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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自阿亓到了隐芍家以后,隐芍总感觉这人是有意报复他的。

隐芍走在回家的路上,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从手上取下皮筋把长的头发扎了个低马尾,烦闷的回想这段时间的事情……

“哥哥,我好饿,我好饿。”

隐芍不会做饭,但还是慢慢走向厨房。

半个小时后头上冒着黑线,端着一个小盘子,盘子上的东西有几分饭的样子。

阿亓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撑着脑袋看着隐芍做饭,完美笑容在看到隐芍手上端着的半明物体时停滞一瞬。

隐芍将盘子递给他,阿亓吃完再醒来就看到自己躺在协会医院。

隐芍正在被医生训话。

“你们是怎么搞的,盐和糖不能同时倒完一盒,这么明显的毒蘑菇看不出来吗,还有!肉为什么会腐烂啊!!”

“跟你说过了,隐芍!少爷!您没事就不要动手做饭,你自己进来几次还好,人家是无辜的。”

医院充满医生的咆哮,显然隐芍不是第一次自己食物中毒休克进医院,也不是第一次害人了。

医生转头看到阿亓醒了,又瞪了一眼隐芍,眼神怜悯的朝阿亓看去。

“好嘛……为什么不能同时吃。”

隐芍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其实觉得自己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之前几个吃的还是一点食物样子都没有的。

再到后来阿亓就以食物中毒让隐芍照顾他。

到饭点隐芍就需要出去在协会带饭回来给阿亓,因为协会不让外卖进,出去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

“哥哥,你从哪里来的。”

“哥哥,你为什么要加入协会。”

“哥哥,你为什么不剪头发。”

隐芍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在出房门时听到阿亓的声音从客厅传到自己耳朵里。

以至于今天他专门把阿亓丢在家里,难得好好出来自己一个人清静一下。

少了阿亓,身体都感觉放松了不少。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难得心情好的时候,他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消息。

-嘴最多的:小芍药!我有事情要宣布!我们出来聚聚吧,就我和周阳and你!后天老地方见!

隐芍无奈摇了摇头。

-1:好

敲完字以后他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想起上次师傅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刚好在附近就过去敲了敲门。

“谁呀,我来啦。”

云知意探了个金色的脑袋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像刚睡醒,睁大眼睛看到来人才忙不迭把人拉了进去。

云知意的屋子里黑洞洞的,不过屋子里有非常大的空间,非常干净,只是把阳光能透进的缝隙全部堵上了而已,隐芍习惯性开灯。

“师娘呢?”

隐芍淡淡开口询问,云知意挠了挠头发,指了指房间。

隐芍在初次与云知意见面时就知道对方有这么个爱人,他当时以为是位男子,不过也是云知意后来的解释才得知对方其实是名女子。

他才开始也是十分震惊,同性和同性之间原来还有不一样的情感,听云知意说是个极漂亮的人,不过他们从没有同时出现过。

“小盼在睡觉哦,小隐隐找我什么事情呀?”

云知意给隐芍扔了一瓶饮料给隐芍,两步跳到隐芍旁边的另一个小沙发上。

“我来问阿亓的事情,你就这么把他扔给我了?”

云知意耸了耸肩,朝他挤了挤绿色的眸子。

“对啊,跟你这么久怎么也不谈个恋爱,刚好,他还不错,要不要试试。”

隐芍要剜人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家师傅。

“不谈。”

“喜欢女的?”

“不喜欢。”

“喜欢男的?”

“不喜欢。”

“喜欢跨物种?!”

隐芍满脸黑线,重重将饮料砸在了桌子上。

云知意这才收了收逗弄人的心思,一脸严肃起来。

“其实他也是我捡的,别人陪你时间不久,但他可以陪你很久,不好用你就把他杀了吃掉。”

云知意盘腿坐在沙发上前后晃动着。

隐芍实在想感慨对方怎么这么喜欢捡人,顾盼是她给自己捡的爱人,自己是她捡的徒弟,而阿亓则是她想安给自己的徒媳?

“我不吃人,还有你以后再乱捡不要再扔给我了!”

隐芍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来找这个不靠谱的师傅,还有,他自己什么时候吃人了。

云知意注视着他气冲冲离开。

隐芍刚离开,云知意慢慢垂下眼帘,自言自语着什么。

“小盼,我一定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自言自语吗,屋子里好像有一声及其轻微的“嗯”传出来。

隐芍算了算时间,现在应该回家了,要不然烦人的复读机肯定会吵死他的。

在回家路上,他一直觉得最近自己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化了,以前自己的嗜睡,不按时吃饭,还大到师傅……

想着想着就已经到家门口了。

隐芍在玄关出换鞋,闻到屋子里传出一阵香味,正想着是不是阿亓自己出去买东西吃了,就看到让他立在当场的画面。

阿亓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粉色的……围裙,右手上还拿着铲子,衣服似乎有点小,穿着他身上稍微有点紧,但对方身材非常好,也并不显得难看,似乎有点……小好看?

“哥哥你回来了。”

“我今天学做饭了,来尝尝我的手艺。”

“哥哥你怎么不动也不说话?”

阿亓脸上挂着招牌笑容,隐芍迅速上前围着对方看了好几眼。

“你……哪来的衣服?”

阿亓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低头对上隐芍的视线。

“师傅教的,衣服……”

阿亓说到一半就去端放在厨房的菜,催着隐芍让他去餐桌吃饭。

隐芍满脑子都是自家师傅那句“他还不错,要不要试试”,直到被阿亓推到餐桌上坐下才好好打量起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你会做饭?”

“没有……师傅说这样你喜欢,而且你快吃,一会菜凉了。”

此时远在市中心的云知意坐在客厅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隐芍狐疑的看了一眼阿亓,用筷子夹起一勺子菜放到嘴边。

隐芍的瞳孔微微睁大,很好吃的菜,堪比大厨的手艺,让人很熟悉的味道。

“好吃吗?”

阿亓的脸骄傲的贴了上来,似乎已经写了夸我两个字,隐芍点了点头。

阿亓看到隐芍点了头,后面全程也都在给隐芍夹菜,直到把菜全部夹完了,又自己高高兴兴的去洗碗了。

隐芍拿纸擦嘴时才发现今天自己居然吃完了两盘菜和一碗米饭,心中更加怀疑对方不是第一次做饭。

想到做饭又想到对方明明会做饭,当时刚到家又叫自己给他做饭,结果吃进医院了,心里就两个字“活该”谁叫他那么懒。

隐芍起身准备收拾一下桌子时,手机的振动响起,振的他心烦,拿起看了一眼。

看到消息时,瞳孔微微放大。

阿亓探头出来时只看到了对方火急火燎出去的背影。

“什么意思,你是指陈沫不见了?”

钱峰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周阳呢?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隐芍看着钱峰的眼神严肃起来,但钱峰小动作不断。

“周阳已经去找了,今天上午就没有动静了。”

隐芍多看两眼钱峰后,皱着眉毛开始边走边给陈沫发消息。

钱峰低下眼,掩埋心中情绪,藏在袖子里的手环慢慢掉了出来。

隐芍连续给陈沫发了很多消息结果全部都石沉大海,周阳那边也没有一点消息。

天色慢慢暗下去,三个人都在埋头找人,隐芍停下,所有的陈沫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了,而唯一一个地方,也慢慢浮现。

隐芍气喘吁吁的在一座荒废的大楼下,大楼不是很高只有十几层的样子,附近都十分荒凉,仔细看大楼有烧伤的痕迹,隐芍一刻不停开始往顶楼爬去。

“陈沫!”

陈沫银白的头发披散着坐在顶楼上,脚在空中晃来晃去,回头平静的看着隐芍,死寂的眼神,眼下泪痕挂着,素色裙子飘荡着。

隐芍跑过去企图把她拉下来。

“是你先找到我啊,你说你要是当时没有找到我该多好。”

隐芍的手顿住,慢慢收回,坐在了陈沫身旁,陈沫抬头看着天空,星星闪烁,陈沫想起了他们的相遇。

同样破败的这座大楼,同样的两人,而那时17岁的陈沫更加绝望。

那年是隐芍记忆里第一次接触除了师傅之外的其他人,也是陈沫从来不愿意回忆的一年。

那年的隐芍本来只是来到这楼拉一下警戒线,防止有人进去这要塌不塌的楼。

恰好听到哭声,为了自己的工作执照着想,准备把人拉下去,就是这时的他遇到了17岁的陈沫。

“爸……妈……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隐芍看到了准备从楼下跳下去的陈沫,他一把拉住陈沫,陈沫显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开始挣扎着。

“放开我!你放开我!”

隐芍把人扛起来,让她离边缘有了些距离才把她放下来,询问她怎么了,但陈沫什么都不说,抱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什么。

隐芍看着她有些眼熟,想起来好像前几天有一个寻人启事找的就是这个女孩,昨天大楼烧了的新闻上好像有她。

“你是陈沫是吧,你为什么想死?原因说服我,我就放你,我是警察你要是不说我就一直看着你。”

隐芍淡淡看着缩成一团的女孩,女孩动了动,看向他,好像在确认真假。

“我……害死了我的父母,害死了我的妹妹。”

隐芍平静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坐在她身边默默听着。

陈沫抬起手抹眼泪,手臂上鲜红的痕迹落在隐芍眼里。

隐芍觉得好像一切都好熟悉,但他记不起来。

“都……都是因为我,我不想学钢琴故……故意离家出走让她们着急,她们找我时着……着急,给妹妹做饭忘记了关火。”

陈沫抽噎着,眼泪全部落在她脏兮兮的素色裙子上,她胡乱抹着眼泪,脸上越来越脏,眼睛越来越红肿。

“然后……妈……妈妈打电话问老师和同学,爸爸出去找我没有找到回家发现着火了,他着急救……救妈妈和……和妹妹。”

说到最后陈沫再也说不出话,哭着抽咽着求隐芍让她去死,让她死了去跟爸爸妈妈和妹妹赎罪。

隐芍拍了拍她的背,他不知道怎么哄人,只是看到别人伤心时,身边人都会做这个动作。

“那你知道,一个要死死不了,要活却没有记忆没有感情,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有多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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