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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仇偶同衾

《靖宁辞》

魔芋贡菜/文

第一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工部侍郎沈辞,昔年高中探花,今居侍郎之职,任事勤勉,性情纯笃。

靖宁公主,朕之爱女也,淑慧娴礼,仁厚端方。

今观二人才德相匹,特赐婚。着钦天监择吉,礼部备礼,沈辞之于吉日迎娶,望婚后敬之爱之,永结琴瑟之好,钦此。”

皇后嫡女靖宁公主,成婚旨意既下,龙颜大悦,特颁圣谕:与天同庆,与民同乐,恩诏大赦天下,死罪囚牢弗开,其余囚徒皆受宽宥。

-

大耀朝,昌源四十年春。

二月既望,值上巳节时,傍晚时分,京都公主府中,圣上亲临,朝中达官贵人,咸集于此。

吉时将至,朱门内外悬着绛色宫灯,光晕透过鲛绡灯罩,在青石板上洇开暖红,红绸从门檐沿至石阶,一对新人徐行而至。

圣上威严甚笃,在场无人胆敢喧闹起哄,唯闻钦天监司仪宣导婚仪:

“一拜天地——愿感天地庇佑,岁岁康宁;二拜高堂——祈愿椿萱并茂,福寿绵长;夫妻对拜——盼琴瑟和鸣,相携朝暮。”

“今以卺酒合,共饮此觞。愿此后同心同德,休戚与共,莫忘今日一诺。”

于众人瞩目中,嬴玥却扇抬眸,望着沈辞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两人交杯饮下这杯藏纳功利机心的合卺酒。

庭院内,筵席千桌,百官揖让寒暄,交口赞贺,洞房中红烛摇曳,明灭不定。

沈辞手撑床榻,额间渗出层层汗珠,打湿鬓角,他将嬴玥压于身下,刀尖直抵咽喉,威胁意味昭然,“如今已遂殿下所愿成婚,还望殿下赐药。”

虽声音沙哑虚弱,但目光阴沉,大有玉石俱焚之胆量。

他此刻只觉心如刀剜,浑身血肉似万蚂啃食,咬紧唇瓣遏制出声呼疼,月光漫过刀鞘,映出寒光。

嬴玥望着眼前毒入骨髓仍苦苦支撑的沈辞,见他唇角已然被牙齿磨破,渗出血迹,心中畅快,莞尔笑言:“沈大人依旧混沌,看不清形势。”

说罢反手击其手腕夺过匕首,倏然抬膝向沈辞袭去,直踹其胸,将人击退,她起身摘下沉重的发冠,秀发散落及腰,女孩面颊白皙,红唇斐然,目光悠悠打量着此刻单膝跪地直不起腰的沈辞,说道:“此刻该是你跪于地下,求本宫开恩,饶你一条贱命。”

听着此等言论,沈辞蓦然笑了,勾勾的盯着嬴玥眼眸,“殿下曾言,最恶下毒此等卑劣行径,今竟亦成这等腌臜之徒”。

闻得沈辞这般言语讽刺,嬴玥也不恼,倚于床栏,掌中把玩着匕首,漫不经心道:“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剧痛蚀骨,神经倍感麻木,沈辞遥想今日应是保不住自己这条小命了,啐了口血水吐出,背靠着墙壁坐下,笑道:“公主殿下,难道当真忍心臣就此身死?哈哈……咳咳,臣之贱命,不足几文,然殿下所谋,悔之晚矣……”

大抵是想着自己身死,嬴玥亦然损失千万,心中并无不甘,只余满腔恨意翻涌,“早知今日情形,当年望禾节时,岩穴之中,便不当与殿下相识,你我好过如此互相折磨……”

望着眼前狂笑,罔顾性命的沈辞,嬴玥心下蓦然一抖,手掌握紧大红被褥,思绪随其言论,不由飘入往昔……

-

大曜朝,昌源三十八年。

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家家门不落锁,路不拾遗,百日无盗。

特令圣曰:普天同庆,弛宵禁之令,西市东街店铺常开。

望禾节时,夜市之上,张灯结彩,红火璀璨,游人如织,各类饰品琳琅满目,惹得京中小姐驻足观赏试戴,好不热闹。

小贩沿街叫卖,杂耍楼前围观,稚童们拍手叫好,追逐打闹,不一会便如鸟雀般跑远,只留下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喧嚣夜市中久久回荡。

空中烟花炸开,迷人双眼,人流湍急左右拥挤,一行数十人,黑衣官靴,行色匆匆。

-

嬴玥睁眼抬臂,只觉周身酸痛无力,仿若被车轮碾过般,观摩四周,漆黑的石壁,破败的木门,以及身下简陋的小床,借着微弱烛火,她恍若看清门外两名看守的倒影和床边石桌上摆着的精致诱人的糕点。

不禁咂舌,这是在岩穴里简单装潢了下,黑心人伢子的老窝?人伢子都能吃上京中小姐们每日争着抢着限售的云蕊酥?

她没有太大幅度的动,轻探周身,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额上发饰,腰间荷包,值钱之物皆数不在。

“这批货定能买出高价,京都果真是个繁华地,这一个个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可不,屋里这个老大都忍不住了,这不是雏了再出手不得亏个五十两呀……”

……

“也不知老大尽兴后,能否赏我也尝尝鲜……嘿嘿……”

闻得门外这般言语,嬴玥并不恼。

心中暗自揣度,绑自己的绝非朝中势力,否则岂会仅将她丢在这石窟之中,全然不问?恐连京中人士都非,若是识得她腰间令牌,早该将她灭口,断不会如此大胆,还欲将她贩卖。

忆起她晕倒前,正在看望禾戏舞,后突发躁动,人群袭来,便没了意识。

心下暗叹人伢子手段之高明,父皇若是知晓新令初颁,他的公主便被人伢子夜半趁乱给绑了,必动雷霆之怒。

思绪纷乱,杂绪萦怀,嬴玥手下略整理下衣襟,伸手探得发髻中的长簪握在掌中,藏于衣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休息,储存体力。

未及一刻钟。

“吱嘎”

门开了。

嬴玥微微睁眼,余光瞥向进来男子的身上,见其身壮如牛,臂膀厚实,黑色粗布包裹着结实的肌肉,额间发丝被汗水打湿,粘腻在他黝黑的脸颊上。

眼睛极小,笑起来眯成一条缝,解着腰带快步向她走来,急不可待模样。

嬴玥忍住心头恶寒,不动声色的装睡,一手掌心用力握住发簪,另一手抓住小床的帘布,待男人俯身凑近。

倏然起身将他撂倒,右手扯过帘布捂住其口鼻,发簪朝着脖颈直直扎下去。

她动作流畅,不过喘息间,男人便闷哼一声倒下,神智瞬间涣散,血液从颈间喷射出来,染红了床幔,顺着嬴玥持发簪的手汩汩流下。

女孩十四五岁模样,发髻散落,长发及腰,身着鹅黄织春罗裙,一双大眼睛灵动生趣,白皙的脸颊被溅上血液。

望着眼前圆瞪双目的男人,心中暗忖:“往生极乐,恶有恶报,色字头上一把刀”。

嬴玥手下用力,将簪子从男人颈间抽出,擦拭干净,插入发髻,整理着衣裙,拭去脸颊与手上的血液,摸出男人腰间匕首揣入怀中,扯过被褥将尸身遮盖上。

用桌布包好石桌上的云蕊酥,系在背上,简单整理好,嬴玥便脚步放轻走到门边,观察到门外除两位守卫没有别人,拾起地下石子猛力掷出,发出声响。

两个守卫和先前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身量单薄,骨瘦嶙峋,一进门便被藏匿于门后的嬴玥割了咽喉。

她并未理会尸体,擦拭干净匕首,放轻脚步跑出房间。

纵使藏好尸体,巡逻者发现门口无人守卫,亦会顷刻发现异样,引起骚动,不如抓紧时间脱身。

嬴玥没有料到这岩穴如此之大,蜿蜒曲折,辨不清方向,透不进阳光,一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烛火照亮,残烛疏影摇曳,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幸得她步履轻捷,视力尚佳,一路行来并未遇见守卫,然长此以往,她逃脱之事必被发觉,在此陌生岩穴里,被擒不过是早晚之事。

嬴玥匿于角落,背倚岩壁,窥察前方巡逻之规律,突觉背后腰上一紧,她忙反手摸下发簪握在手中回身。

借力被拉至一块狭窄迥避的岩缝中,两人贴近,嬴玥抬腿袭去挣扎,被人抵住膝盖动弹不得。

“别动!”

是低沉清朗的男子声息。

一队巡逻汉子自她方才所立廊下走过。

若非是这小郎君,她恐是已然暴露了。

两人贴得那样近,男子身形将她完全笼罩,嬴玥可以清晰感受到男子的喘息与心脏的搏动,皂角清甘与血腥气混合着充入鼻腔。

他好心救她?嬴玥当即心下否定,不过是怕被她所连累罢了。

渐渐的适应黑暗,嬴玥看清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衣,黑发高挽,身量修长,肌肤白皙清透,眼眸细而长,唇瓣薄且嫣红,较京中的妖艳纨绔,不知胜却几许。

她将手中发簪藏于袖中,面上尽显柔弱胆怯之态,声音糯若游丝道:“谢过郎君。”

暗中窥察眼前男子,见他额间渗出的细小汗珠,嬴玥确信,他已然身负重伤。

沈辞方才围战时腹部受了一刀,很深,他能感受到指尖渐渐发凉,看着身下装乖藏拙的女子,若忽略她一身血腥味与适才那一瞬间冰冷的眼神,他必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待走廊处守卫巡逻走远,嬴玥微微动了动,和他拉开距离。

“郎君,男女授受不亲。”她低着头故作害羞胆怯之态,不去看他,“郎君亦是被擒至此?可知如何方可脱身?”

嬴玥抬头对上沈辞的眼眸,眼中的可怜害怕霎时倾泻而出,似向他寻求庇护。

他并未面露异常,心下却生反感,暗道其惺惺作态,说道:“跟我走吧。”

他深知动起手来,现下身受重伤的他,不一定能从眼前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少女手中讨到好处。

如若不是刚刚她手下卸力隐藏,那支银簪恐已刺入他的脖颈。

嬴玥挑挑眉,蹑手蹑脚跟在小郎君身后,抓住他的衣角。

发觉身后衣角拉扯,沈辞皱眉不满,转头看向她。

“我害怕。”嬴玥尽显楚楚可怜,两只大眼睛罩上雾气控诉他,“少侠,我只扯着你的衣角便可。”

沈辞心下嗤笑,“都唤上少侠了,矫揉造作。”

闻言,一声未吱,复回首继续观察着四周探路寻出口。

前日他于京都鬼市打探到,府中的丫鬟孩童并未尽数被诛,缘因官差欲图外快,多年间将妇孺几经转手卖给这伙人伢子,没料想他一路寻来,摸透窝点,竟半个人都未找到,出手迅疾如此,定有固定的销赃点。

他沉思入神,嬴玥牵着他的衣角在身后观察着他,此人武艺不错,不可能是被拐至此者,出现在这里,目的究竟是这贼窝,还是本宫这位皇后亲女?

岩穴中阴潮的很,嬴玥只感觉走了很远,见前方洒进来的阳光,心下一喜。

眼看着出口就在前方,嬴玥蓄意足下滑脱,惊动守门众人,两位守卫发现了他们,持刀冲了过来,她故作害怕,尖叫着躲到一旁。

沈辞被守卫缠上,他虽身受重伤,却未落于下风,招招狠戾。

嬴玥躲在角落关注着战势,悄然向出口方向移动,观其身手,看不出功夫路数,但绝非军中人士。

越接近洞口嬴玥越发觉不对劲,心中踹踹不安。

看清出口后,确信了自己的猜想,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出口,实乃悬壁之洞穴,目测近百米高,下方是湍急的河水。

站在洞口注视着下方可吞噬一切的河流,冷风灌进来刮得脸颊生疼。

嬴玥知遭算计,此男子于岩穴路径了如指掌,岂会不知真正的出口于何处?她心下沉了几分,折反回去寻沈辞。

两名守卫已没了声息,沈辞臂上负伤,腹部渗出大片血迹,靠在石壁上。

嬴玥蹲在沈辞身边,沉着脸说道:“你算计我?”

看着眼前折返回来质问自己的女孩,沈辞笑了,心中畅快。

“不然呢?给你指正确的出口,放你逃之夭夭,我自生自灭?”

“出口在哪?快说!不然你现在就得死。”

匕首抵在沈辞脖颈间,手下微用力便出现血痕,染红刀刃,嬴玥脸阴的厉害,长这么大没有人敢如此戏耍于她!

沈辞闻言笑得厉害,“哈哈哈……咳咳……带我一起走,不然一起死。”

每一声笑都在刺痛着嬴玥的耳鼓。

沈辞看着女孩白净稚嫩的脸气得通红。

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大批的守卫已经袭来,心下一横,嬴玥扯断自己的衣裙,给沈辞手臂简单包扎了伤口止血,随后架起他。

“走哪?”

“往前走。”

嬴玥颔首,将他臂弯架在自己肩头,另一手拦腰扶住。

“到前方那个洞口,信我,有小路。”

洞口前,望着数百丈下澎湃翻滚的河水,她恼火万分。

“小路在哪?这就是你所说的出口?”

“听天由命,生死各一半。”

沈辞的话传入嬴玥耳中,只觉腰间一紧,沈辞便已经带着嬴玥跳下来。

剧烈的失重感让嬴玥呼吸困难,抱紧沈辞的腰际,只觉耳边的风如针刺,穿透她的内脏,头昏脑沉。

温度骤然降低,冷冽的河水灌进来,巨大的冲击震得嬴玥胸腔快要炸开了,上方洞口大批守卫向下射着冷箭,擦过皮肤,血雾弥漫开来。

她挣扎喘息,调整换气节奏,身旁的沈辞已然失血过多晕厥,向下渐沉。

嬴玥推开身旁男子,向上游动,岂料青丝尽数缠绕在沈辞胸前襟扣上,腰间早匕首已不知被席卷至何处,无奈只好携他一起挣出水面。

纵然她水性卓绝,在湍急澎湃的河水中,她也亦如江中浮槎,控不了方向,唯随波逐流而已。

胸腔缺氧甚急,张口欲唤气,河水尽数灌进肺腑,挣扎间便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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