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商业酒会风波后,我与凌霜之间,达成了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衡。她依旧将我囚于寝居,看管得甚至更加严密,寝居内外无形的监控网络几乎密不透风。但那种随时会爆发的、毁灭性的煞气风暴,却暂时平息了下去,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粘稠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掌控欲。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将我困在身边。她开始“照顾”我,以一种近乎偏执的、不容拒绝的方式。
喂药时,她会亲自试过温度,然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咽下每一口,仿佛在确认这维系我生命的液体,不会成为我逃离的助力。夜里,她依旧睡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但当我因噩梦或病痛发出细微声响时,她会立刻惊醒,冰冷的目光在黑暗中锁定了我,直到我重新陷入沉寂,或者,在她无声的注视下,被迫“安稳”下来。
她在用她的方式,一点点地蚕食我的边界,将我更深地拖入她编织的、名为“在乎”的罗网。
【凌霜煞气值:955/1000】(状态:高危,控制欲增强)
煞气值在缓慢下降,但我知道,这并非真正的化解,而是被另一种更复杂、更危险的情绪暂时压制和转化了。
这天下午,她似乎心情尚可,没有处理军务,而是坐在床边,拿着一份需要最高权限的舰队内部稽查报告在看。我靠坐在床上,目光无意中扫过报告扉页的一个加密标识——那标识的编码规则,与我“死”前参与设计的、用于标记与“深渊号”相关情报的加密模块,有着极其细微的、只有核心设计者才能察觉的关联性。
我的心猛地一跳。“深渊号”……这个阴影一直笼罩着我们。
凌霜似乎察觉到了我瞬间的凝神。她抬起眼,冰紫色的眸子锐利如刀:“怎么?”
我垂下眼睑,掩饰住内心的波澜,声音依旧带着病弱的沙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份报告的加密等级……很高。”
她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五秒,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审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重新将目光投回报告,但翻阅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她在试探我,而我,也必须小心翼翼地给出一些“线索”,既不能暴露系统,又要引导她走向真相,化解那根源的恨意。
几天后,一个看似平常的夜晚。
凌霜因为连日的高强度工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连手中的电子板滑落在地都未曾察觉。她睡得很沉,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疲惫,连周身那浓稠的煞气,似乎都在这短暂的休憩中变得平和了一些。
我静静地看着她。褪去元帅的冷硬外壳,此刻的她,依稀能看到几分曾经的影子,那个会因为我一个拙劣的笑话而微微勾唇,会在战事间隙靠在我肩头小憩的凌霜。
就在这时,她搁在床头柜上的私人加密通讯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震动。那不是普通的通讯请求,而是……一种特定频率的示警信号。这个信号模式,是我“死”前,与她单独约定的、仅在遭遇无法明说的极端危险时才会使用的最后手段!
是谁?!谁在用这个信号联系她?!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卡尔?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与“深渊号”有关的、未知的势力?
几乎是本能,我想要叫醒她。这个信号的出现,意味着有远超我们预期的事情正在发生!
然而,就在我准备开口的瞬间,我硬生生止住了。
我看着沉睡中依旧眉头微蹙的她,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我不能直接叫醒她。以她多疑的性格和目前对我们关系的定位,我任何“过度”关注她机密通讯的行为,都会被解读为别有用心的窥探,只会再次激化矛盾,将刚刚缓和的关系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我必须用另一种方式。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然后,故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的闷哼,身体微微蜷缩起来,仿佛正承受着某种突发的剧痛。
这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房间里足够清晰。
凌霜几乎是立刻就惊醒了!她猛地坐直身体,冰紫色的眼眸在瞬间的迷茫后,立刻恢复了锐利和警惕,首先投向的,就是我所在的方向。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但更多的是冷厉。
我适时地又开始咳嗽起来,比平时更剧烈一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看起来虚弱不堪。“没……没事……”我气若游丝地回答,眼神却“不经意”地、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飞快地扫了一眼她那还在微微震动的加密通讯器,然后又迅速垂下,仿佛想掩饰什么。
这个小动作,丝毫没有逃过凌霜的眼睛。
她的目光立刻如同鹰隼般锁定了那只通讯器。当她看到那特定的、几乎不会引起外人注意的微弱震动频率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甚至没有立刻去拿通讯器,而是猛地转头,再次看向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审视,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触及了最深核心机密的震动,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对我刚才那番“表演”背后意图的探究。
她知道了。她知道我认出了那个信号。她也知道,我刚才是故意用那种方式提醒她。
我们没有说话。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在紧绷。
几秒钟后,她站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只通讯器,只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加密信息代码,脸色便彻底沉了下去,周身刚刚平复下去的煞气,再次开始隐隐躁动,但这一次,似乎少了一些针对我的毁灭性,多了几分对未知威胁的凛冽杀意。
她收起通讯器,没有立刻处理,而是转身,一步步走回床边,停在我面前。
她俯下身,冰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她对视。她的眼神深邃得像宇宙黑洞,几乎要将我的灵魂吸入。
“沈清辞,”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慎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动摇,“你刚才……想做什么?”
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任由虚弱和痛苦呈现在脸上,轻声反问道:“那个信号……是我们约定的……最后手段,对吗?”
她掐着我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带着无尽的苦涩和一丝释然:“看来……想毁掉你的,不止我一个‘叛徒’……”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她心中某块坚冰。
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眼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许久,她猛地松开手,直起身,背对着我。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紧绷的肩线和微微颤抖的指尖。
【凌霜煞气值:945/1000】(状态:高危,剧烈动摇中)
煞气值,第一次出现了显著的、大幅度的下降!
无声的惊雷,终于在她冰封的心湖下炸响。她或许依旧恨我,依旧无法完全信任我,但“另一个叛徒”或“未知的巨大威胁”的出现,以及我方才那迂回却关键的提醒,让她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我与她之间那笔烂账。
真正的暗流,开始涌动了。而我和她,都被卷入了这漩涡的中心,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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