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奚迷迷瞪瞪醒过来，没有下意识的先摸手机，而是起床去洗脸刷牙，顺带冲一把。
罕见的没有洗凉水澡，早起不冲凉，他还想再多活两天，怕猝死。
等洗完澡，一切收拾完又躺到床上看手机的时候，微信群都已经炸了。
班主任在群里艾特全体：
@全体成员可以查分了！
有的同学起得早，已经查完分了，朋友圈里都在晒成绩，和查学校准备报志愿的。
他的私信里倒是很安静，没什么人找他问分，他平时在学校总是在发呆，睡觉，不怎么说话。
他想想，查高考成绩这种事还是要正式一点吧，于是他推开了许哥的门，把调好查分页面的手机塞在迷迷糊糊的许哥手里。
许哥：“干啥啊奚子……卧槽！”
他手误点了查分那个键，炸眼出来的分数给他吓了一跳。
“不是，奚子你自己看看……”
他颤颤巍巍把手机递给蹲在床边的符奚，本人至少面上还算平静，但也眯着眼睛退出重进了好几次才相信是真的。
许哥起身拍着他的肩，感动的痛哭流涕。
“我靠，奚子啊……你这也算是终于苦尽甘来了！”
符奚就那样靠着床架蹲着，手里捧的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似乎不那么烫手了，他真的可以走了，离开这个地方，不用再顾及出门偶遇到谁，也不用再因为闷热而呼吸困难。
那些曾经扼住脖颈的，狠狠卡在心口的，塞紧喉头的，好像在这一刻都不复存在了，都不重要了。
许哥给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坐在电脑椅上，他自己坐在床边，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对着那部已经黑屏了的手机。
许哥好像有点哽咽的问他：“奚子，打算什么时候走？”
符奚把手机扣在电脑桌，深深靠进椅背，“月末，我拿完录取通知书就走。”
“说真的，奚子，你告诉哥们你到底想去哪吧，我也算心里有个底。”
符奚没有说话。
“……奚子，你没有心啊。”
“咱们认识快三年了，你就要把哥们扔在这个没有海更没有山的破地方！”
他几乎要喊出来，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嘶吼。
“咱们快一年没见了，你突然间找上门来，就说你要一个人走了，问你什么地方，你还不愿意告诉我！”
可他说到最后，甚至快要把脸埋进颤抖的双手，符奚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房门被轻轻带上，只留下他一个人忍受眼眶的热泪滚烫，那些泪水从指缝间溜走，又如千钧之重，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符奚，你真的没有心啊……”
那天，他直接把置顶里的黑色头像开了免打扰，撤掉了置顶，删除了快捷框，也没再看见那句“对不起，许哥。”
直到符奚坐上去往北方的飞机，两个人也再没见过面。
报完志愿以后，录取得很快，又没过几天，录取通知书也寄到了家里，虽然不是符奚亲手接到的，但他依旧在客厅的茶几上看见了那封邮件。
上面压了一张小纸条，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再然后，七月底，符奚拖着行李箱走进了机场的航站楼。
检票口里，站在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接过了他的机票和证件，
“符奚，是你吧？”
“嗯，符号的符，没有三点水的那个奚。”
工作人员操作迅速，微笑拉开红带子，“谢谢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
符奚也对她淡淡微笑，走进了机舱。
他特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很漂亮的景色，飞机还没有起飞，他便调了座椅，看着手上还没来得及收进随身包的机票和证件发愣。
身份证上是个五官清俊的少年，乍一眼颇有那种气质干净，眼眸动人的味道，剑眉横卧而不乱浓淡，眼尾微微上挑又不失平和，唇峰不高合配下唇饱满，仔细瞧着，左眼眼尾下至再下些还有一小颗泪痣。
这张脸好看是真，只是不知为何照片看上去总觉着没什么精神。
符奚，他名字里两个字都不是他自己的，这么突然想起来，他还真有点说不清的滋味。
飞机开始缓缓升空，他看着小格窗外逐渐遥远的市区，楼群，还是决定有空去异地搬理一下新身份证吧。
飞机从南方飞到北方，途中经过的，都是他没去过的地方，只是飞得太高，即使临床也看不清什么了。
几个小时过去，他约摸着睡了一小会，醒来时飞机也安全落地。
新的城市，符奚带着一脸外地人相，差点在机场让出租硬拉上去，好在他提前查过地图，知道这机场有通地铁，眼疾手快的抢回自己的行李箱，奔着地铁站头也不回得跑，才免于被宰一笔作为开端的新城市生活。
这的地铁冷气很足，刚跑到入站口就是凉丝丝的拍在脸上，站台也标了有强冷车厢和弱冷车厢，挺贴心的。
他打算先住两天酒店，熟悉熟悉附近再实地看看房子，以防被照片诈骗了。
69同城上，他已经刷了好几天，可是看见学校附近的房子质量都不是特别好，这座城市虽然称不上多落后，可整个东北地区经济发展的停滞却也在它身上留下了印记。
学校附近总是设施不太齐全，却因为地理位置坐高起价的老房子，光照片上拍的，看着墙纸都要包浆了。
他看着低道地图上公共交通的路线，乘坐地铁去往已经提前定好的酒店。
在前台提供身份证和网上订房凭证，办理入住手续。
前台的小姐姐举着身份证比划在他脸侧，很诧异的问他：“哇，帅哥你这身份证已经拍这么帅了，怎么还和本人差了这么多！”
因为是早上，酒店大堂里没什么人，她就一边登记着房卡，一边不时抬头和他打趣。
“你是大学生，考到枫天了提前踩点来了呀？”
符奚正在从前台的糖果盘里试图扒拉出来一个柠檬味的糖果，听到她的询问不由得有些发笑。
自己有那么明显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清澈愚蠢大学生？
“嗯，提前过来看看环境，过两天准备找租一下。”
小姐姐一听很是激动，
“这么巧！我有个朋友刚好是干房产中介的，他人可好了，咱们要不要加个微信呀！我给你去问问嘛。”
符奚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意惊到了，一抬头，却是看见一双装满真挚的星星眼，
“啊…可以的，我扫你吗？”
小姐姐行动迅速，把已经调出来微信二维码的手机连着房卡证件一起推了出来，继续滔滔不绝。
“特别巧啊！我姓奚，奚筱晓，叫我小小就行呀！一会我打出来发给你啊，你这初来乍到的，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行，我就是这儿本地人，绝对不带坑蒙拐骗的哈哈哈！”
台面上的手机嗡的一声，好友申请已经弹了过来，小姐姐开心的拿回手机，从台后钻了出来，伸手捞过糖果盘给他抓了一把糖，大大小小，拉着胳膊塞在手心。
“谢谢……”符奚有点不知所措。
小姐姐很是外向，笑的爽朗，直接虚虚推着他就往电梯那边带，
“啊呀没关系的，从外地坐车过来，一定累了吧，快上去歇着吧，电梯在直走右手边！”
她也没推着符奚走多远，就转身往回走了，
“哎呀你自己找一下房间啊！我们有监控看着不能离前台太远，我先走啦！”
符奚也笑了，他回头看见小姐姐边走边和他挥手，前台还有几位其他人看她这样也都笑起来，他临上电梯，还看见小姐姐假装打那几个看热闹的，气氛好不快活。
他看着手机里新加到的库洛米头像右上角不断增加的红点，手心里凉丝丝的糖，有点好笑，
什么嘛，原来说东北人热情好客是真的啊。
奚筱晓给他发来了自己的名字，还有房产中介朋友的微信，并且告诉他附近谁家外卖好吃，甚至还给他贫瘠的朋友圈都赞了一遍。
符奚没想到他的新生活开端如此顺利，碰到了这么善良的人，他非常真挚的和她说谢谢，然后申请了房产中介的微信。
大概奚筱晓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那边通过很快，上来就开始同样热情的问他是哪里人，考上了哪所大学。
符奚也如实回答。
“哎我，那小哥你这是高材生啊！必须给你找个好房，以后你可就是我在xx师范的唯一人脉了，有空可千万要带我进去尝尝食堂啊！”
对方很巧也姓许，但要符奚叫他虎哥就好，因为他名字里面带个虎字。
虎哥不愧是和奚筱晓关系铁的人，办事比她说话的语速还要速度，没一会就发过来了好几个链接让他看。
然后特别圈了其中一个精装房，符奚便也仔细瞅了一下，这精装房是个一梯两户的新楼盘，面积不小，总体看下来非常干净整洁，比其他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AAA-枫天租售房屋就找我 许虎”
“虎哥，这个房子是什么价格？”
他消息刚发出去，那边虎哥就直接发来了个60s语音条。
“小哥我跟你说，这可是我的高级货，我一个哥们的老板让他寄租在我这的，这房子你看好不好？诶呦你猜怎么着，我去实地看了一眼，老好了，比图片还要好，水电设施啥的都齐全着呢！”
“而且啊这个老板要价不高，简直都是搅乱市场，我这才一直没敢放面上！”
“这老板不差事，但是吧，就想要个立整人，钱啥的都不用管那，你需要啥还可以再商量。”
“我哥们这老板不止人长得特别好，关键吧，他有钱有人脉还不矫情，这你是xx师范的，要是能交这么个朋友那以后准没差了！咋样，哥们啥时候去看一下啊？咱给你问问点儿呢？”
符奚看着虎哥发来的租金和要求，陷入了沉思。
精装小平层…竟然只要这些吗？
换个环境还真是运气都变好了…
ono也许算作小平层？我不知道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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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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