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秦菜在稀释一组样品时,因为被他搅得心神不宁,加错了一个量。她心里一慌,正要手忙脚乱地补救,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已经从旁伸了过来,稳当地扶住了她发抖的手腕,另一只手利落地取走了正确的移液器。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乍一看,像是他把她圈在怀中。
“没事,误差范围内。”他的声音很近,呼吸几乎擦过她的耳廓,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秦菜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后,她听到他用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在耳边响起:“‘桑菜汁’特许,不算你失误。”
轰——!
秦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要死了!谁能告诉她失控的心跳是怎么回事?还靠这么近!桑蔡之你个大混蛋!我要用培养基糊你一脸!用琼脂糖把你封起来!
可她的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连指尖都僵硬了,只能死死盯着实验台,从喉咙里挤出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谢谢桑同学。”
李铭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哇,蔡之,可以啊,这么有耐心还亲自上手教?”
桑蔡之已经退开一步,恢复了安全距离,神态自若地调整着仪器参数,仿佛刚才那个发动“近身博弈”和“耳语攻击”的人不是他:“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何况秦菜同学在植物细胞培养方面很有天赋,值得重点……关照。”
他甚至在“关照”二字上,加了微妙的停顿。
秦菜低着头,假装整理器材,内心早已海啸过境:
啊,这个大尾巴狼,绝对是故意的!还“互相帮助”?我看你就是以围观我原地炸毛为最高愉悦!这“重点关照”我谢谢您嘞,跟被哈士奇“重点拆家”了一样“暖心”!
然而,当她用眼角余光瞥见他专注地为她修正错误、检查参数的侧脸,那些汹涌的吐槽又莫名其妙地卡了壳。一种熟悉的、被稳稳接住的安全感,不合时宜地漫上心头,冲淡了那点羞愤。
她撇撇嘴,一边记录数据一边极小声地咕哝,像是在说服自己:“……虽然人是讨厌了点,手法恶劣了点,但……技术还行,勉强算个好人吧。”
桑蔡之仿佛脑后长眼,头也没回,清冽的声音带着了然的笑意精准传来:“收到一张‘技术还行’的‘勉强好人卡’,不错,算是阶段性成果。”
秦菜:“!!!”
这人绝对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或者在她脑子里装了监控!太可恶了!
她决定,接下来一个小时,不,整整一天!都不要再跟他说一句话!
然而,五分钟后,当桑蔡之拿着两份刚刚离心好的样本,非常自然地将其中一份需要精细操作的递给她,并说“菜菜,这个你更拿手,拜托了”时,她发现自己……可耻地接了过来。
秦菜!你没出息!她在心里痛心疾首地唾弃自己。
接下来的实验步骤需要两人配合完成。桑蔡之负责在超净工作台内进行无菌操作,而秦菜则需要在外面传递器材并记录时间。
“菜菜,15秒后递给我一个新的培养皿。”桑蔡之头也不回,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但指令清晰。
“好。”秦菜全神贯注地盯着计时器,心里默数,手上稳稳地拿着灭菌后的培养皿,准备随时递进传递窗。这次一定要专业、冷静、不出错!
15秒一到,她立刻伸手。几乎同时,桑蔡之的手也精准地从窗口伸出。两人的手指再次隔着无菌手套轻触。
秦菜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内心尖叫:又来了!这种该死的默契是怎么回事?!
表面上,她却只是淡定地在本子上记下一笔:“已传递。”
桑蔡之在里面似乎轻笑了一声,很轻,轻到秦菜怀疑是自己幻听。
实验间隙,桑蔡之拧开一瓶矿泉水,极其自然地递向她:“喝点水?”
秦菜确实有点渴,刚想下意识地道谢接过,猛地警醒:这算什么?间接……接吻?!不行!
她硬生生刹住已经抬到一半的手,扭开视线,干巴巴地说:“谢谢,我不渴。”
话音刚落,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却发出了一声清晰而绵长的“咕~~~~”。
秦菜:“!!!”杀了我吧、就现在!
她瞬间从脖子红到额头,恨不得当场钻进高压灭菌锅里把自己灭掉。
桑蔡之挑眉,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抹茶蛋糕卷,放在她桌角,语气寻常得像在讨论实验参数:“低血糖会影响操作精度。先垫一下,还有两组数据就结束了。”
不要吃!要有骨气!秦菜内心在呐喊。
可是那抹茶的清香和小蛋糕柔软的样子一直在诱惑她。而且……是她喜欢的抹茶味!他也喜欢抹茶蛋糕吗?还是……?
理智和食欲天人交战了三秒。
她的手却已经自作主张地、一点点地把那个蛋糕卷挪到了自己面前,声如蚊蚋:“……谢谢,钱我待会儿转你。”
桑蔡之看着她那副“我很屈辱但我忍不住”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对‘菜系’同类的友情赞助,不用转账。”
救命!又来!谁和你是同类?!不过……算你还有点良心。
秦菜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小口地吃着蛋糕,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莫名地……让她更没出息地觉得,桑蔡之这个人,好像这块甜而不腻的抹茶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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