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陈默爬上了附近一栋旧楼的天台。
天台风大得邪乎，吹得人脑仁疼。他裹紧卫衣蹲在边沿，底下街道车水马龙，缩成一条条移动的火柴盒。远处CBD的玻璃幕墙反着刺眼的光，其中一栋楼的巨幅广告位上，正是周晏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陈默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
西装笔挺，人模狗样，青年才俊。
他嗤笑一声，摸出手机。
指尖在微信列表里划拉半天，才从沉底处捞出那个备注还是“周晏”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两年前。他盯着那片空白，手指飞快敲下一行字：「你七年前欠我的煎饼钱，加蛋加肠，八块五，什么时候还？」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陈默抬头又瞥了眼那张海报。
曾几何时，他自己也当过老板，手下十几号人跟着吃饭。那会儿心里憋着一股劲，铆足了心思想要混出个人样，非得让周晏好好看看。
结果呢？风向一变，投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硬撑半年，赔得底儿掉，最后连条像样的裤衩都没剩下。
陈默“啧”了一声。想这些干嘛。
手机突然“嗡”地一震。
陈默心头一跳——
对面弹过来一个孤零零的问号：「？」
陈默几乎能脑补出周晏此刻的表情——肯定皱着眉，一脸“你有病”的嫌弃。
他手指动得更快了：
「周总贵人多忘事？就学校后门‘老王煎饼’，你说没零钱，我垫的。加蛋加肠，八块五。看在相识一场，零头抹了，算八块。但这三年物价飞涨，打包价五百，童叟无欺。」
消息刚发出去，旁边瞬间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下面跟着一行系统小字：“周晏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申请，对方通过后才能聊天。”
陈默盯着那行字，愣了两秒。
随即扯着嘴角笑了。
行啊周晏，删得真够干净利落的。
他站起身，腿麻得踉跄了一下，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离边缘远了点。
“行，周晏，你牛逼。”他对着远处那幅巨大的海报低声骂了一句，“老子要是从这儿掉下去，遗产继承人还得是你这孙子。就算兜里只剩几个铜板，也不能便宜你。”
他顿了顿，最后看了那海报一眼：
“周晏，你给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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