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福镇最热闹的“聚福楼”今日来了两位奇人。
说书的是个白衣公子，姿容绝世，气质空灵，往那一坐，便让人觉得他合该讲些九天玄女、蓬莱仙山的雅事。
可他开口，却让整个酒楼瞬间静了下来。
“啪！”醒木一拍。
“诸位看官，今日不讲仙魔不论剑，单表一桩人间奇冤！”
他声音清越，字字清晰：“话说，那千年之前，有个名唤‘闲空山’的人物，乃是天下第一仙门‘空山派’的开山鼻祖！一身修为通天彻地，本该逍遥世间，与天地同寿……”
他话音一顿，端起茶杯慢悠悠啜了一口，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却奈何，遭奸人暗算，一朝跌落云端，落得个修为尽散、身无分文的下场！”他放下茶杯，重重一叹，情真意切，仿佛说的真是别人家的惨事。
楼下的茶客们听得入神，纷纷唏嘘。
这时，他身旁那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小少年——楼惊春，极其熟练地端起一个破旧的铜盘，低着头开始一桌桌默默讨要赏钱。
客人们正听到兴头上，又见这孩子可怜，倒也叮叮当当给了些铜板。
白衣公子——闲空山，瞥了眼铜盘里那点散碎铜钱，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
他忽地将醒木又是一拍，声音拔高，带着一股子市井江湖气：
“欲知后事如何？欲看这位老祖如何步步为营，东山再起，找那奸人清算这笔血债？”
他目光扫过全场，嘴角勾起一抹与他气质极不相符的、近乎无赖的笑意：
“——V我五十文！且听下回分解！”
“噗——”有茶客喷了茶。
整个酒楼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这仙人般的公子，怎地说起书来这般……接地府？
楼惊春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怀里抱着的那点铜板，此刻显得格外烫手。
这，便是楼惊纯跟着师尊闲空山“坑蒙拐骗”的第四天。
他至今想不明白，四天前，自己只是饿极了，在那张香喷喷的大饼上啃了一口，怎么就把自己赔给了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实则行事作风无比诡异的人。
说书散场，闲空山清点着今日收入，大部分银钱熟练地塞进自己袖中，实在塞不下了，才勉为其难往楼惊纯怀里也塞了几张。
“喏，这可是为师我辛辛苦苦‘说’来的。”闲空山拍拍手，一脸坦然，“走，徒儿，师尊带你吃好的去——就这聚福楼的烤鸭！”
楼惊纯看着怀里那点零碎，再想想刚才的场面，忍无可忍：“师尊！我们……我们非要如此吗？”
闲空山挑眉，回眸看他，眼中是洞悉一切的笑意：“怎么？觉得丢人了？小惊春，记住，活着，比面子重要。况且……”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戏谑：“你方才不也听得挺入神？想知道为师……哦不，是那位‘闲空山’老祖，后来如何了？”
楼惊纯语塞，他的确被那个故事吸引了。
两人步入酒楼用饭，闲空山点了一只烤鸭，一壶名酒“望山月”，还破天荒给楼惊纯要了碗甜牛乳。
看着灯下师尊那张俊美无俦、此刻却专注于撕扯鸭腿的侧脸，楼惊纯捧着那碗温甜的牛乳，心中五味杂陈。
这位师尊，抠门、毒舌、行事不按常理，甚至有点……为老不尊。
但，跟着他，似乎真的……饿不着了？
闲空山将一只鸭腿放进他碗里，懒洋洋道：“快吃，晚上不住破庙了，咱就住这儿的天字房。”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楼惊纯看不懂的深意。
“毕竟，‘故事’才刚开了个头，得好生准备下一回。”
求宠爱[摸头][摸头][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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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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