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可能是蚊子或者虫子一类的,李迫青决定晚上回来给房间做个大扫除。
出门上班前,他发现飘窗台上的小盆栽土壤有些干,便浇了点清水。
门合上后,红色的蛇骨冒出来,甩了甩脑袋上的水,跟着他爬了出去。
今天上班不赶时间,李迫青在家吃过早餐,时间还很充裕,他习惯性的从玄关柜子上拿了个棒棒糖揣兜里,步行去杂志社。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比以往还早了十分钟。
他扭头朝主编办公室看了一眼,那扇贴满了黄色符纸,挂满了红线铜钱的门是紧闭的。
不知情的人若是第一次进到办公室,恐怕会以为里面封印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实际上那只是主编的个人审美。
不止他自己的办公室,整个杂志社其它地方都随处可见这种东西,比如前台摆了葫芦,后面的墙壁上还挂了桃木剑。
昨天主编没来,李迫青和黎熙都没领到公司福利,鉴于昨晚又做了那个梦,他决定今天去领一张平安符试试看。
顺便再问问主编袁安怎么样了。
那次调防关于三泉村的资料好像都在他那里。
惦记着事,李迫青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午饭后公司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他昨晚没休息好,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得迷迷糊糊。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他名字,是主编的声音。
“阿青在吗,我带了新同事来,他做事有耐心,让他带一带吧。”
阮芸指了指李迫青的位置:“在的,午休呢,咱们有新同事?哪儿呢哪儿呢?”
“他待会儿就上来,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交谈的声音飘过来,李迫青听得心里一个咯噔。
新同事?
让我带?
主编他疯了吗?!
办公室里那么多比自己更资深更适合的人选,怎么会想到让自己来带新员工?
他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在困意中挣扎着坐直身,拿过放在旁边的黑框眼镜,低着脑袋擦拭镜片,一边醒神一边思考怎么回绝。
前面进门的那个风铃响了下,突然引起一阵骚动。
“卧槽!大帅哥啊!”
是许之然咋咋呼呼的惊叹。
“老板,你确定是新同事,不是代言人?”这是黎熙的不可思议。
阮芸也很惊讶:“咱们这破杂志社,用这么帅的代言人也太高攀了吧!”
“是不是明星来拍综艺的啊,我没开玩笑,他帅的跟咱们不在一个图层!”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句比一句夸张,李迫青被勾起好奇心,戴上擦了老半天的眼镜,从电脑显示屏前歪过头,朝骚动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主编从前台那里拐过来。
“我就说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吧~”
边走还边得意的冲员工们挑了挑眉。
莫走夜路老板兼主编莫夜路,三十来岁,长了张娃娃脸,很显年轻,性格也很随和。
传闻他三祖父是个道士,他从小跟着长大,继承了衣钵,现在主业是当道士,副业开杂志社。
办公室里经常戏称他用给富豪看风水骗的钱来养大家,不然光凭杂志社的流水,可能早倒闭八百年了。
前台到李迫青的办公桌这边,刚好隔着一堵墙,他只看到了穿得像个花蝴蝶的主编手插着兜,荡荡悠悠的往自己这边走,跟谁家玩世不恭的小少爷似的。
没见着令众人惊为天人的新同事。
人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时,就会在你心里像小猫爪子似的挠个不停,李迫青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遗憾的收回目光,看向倚在自己桌边的老板。
后者笑眯眯的扯起嘴角:“阿青,你醒来的正好,咱们招了新人来,你带一下。”
“……”不是醒的正好,是被你吵醒的。
我也不想带什么新人!
他沉默且不情愿的看着自己的上司,期盼他脑子里的水突然倒掉清醒过来,把这活儿让给别人来做。
可上司的英明就好像薛定谔的猫,你不知道他有没有。
每一次的打开也需要靠运气。
比如这一次,运气就不咋地。
“你放心,我看他性格挺好的,你们应该合得来。”
莫夜路就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丝毫没觉得这个决策有哪里不对。
李迫青只能无奈接受:“好吧。”
他视线又移向了老板身后,新员工还没跟过来,他似乎被几位热情的编辑美工堵在了前台那儿。
“哇,你个子好高,得有一米九吧?”
“身材也这么好,不去当模特可惜了!”
“就是啊,怎么这么想不开,来我们这个小杂志社,太没前途了!”
莫夜路夸装的捂着胸口扭过头去嚷道:“喂喂喂,你们这样说可太伤我的心了!”
引起那边一阵哈哈大笑。
隔了一定的距离,李迫青始终听不清新同事回了什么,只看到主编冲那边招了下手,让她们先放新同事过来。
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洒过来,李迫青眼前光影一晃,看到前面那堵墙后面拐出来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走过来。
一双长腿惹眼,穿着黑色的休闲长裤,上身是件米色条纹衬衣,一半衣摆随意的塞进裤子里,简单的着装被宽肩窄腰的身材撑的格外好看。
他在李迫青的桌前站定,后者也正好仰起脸看向他。
一坐一站,来人俯视的角度,刚好将李迫青整个人尽收眼底。
他坐在椅子上,黑发有些长,午休时估计睡得不怎么好,头发被弄得凌乱,有几缕胡乱翘着,像只舔毛技术很烂的小猫给自己舔完毛后的样子。
在阳光下显得茸茸的手感很好。
脸上的黑框眼镜挡了他大半张脸,但挡不住他漂亮的脸部轮廓。
他有一幅极好的骨相。
皮肤白白的,脸上还有午睡时压出来的红印。
视线再往下,能看到他微微松开的衬衣领口下,凸显的锁骨。
上面有一点很明显的红痣。
李迫青刚睡醒时反应有点慢,新同事在看他,他也在看对方。
就这么望着对方的脸过了一两秒,才忽然感觉脑海里有惊雷炸过,一阵电光火石的将他震在了原地。
等等!!
他睡眼惺忪的双瞳在瞬间瞪大到极致,里头倒映出站在面前的人俊逸的轮廓,瞳孔震颤。
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下一盆凉水,他全身在短时间内变得僵硬,脸上血色褪尽,连呼吸都忘了,就这么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看着那张脸。
怎么会是他!
他完全呆住了。
新同事!
竟然和自己梦见的那个人——
长得一模一样!!!
“!!!”
李迫青心脏狂跳,浑身血液凉透,难以置信和恐惧的情绪反复交替,都快把他整个人弄得错乱了,对方却毫无反应的朝他伸出手来,嘴角一勾,露出个明媚的微笑。
“你好呀,李迫青。”
亲爱的老婆。
“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江渡。”
见到我惊喜吗。
“很高兴能跟你共事。”
抓、到、你、了。
他每一句话都说的悦耳动听,微沉的嗓音也和李迫青在梦里听见的一模一样。
那只伸到他面前来的手,苍白修长,就连微微鼓起的青筋走势,都和梦里看到的那只手一模一样!
巧合?
还是说这就是同一个人?
可许之然不是说只有死人在梦里才会看得清楚脸吗?
死人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李迫青嘴唇微颤,脑海里来回闪过几个念头。
他想问江渡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梦里。
可一看到这张脸,梦里被触丝和蛇骨缠绕的窒息感就骤然来袭,脊背先是一僵,紧接着,又是一阵酥软从尾椎骨往上窜。
这些天在梦里,他被这只手掐着腰揉.弄过无数遍,以至于他乍一下在清醒的时候看见对方,身体竟潮热的出现了反应。
条件反射。
李迫青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词,惊吓还未过,羞耻便染红了他的脸。
我怎么可以光是看到这个人的手就……
他心里防线几近溃败,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头一低,忽然剧烈的咳起来。
“咳咳咳……咳……”
“怎么了怎么了?”主编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给他顺背,还没碰着,半道上斜插过来一只手。
那只刚才被李迫青晾在原地的手,抢先一步按在李迫青背上,轻柔缓慢的抚了抚,连同被晾着的人也弯下腰来,一双深邃的眼睛投出关心的视线:
“李老师,你怎么了?”
他问得真切,嘴角却不自觉的翘起来一点,心情似乎很愉悦,怎么都压不住。
手隔着衬衣触碰到李迫青的瞬间,眼睛也不由的眯了下,像只衔住猎物后心满意足的兽。
李迫青咳得脖颈上青筋都凸了出来,锁骨上那颗红痣愈发的艳,人也抖的更加厉害。
缺氧感和燥热的身体难受的要命,却在被江渡轻拍脊背的时,这股难受劲一下子淡去不少。
他顿时愣住。
他有很强烈的厌恶被他人触碰的情绪,以往被别人碰到,他会生理性的感到难受,状态不好时还会出现想要呕吐的症状。
可为什么被江渡拍背时,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反而……
还很舒服?
生理性的舒服,是那种在太阳下晒得软化成一滩,懒懒的想往他掌心里拱的舒服。
这不对劲!
所以不是主编疯了是我疯了吗?!
还是因为梦的缘故?
又或者,江渡对我用了什么邪术!!
他心里的抗拒和身体的想要靠近在脑海里打架,不过咳嗽终于止住,李迫青好受了不少,强迫自己抬起头,再次看向江渡。
他这一次看得很仔细。
不一样。
刚才是自己太慌张,现在看,面前的这个江渡,和自己梦里的人,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梦里的人是钴蓝的竖瞳,江渡却是一双正常的琥珀色眼睛,眼神没有那种蛇类的阴森感,只有几分真挚的担忧。
头发也不是梦里那种扭动的触丝组成的长发,江渡的头发偏短,干净清爽。
“你还好吗?李老师?”
在他打量的时候,对方又问了一遍。
“是不是感冒了?喝点水。”主编也在旁边关心。
李迫青稍微冷静了点,他把椅子往后挪开,避开了江渡按在他背上的手,冲两人摇了摇头。
“抱歉,刚才嗓子不舒服。”他边说边捧起桌子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大口。
主编财大气粗,立马给员工发放福利:“没事就好,秋天嘛,干燥,我带会儿让行政订些水果放休息室,你们空了就去吃点。”
“谢谢主编。”李迫青低声道谢,前面几个同事也欢呼了句“主编英明”。
办公室热热闹闹,只有江渡沉默的站在那儿。
手落了空,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来,拇指轻捻了捻指骨,上面还残留着李迫青的体温。
很烫。
刚才在自己掌心下,抖的好可怜。
某人在疯狂暗爽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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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亲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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