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你小子这就睡着了?”张万里大震惊,“不是,大家说的这么激烈,你都能感觉到困?你看不起我们呢?”
在一旁的琉璃手中网球一转,抬眼看着张万里,张万里没注意到这眼神,他在剧本里还没出来,现在只是一位颇有权势的成年男人,儿子的朋友进行教育。
“你这就不应该了,你说你不听讲,怎么做题?我儿子不是喊你学霸吗?你是不是骗我儿子的,你成绩都是怎么来的?”张万里口若悬河,听得一旁姜绵绵捂着耳朵摇头,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烦死了烦死了”。
“你们说的都是没什么意义的话,很浪费时间。”骆见疏趁琉璃网球要扔出去时,身子往前一挡,一只手臂搭在桌上,说:“几个重要的身份,我都差不多知道了,投票吧。”
“不是,你都没说你——”
张万里话还没说完,琉璃网球在地上扔了一下,弹力很足,他伸手接住网球,“砰”一声,给张万里吓闭嘴了。
“各位面前都有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写下你认为的小丑名字后,把纸翻过去,由我来收取。”
江作屿拿起笔的时候,发现居然已经有人写完了,但也有人冥思苦想,比如身边的李黄昏。
这种时候,局中一定有聪明人,那些人想的不是现在找出小丑,而是应该牺牲谁来赢得最后的胜利。
江作屿低头,看着桌面的白纸,在场谁说了谎,其实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要确定几个重要身份的人是什么立场,笔尖触在纸上,洇开了一团黑墨,他从黑墨起笔,写了蔡玺。
琉璃把所有纸张收走之后,全都放进了一个木盒子,用手打乱,再一张张取出,每取一张,便念一个名字:“蔡玺,白晏山,蔡玺,顾昙之,张万里——”
“奶奶的,哪个傻子写的我,会不会玩?”张万里听见自己名字,大骂出口。
而身旁的蔡玺低着头瑟瑟发抖。
江作屿玩着手里的笔,不经意抬头,眸光扫在骆见疏身上,却发现骆见疏闭着眼。
“请不要出声。”琉璃继续从箱子里拿纸,“蔡玺,陶识,何建男,蔡玺——”
念到这,与江作屿猜想的差不多,蔡玺一定是投票最多的,因为有不止一个人踩他,没有主见的人就会跟着投票,其次就是那些并没有说出自己身份理由的人会被投票,比如白晏山,陶识和何建男。
他觉得多半没有人会写自己的名字,如果有......那只可能是那个人。
“蔡玺,江作屿。”
江作屿抬眸,看向骆见疏,而骆见疏刚好整理开了眼,对上江作屿一眼看穿的凌厉目光。
“本轮票数最多者是蔡玺,共5票。”琉璃把箱子打开,展示给众人,证明里面没有纸了,他念的的确都是大家写的,“我宣布,本轮投票,蔡玺淘汰,蔡玺的身份为——老虎。”
说完,蔡玺倏然起身,双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他眼中布满血丝,急促喘气:“我都说了我不会玩这种游戏,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我明明是好人,你们好人阵营的却要怀疑我!现在自己人又少了一个,你们满意了吗!开心了吗!草!小丑阵营的人你们加油啊,把这些没有脑子瞎投票的人给我杀光!!”
他说完,气喘得更加急了,但是围桌而坐的人没有一丝愧色,好像理所当然,又似乎都想表现出“我可没投你”的样子。
“喂,兄弟,你骂人也没用啊,咱大家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要是你被淘汰了,那也是你自己陈述不好,误导大家啊。”张万里手还搭在人家椅背上,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背:“不过也好,不会玩的早点走,不然影响我们找小丑。”
蔡玺愤怒地转身看着张万里:“其实你就是小丑吧!??你故意引导大家来选我,现在选错了,你却很高兴,因为你们少了一个敌人!”
蔡玺指着张万里,转头看着其他人:“大家下一轮一定要把他投走!他百分之百是小丑啊!!”
在坐没有人回应他,帐篷里回荡的他的怒吼。
两个病号服走进帐篷,给蔡玺脖子上栓了绳子,一前一后押着他出去了。
“诶,我问一下,这淘汰的人要怎么处理啊?”张万里笑的并不好看,但琉璃却回答了。
“虽然最后不会真死,但痛苦是真的,他会被吊死。”
“嘶......”张万里缩回脑袋。旁边的姜绵绵也搓着手臂。
“第一轮投票已经结束了,各位,回去睡觉吧,天亮之后,就进入第二天了。”琉璃起身,抱着盒子鞠了个躬,只有江作屿注意到,琉璃的身子大部分都面朝了骆见疏。
这一轮结束后,大家都回到了各自队伍的牢房,因为人人都很累,找了张床躺下就都睡着了。
江作屿手垫在后脑勺下,睁眼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
其实他挺讨厌动脑子的,动脑子时间很麻烦的事,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人总是会被推进问题里,在各种题目中做选择,给答案。
他有时候会在想,加入他就是一个石像,没有运转的大脑,只有一双眼睛,看着人来人往,不会感受到悲伤,也不需要享受任何欢愉,是不是会很轻松。
到底是命运把他推向绝境,还是他主动选择进入深渊的......
下铺的张万里一声响彻牢房的呼噜声把他吓了一跳,所有思绪被冲散了。
“奶奶的,我要活下去......”张万里说着梦话,重重翻了个身。
江作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天亮的时候,两边队伍又重新进入了表演剧情。
骆见疏似乎一直在避着江作屿,大概是不愿意承认那个懦弱又暗怀情愫的学霸是他自己。
江作屿也没在意,反正进了戏里,他根本控制不了那个身体,那就任其发展。
任何事都会有结束的时候,结束了再说。
窗外有清脆的鸟鸣,江作屿睁开眼,才听见闹钟的声音,他看了一眼手机,早上7点05分。
起床洗漱完,做饭的阿姨已经准备好了一桌清淡的早餐。
他背着书背,从穿着西装正喝粥的男人身边走过,他没看一眼,戴着耳机,走向玄关。
“回来。”男人转头对着他喊了一声。
他停下戴耳机的动作,转过头,看着男人没说话。
“坐着把早点吃了,你就是因为早上营养不够,才脑子不好用,什么都学不懂。”男人指了指桌上的皮蛋瘦肉青菜粥:“过来喝几口,别辜负李阿姨忙活一早上,为你做的早餐。”
江作屿本来要走的,听了后面这句话,抬眸看了眼站在冰箱旁的李阿姨,李阿姨是聋哑人,不知道父子俩在说什么,只是对着江作屿笑。
江作屿回了个笑,收起耳机,坐到椅子上喝粥。
“昨天的事,你也别多想了。”他爹给他夹了一个块儿鸡蛋卷,又给他递了一杯热牛奶,“我要和你说件大事,你老爹我啊,要给你娶个新妈,今天放学早点回来,你新妈会搬进来。”
江作屿把筷子拍在桌上,忍不住说:“你昨天勾搭一个,今天又要娶一个,明天是不是还要藏一个?老张,我不管你的私人感情,但你能不能别让我碰见你的那些丑事,很恶心啊。”
江作屿口气不算差,只是话有点重,他是忍耐着不和他爹闹翻,他觉得他爹虽然是个花萝卜,但心还算善。
就冲他爹在一排能言善语的做饭阿姨里选了这个大概率找不到工作的聋哑人,他就觉得他爹还是有闪光点的。
“这这什么话,怎么说你爹恶心呢,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没评价你躲在衣柜和别人如何如何的,是吧。”
他爹一说完,江作屿就炸了,“我们什么也没干啊!本来就是要学习的,要不是你们进来,我数学题都解完了,我坦荡得很!”
“那你学习有什么好躲的?难道你们学习的方式见不得人?”他爹说着,喝了一口茶,看江作屿气到无语,又反驳不出声,他也就笑笑,“好了,咱们父子俩谁也不干预谁的私生活,你要喜欢男的,我也不反对,你不用担心,就是希望你尊重一下你新妈,晚上早点回来见见。”
“晚上我有小组学习。”江作屿喝完粥,没喝牛奶,站起身拎着书包走了。
来到学校的时候,班里乱成了一锅粥,大家打打闹闹,过了好久都没有上课。
江作屿拿出笔记本,打算找骆见疏问问题,站起身却发现骆见疏位置是空的。
不对啊,分明记得骆见疏来学校了,还看见他坐在座位上在写什么东西。
“难道是中途回家了?”江作屿想到昨晚在骆见疏家经历的事,又怀疑骆见疏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避开了他。
江作屿收起笔记本,回头戴上了耳机。
在教学楼的男厕所里,骆见疏背着书包,跪在地上。
他身前围着很多人,手里拿着棍棒,每个人都气焰嚣张。
“就是你吧,昨天在图书馆带人把我晨哥打到住院了,小子,你是真不打算活过今天啊。”为首的男生外号张疯,穿着高年级的校服,一头染成红色的平头,眼角还有很明显的伤疤,鼻子上贴着卡通创可贴,脚上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
骆见疏低着头没说话,心中恐惧。
“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带两万块去看我晨哥。”张疯蹲下身,伸手拍了拍骆见疏的头:“到医院给他下跪磕几个头,喊声哥,这事啊,我就大事化小,保证你有命,怎么样?”
别说两万,骆见疏大概连两百都拿不出来,但如果他现在就拒绝,张疯真的会把他打死的。
厕所外不停有人进来,都被人拦下了,大家默契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出去了互相会告诉一声,别去这间厕所。
这话就传进了江作屿耳里。
他本来还在听歌,外面的吵闹他都自动屏蔽,但不知谁说话提到了骆见疏的名字,江作屿就抬起了头。
这才发现不对劲。
听了个大概,他就猜到了。
他站起身,往教室后方的卫生区走,班长白晏山忽然拿着张试卷走到江作屿身前:“班主任找你,带上你的试卷,去楼下办公室。”
白晏山伸手递试卷,江作屿低头看了一眼“8”分的试卷,说了声谢,然后折起来揣进口袋里。
他在工具区域,轻车熟路拿起一个拖把杆。
因为劳动委员没去领新的,他们班一直用的是头杆分离的拖把,每次都要用力抵着拖把头拖地......
他拎着拖把杆大步往那厕所去。
到门口的时候,还有一些胆大的远远围观。
“抱歉,借过。”他说着,挤过人群。
守门的两个嚼着口香糖,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听歌,江作屿没管,抬头推门。
被听歌那个伸手挡住了:“没长眼?这厕所不能用,换一间。”
说完,江作屿就听见里面的人问了句:“这点钱拿不出来?你什么家庭,拿不出来就只有用你这条贱命抵了。”紧接着,就传来打人的闷响和东西倒地的凌乱杂响。
江作屿抬手,手背打在听歌那人眼睛处,只是轻轻抬手的动作,那人就被震摔出去,耳机线都被扯断了。
打游戏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江作屿已经开门进去了。
里面大概站着十个人左右,有三四个正对躺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江作屿举起拖把杆,在手腕处一转,杆子横飞出去,打在动手那几人的后脑勺上。
几人哇哇叫起来。
其中打人最狠的就是张疯,张疯骂了一句,回头看着江作屿,“谁他妈对老子使阴招?”
江作屿听出这句话正是刚才说“用你这条贱命抵”的人。
江作屿斜眼一看,躺在地上的人果然是骆见疏,骆见疏的书包被撕烂了,掉出来的本子被扔进了脏水里,他们大概是想在里面翻找钱包。
而骆见疏额角流着血,嘴角也全是青紫,校服被踩得全是脚印。
江作屿的怒火烧到了头顶,他足尖用力一蹬,闪电般飞身出去,在离近张疯时,出拳一挥,这一拳打在对方眼睛上,张疯后背撞在墙上,但跌在地上时,立马就起身了。
张疯也没话多,顶着熊猫眼马上反击,出拳的力度看着不亚于江作屿,只是那泰山之力被江作屿挪了一步就躲开了,江作屿迅速转身,就着张疯的惯性,在他后背上猛踢一脚,直接把人踢飞出厕所。
说实话,这样只会用蛮力,并不懂得任何巧劲章法的人,江作屿觉得是最好对付的。
但张疯很疯,他趴在厕所门口,狼狈起身,回头看着江作屿,外面围观的见张疯被打出来了,都瞪大眼睛想往厕所里面看。
江作屿没看他,回头瞧了一眼骆见疏,见骆见疏跪在地上拍本子上的脏水,动作僵硬又慌张,十分奇怪。
“你——”江作屿话音未落,那张疯又走进来了。
“小子,你多管什么闲事?这么爱打抱不平会给自己惹祸的你知不知道。”张疯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江作屿面前。
江作屿见张疯一只手藏在身后,就知道他手里有东西,果然,下一秒,张疯伸手,刺向江作屿,江作屿早一步抬腿,一脚踢在对方下身,张疯涨红脸的瞬间,不甘心地胡乱用刀划了一下。
这一刀划在了江作屿的大腿处,刚好划在裤兜上,露出了里面的试卷。
“啊......”江作屿从划口处扯出试卷,展开一看,分数“8”被腰斩了,变成两个分开的0。
“糟糕了,你现在跟我去办公室和老师解释一下。”江作屿皱着眉,折好试卷,低头看张疯:“记得把你的作案工具带上。”
江作屿又转头看了一眼骆见疏,骆见疏正收好了书包,起身低着头往外跑,江作屿只觉面前刮了一阵风,然后就看不见人影了,他连喊一声都没来得及。
张疯跪在地上,捂着疼痛之处,手里还捏着刀,“你们都是木头吗!都给我,给我按住他啊!!”
旁边呆站了许久的“小弟”这才回过神,但看见江作屿眼睛的时候,谁也不敢上前。
江作屿不屑地瞧着他们,这些人就只敢在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面前装腔作势,遇到真正会点的人,他们就傻了。
骆见疏一走,江作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眼神不凶恶,但就是这种冷漠的嫌恶才更令人恐惧。
他先拿出手机,关掉了提前打开的录音,把手机和试卷放进包里后,一脚揣在张疯脸上。
张疯睡倒在地,手腕被江作屿用脚踩着,手里的刀被拿走了。
江作屿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刀剑抵在他腹间,用又低又没有温度的声音说:“你找他要多少钱,我满足你,2万?太少了吧,200万好不好,我烧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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