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老城区的早点摊刚支起炉灶，凌霄已经站在了案发现场。
"凌队，在里面。"辖区民警脸色发白，"太惨了...两位老人。"
92岁的陈明远老人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还在睡梦中。若不是枕头上那片深褐色的血迹，这个画面平静得就像任何一个寻常的早晨。
73岁的保姆赵金梅倒在卧室门口，手里还攥着一块抹布——她总是天不亮就起来打扫。
"钝器击打致死。"白宇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陈老是在睡梦中遇袭，赵阿姨应该是听到动静赶来时遇害。"
现场勘查让这个悲剧显得更加讽刺：陈老的床头柜上放着降压药，赵阿姨的锅里还温着早饭要用的粥。这个家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除了那几枚从隔壁延伸过来的血脚印。
邻居王志强开门时，手上还沾着没洗净的血迹。
"他们太吵了。"他眼神涣散，"关门声，没日没夜的关门声..."
审讯室里，王志强的父亲掏出一叠泛黄的病历："二十年的精神分裂症，一直按时吃药的...最近他说药吃了头晕，自己偷偷停了。"
社区网格员提供的信息更让人唏嘘：陈老是退休的大学教授，待人和善；赵阿姨照顾他八年，把老人当亲人；而王志强发病前是重点高中的优秀教师。
"就因为关门声和卫生问题？"年轻警员觉得难以置信。
白宇指着尸检报告上的创口分布图："对陈老是突然袭击，对赵阿姨却是追打。这说明他在行凶过程中，病情正在加剧。"
案情逐渐清晰：停药的第七天，王志强的幻听达到顶峰。凌晨四点，他拿起家里的锤子，走向了隔壁那扇"总是发出巨响"的门。
庭审时，司法精神病鉴定认定王志强在案发时处于发病期。陈老在国外定居的子女通过视频旁听，泣不成声。
"我们理解王老师也是病人，"陈老的女儿隔着屏幕说，"但我们更想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他停药，却没有人及时干预？"
宣判那天，王志强的父母对着摄像头深深鞠躬。那个弯下去的脊背，承载着两个家庭的悲剧。
结案后，凌霄和白宇站在那两扇相邻的门前。一扇贴着封条，一扇紧锁。
"其实悲剧早有预兆。"白宇说。
是啊，从停药到案发，整整七天。社区知道他的病情，家人知道他在停药，邻居听过他的抱怨——却没有人把所有这些碎片拼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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