着一个少年人,看着他眼前这些无聊的小孩。
那群孩子突然聚在一起,又哄笑着跑开,在玩着什么游戏。
他坐在亭子的石凳上,低下头。
头发散在桌子上,伸出手,手指穿过发丝。
亭子半遮着阳光,半束阳光混着白色的发丝。
少年身上穿着的一件脏污破洞的布衣服,裤子长度到膝盖下一点。
与此同时,那边的一群小孩看到了他,也暂停了游戏,转而议论起他。
“我说为什么隐芍总不和我们一起玩?”
“那个怪人?我劝你也离他远点。”
“说不定最近老有人失踪就是他搞的!”
“是啊,你刚来肯定不知道,他……”
几个孩子大声议论着。
丝毫不关心本人听不听得见那最后一个说话的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坐在亭中少年之后拉着身旁的人快步离开了。
其实隐芍余光刚好看见他们。
听着他们的议论,但并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靠在圆桌上,百无聊赖的用手指不停玩弄着头发,抬起头盯空中。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跟我玩呢……”
微风吹过,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被风带动的发丝和树木相碰的响声。
坐了一会可能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少年起身提起一个袋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镇上的教堂钟声响起,太阳慢慢从山头爬了下去。
随着隐芍走近家门口。门口杂草丛生,房子侧边肆意攀爬的杂草。
屋子里散发出恶心的臭味,那些可能是其他人砸向家里的垃圾,也可能是屋里常年不打扫的味道。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他沉默的拎着袋子,低垂着眼。
心里在想什么?谁知道呢,或许许愿他们都去死。
他推开木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屋内发出臭味。
屋内的东西也七零八落,只有房中间的合照完好,也因如此显得有些突兀。
“我回来了。”
他轻声喊了一句,身边没有回应。
他没多在意,将手中的东西快速放在斜对方的柜子里。
“小烛,我们今天吃什么呢…?”
一个小孩在他身边冒出头来。
用小脑袋轻轻蹭了蹭隐芍,牵住了他的手,似在安慰。
那小孩矮了隐芍整整一截子,黑色的头发上还有杂草。
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脏污却盖不住姣好的面容,特别是左眼一颗痣。
隐芍蹲下去捧起小孩的脸,认真的盯着他。
“我们小烛会自己躲起来的对吧”
隐芍盯着小孩,小孩轻轻点了点头。
轻车熟路的转身跑到一个老久的柜子里,在最下面躲了起来,等到他躲好。隐芍才站起身。
小孩前脚刚躲进去,下一秒,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木门的吱呀声中夹杂这中年女人嘶哑的喊叫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父亲总是喜欢留在那个女人那里!”
女人看见男孩,疯了似的跑过来。
她那眼睛瞪大盯着男孩,眼中是遮不住的恨意。
手上长的吓人的指甲深深扎进男孩的皮肤里。
“一定是因为你!一定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能这么蠢笨!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隐芍低垂着眉眼,头埋的低低的。
眼睛死死看着地面,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为什么你不可以讨你父亲的欢心啊?我明明虔诚的向上帝祈祷,一定都是因为你!”
说完,女人猛的推开隐芍,隐芍被推倒在地上,浑身传来剧痛。
所有的东西,只要手边能碰到的尽数被砸到隐芍身上。
他下意识用手撑着地板往后退去。
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凉的,传来腐肉臭味的墙上。
不要,不要,不要……
心里的恐惧与身体上传来剧痛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反抗。
衣柜的小孩透过缝隙看着隐芍。
隐芍在女人的视线死角轻轻冲他一笑,似在安慰。
头上的血液流下,但那血液是白色的。
同少年的发色瞳色和生命渺茫的希望般,死寂的不带希望的白……
“你为什么要是白色的头发!”
“怪物…哈哈哈哈哈哈,我生了一个怪物。”
女人一会笑,一会哭,疯狂的将一切怨气发泄在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身上。
一切归零时,女人摇摇晃晃的往楼上走去。
隐芍依旧靠着那墙边坐着,无助的,痛苦的,窒息的感觉吞没他整个人。
身上的重物压的他喘不过气。
等到女人彻底离去,柜子里的小孩才轻轻的从里面出来。
“哥哥。”
“乖,把哥哥身上的东西帮哥哥拿一下好吗。”
他笑着抬了抬手,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么牵强。
小孩一下一下把那些压在隐芍身上的东西一个个拿下去。
隐芍慢慢用手臂支撑着站了起来。
动作轻柔,沉默的从身边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他刚回来时塞进去的袋子。
打开袋子,两个馒头赫然出现在眼前,璘烛吞了吞口水
“我们璘烛小朋友,真厉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将手中的馒头递给璘烛,璘烛眼睛发光的接过。
虽然只是馒头,但其实已经是两个人饿了两天从别人那偷来的,后来被发现打了一顿。
两人靠在墙角吃着手中的馒头,隐芍听着身边有东西滴答滴答滴落的声音。
轻轻扭头看着身旁的璘烛。
“哥哥,我们跑好不好。”
隐芍轻轻抱住他,璘烛的眼泪砸在隐芍破破烂烂身上。
一滴……一滴……也砸在隐芍的心上。
“去没人的地方。”
这句话落在漆黑的夜色里,落在轻柔的眼泪里,落在少年的衣服上。
独独落不在两个小孩的命运上。
“听话,有哥哥。”
擦去眼角的泪,两个人躲到柜子里拉着彼此的手轻轻入睡……
待璘烛慢慢睡去后,隐芍轻轻的从里面慢慢挪出去。
身上随处可见的伤痕交错,刚刚被母亲打了的地方,短时间内就结了疤。
“活着好啊……活着好……”
他将外衣慢慢散开,屋内的凌乱衬得少年并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他怎么不想跑,他想去一个没有人的平静的世界,即使没有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关系。
即使……让他去死,也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微微合眼,又在天渐亮时,默默将衣服穿好,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差不多了。
但痕迹偏偏烙在他身上,狰狞的痕迹像要吞并他。
他将衣柜关的紧了些,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楼上人下来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母亲……”
女人撇了他一眼就匆匆离开,好像昨天发疯的人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前脚刚刚离开,下一秒,小镇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
钟声似乎也敲醒了小镇的所有人,大家开始有规律的干自己的事情。
日子这样过着,两个小孩会自己去找吃的。
也有时候找不到吃的,会因为一口吃的去挨家挨户的求,有时候会被打一顿,有时候会被其他小孩笑话,让他们当狗才给吃的。
直到危险的钟声带着死亡的预告响起……
隐芍坐在小小的亭子里,闭着眼休息,但远处的嘈杂声吵醒了他的困意。
睁开眼睛因为阳光的照射,下意识抬手挡住这刺眼的阳光,也因为如此他看清楚了远处在干什么。
小小的璘烛在和比他大一轮的孩子撕打着。
但这会可以说是被群殴,缩成一团防御。
隐芍微微睁大眼睛,眼中闪过慌乱。
在他跑过去之前大概已经猜到了打架的原因。
越靠近,那难听的辱骂声就越大。
“你怎么这么下贱。”
“说你那个不祥的哥哥两句,你还生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哥!”
领头的人说完一群人就开始大笑,璘烛被压的根本起不来,但依旧瞪着他们。
被人用脚狠狠在背上踩踏,他本来就破烂不堪的衣服变得更加破和脏。
“我说你哥一个大不吉祥还可以捡你一个小不吉祥,一黑一白,哈哈哈哈哈。”
小孩们肆意的嘲笑着,并没有注意隐芍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有人看到了隐芍但笑的更加放肆,他冲进去,把璘烛抱着。
璘烛闻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识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双肃静的洁白的眼眸,令人安心。
“你们生来就是不祥的,就会给人带来厄运。”
隐芍一拳向那人打了过去,他以前是不想理会,他也觉得自己是不祥的。
但他不想让璘烛也被这么对待,既然捡到了对方,自然就要负责。
一拳又一拳在那人脸上开了花,直到有人来把他拉开。
那一群人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拉着被打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隐芍伸手拉璘烛,但想起自己手上的血害怕沾到对方身上准备将手收回来。
璘烛一把拉住,站了起来。
“哥哥……他们都讨厌,不喜欢哥哥,我喜欢哥哥。”
隐芍愣了愣,没有说话,璘烛将头埋的低低的,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
“所以哥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架的。”
璘烛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隐芍无奈蹲下身替他擦干净眼泪。
“哥哥也最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没关系的,有哥哥在,不用说对不起。”
虽然隐芍这么安慰着他但他的眼泪依旧大滴大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眼,停不下来。
隐芍急急忙忙拿袖子给对方擦眼泪。
“不要哭了……你看衣服都破了,我给你补衣服,不哭了好吗?”
璘烛抬头望了望他,将手握的更紧,生怕什么东西跑掉。
后来的因时间的原因记忆糊掉了不少,只记得那天是他再也不想回忆的经历,不想去回忆,也不想去细想。
这一切都随着时间去死吧,死去吧。
直到身旁人轻轻拍了拍他,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作为被神惩罚的恶人长生者,已经度过无数个时代……
死不了,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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