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约好的时间，花小溪已经坐在茶馆里了，海月还没来呢。
“这位姑娘想吃些什么？”店小二很少看到一个小姑娘来茶馆的。
“上壶茶吧。”
店小二继续问，“我们这茶水价格都不同的。”
“我要最便宜的。”
“好的。”
正等着的时候，花小溪就看到海月同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嬷进来了，海月一进来就同花小溪的眼神对上了，她刚想打招呼，就克制住了。
花小溪倒是忍不住笑了。
结果海月坐在了花小溪隔壁座，和她背对背。
虽然花小溪看不到，但是那阿嬷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
“海月，我介绍的这个后生啊，可是很勤快的，家里还有地呢，你嫁进去就只管享受当地主婆吧。”
可海月却说，“有地说明得劳动，不会以后我都要去种地吧？”
没想到海月就这么拆穿了这话，花小溪忍住了笑意。
这时店小二已经上了茶水，还给花小溪上了一碟橘子。
“这我没点。”她叫住店小二。
“哦，这是店里送的，你在这慢慢喝。”
花小溪觉得今天来得真对，自己还赚到了，又有的听，又有的喝，还有的吃，仿佛前些日子的疲倦一扫而光。
“你这孩子，和我说话这样无所谓啊，等下人来了，可不能胡说八道啊，女孩子要矜持，你这橘子怎么一上来就剥开吃了呢，等下没有了。”只听阿嬷在那里叫住海月，让她不要吃橘子。
“那我口渴啊。”
她倒是理直气壮。
“口渴喝茶啊。”
“茶水很烫啊。”
两人是吵吵闹闹的，很快阿嬷不和海月说话了，“海月，对方来了，你乖巧一些。”
花小溪没往后看，只听见后面寒暄了一阵，就听见脚步声离开的声音。
“你好。”她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好，我是海月。”
“久仰大名。”
接着花小溪就听了一会儿，没多久，这男子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阿嬷回来了，“如何，这后生长得老实吧。”
“嗯。”海月回应道。
“你感觉如何？”
“不是还有两个吗？”海月问道。
“哦哦哦，是的，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下还有一个过来呢。”
花小溪在后头都听累了，于是结好账去了隔壁的点心铺，买起了点心，她想着既然等下要去海月阿婶家，那自然得带点东西，不然两手空空过去，还拿人家的鱼，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她没吃过京城的点心，在铺子里头选了很久，终于选了几款合心意的，京城的点心也太甜了，她感觉都不太行，齁甜，怎么京城人会吃得下，她不懂。
买完以后，又在茶馆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海月出来。
“如何，今天有满意的吗？”她打趣道。
只见海月叹气，“不满意，都不知道是什么呢。”
“怎么了？”
海月掰着手指说道，“第一个太老，第二个太吵，第三个太丑。”
“那看来是都不行？”
“是啊。”
花小溪笑了，“你要求还挺多的。”
“那当然，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求不多点吗？我已经算很好了，爹娘给我看，有些都没有看的，直接就定下来了，我既然能看，那我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你得列好条件，这样找过来给你看的，就会符合你的要求呢。”
“是的，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一路为了这个事情一直讨论着，就这么走去海月婶婶家，都不觉得路途很远。
“你手上提的是什么？”这时候海月才看到花小溪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花小溪提了起来说道，“是糕点，不然直接这样过去我也不好意思呢。”上次海月的阿叔邀请了花小溪去他家吃饭，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她觉得这次去，得带点东西。
“哦哦哦。”海月点头。
两个人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不说早上的事情了。
海月敲门。
发现门没有关，于是她推开了门进去，“阿婶，我们来了啊。”她叫喊道。
阿婶一早就准备好她们会过来，所以把门一直开着，“来啦，你们坐啊，我手上还有点事情。”只听见从屋里头传来声音。
“阿叔今天在吗？”海月问道。
“早上就走了。”
海月和花小溪找了一处坐下，这里刚好能看到鱼塘里的鱼，冬天的鱼好像数量少了些，没有花小溪之前来看的多，“怎么少了这么多？”花小溪问海月。
“冬天了，不放在这里养了，而且都拿去风干了，做成鱼干，继续卖。”
花小溪明白了过来。
“好了，你们快进来呀，怎么待在外头，外头风大呢。”阿婶把她们喊进屋子里。
花小溪见她肚子确实大了许多，脸也比之前要圆润了，看起来倒比第一次见面要显得和善许多，“阿婶，这个是我今早买的糕点，你尝尝。”
阿婶笑了，“怎么这么客气，过来还买东西，倒是让你破费了。”
“应该的。”
阿婶接过了以后，就进去拿了盘子出来，放在了盘子里。
“来，一起尝尝，茶也喝点。”
海月摇头，“我不喝茶了，刚喝了太多。”
阿婶有些纳闷，“怎么一早上就喝这么多？”
海月没有说话。
见海月没有回答，花小溪笑得很开心，很少见海月是这个样子的，她回答着，“她啊，今天早上忙着呢。”
这引起了阿婶的兴趣，“什么事情？”
海月撅了嘴巴，说道“去看了几个人。”
这话阿婶还是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哦，去看了？如何如何？”她也好奇了。
“都不行，长得都不好看。”
阿婶劝道，“好不好看不重要的，你阿叔长得也没有多好看，但是人得勤奋，靠得住。”
“这哪里是我看一次就知道的哦。”
这么说的也对，阿婶觉得海月说的不无道理，“那你和人多接触。”
“接触不了一点，长得不好看，还自视甚高，我懒得理他们。”
阿婶想了想，“没事，再让人介绍几个，挑几个你看的顺眼的去接触，你都是大姑娘了，要考虑这件事了。”说完余光看到了花小溪，她又对着花小溪问。
“小溪，你是不是也十五了。”
花小溪正喝着茶，点头道，“是呀，今年十五。”
“你也得开始考虑，不过你不急，你和海月不一样。”
海月听了不明白，“哪里不一样？”
阿婶分析道，“小溪不是京城人，在这里没认识几个人的，自然得多熟悉京城，加上她手艺好，最近听你说，不是还参加了什么比赛吗？等她多存点钱，以后开个小店，到时候再考虑这事，总比现在好，现在要是给她做媒，能有什么好货啊。”
阿婶按着现实去讲的，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花小溪倒不以为意，她志不在此。
阿婶见花小溪这个表情，也知道她的想法，“小溪情况也特殊，还是多赚钱最好，有钱什么人找不到呢。”
海月是诧异阿婶看起来这么内向稳重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阿婶，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从哪里的听来的吗？”
阿婶捂着嘴巴笑了，“最近闲在家里，你阿叔给我买了许多话本看，我见话本里这样写的，也挺有道理的。”阿婶的爹是个教书夫子，所以阿婶会看几个字，也因为海月家里都是些干体力活的，阿婶觉得同他们聊不到一起去，所以她也不热络，不过海月还小，她觉得有趣，所以对海月倒是可以的。
“什么话本，我也要看，”海月说完忽然想起来，“哎呀，我也不识字，还是算了。”
然后海月问花小溪，“你识字吗？”
花小溪点头。
海月诧异了，“什么，你居然识字？”她小的时候，爹娘想让她识字，她不想去，贪玩，没去几天就不去了，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知道花小溪也识字，她觉得自己落后了。
“识字挺重要的，薄荷都去识字了呢。”花小溪说道。
海月叹了一口气，“怎么大家都识字了，我显得好像异类。”之前和她玩在一起的女孩子，都是不识字的，她觉得挺好的，现在发现身边的都识字，她有些难过了。
“那你现在去学？”花小溪提议。
海月摇头，“我现在哪里学的进去，以前就学不进去，现在更加学不进去了，酒楼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阿婶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个办法，“这样吧，我教你。”
然后她继续说，“不过不是现在，是快过年的时候，那段时间你也知道的，是你阿叔最忙的时候，家里经常没有人，我那时候月份也大了，万一要生，也不晓得怎么办，你来我这里，如果我要生了，你帮我喊人就可以。”
阿婶这方法不错，海月马上就同意了，“行啊，我和我爹娘说说。”
花小溪见状连忙递了一块饼给海月，“这下好了，你也要识字了。”
海月情绪又高涨了起来，接过饼先是咬了一口，“我也识几个，也算文化人，这饼好吃的。”
“好吃吗？我怎么觉得这么甜。”
阿婶还没有吃，听她们这么说，也拿了一个尝，轻咬了一口，“确实有些甜，你阿叔会喜欢吃。”
海月是嗜甜的，所以她觉得很好吃，而花小溪却觉得这饼太甜了，“京城的饼都这么甜的吗？”
“是啊，所以阿叔经常买来吃。”阿婶回答，“但是我不爱吃这么甜的。”
“对了，我都说忘记了，你走的时候要把门口那袋拿走，是咸鱼，刚晾好的。”
门口放着一小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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