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两刻钟到寅时,鱼雪时看着明亮月色,靠在桥头等。
“过来,”桥南一男人气喘吁吁压低声音,呼喊,“快过来,这边来!”
深呼吸,她慢吞吞走过去。
“快点啊!还差半个时辰到寅时你才烧符,累的本——本大爷躲躲藏藏才跑来,现在只剩一刻钟了,你让我,你之前都在干甚?”
鱼雪时看着十丈开外面容粗犷,身穿重铠和铁皮靴的男人。
瞧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找了半个时辰又一刻,在桥北头下的锁链里。”
男人听后扯嘴:“这不是隐蔽些么,下次,下次我会写清具体方位。”
“将军要这夔牛皮鼓有何用?”她问。
男人震惊,后觉铠甲未褪泄露了身份:“你,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废话。”
“将军悬赏令上写了职位所在。”鱼雪时看他低眉瞧银甲,月色下光耀夺目。
他似耳聋,将手一伸:“鼓给我!”
“将军一株荣草便想换这夔牛皮鼓?”鱼雪时摊手,“荣草是少见,但又不是什么瑶池仙草,我也没有疯病,要这有何用?”
话毕,她走近拱手,恭敬地说:“实不相瞒,在下敬仰魔尊已久,也是江湖奔波多年,如今实在是疲于谋生,故想向将军您讨个差事,才斗胆揭下这悬赏。不求做尊上殿前侍从,只求能远远地瞧见尊上一眼便是。”
男人瞪眼:“做梦,尊上可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悬镜宫也不是你接个悬赏就能进的!”
“。”
有病不成,这魔界有正常人么。
她再次深呼吸,冷声道:“将军您还要这鼓不要?若不要,我便还回去了,得将军您自己去流波山斗夔,对了,忘了告诉将军,那的夔我没数清过。”
继而她皱眉,唉声道:“这可是在下拼上身家性命才从夔群里抢到的!”
男人心急如焚,铁青着脸,把着腰刀的手松了又松:“我哪有什么能耐给你谋个职位,这鼓又——你给我,我给你谋个差事,不是问题。”
“将军不能这样啊,给了您鼓,您转过身我该去哪寻您?我又不敢闯魔宫,更别说我的差事怎么办?”鱼雪时摊手。
他取出一张符,割开手指在符面上画。揉了揉扔到她身上。
“哎,将军怎么——”她赶忙打开揉作一团的符纸,看清符画后,仔细收好。
“给我鼓!”男人朝她伸手,“五日后,还是在这,丑时,你烧掉这符,我让你进魔宫当差,若那是还没打点好,我便再给你一张符,最多一月也给你打点好。”
这跨的日子中间是不是太大了?
鱼雪时取出鼓,躬身捧过:“在下先谢过将军。”
十二月十七日寅时。
赶在悬赏时限前一天完成。
“唉——”鱼雪时把自己扔在床上。从前她就少觉,自踏入修行后更是,平日里都忙着精进功法,要是困劲犯了直接一粒醒神丹。这些时日,几乎每日都在吃醒神丹,感觉自己快神志不清了。
不行,还是得先沐浴净身,清洁术无法带来精神上的洁净。
随后打起精神到院后汤池,还有十三日就是宗门大比了,思及此她脚尖一转,去了云敛院后。
“啊,真不容易。”她把道服往远处推了推,屏息浸入水下。
未几隐约听见脚步声,几息后消失。
浮出水后仰面靠在池边,脚步声片刻去而复返。
来人在她身后放下木盘,叠好一边的道服,跪地倾身将她的头发缕好,覆手上肩揉捏,鱼雪时闭眼投入享受。
“你并未传信与我,”云敛埋怨,“我传讯你也未曾回复。”
鱼雪时想,玉简亮时不是对上夔,就是对上朏朏,她哪有那心思回,让云敛来帮她完成魔将悬赏令?
时间紧迫,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四十日未曾合过一次眼,看见玉简亮就头疼。当然对他不能这样说,且让她先想想怎么编。
她拉住他的手:“香汤呢,”看向身后木盘,“要菊花、百合还有柏叶。”
云敛把煮好的药材倒进池子。
“下来啊,”鱼雪时捧水洒向他,“反正你衣裳也湿了。”
扯着人下水,扒开外袍和亵衣扔到远处:“穿着干嘛。”
“你还没有答复我,”云敛凑近捧起她的脸,“不可以这样对我。”
抬眸与他对视,桃花眼清澈真挚:“我怕你忧心,况且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有些累罢了,”
她靠近云敛,白玉双臂缠上对方后颈,抬首轻啄唇瓣:“凡间一富商幼子被逃出的魔兽所伤,我此番去了魔界,为抓它,出发前换服饰时母亲唤我过去,走得急落下了玉简。”
“你我之间何曾有过秘密?”鱼雪时目不转睛与他对视,笑道:“嗯?”
云敛一手搂住细腰,复又抚上美人面:“绥绥,别再忘了我。”俯首轻咬粉唇,云敛移手摸向她乌发。
*
早有听闻后山莲池游鱼戏水格外讨喜,两人之前从未去过,沐浴完便去了后山,相约于莲池赏景。
到了之后果然是名不虚传。
灵巧鲤鱼钻入莲池寻觅另一只小鱼,鲤鱼在陌生的莲池如鱼得水地困住对方逃生路,玩耍片刻后离开莲池坠落。
沿着羊脂路一路向下,途遇白玉雪山,上山路多险阻,鲤鱼一游一陷落,一摆一下沉,登山艰难,但它还是抵达山峰摘到了樱珠,细细品尝。
下山后被陌生的樱珠吸引,遂又开始艰辛登山,只为了一品山尖珍味。鲤鱼饿极,不知饥饱,寻着花香继续向下滑行。
*
事毕鱼雪时已经沉沉睡去,云敛将人裹上浴巾,抱上矮榻,用柔软的丝帛给她擦干水珠,以手作梳施法烘干青丝。
后再抱上床,给爱人掖好罗被,紧紧搂住她,怜爱的看了又看,亲吻眉心,才终是睡去了。
窒息的一天。
等鱼雪时醒来天已暗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贴紧的云敛正轻抚她青丝。
“醒了?”云敛凑上前寻觅小鱼。
鱼雪时挽住脖颈迎合他,眼前俊脸实在是养目。
待她感到危机时坚决起身找衣裙,云敛从后面抱住:“还有十三日便是宗门大比。”
*
转眼到了与那魔将约定的日子。
鱼雪时去母亲那说自己要去下山除妖,好说歹说求她看住云敛。
随后言辞有理地拒绝了云敛的陪同请求。
鱼雪时回到自家小院,换上黑裙金环,覆面。
这几日云敛未曾怠于修炼,但待他练功完毕就到了她练功,倒是把她累的够呛,修炼途中凝神是最艰难不过,偏偏这小门小道的修炼是眼下最快的法子。
望月桥
差一刻丑时。
鱼雪时在桥南头静等,看着子午晷盘的晷针走到丑时。
起火烧符,又要等两刻钟。
桥南是寂静的阴森巨树林,遮了些许桥南头的月光。
但这次她看清了那魔将是怎么来的了。
魔将这回学聪明了,换了一身草灰粗布来。
一个熊腰虎背的农夫。
鱼雪时看他不走正路,在一棵一棵树后弓腰躲闪前行,形态猥琐,身形迅速。
“将军何至于此?”
男人满脸胡子上的眼睛飘忽不定,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
她美目微眯,心下不安。
男人转头看向一旁:“我......这事,帮你在宫外谋个差事,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鱼雪时惊声喝道。
男人惊恐地看着她,朝她合手:“轻声些,轻声些,算我求你了。”
看他这样,鱼雪时更是怒从心头起,但还是压低嗓音道:“将军这是要违约?不是一月内必定办好?如今倒是拿一份宫外差事便想将我打发了?”
男人没了上一次的横眉立目,现下畏畏缩缩地说:“我是说能办好,但也是那时,谁能想到第二日便——”
他凑近些,将声音压得更低:“今时不同往日,阖宫上下,怕是百年内都不让进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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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一次查完,要分次搞我
字都要删完了[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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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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