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寻离开了,洛文才找回点镇静,窝着火骂了一句:“不就是黎明庄园的一条看门狗吗,神气什么?”
他开始后悔刚才在纪寻面前没发挥出自己吵架的真正功力,带着一肚子怨气回到了温泉池。
费默生浸在水雾之中,金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洛文坐到池边,向他转述了纪寻的话。
“走了?”费默生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洛文看费默生兴致不高,手指抚上他的肩膀,说:“别不开心啊,那种不识好歹的东西,理他干什么?反正我会永远陪着您的,伯爵大人。”
费默生眼神一沉,看向洛文的目光中有种不动声色的冷厉。
洛文察觉到他的变化:“怎……怎么了?”
费默生没回答,而是笑了笑,朝他伸出手:“来。”
洛文还以为费默生邀请他一起共浴,也开心地把手交给他,没想到费默生猛地一拽,洛文一下栽进温泉池!
泉水瞬间淹没他的耳鼻,他下意识挣扎,扑腾,好几秒以后,费默生将他捞了上来。
洛文在惊恐中剧烈地咳嗽着,费默生一手箍着洛文的身体,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但还没有用力,只是凑近他耳边,轻声问:“你刚才说谁不知好歹?”
水温还那么热,可洛文的血都冷了,他嘴唇哆嗦着,说不成一句话:“我……我错了……”
掐着他的手指逐渐收紧,洛文手脚都吓软了,徒劳地挣扎着,窒息带来的恐惧几乎淹没了他,他张着嘴巴咳着,呕着,想哀求什么:“伯……爵……”
洛文眼睛里流出泪水,眼前越来越模糊,几乎濒临死亡的时刻,他颈间一松,湿润的空气猛地灌入他的喉管,洛文剧烈地咳嗽起来。
费默生将他一下推开,洛文胡乱扒住池边的石壁,才不至于跌回水里。
费默生冷声下了命令:“滚。”
洛文还没停下来咳嗽,眼泪也止不住地流着,可他一刻也不敢多待,撑起身体从温泉池中爬上岸,捂着发疼的喉咙,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等周围都安静下来,费默生缓缓闭上眼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愤怒。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来,是纪寻离不开他。
费默生到现在还记得,他最开始将纪寻带回黎明庄园的那段时间,纪寻就像个人偶一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每天要靠着营养液才能维持体能。
费默生一直守在纪寻身边,照顾他,安慰他,三个月几乎寸步不离。
直到他向纪寻提出,他打算成立一间搏击竞技俱乐部,让纪寻去完成他未竟的事业与梦想,纪寻才愿意振作起来,接受自己断臂、师父梁锐亡故的残酷现实。
破冰的那个夜晚,纪寻就像只无助的小鸟一样扑到费默生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将头埋在他颈间,忍着哭声忍到浑身发抖。
费默生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说:“哭出来就好了,寻。”
先是泪水淌进了费默生的衣领里,在听到一声崩溃的啜泣后,纪寻终于痛声哭了一场。
那一刻,费默生被纪寻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着。
听着他心碎的哭声,他已经做好献出一切的准备,往后一生,他都会成为纪寻的依靠。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纪寻离不开他、离不开黎明庄园,但费默生忘记了一件事,这五年来,他也习惯了纪寻在他身边,习惯了他的服侍、他的陪伴,习惯一睁开眼睛,就能拥抱住他的时光……
这种习惯很可怕,让他连现在这片刻的安静,都觉得难以忍受。
渐渐的,费默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轮廓,身影纤细,笑容温柔,遥遥地站在蔷薇花园中,波浪般金色长发在风中飘扬着。
那是他的母亲。
一个违背家族联姻的约定,舍弃身份,舍弃家庭,舍弃一切,都要跟情人私奔的女人。
在他脑海中,纪寻的身影仿佛与这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来人。”
话音刚落,西装革履的警卫就出现在浴室门外,低着头,听候费默生的吩咐。
“闻骁,查一查这个人的社会关系和背景资料。”
“是。”
……
白银汉俱乐部的正门前还徘徊着很多媒体记者,不过总部后方的街巷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庞衡将警车停在街道旁边,正默默地等待着。
他们这次过来,是要将“灰狼”黄兴进带回警署,进行下一步调查。
之前白银汉俱乐部背地里动用了不少关系,一直力保灰狼,庞衡向上峰申请了好几次逮捕令,都没有得到批复。
现在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灰狼已经成为了弃子,没人再保他了。
此时此刻,车载电视正在播放一条新闻——记者挖出“灰狼”黄兴进的父亲就是在环境资源部门做官的黄处长。
他们扛起摄像机和话筒,对着这位黄处长一路围追堵截。
记者追着他问“知不知道自己儿子做过的事”、“对此有什么看法”一类的问题。
黄处长摇头否认了他和“灰狼”黄兴进的父子关系,声称黄兴进一直寄养在他母亲名下,他对此并不知情,也从不过问他的职业生涯。
跟庞衡一起出警的警员啧啧叹息:“这什么父亲啊,为了自保,直接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割席……唉,我以前还挺喜欢灰狼的,他也是联盟里的老将了,身手出了名的凶猛,以前在一队的时候,还带领着白银汉进过四强,那是他们最好的成绩了,没想到现在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够惨的……”
庞衡沉声说:“能比那个地下城的孩子惨?”
那个警员尴尬一笑:“那没法比。”
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忽然“砰”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警车前,将整个挡风玻璃都震碎了!
庞衡瞪大眼睛,望向前方,见一个男人从警车的发动机盖上站了起来,抖落满身的碎玻璃。
他面容像恶鬼,眼睛发着凶狠的光,手臂上的青筋都成了黑色,狰狞凸起,一路蔓延到颈部,这样子不像个人,已经完全近乎于野兽了。
庞衡惊讶道:“灰狼!”
从白银汉总部大楼里追出来的警员大喊:“他在那儿!快追!追!”
“黄兴进!不许动!”
警枪对准灰狼,“砰砰砰”接连打了三发点电击子弹,一颗命中,可灰狼只是浑身抽搐了一下。
他一个翻跃,迅速逃到马路上,拦住一个过路的车辆,将司机拽出来,直接扔向追来的警察!
警察被这司机庞大的身躯砸得头晕眼花,一下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灰狼发动车辆,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庞衡迅速冷静下来,将警车后座的无人机放了出去,拽起对讲机,一边开车一边汇报:“‘灰狼’黄兴进拒捕,嫌疑人现在正开着车,从白银汉大道往西方逃窜,车牌号F58JC8,重复一遍,车牌号F58JC8。
“目前怀疑嫌疑人给自己注射了大量的激素,行为已经不受理智控制,危险等级为‘A’,在路口设卡拦截时,以警员和群众安全为先。”
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啸叫声,在弥漫的白烟中,警车如同脱弦的利箭一路猛冲,死死地咬住了灰狼的行踪。
庞衡一边开车追,一边揣摩着灰狼的意图。
逃跑?
可就算逃跑,也应该往未来城的郊区逃,可现在灰狼要去的方向更像是繁华热闹的西城区。
灰狼一路横冲直撞,冲烂了好几个拦截关卡。
警车跟着灰狼拐过去一个路口,过了一段视野盲区,庞衡发现,灰狼所驾驶的车辆已经停在了路边。
他赶忙下车查看,发现驾驶位上空空如也,庞衡四处张望,忽然注意到灰狼在一侧楼房的楼顶处跃了下去,身影一下消失不见了。
庞衡打开掌上地图,顺着他逃跑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一下猜出灰狼真正要去的地方。
他跑回警车,摘下对讲机大喊:“黄兴进冲着双子星塔去了,立刻派警力支援!”
双子星塔β座。
大厅广场原本还像往常一样,各式各样的小叉车和智能机械有序地忙碌着,也有金雀花王朝的工作人员来往,两三同行,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什么。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恐惧的尖叫声,紧接着就是男人愤怒的吼声:“都别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灰狼拿刀挟持着一个女人进来。
被他挟持的人正是青训营的领队杨有仪。
刚才尖叫的是另外一个年轻女孩,杨有仪自己还算镇定,她努力避着刀锋,跟着灰狼一步一步走到广场的中央。
杨有仪问:“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想干什么……”
在激素的影响下,灰狼说话明显不如平常那样有条理,可激素带给他的力量比往常更凶狠,杨有仪感觉自己的肋骨几乎都要被他的手臂勒断了。
锋利的刀刃已经在她颈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有人站出来,尝试着劝服他:“别这样,先生,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她……”
“让闻骁出来!”灰狼大吼,“我知道他在这里,让他滚出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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