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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哥哥

这天羽涅醒来的时候,燿已经出门了,他偶尔会出去一趟,有时候是去采药,有时候不知道去干嘛,但是回来的时候总记得给羽涅带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小礼物,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路边的果子。

羽涅借此机会在电脑面前玩电脑,昨天燿在电脑上购买了一些东西,顺便也教了羽涅怎么在电脑上挑选东西。作为课后作业,燿昨天晚上给羽涅说今天在电脑上试一试挑选一些想要的东西,让送货员一起送过来,毕竟“送货员”一个月来一次。说起送货员的时候,燿故意卖了个关子,告诉羽涅到时候可以看看送货员的样子,搞得羽涅好奇极了。

这里的电脑购物是在电脑上很多家店,一个店一个店的购买,□□,不能通过电脑支付,店里有很多东西,很多种类,羽涅看的眼花缭乱,最后羽涅还是只选了一些书和生活用品。

其实燿也说当地这里其实也有集市,只不过只有每年开春才有一次,用于交换一年所需的用品和沟通交流信息。那个时候的集市会特别大,比起日常用品买卖,其实是玩闹欢聚一堂的场合。很可惜的是这个时候集市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果要等到下次集市,就要等到下一年开春了,等到春放节的时候。

一直到很晚,燿才回来,衣服破烂,拿着两本很旧的童话书,身后背的木头的药柜子边角也磕破了。身上也有很多伤痕和尘土。

“你去干吗了?受伤了吗?”看到燿身上的痕迹,羽涅赶紧接过燿手里的书和身后的药柜子紧张地问道,想要去看看衣服下的伤痕,又怕碰痛了他。

“我没事,不要紧张,你先看一下这两本书你喜欢吗?”燿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道。

羽涅这才低头看去,两本书很旧却又很整洁,两本书分别是写的是《海盗与贪婪岛》,另外一本是《木头匣子》,一想到这是耀专门带回来的,羽涅心里又感动又酸酸的不是味,他托着沉甸甸的药柜子,里面似乎装了很多东西,肯定压的耀肩膀很痛,羽涅心想。

“喜欢。”嘴上说完喜欢,羽涅依然不依不饶地看着燿,非要他先回答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搞得一身伤痕。

“好啦,我只是去岛上采了一些特殊的药材,有一些药材只有秋末才会成熟,不是什么大事。对了,我找了族里的孩子,没找到其他的书,先给你找了两本童话书先看着,网上的很快就到了。”燿拍打干净衣服后回到屋子里,连着喝了两杯水,才缓了过来。

“岛上?哪里呀?”岛?羽涅回想来时怎么没有见到过岛?这里不是荒原吗?难道是?他想到刚来部落时偶然抬头看到的河对面那片雨林吗?!!

“和我们荒原搁着一条河的就是岛啊?你不知道吗?就在我们最边上。”

“那个雨林竟然是岛?!!它看起来很大啊?”那么大的一个岛?羽涅震惊的问道。

“再大也是岛啊,那里周围都是河哈哈。”

“我……我之前没注意看。”燿戏谑的眼神让羽涅不自觉的脸红,哼哼唧唧的嘟囔。

“哈哈哈,真的搞不懂羽涅每天都在想什么,小呆头鸟。”最后逗完羽涅后,燿就没有再继续开玩笑,开始准备收拾带回来的草药,他看着外面的天气,叹了口气。

羽涅之前也只在电视上看过雨林这种生物区,不由得心思一动。

“燿,你可以带我去岛上看看吗?我还没去过岛上呢,而且我可以帮你忙,我可以帮你背药柜子,还可以一起挖草药。”

“那可不行,岛上很危险的,而且你又不是‘騃’族人,那是只有騃族人才能去的外人禁地。那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燿似笑非笑的看着羽涅,神神秘秘小声道。

“我现在是你的奴隶,不是吗?那我也是騃族人。”羽涅眼睛一转,张嘴就来。

“羽涅,不许这种话,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奴隶,也没有把你当过仆人,虽然你可能智力不健全,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应该拥有自己的思想,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完成自己人生的价值,这个认识自我的过程也许很久,对你来说你可能很难懂,但是我希望这是你必须完成的功课,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当成别人的附庸,每个人都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听到羽涅的话后,一向温柔的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严肃说道。

羽涅从来没见到过这么严厉的燿,可是那一瞬间羽涅却只看到说话的燿散发着光芒,温暖的像冬天的被子那么柔软的光,羽涅清楚的记得燿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态度,说话一向是和煦而有耐心,循循善诱,而这是羽涅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的对自己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第一次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而是把自己完全放在和他对等的高度,交给他在他眼里可能对方可能完全听不懂的道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这么说。

这一瞬间,羽涅与其说是被震撼到了,更似乎像是被一道强光照进阴暗的角落,让木讷的枯树从新发了新芽。

“我不懂,那你可以告诉我,那你把我看做什么呢?”羽涅低下头慢慢吐出自己心底的一句话,也许现在问太过于早,可是羽涅太期待了,他想要得到一句从未得到过的回答。

“我把你当做我弟弟,当做我以后的家人。”燿抬起羽涅的下巴,盯着羽涅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弟弟,家人,多么美好的一个词语,一个能给你安全感和依靠,能为你遮风避雨有能让你充满力量去披风斩棘的词语,一个羽涅22年来,从来没有拥有过的词语,这一瞬间,羽涅心里空了又满了,眼睛里的泪花充满眼眶,以前的委屈在这一瞬间越来越大,最后像一个大气球一样炸开,又消失掉。

22年来羽涅孤身一身,最渴望的就是拥有家人,朋友,爱人。

小的时候,羽涅在孤儿院看着身边活泼的伙伴一个个被“家人”接走,而沉默寡言的自己只能看着他们紧紧牵着的手,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更大一点,每次刮风下雨,身边的同学都能在雨中等到属于他们的一把雨伞,而自己只能抱着书包,冲进大雨的怀抱,看着身边一个个雨伞下的扺掌而谈,后来工作后,逢年过节,听着同事们讨论过节回家要给家人带什么礼物的时候,羽涅却只能自己为自己庆祝,在那个一个人的出租房,大家似乎都把自己当做隐形人,一个无所谓的存在,似乎没有人能看到自己。

幸好来到了这个死亡后的世界,这个瞬间羽涅无比庆幸自己死后能来到这个世界,让自己竟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家人,这个世界不会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吧,在这美好的瞬间羽涅却突然怀疑这个世界的存在,心里产生了恐慌,自己真的能这么容易得到家人吗?这份礼物是否来的过于快?

“弟弟?你愿意做我的哥哥?”羽涅恍惚地看着面前燿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问出这句话,羽涅的声音很轻,似乎吹到风中就消失掉,就像飘起来的心,很容易碎掉。

“如果你愿意,我就是你哥哥,我也没有家人,我也是被遗弃的孩子,我不详的眼睛使我一直独身一人,如果你愿意,我们两个被抛弃的特殊存在,也可以成为家人,羽涅,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做我这个拥有不详眼睛存在的弟弟吗?”红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像宝石,像心脏,像太阳。

“燿,你的眼睛特别漂亮,是我见到过的最美的眼睛,就像童话书里公主皇冠上的红宝石,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愿意做我的哥哥,我,我想成为你的弟弟。”羽涅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闭上眼睛喊了出来,虽然矫情,可那一刻羽涅确实如此真心所想。喊完后才意识到讲的话多肉麻,瞬间不好意思地满脸通红,捏着衣角抬不起头。

“我也谢谢你,出现在这里。”还好燿一如既往温柔回答,让羽涅的羞怯没有掉在地上。

不过燿听完羽涅说的话,还是心中一乐,公主皇冠上的红宝石,多么可爱的表述,从看到羽涅第一眼,自己就知道他是个好孩子,燿第一次看到有人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却没有惊恐和厌恶,只是单纯的惊讶,后又变成了欣赏,就像最单纯的小动物,没有被世俗教化用污染的心去人云亦云,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也就因为这单纯的眼睛,燿才决定收下这个被带回来的不聪明的猎物,没有让这个猎物被猎人杀掉,毕竟羽涅不会知道,当时那个猎人对自己说的话,作为哥哥,他也永远不会让羽涅知道那句话,让他伤心。

他为他取名为羽涅,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去教导,他就是想告诉他,他是一个全新的人。

新生的出现总是脆弱的,却又惊喜的。

“那羽涅弟弟,有没有给哥哥准备饭啊?哥哥出去一天了,好饿呀。”燿打趣的看着羽涅,直接喊上了弟弟。

“你回来晚了,饭凉了,我去给你热热。哥,哥哥!”小声嘀咕完的羽涅迫不及待地转身赶紧跑去给燿,嗯,现在他的哥哥热饭。

哥哥,哥哥,真好听的称呼,羽涅悄悄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哥哥,一直到热好饭,脸上的红晕都没下去。

晚上燿去睡觉了,羽涅就着小台灯,看燿带回来的童话书。

“海盗与贪婪岛”就像大部分童话一样,讲了海盗在贪婪岛里找到了巨大的财富,可是就像贪婪岛这个不详的名字一样,因为贪婪,没有早早的离开岛屿,死在了晚上的贪婪岛。说是童话书,却将贪婪岛描述的非常危险恐怖,让羽涅这个成年人看着都有点害怕。

羽涅看了好多童话书,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童话书很少结局很美好,虽然是童话,却是写的很危险理智,所以让成年人看的也津津有味,身临其境,好像这个世界也如此危险。

看完这本童话书后,羽涅也跟着早早入睡。

只是快睡着前,羽涅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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