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考验并未结束。
或许是解决了生理需求,又或许是睡足了,小言宁很快就醒了。
这次醒来,他精神头十足,不再满足于躺在床上了。
他开始试图爬行。
只见他撅着小屁股,手脚并用,在柔软的棉布上努力地向前蠕动。
方向……赫然是寒玉床的边缘!
言妤瞳孔一缩,几乎是瞬间就移到了床边,伸手挡住了他。
小家伙撞到她的手,不满地哼哼唧唧,换个方向继续爬。
言妤只能像个尽职尽责的“人形护栏”,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在床上移动,确保他不会掉下去。
爬累了,他就坐下来,抓起枕边的拨浪鼓,胡乱摇晃,咚咚声再次响彻洞府。
玩腻了拨浪鼓,他又对言妤垂下来的头发丝产生了兴趣,伸出小胖手就去抓。
言妤赶紧偏头躲开,内心崩溃:这头发她保养了上百年,比许多法器还坚韧,可不想被这没轻没重的小家伙当成玩具扯掉!
“这个不能玩。”她试图跟他讲道理,拿起另一个柳烟带来的、用柔软布料做的小玩偶递给他。
小言宁看了看玩偶,又看了看言妤的头发,似乎觉得还是头发更有趣,执拗地再次伸手。
言妤只能继续躲闪。
一时间,清冷的雪寂峰洞府内,上演着这样一幕:向来以冷静自持著称的言妤大师姐,被一个奶娃娃追得在床上左右闪躲,姿态颇为狼狈。
最终,言妤不得不动用了一丝微弱的灵力,形成一个柔和的屏障,隔开了小家伙罪恶的小胖手。
小言宁摸不到头发,小嘴一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眼看就要上演“水漫金山”。
言妤头皮再次发麻。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拨浪鼓,用力摇晃:“咚咚咚!看这个!”
哭声暂停,小家伙被声音吸引,抽噎着看过来。
言妤又赶紧拿起那个小玩偶,笨拙地模仿着动物的叫声,虽然听起来有点怪异:“嗷呜……咕嘎……”
小言宁破涕为笑,伸出小手去抓玩偶。
言妤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对灵力的精细操控,在这一天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锻炼——
主要用途是逗孩子和防止他搞破坏。
*
夜幕降临,玩累了的小言宁终于再次沉沉睡去。
言妤坐在蒲团上,看着床上那恬静的睡颜,再回想这一天鸡飞狗跳的经历,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拿出那本伴随她穿越而来的、记录着“原著”剧情但现在看来可能屁用没有的书,又看了看床上那个呼吸均匀的“气运之子”。
干掉他?
她现在只想干掉一天前那个以为找到目标就能轻松回家的自己。
前路漫漫,BUG难修。
……
夜色深沉,雪寂峰洞府内却并不平静。
小言宁睡着了,但睡得极其不踏实。
他开始在小床上辗转反侧,鼻子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小眉头也皱了起来,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不适。
言妤立刻察觉,神识扫过,没发现排泄问题,体温也正常。
她试着又输送了一丝温和的灵气,小家伙吮吸了几下,却很快又烦躁地别开头,继续哼哼,甚至开始小声地抽泣,眼看就要发展成嚎啕大哭。
言妤束手无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气运之子,而是一个加密等级极高的难题。
打不得,骂不得,连问题出在哪都搞不清楚!
“噪声筒子!健康监测!他到底怎么了?”她只能再次求助这个半残的系统。
电子音断断续续,带着杂音:“生命体征……稳定……”
“情绪模块……分析中……检测到……焦躁……不安……”
“可能原因……环境不适……缺乏安全感……生长痛……或……需要……安抚……”
安抚?怎么安抚?
灵气都喂了,拨浪鼓也摇了,难道要她……唱歌跳舞?
言妤看着那个委屈得小脸通红的小家伙,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极其僵硬地伸出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动作生疏,节奏全无。
效果甚微。
小言宁依旧哼哼唧唧。
言妤回想起曾经在某些小世界角落里,模糊见过的妇人哄孩子的画面。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弯下腰,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将小家伙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然后在洞府里开始缓慢地踱步。
她一边走,一边尝试着发出一些毫无韵律可言的、低低的哼声,与其说是哼歌,不如说更像是在念某种晦涩的咒语。
说来也怪,被她这么抱着,轻轻摇晃着,听着那不成调的“咒语”,小言宁的抽泣声竟然渐渐小了下去。
他小小的身体放松下来,脑袋歪靠在言妤的肩上,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他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沉沉睡去,这次,睡得安稳了许多。
言妤却不敢停了。
她发现,只要自己一停下走动或者哼唱咒语,怀里的小家伙立刻就会不安地扭动起来。
于是,太虚剑宗雪寂峰之主,金丹后期大修士言妤,就这么抱着个奶娃娃,在自己的洞府里,像个幽魂一样,走来走去,走了大半夜。
直到天际将明,她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小言宁才彻底睡熟。
她小心翼翼地,像放置一件稀世奇珍般,将他重新放回铺得柔软的小床上。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言妤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比跟魔尊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
她揉着发酸的胳膊,看着窗外用阵法模拟出来微亮的天空,第一次对“带孩子”这件事,产生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这简直是对修士耐力、体力、心力和创造力的全方位终极考验!
*
第二天,言妤顶着一张冰山脸,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出现在了太虚剑宗的**堂。
今日轮到她为内门弟子讲解基础剑诀精要。
她端坐于上,声音清冷,条理清晰,将复杂的剑诀剖析得明明白白。
下方的弟子们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得大师姐的境界愈发高深莫测。
然而,就在她讲到“气与意合,意与剑合”的关键处时,腰间一枚不起眼的白色玉佩,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急促的温热感。
这是她离开洞府前,临时设置的一个小警报——一旦言宁醒来并哭闹超过三声,玉佩就会发热示警。
言妤的话语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下方的弟子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她。
言妤面不改色,继续讲解,语速却在不自觉间加快了几分。
她一边维持着大师姐的威严,深入浅出地剖析剑道,一边在神识里飞快地思考:
是饿了?还是尿了?或者只是醒了没人陪?
她讲解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握着玉佩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故而,灵力运转当如溪流,绵绵不绝,而非江河决堤,一泻千里。”她迅速收尾,“今日便到此,各自回去体悟,若有不明,可去执事堂询问。”
不等弟子们反应过来,她已起身,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堂,留下身后一群面面相觑、觉得今天大师姐似乎格外“高效”的弟子。
剑光几乎是砸在雪寂峰上的。
言妤冲进洞府,果然看见小言宁正坐在床上,扁着小嘴,眼眶红红,蓄势待发。
见到她回来,小家伙眼睛一亮,委屈地张开手臂:“宿……抱!”
言妤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认命地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
小家伙心满意足地窝在她怀里,小手抓着她的衣襟。
言妤抱着他,看着洞府外云雾缭绕的山峰,内心一片苍凉。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小东西彻底拿捏了。
曾经的屠龙勇士,如今成了全职保姆。
她的剑,斩得了妖魔,却斩不断这甜蜜(?)的负担。
养娃之路,道阻且长……
*
日子就在这种鸡飞狗跳又莫名和谐的节奏中滑过。
言妤逐渐摸索出一些规律。小言宁哭闹,无非几种情况:饿了、困了、排泄了、或者单纯需要安抚。
她处理起来虽然依旧称不上熟练,但至少不会像最初那样手忙脚乱、内心崩溃了。
她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灵力同时完成多项任务——
一边用精纯的木灵力凝聚“奶瓶”,一边用火灵力保持水温,还能分出一缕神识翻看那本快被翻烂的《基础育儿要点》,这要感谢柳烟师妹友情提供的手抄本。
这灵力操控水平,怕是宗门里那些专精炼丹的长老见了都要自愧弗如。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这天,言妤刚给小言宁喂完“灵气餐”,正准备将他放在铺了软垫的地上,让他自己爬着玩一会儿,洞府外的防护阵法传来了不同寻常的波动。
不是刘管事,也不是苏灵儿或柳烟。
那波动带着一丝锐利和审视,是执法堂特有的印记。
言妤眉头微蹙,将好奇张望的小言宁往怀里拢了拢,挥手打开了阵法。
阵外站着两名身着执法堂黑袍的弟子,神色肃穆。
为首一人,面容冷峻,正是执法堂长老座下颇为得力的弟子,赵乾。
“言师叔。”赵乾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奉长老令,前来询问一事。”
“讲。”
言妤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近日,有弟子禀报,称雪寂峰时有不明婴啼传出,且灵气流向异常,多有汇聚于此峰之象。”
赵乾目光锐利,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言妤怀中小孩,“按宗门律例,凡入门弟子,无论亲传、内门、外门,皆需登记在册,查明来历,以防奸细混入。不知师叔怀中此子……”
他的话语未尽,但意思很明显——
这孩子来路不明,需要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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