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恋爱的男人,就像是丧失掉了所有的理智,脑子里任何的事情都是围着老婆转圈。
上班把人送到公司门口,恋恋不舍地吻别,下班准时准点赶到接人,甜蜜约会,逛街,吃饭。
以前在公司里,陆今野是最认真,最努力,最有时间的,员工下班了还在办公室工作。
出差也总是亲力亲为。
但现在,公司里的员工几乎是立刻察觉到对方恋爱的。
班不加了,准时准点上下班,见谁脸上都带着点笑,询问女同事最近比较火爆的电影。
约会圣地,或者一些约会小建议。
在感情上,陆今野开窍的很晚,但却实在很用心,很努力地去做功课的。
宋听禾成为他的女朋友,不是代表以后就不需要用心去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需要更加用心地去呵护。
感情是靠彼此去维护的,不是任何一方单独努力就会有结果的事情。
陆今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这天下班,在路过的花店捧了一束蓝色的郁金香,宋听禾出现在公司楼下的时候,就把花递到女人跟前。
自然的接过对方手里的包。
“今天上映了一部很精彩的电影。”
“我已经订好了票,七点的,我们先去吃饭?”
宋听禾捧着花,坐进副驾驶,车里开了冷气,凉风吹出来,拂过人的脖颈,带来一阵舒爽。
“好。”
宋听禾点头,她扭头在看窗外的风景,感觉这一切来的不真实又虚幻。
前段时间,她还因为对方的感情而伤心,现在突然在一起,让人觉得有些惆怅。
吃饭的餐厅人很多,陆今野提前定了位置,是靠在窗边的。
周围是熙攘的人声,乱七八糟的搅和在一块儿,隐隐约约沾在了他们这一桌。
窗户外是一片江景,能够看见整片繁华的都市,星星一样亮起的灯光,让人的心情莫名愉悦。
宋听禾扭头再看窗外的风景,却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她扭头。
陆今野把手机旋转过来对着她,她看见了手机上的照片。
光线很好,暖黄的色调落在女人的肩膀,侧脸的线条轮廓流畅,配合着怀里抱着的郁金香,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你很会拍照。”
宋听禾眼睛亮了亮。
“大学学过摄影。”
陆今野照片传给了宋听禾,他声音很轻,但两个人都能听得清晰。
“以后出去玩,可以给你出片。”
手机放在桌面上,男人抬头看着宋听禾的眼睛。
“嗯。”宋听禾点头。
餐厅里飘荡着大提琴的音乐,宋听禾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个身份的转变。
陆今野一是在调动她的情绪,陪她说话,陪她笑。
菜很快上齐,陆今野习惯了照顾对面的人吃饭,将她餐盘里的牛排切好,找服务员要了一杯牛奶。
两个人吃饭的过程都没怎么说话,陆今野知道宋听禾还没放开,就总是贴心的去关照她的情绪。
吃过晚餐,两个人拉着手去电影院,爱情片演的轰轰烈烈,里面的主角爱的死去活来。
他们从电影院出来,却没有什么别的感受。
两个人沿街散步,宋听禾有些自责,她不知道怎么去谈恋爱,好像把现下的关系搞得很僵硬。
两个人走到路灯下,有小猫在追光,主人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翘着腿刷手机。
陆今野轻轻叹了口气,他停下脚步,转身挡在了宋听禾面前。
女人的额头撞在了他的胸膛,又听见了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宋听禾。”
陆今野伸手点了一下女人的额头。
“还以为你很会谈恋爱呢。”
男人的声音很慢,他往前,把女人抱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对方的头顶,声音嗡嗡地传来。
“我同别人请教了不少经验。”
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宋听禾僵硬的脊背。
“我教你吧。”
宋听禾眼眶发酸,她觉得现在自己很矫情,动不动就会掉眼泪。
脑袋埋在男人的胸膛,她点了点头,头发被蹭乱,声音含糊。
“我是不是很无趣?”
“很没意思……”
陆今野伸手捏了捏女人柔软的脸淡,低头去亲对方嘟起的唇。
“怎么会?”
“可我什么都做不好。”宋听禾抬头,看着站在光里的男人。
“我很享受照顾你。”
陆今野说,他拉着女人的手,带着对方慢慢走过被光影笼罩的街道。
天上的星星在眨眼睛。
“你还没有彻底打开心扉。”
宋听禾回到出租屋,想了很多。
她如此这般患得患失,无非就是不相信所谓的爱。
她的妈妈,嫁给了爱情,但这份感情,又持续了多久?
自己对待感情的态度,既不相信却又渴望。
她不觉得,自己和陆今野的感情一直不会改变,所以就不敢将自己彻底打开。
这样很别扭,同样也很自私。
因为害怕受到伤害,所以一开始就不愿意彻底卸下心房。
屋子里飘荡着清扬的音乐,宋听禾趴在床上,床面上放着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半张脸。
微微出神,眼睛盯着远方。
在快睡着的时候,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宋听禾看见弹出的信息。
[陆今野:开窗。]
宋听禾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站起身,身上还穿着橘子碎花图案的睡衣,将老旧泛黄的玻璃窗推开,有风吹过女人肩膀上的卷发。
橘黄色的路灯下,男人站在光线里,仰头看来,手里捧着的一束郁金香,在明亮的光线里充满勃勃生机。
宋听禾关上窗户,飞快的踩着拖鞋从楼上下来,她胸口心脏跳动的很快。
没人知道他推开窗看见那一幕的时候的感受。
强烈的震撼感,不断的冲击着心脏。
就像是对方义无反顾的买了束花站在楼下,宋听禾也将一切思忖和考量都通通抛下。
爱情,不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
而是多巴胺上头后,我奔向你的义无反顾。
宋听禾拉开了防盗门,她看着站在楼梯下的男人,对方眼睛带笑,眉眼间都是温柔。
“心有灵犀。”
他说。
将手中抱着的花递来,男人的声音微微沙哑,却带着无尽的笑意。
“我想给你送束花,就现在……”
宋听禾眨眼,呼吸变得逼仄,她拉开门的手没有松开,就这样呆呆僵立在原地,看着灯光晃动在男人的眼睫。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不敢去相信你的爱吗?”
女人的声音哽咽。
光线落在她剪翘的睫毛上,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掉眼泪。
像是突然又回到了那天母亲离开时浇湿的雨夜,她带走了对爱情的憧憬,也留下了一个残忍的现实。
没有爱,是经得起生活的考验的。
也没有爱,是纯一不杂能够包容你所有的缺点的。
“我知道。”
陆今野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表情很认真,抬脚跨过阶梯,伸手擦掉了宋听禾眼角的泪水。
“缺爱的孩子,不相信爱是很正常的。”
“别哭……”
陆今野低头,他的额头几乎要靠在宋听禾的额头上,两个人的呼吸挨得近。
“小禾,如果以后我做了任何伤害到你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爱情,不是束缚住一个人真想自由的绳索,是你义无反顾往前冲最坚强的后盾。”
“你什么都为我考虑,那我以后不喜欢你了呢?”宋听禾眼里含着泪。
“那是你的自由。”
陆今野亲了亲宋听禾的唇。
“起码你现在爱我。”
怀里的花朵被两具滚烫的躯体挤压,在风中摇摆着探出肩头。
风中是破碎的花香。
宋听禾用力的抱住对方,眼泪打湿了男人的肩膀,她的声音哽咽。
“你是傻瓜吗?”
“小禾,你太不相信你自己了。”
陆今野将下巴抵在女人的肩膀上,手指安抚意味的划过宋听禾的手指。
“你很优秀,也很专一。”
轻笑了一声,咬了口宋听禾的耳垂。
“否则,你不会喜欢我这么久。”
宋听禾哭了很久,眼睛哭肿了,男人就捧着花跟在她背后进了出租屋,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冰袋帮宋听禾敷眼睛。
“晚上不能哭太久。”
陆今野手上的动作温柔又仔细,他养尊处优惯了,干不来这样子照顾人的事情,却每次面对宋听禾的事情,就会做的像模像样。
人与人之间最能拉近彼此关系的方式就是交流,用嘴说出自己的想法。
才能够让彼此能够真切的感知到对方的心意。
陆今野声音很轻。
“之前没跟你说过,怕你笑话。”
男人低头,眼睛里含着笑。
“其实很早也喜欢你了,这种双向暗恋的桥段蛮狗血……”
“我察觉不到自己的心意,我也没喜欢过别人。”
“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去关注你,想照顾你,想保护你。”
“可能第一眼就生出了别的感情。”
陆今野拿开冰袋,仔细的观察着宋听禾眼睛的消肿情况。
“我还记得初见你那会儿,你扎着两个麻花辫,站在公交站台下,穿着很朴素,但腰杆比任何人挺的都直。”
“你那双眼睛,在向我求救。”
宋听禾的睫毛抖了一下。
“你……”
“这是聪明的做法,懂得去向外界求救。”
陆今野伸手,指尖擦过宋听禾的眼睫。
“我也很庆幸,那会儿帮了你。”
“你觉得你自己不好,综合想下来,就是你身上这股子韧性吸引我的,所以在我看来,你什么都好。”
“这不是什么优点。”
宋听禾低头。
“是优点。”
陆今野放下冰袋,他闲不下来,或者说本人是有些洁癖的,又将被弄乱的桌子收拾干净。
洗了手,坐在沙发上。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完美,多美丽,而是我喜欢你这个人,而非任何特质。”
宋听禾缺爱,敏感,又脆弱,所以她不懂怎么去爱人,只能不断地去自我否认。
可恰巧,陆今野是被爱浸泡着长大的,所以他拥有无比充盈的爱,将这份爱给予给宋听禾,并且源源不断地引领她走出曾经的阴影。
爱人如养花,他将拯救了一朵悬崖上即将枯败的花朵,给予她爱。
让她在悬崖之上灿烂地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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