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进了教室,唠叨了很久,大概意思是最近教育局发话整顿,他们学校校风不好,被要求从硬件设施开始更新,所以明天开始要停课三天,顺便也让大家在家里做好准备。
“那些从来没有教科书的人必须准备好书,不穿校服的去买,改过校服的得改回来。”班主任似乎也很无奈,她的确也不想管这些破事,毕竟就这么一点工资,没办法激励她卖力。
学生们更是骂爹骂娘,怨声载道。
这天下午上完课后,大家就要把留在学校的东西全都搬回去。
江作屿没有什么书,他喜欢在家学,骆见疏虽然成绩好,但他不爱学,更加没有多余的书。
“走吧,咱今天换个地方学。”江作屿单肩跨上书包,路过骆见疏的课桌,见骆见疏低着头发呆,江作屿叩了叩桌子,神色担忧:“不舒服吗?”
骆见疏抬头,盯着江作屿看。
以往他的目光碰到江作屿时,都是闪躲的,此刻却坚定地好像吃定了对方似的,甚至有点主动的侵略。
“去哪儿?”骆见疏站起身,端正地背好书包,“不去图书馆了吗?”
“去我家。”江作屿牵着骆见疏的手,转身往教室门口走。
骆见疏垂眸望着江作屿的手,挑眉一笑,随即要抽回手,但被江作屿抓得紧。骆见疏抬头看四周,见周围同学眼光惊异,窃窃私语。
江作屿一直拉着骆见疏到学校门口,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开车的是江作屿家的司机老赵,每天负责接送,今天车上多了个人,老赵也没问。
但就算在车上,江作屿也依然拉着骆见疏的手。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江作屿看着窗外,过往车辆的来来去去,他心中默念着那些车牌号,这些车牌车牌全是连着的数字。
骆见疏低头看着江作屿牵着自己的手,又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司机,见司机眉眼秀气,并且眼熟的很,忽然觉得好笑,这不是琉璃么?
“什么奇怪?”骆见疏跟着看出去。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假啊。”江作屿半响才来了这么一句话。
骆见疏目光游移,看着路上毫无破绽的行人,问说:“你是说觉得人心很虚伪吗?”
江作屿转过头,就这么盯着骆见疏的眼睛。
骆见疏的目光不自觉就落到了江作屿的嘴唇上,他若无其事转头,看着前方。
“我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设定好的,每一个场景都为等我入戏。”江作屿看着骆见疏的侧脸,看着他眨眼的瞬间,很认真的摸样,“你说我该不该入戏?”
骆见疏倒是有点惊讶,没想到被系统控制住的江作屿脑子还挺机灵的,他随便说了句:“别入戏能过的好点吧。”
“是吗。”
说完这句,江作屿松开了手,骆见疏掌心一凉,心也跟着一落。
江作屿回到家后,家里没人,他换着鞋子,问骆见疏:“你想在客厅学,还是房间学?”
骆见疏站在江作屿身后,打量着江作屿的家,原本有点嫌弃的目光一瞬间惊叹起来。
江作屿家一楼的客厅就像展馆一样,充满古典气,排列摆放着许多雕像,墙上挂的全是世界名画,顶上的水晶吊灯也很耀眼......只不过和骆见疏生活的地方比起来,不值一提。
没得到回答,江作屿转身,见骆见疏闪电似的低下头,“我都行,我听你的。”
“那就客厅吧。”江作屿走向客厅角落的八人桌,拉开凳子,打开书包拿书。骆见疏跟着小跑过去,江作屿拿什么书,他就拿什么书。
两个人在那学了大概一小时,江作屿忽然问了句:“你眼里真的只有数学题吗?”
“啊?”骆见疏讲题讲到一半,抬头看江作屿,刚转头,嘴里就被塞了一根棒棒糖。
骆见疏微惊,舌头一绕,嘴里甜味漫开。
“何眸眸给我的,我看这家糖果店挺有名的,就给你留下了,否则我可不收别人东西。”江作屿手托着腮,问说:“甜吗?”
骆见疏点点头,微微一笑乖乖吃糖。
江作屿跟着笑了一下:“你要喜欢,下次我去给你买。”
骆见疏假装扭头咳嗽,实际是憋不住要笑,这样的江作屿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完回头,刚要摆手说不用了,听见门口滴滴声,两个少年回头,见张万里大笑着开了门。
江作屿皱起眉,低头关上了本子,“今天就学到这吧,课时费我给你转了。”
骆见疏见状,跟着起身收拾课本。
“呦,小骆也在啊,那刚好!”张万里进门就乐,但看见骆见疏和江作屿在一起学习,那笑容又收敛了一点,“刚好我们有事要告诉你们。”
我们?
两个少年站在原地,见张万里手上还牵着一个,江作屿知道老张又带新女朋友回来了,这种事他一点也不关心,伸手要拽骆见疏的书包,想避开这种粘人又恶心的场景。
手刚伸过去,就听见骆见疏喊了一声“妈”。
江作屿手一顿,抬头时看见了张万里牵着的那个,正是在骆见疏家见到的女人。
这女人穿了一身修身红裙,妆化的很浓,背着价值百万的包,江作屿眼睛从那包上移开,不屑地笑了笑,对着张万里说:“你的事不用告诉我,我还要学习,先走了。”
说完,他回头看骆见疏,问说:“你呢?”
骆见疏看了他妈妈一眼,“我......”
那女人忙上前拉着江作屿的胳膊:“哎呀,今天离近了看,小江果然一表人才啊,这小脸俊的跟你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吃过饭没?妈给你做饭,等着啊。”
江作屿皱眉,看向张万里。
张万里露个大白牙,说:“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
江作屿低下头,喉间吞咽。
他知道张万里迟早要带个女人回来领证,但真的没想到,会是骆见疏的妈妈。
骆见疏站在沙发背后,看着江作屿的表情。
那女人放下包,自说自话穿上了围腰,打开冰箱的时候愣了一下。
江作屿看着张万里,说:“老张没告诉你,我们家不做饭吗,不过,既然要做饭,为什么不买菜回来?看来背三百万包的手,拎不了三块钱的菜。”
女人慢慢关上冰箱,看了张万里一眼,张万里使了个眼色,女人又笑起来:“是我的错,我这就出去买菜,附近应该有菜市场吧?”
“没有。”江作屿没看女人,如果不是骆见疏的妈妈,他会毫不犹豫直接摔门而出,“最近的菜市场五公里以外,让老张开宾利带你去啊。”
江作屿之所以这么针锋相对,其实是在劝退女人,他知道老张是什么德行,他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的,再者,他也接受不了和骆见疏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一家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和你妈说话呢。”张万里上前,做出教育孩子的摸样,抬手指指点点,但对江作屿不管用。
“我妈不是死了么?”江作屿充满怨恨地望着张万里,“还是说,你记性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连我妈的名字和样貌都记错了?”
此刻,整个屋子里的人,除了江作屿,都愣在原地。
骆见疏低着头上前,拉着他妈的手臂,“妈,我们先回去吧。”
“别走,走啥走,我话还没说呢。”张万里拉着骆见疏的手臂,“咱们是一家人,这个家还是我做主,我说了算,阿屿,以后小骆就是你哥,你也别一天使唤人家给你辅导功课,小骆的生活费我会给,不用你付什么课时费。”
江作屿双手捏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忽然吼起来:“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我哥,你要娶谁是你的事,但别牵扯到我,我妈只有一个!”
“谁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张万里咧嘴一笑,露了口大白牙,“小骆也是我儿子,亲生的。”
两个少年睁大眼睛,望着张万里。
“你别瞪我,这事我知道是我的错,但这已经是事实了。”张万里明显一副我没做错的样子,似乎还很得意,自己两个儿子都很帅,并且一个有个性,一个有头脑。
江作屿根本说不出话来,他面上看着不至于这么生气,但其实心里已经万马奔腾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往楼上跑,楼下三人站在原地,就听见楼上砰地关门声。
“青春期脾气大,你别介意,这孩子不太会表达,其实心不坏。”张万里这话是和骆见疏他妈说的,但是他妈也的确没放在心上,毕竟马上就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了,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
“没事,我先做个饭吧,两个孩子肯定都没吃饭!”女人嘴上这么说,其实只有骆见疏知道,他妈根本不会做什么菜。
张万里摆摆手:“别做了,咱出去吃,小骆,你想吃什么?”张万里也想拿出点一家之主的样子,不能任由一个孩子骑在自己头上。
骆见疏双手乖巧地放在身前,摇摇头:“谢谢叔,我不吃了,今天作业很多,明天要周考,我去复习了。”
“要考试啊,好好好,那我和你妈随便带点回来给你们,好好学习。”说完,张万里指了指楼上,“楼上右边,刚好两间,你就住阿屿对面那间吧,里面什么都有,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
骆见疏点头应好,转身小跑着上楼。
刚上到二楼,就听见楼下关门的声音。
骆见疏最嘴一笑,走到江作屿房门口,他转身靠着门,双臂环在胸前,犹豫是要敲门还是直接破门而入,看看对方反应?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毕竟是在剧情里,演技分也不能太难看,他装出失落和抱歉的样子,愁眉苦脸。
“去找他道歉好了。”骆见疏低声嘀咕,然后转身抬手敲门。
落手的瞬间,门开了。
但是是身后的门。
骆见疏转过头,看见了江作屿表情复杂的脸。
骆见疏奇怪地看着身前这道挂着“勿扰”牌子的门,心中不解,这人干嘛在不住的房间门口挂个牌子??奇怪之际,江作屿伸手,把骆见疏拽进了自己房间。
江作屿的房间很干净整洁,东西不多,显得很空旷。江作屿把他拉到书桌边坐下,指了指本子上的题目。
“这道题怎么解,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骆见疏想不通这位少爷现在什么心情,又在想什么,略微蹙眉盯着少爷的脸。
“怎么,你也不会?”江作屿坐在骆见疏椅子的扶手上,手关节随意杵在桌上,身体与他保持了点距离。
骆见疏不知在想什么,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看了看桌上的闹钟,看见闹钟显示了一行字【不符合人设,演技分数扣5分】他嘴角抽了一下,站起身说:“你坐吧,我教你。”
“不——”江作屿话还没说完,就被骆见疏按着肩膀坐下去了。
骆见疏坐在江作屿刚才坐的扶手上,两只手掌杵在桌上,整个将江作屿揽在怀里,两人离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江作屿没说话,看着骆见疏拿笔在本子上写。
骆见疏嘴里讲着解题方法,但手上写的却是别的。
江作屿看着那行字,皱起了眉。
“告诉我你的游戏身份,不然,我让你死在这里。”
骆见疏不再讲题,他这姿势带有很强的禁锢性,就好像彻底把对方锁住了。这是骆见疏的警告,也是他的试探。
江作屿看着这行字,半天没说话,骆见疏又问了句:“怎么?没听懂吗?需要我再讲一遍?”
江作屿摇摇头,转过头,抬眼看着骆见疏的眼睛。
骆见疏嘴角带笑,是阴险的笑,好像对方秘密被揭发,真相公之于众的胜利之笑。
那一瞬间,四周的家具都开始变得模糊,好像时空变换似的,他们身处虚无缥缈的烟波里,骆见疏的身后有很多人性烟雾,他们拿着刀,一步步朝江作屿走来。
骆见疏没有不敢做,更没有做不到的事。
他等着江作屿求饶,等着江作屿哭喊,等着看江作屿死去的痛苦表情。
可下一瞬,他却看见江作屿笑起来。
江作屿笑着转过身,单膝跪在椅子上,凑近骆见疏,双手捧着对方的脸,笑说:“你也看这部动漫了吗?你想和我玩角色扮演怎么不早说。”
说罢,江作屿闭眼,吻上了呆愣的骆见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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