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江作屿说话时带着无奈的笑,“他们对我这么好——”
“你日记里不是这么写的。”女警员打断了江作屿的话,冷声说:“你说养父母心里只有你哥哥,你本以为你找到了真的爱你的人,没想到只是做了哥哥的替代品,你说你恨他们每一个人。”
江作屿沉默地低下头,并不是他不承认,也不是事实如此。
“警官,你有翻看我日记的权利吗?”江作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慌。
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
来到这里之前,大家的记忆都丢失过。
难道他丢失的不仅是“哥哥”,还有“孤儿院”和“对养父母的恨”?
“这都是案件关键部分,你作为嫌疑人,所属物品都透露着作案动机。”女警员双手环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我是嫌弃人,不是犯人。那就查清楚吧。”江作屿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我是怎么和这些穿西装的人认识的,他们收了我多少钱,我的钱又是从哪偷来的,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参与作案的人还有谁,都查清楚吧。”
许真鹿原本挺生气的,转眸看江作屿无所谓的表情,他释然一笑,没再说话,重新看起手机来。
女警员对江作屿摆烂式抵抗很反感,她状似运筹帷幄,提高音量说了句:“放心吧,这些都会给你查的清清楚楚。”
“希望你给我道歉的时候也清清楚楚。”江作屿的音量不大,但全车人都听得很清楚。
女警员皱起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一路上都没在说话。
回去之后,江作屿都在配合调查,原来的别墅因为死了人,被封了,江作屿住进了一间分配的小公寓。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屋子有点眼熟,仔细回忆,和他进的那间惩罚屋布局和色调都很像。
第二天,他找来了许真鹿,他跟许真鹿说想参加骆见疏和张淑曼的婚礼。
“你疯了?”许真鹿戳了一瓶酸酸乳,咬着吸管,“你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江作屿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要复仇。”
许真鹿又吸了一口,他看了看瓶子,是草莓味,味道还不错:“复仇啊,你说吧,计划是什么? ”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一位穿着华丽的女人正在吃早藏,旁边站着身穿西装的下属。
鸡蛋煎的很完美,女人心情大好。
她抬起头,十分满足。单看这张脸,绝对瞧不出她儿子已经成年了。
大殿门被推开,骆见疏今天穿的是一套普通的运动服,他刚晨跑结束。
骆见疏走到女人身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吨吨吨猛喝了几口,女人见状回头叫身后的人再准备一份早藏。
“不必了。”骆见疏放下空杯子,深呼吸了一口,才说:“是你对江作屿动手的?”
女人转头,望着骆见疏的脸,每次一看都感叹自己完美的基因,她永远没办法对着这张脸发火:“是呢,乖儿子,母亲是在帮你铲平前路。”
“游乐园的爆炸,也是你做的?”骆见疏皱着眉。
女人点点头,优雅地吃了一颗深红的果子:“就是下手不够重,让他给活过来了,真麻烦。”
骆见疏一掌拍在桌子上:“我说过了!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你,但别用我的名义做事,别牵扯到我!”
“你凶我做什么?”女人嘟嘴不乐意:“你以前不会对母亲这么凶的,现在为了一个捡破烂的小男孩,你就凶我了?乖儿子,你不会真的很喜欢那孩子吧??”
“捡破烂?”骆见疏发出疑问。
“是啊,你看他连套正经像样衣服都没有,就一直穿着蓝白运动服,看上去料子也不行,你在看他父母,又没文化,又穷,对他还不好,我杀了他们也是为他好——”女人抬起头,咬了一口面包。
骆见疏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腕:“你说什么??你杀了他父母?在剧本里还是在任务里??”
在剧本里的生死都是假的,但任务里却是真的。
女人吓了一跳,蹙起眉说:“放心吧,剧本里。”
骆见疏松了口气,“总之,以后不要以我的名义伤害我身边的人。”
女人扔掉手里咬了一口的面包,好像在发泄不满:“身边的人?儿子,你和他素不相识,只不过是一局游戏的队友而已,况且马上就要分开了,再说,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的,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孤儿院里的人,你要是站在母亲这边,就别再接触那个孩子。”
骆见疏十分意外:“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哪个孤儿院?”
摇摇头:“不知道,没兴趣,对了,正好你来了,母亲得嘱咐你件事。”
骆见疏看着女人没说话。
“明天是你的婚礼,之前你和那捡破烂的孩子在一起的照片被不少人拍到,明天肯定有人找茬,到时候你就流点眼泪,摆出深情的样子,你就说那孩子得了重病死了,你没日没夜守在病房外,最终还是没能等他睁眼,你真的很伤心,但是人生的路还得向——”
“父亲来吗?”骆见疏插话问。
女人听到这句,明显失落低下头:“不会,你父亲位列众神之首,哪有时间参加儿子的婚礼呢。”
骆见疏倒显得没什么,他拿起盘子里一块小饼干,塞进嘴里,咬了两口朝女人挥了挥手:“走了。”
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因为骆家是风云人物,来宾很多,认识不认识的都要凑个热闹。
进入正式环节时,宾客都很安静,目光聚集在出场的新人身上。
不负众望,新郎俊朗,新娘貌美,两人走在红毯上,像下凡的仙,从头到脚不沾半点尘。
只是骆见疏自始至终都没牵张淑曼的手,连手臂也没借一下。
新娘双手捧花,跟在新郎半身之后,若不是宾客被二人美貌和华丽礼服吸引了注意,应该很容易看出这其中的怪异。
主持婚礼的是一位长发男天神,只有骆见疏知道他的身份。
他叫段舍离,名字很好记,从小跟在骆见疏身边,为骆见疏处理琐事,之前给江作屿包扎膝盖的纱布和涂抹下巴的药膏,都是他给准备的。
骆见疏嘱咐过他,婚礼上不必要的过程都省略,尤其是交换婚戒。
可还没进入正题,在坐的就有人发难,故意大声说:“新娘怎么是女的?那之前报道过的姓江的男高呢?难道骆总脚踏两只船?”
此话一出,就一定有嫉妒骆家权势的人跟着添柴生火:“是啊,之前看你们感情很好的啊,还是说张家小姐只是骆总的挡箭牌?其实被窝里藏着姓江的?”
骆见疏眸光一扫,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母亲,母亲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始煽情,但骆见疏把眼睛移开了。
“不爱了。”骆见疏说。
在坐宾客目瞪口呆。
他们吃惊骆见疏竟然当众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好像只是把江作屿当做玩具一样,玩完了就一脚踢开,但骆见疏接着说:“很正常吧,他不爱我了,离开了,我总不能跪下来求他不要走吧?”
宾客又是一惊。
“我奉劝大家,自己都一地鸡毛蒜皮了,就别管别人的事。”骆见疏转眸对段舍离说:“开始吧。”
段舍离听话,他龇牙对着骆见疏一笑,祝福的话都要出口了,又想起来新娘并不是骆见疏想娶的人,马上又改了口:“恭喜......发财。”
最后到了双方父母上台讲话的环节,但这一趴有点难,骆见疏的母亲可不是一般人,上台讲话总归不太好,而张淑曼又没有父母。
他干脆改口说:“请新人双方最好的朋友上台送祝福。”
骆见疏听后,转头看他。
我哪来的朋友?
段舍离还骆见疏一口白牙。
你必定会有朋友。
张淑曼那边先上来了一位男士,看上去和骆见疏差不多大,戴着斯文的眼镜,皮肤很白,身高和张淑曼差不多,他台上后很紧张,一直捏着衣角,说话磕磕绊绊,终于在台下宾客快睡着之前说完了过往经历。
他在上面自我感动,那些祝福听上去更像自己放手成全对方的大义凛然。
这下轮到骆见疏这边了。
果然没人上来。段舍离也没想到,还以为骆见疏的朋友应该来的很多。但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些所谓的朋友都背叛了骆见疏。
骆见疏正要拿过话筒,结束这场默剧,却听见宾客席间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
骆见疏抬头一看,见有个身穿校服的少女单肩背着书包走上来。
骆见疏眯起眼,盯着少女那张熟悉的脸。
少女扎着高马尾,头发又顺又长,颜色是亮眼的海王红,头绳是只小黑猫,看上去又飒又可爱。少女走到骆见疏身边,拿过他手里话筒,转身时,马尾扫在骆见疏脸上。
挺疼的。
“我是他高中同学,叫江小白。”江作屿捏着嗓子,声音带点慵懒,听上去很自然,他抬手就拿起一旁推车上的果汁,举过头顶,转身面对骆见疏:“没什么重要的话说,就一句,一无是处的人祝骆总早日登顶,指点江山。”
骆见疏挑眉,饶有兴趣地望着江作屿,随即他也拿起推车上一杯红酒,碰在江作屿的杯子上:“那我祝你早日成为有用的人。”
骆见疏一口喝光了红酒,看着江作屿。
江作屿笑了笑,松手打烂了果汁杯。
玻璃碎片响得悦耳,橙黄色的汁水溅到了骆见疏崭新的西装裤上,他没有退让,连低头看一下都没有,只盯着长发的江作屿,嘴角的笑越扬越高。
宾客席安静的针落可闻,连小声蛐蛐的动静也没有,江作屿知道,在座的基本都是背景板,真正有思维的就这么几个人。
见这少女是上来搞事情的,维持秩序的西装男们都从角落里现身,准备上来绑人。
骆见疏抬手,示意别动。
西装男们又退了回去。
江作屿转身面对宾客,为了收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拉环小彩带,他高举起手,偏头对骆见疏小声说:“新婚快乐。”
砰——
五颜六色的彩带炸了骆见疏一脑袋,同时宾客中传来一阵惊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
江作屿和骆见疏一齐看过去,见宾客惊慌失措,全都乱作一团。
“真鹿!”江作屿在慌张奔跑的人群中找到许真鹿的人影,却见许真鹿好像在追谁,往另一个方向匆忙去了。
江作屿想要追过去,但被人群撞开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伴随着各种尖叫声,江作屿一眼看见了开枪的人,是一个带着猪八戒面具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枪,站在台上的人都是靶子,他想起张淑曼还在台上,侧头一望,见她惊慌地蹲在原地,眼中都是惊恐,而新郎骆见疏一点也没有怜香惜,自顾自又喝了一口酒。
江作屿靠近骆见疏,说了句:“保护好你的新娘。”
说罢,江作屿跳下台,从侧后方想要靠近开枪的人。
骆见疏的手下见状,都在暗中护着骆见疏和混在现场的便装天神,并没有管别人死活。
江作屿之所以过去,是怕那人朝台上开枪,伤了张家小姐或是无辜的npc。
就在江作屿从背后靠近那面具人时,后肩被猛推了一把,他整个人踉跄扑倒座位上,回头时看见穿新郎西装的人挡在他身后,单手接下了一把斧头。
拿着斧头砍过来的是一个带菩萨面具的人。
是游戏里的工作人员?
“你还真是没用啊。”骆见疏一脚踢飞面具人,回头看着江作屿叹了口气:“看来你比台上新娘更需要保护。”
江作屿转眸一看,台上的张家小姐居然脱去了婚纱,穿着黑色紧身衣,与戴面具的人打斗,她出手的招式干净利落,令人刮目相看。
得,丢脸丢到家了。
江作屿尴尬站起身,他低头清了清嗓子,忽然瞥见倒在地上的面具人手上戴着三眼梦蛇的戒指。
那面具人捂着胸口,站起来就往门外跑,江作屿回头对骆见疏说:“我还有事,这恩情我会还的。”
江作屿要追三眼梦蛇,一转身却被一只玉白的手掐住了脖子。
“你到底要纠缠我儿子到什么时候?!!”站在面前的女人穿着华丽,却满面怒火,双眼布满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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