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识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因为沙发不够坐,江作屿让了位置,他摇头说不用,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询问个人情况。
报案人陈太太滔滔不绝,说了足足半小时,从来到这里开始说,夸大了自己受惊的部分,说着就要流泪,陶识贴心从背包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又听了五分钟,陈太太才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小陶,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陶识只顾记录,不做安慰,然后顺着问话。
三个男大学生说完身份信息,就到顾昙之,他简单说完,最后带了一嘴“我哥是骆见疏”,陶识紧接着就询问骆见疏,骆见疏三言两语敷衍了,陶识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姜绵绵积极主动说了自己的情况,解释她是和闺蜜一起来的,最后陶识看向所谓“闺蜜”江作屿。
江作屿没动静。
骆见疏也转过头,见江作屿微垂头闭眼,似是睡着了。
骆见疏应付陶识:“差不多了吧?我们要休息了。”
陶识合上本子,与骆见疏对视,“我再请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失踪的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呢?”
骆见疏盯着陶识,思考了几秒,说:“十几分钟前。”
所有人都看向骆见疏。
男大学生里的大块头睁大眼,“你是说你们刚才还在一起吗?那他们怎么没有回来??”
陈太太也激动起来,“安安呢?安安在哪里??”
骆见疏毫不犹豫:“赵安死了。”
“什么??”陈太太脸唰一下白了。
她知道骆见疏他们刚从任务里出来,那么赵安死在任务里,回不来了,她心跳急速,站起身指着骆见疏,“你,是不是你拿安安当炮灰去牺牲了,为什么你们两个好好的回来了,安安和林林却没回来!”
听他这么说,那三个男大学生也反应过来,大块头一拍大腿,叫嚷起来:“是啊!好歹一边回来一个人啊,为什么你们两个完好无损,我们这边的人却死了!?肯定是你俩害死了他们!”
江作屿被叫嚷声吵醒,睁开眼就见骆见疏站起身。
“懒得废话,我要上楼睡觉了。”说完,骆见疏转身看江作屿,“一起?”
江作屿是真的很困,做任务的时候,半夜跟着去书房也没睡好,感觉自己好久没有睡觉了一样,于是站起身,点了点头。
姜绵绵陪着江作屿回房,顾昙之收到骆见疏的眼色,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了两瓶水和两个面包跟着上楼了。
大块头见状,站起身要追:“喂!别走,回来说清楚啊!!你们真是一帮畜生,我们这边可是死了三个人了!”
陶识迅速站起身,伸手拦着:“放心,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接下来的时间还请各位不要离开旅店,我想我的同事很快就会来。”
一楼的几个人沉浸在悲伤里,绝望地不知道该做什么。陈太太哭着上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因为二楼没有多余的房间,陶识在三楼找了个空房间,整理着信息。
隔壁的隔壁就是骆见疏和顾昙之的房间。
两人坐在窗户边,顾昙之手里洗着牌,“又想让我看什么,说吧。”
骆见疏看了一眼牌,摇头说:“我让你上来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顾昙之稍显意外。
骆见疏直起身子,四处看了看,顾昙之跟着他的目光,疑惑地在周围查找,但房间里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
最后,骆见疏又将目光落在顾昙之身上,他想了想,起身找了纸笔,在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
顾昙之接过纸,上面写着:你是谁的人?
顾昙之抬眸,“什么意思?”
骆见疏观察着顾昙之的眼神,顾昙之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好像他真不知道骆见疏为什么这么问。
骆见疏说:“你上次在便利店给白晏山他们抽牌,故意留出了一个空位,你在等他,然后顺理成章来到他的队伍。”
“座位是便利店的人放的,我没动过。”顾昙之手上随意洗着牌,说完还打了个哈欠,“就这事啊?”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我要查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顾昙之手上的牌跳了一张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皇帝”,随即抬头笑说:“既然如此,干嘛还来问我呢,哥,你今天很奇怪啊,你们消失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和阿屿姐姐在一起了吗?你们看上去很亲密哦。”
骆见疏听到这句话,挑眉:“亲密?何以见得?”
顾昙之笑了一下,将洗好的牌摊开随即抽取几张翻开,就看了一眼,他抬头说:“你喜欢她,想保护她,但是你又很恐惧很害怕,哥,你在害怕什么?怕阿屿姐姐不喜欢你吗?”
骆见疏神色如常,说:“我害怕什么,你这个算命高手看不出来吗?”
两人都无法从对方脸上瞧出异样,顾昙之又低头看了一眼,说:“你怕她被别人发现,你怕她有危险。”
骆见疏听后一笑,身体往前倾,小声道:“你算得不准啊。”
顾昙之也跟着一笑:“哎呀,算命这种事,就是个娱乐,别当真,说白了,我就是个骗子啦,哥,你可别说出去烂我名声,断我财路。”
骆见疏站起身,摆摆手:“我没那个闲工夫。”说完,骆见疏躺到床上,闭眼就睡。
顾昙之拿着那张“皇帝”,转头看着窗外。
骆见疏是“皇帝”啊,怎么能让骆见疏成为皇帝呢,他心中的皇帝,只有一个人,皇帝之位非那个人莫属。
远处雪山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什么也看不到了。
楼下江作屿和姜绵绵的房内很安静,两人都躺在床上睡觉,江作屿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身穿盔甲,手执长枪,坐下战马一跃而起,一枪扫下敌人头颅,他无比兴奋,不是杀戮的快感,是因为赢下这一仗,他就可以去见一个人,可以和那人长相厮守。
战场一片狼藉,他们赢了,他疲累又开心地笑起来,忽然腹部一痛,恐惧感顺着身体往上爬,周围变得漆黑,回过头时,见身后一个红衣少年阴冷邪笑,手中长剑刺穿他的身体。
“喂,你是属于战场的,去他娘的恩恩爱爱缠缠绵绵!”红衣少年狂笑起来,声音刺穿耳膜,江作屿闭上眼,摔下了马。
他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听见耳边有个甜美的声音,“爹,你看这是我新学的刺绣,是赵老师教的,是不是很厉害?”
江作屿缓缓睁开,看见一个穿白色旗袍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副牡丹刺绣,他身上无力,只是点了点头。
小姑娘开心地转身走了,又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燕尾服的小男孩。
男孩手里抱着一只黑猫,递给他说:“这是我答应送你的。”
江作屿伸手,摸了摸小黑猫的头,结果小黑猫忽然张嘴,把他咬了。
他吃痛地捂着手,耳边声音变得嘈杂,空气闷热。
“阿屿,怎么了?手抽筋啦?”
江作屿抬头,看见前排校服穿的板正的许真鹿。
他低头又看了一下手,手腕很红,有点灼烧,“不知道,忽然有点痛,没事。”
许真鹿递了一本书过来,“这是你要的书,里面都是灵异故事,我看了两个就不行了,你可别晚上看啊。”
江作屿道谢,笑着点头,翻开第一页,页面上写着“游戏开始,禁止退出”,再往后一页写着“你相信轮回吗?”,江作屿觉得无聊,多翻了几页,结果这一页上写着“请按顺序翻页”。
他愣了一下,又翻回去顺着看,这几页上依次写着:
“轮回中欠下的约定,都是要加倍偿还的。”
“请勿重蹈覆辙。”
“从现在开始,你叫夏天,请隐藏自己的身份,戳穿谎言,与神对抗。”
江作屿皱着眉,再翻一页就到目录页了,大概扫了一眼,每一个故事的名字,似乎都是一个人名。
“《琉璃的枷锁》《李黄昏的约定》《游戏人间姜绵绵》《赌上男团队长白晏山的尊严》《顾昙之卑贱之爱》《郭进善无效》《陶识遗忘的皇室礼仪》《疯子钱官》《何眸眸甜度超标》......”
江作屿心想,这些名字听着哪像灵异故事?
上课铃声响了,他合上书放进抽屉,无意间看见书封上写着“作者骆见疏”。
江作屿愣了一下,手顿在空中,复杂的画面碎片铺天盖地袭来,他好像想起在某个大牢里,那个专门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背靠墙壁,对着天窗夜夜吹萧。
“骆见疏,你吹的很难听啊。”
“是吗?那你来,我听说小将军不仅能上战场,还能歌善舞,精通音律,今日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啊——”脑子里响起一声忍耐的喊叫,是自己的声音。
江作屿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一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雪山旅店。
他做了好多无厘头的梦,但这些梦都很真实,每一处细节他都记得。他睁着眼缓了半天才坐起身,想去一楼拿瓶水喝。
刚开门出去,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他站在原地听了会儿,隐隐约约还有打斗的声音。
他急忙跑上楼。
上楼时就见骆见疏也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刚好对视。
骆见疏像是刚醒,睡眼惺忪,江作屿松了口气。
“都把你吵醒了啊?”骆见疏伸手顺了顺头发,转身到隔壁的隔壁敲门。
江作屿走过来,路过骆见疏房间,见顾昙之正在穿衣服。
骆见疏敲了门没人应,又重重拍了两下:“陶识,开门。”
江作屿随即凑过来,问:“陶警官,你没事吧?”
十几秒之后,门把手动,陶识开了门。
“抱歉,请进来吧。”陶识身上还穿着外套,头发也是刚来时整齐的样子,好像并没有睡觉,他把门打开,江作屿见里面地上躺着个人,那人还在扭动。
骆见疏也瞧见了,走到那人身边低头看,“呦,这么久了,终于出现了,从哪来的?”
江作屿不明白骆见疏的意思,上前一看,地上躺着个女人:“这是......”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着骆见疏说:“是打扫卫生的那个人?”
骆见疏点头,“对。”
陶识把女人拉起来,问说:“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江作屿震惊,才瞧见陶识手上拿着一把刀,应该是女人带来的。
他忽然又想起自己被袭击的那一晚。
“我梦游呢,谁要杀你。”与第一天迎接客人的态度不同,女人现在十分暴躁。
“不好意思,你有杀人意图,我现在不能放开你,请你暂时去一楼待着吧。”陶识说完,把女人带往楼下。
江作屿和骆见疏跟在后面,顾昙之穿戴半天才跟了下来。
“她这么几天多天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江作屿问。
骆见疏抬手指天:“我估计在天台,上面有间放工具的屋子,铁链锁着门,我就没过去看,现在一想,应该有其他暗门或窗户我没注意。”
江作屿转头,看着骆见疏,有些疑惑,问说:“你是不是知道这里会出现什么人,会发生的事?”
他总觉得骆见疏好像什么都知道,包括在任务里精准找到身份证这件事。
骆见疏也没说谎,看着前方说:“知道一点。”
由于动静很大,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大家下楼聚集在一起,天色逐渐亮起来。
一度相顾无言。
“这个女人先别管了,冰箱里的食材动一动吧,好饿啊。”大高个摸着咕噜叫的肚子,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
陈太太不大高兴地双手抱在胸前,说:“我才不跟这两个杀人犯一起吃东西!”
骆见疏一挥手,说:“东西是我们赢来的,你们没得吃。要吃自己去做任务。”
这句话把大块头吓坏了,他忙上前,拉着骆见疏的手臂:“别啊哥们,我们的人好歹也跟你们一起去了,虽然死了,但他们肯定帮你们做了什么,有功劳的啊,不吃肉也行,面包再分我几个吧......”
骆见疏手一甩,皱着眉拍了拍袖子。
江作屿听后,觉得有道理,要不是赵安赵林在默契游戏里赢了,他和骆见疏也拿不到房间的钥匙。
“笑话,我需要别人帮忙?”骆见疏没忍住,说:“要不是我,他们两个都得死。”
江作屿又觉得有道理,骆见疏想开门,根本不需要拿钥匙......
“啊?”大块头摸了摸脑袋,“这话什么意思,他们没死啊??他们在哪??”
骆见疏懒得解释,转身问江作屿:“要吃什么?我去做。”
“你会做饭?”江作屿有点惊喜,实属没想到,“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骆见疏看着江作屿的眼睛,似乎在考虑做什么,但两人就这么对视,在别人看来氛围有点微妙。
“哥,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恩爱了,嫉妒死我了,貌美的对象什么时候能发到我手上......”顾昙之一句话打破沉默,最后又笑着说了句:“这样吧,咱们都参与一下,找个人人都能动手的食物做,也别累你一个人。”
“我说过要做给你们吃?”骆见疏说的严肃,不给情面。
顾昙之笑了一下,走上前一手搭在骆见疏肩上:“哥,这种场合高低有点人情味吧,我看天台有炉子,我们烤烧烤怎么样,还能欣赏远处的雪山美景,多惬意啊。”
骆见疏肩膀一让,远离顾昙之,正要拒绝,就听江作屿仓促抢说;“好啊,正好可以烤火,暖和暖和。”
骆见疏微张的嘴慢慢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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