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奉灵没有回答。
她只是伸出手，指腹细细描摹过他眉宇间的刻痕，那里还带着夜间的微凉。
陆见霄陡然浑身一颤。
他眼底压抑已久的渴望与小心翼翼。这个在外杀伐决断、铁血冷硬的Alpha元帅，像个等待审判的信徒。
良久，檀奉灵倾身向前，主动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清甜的白檀香与浓烈的寒烟气息再无阻隔地缠绕在一起，变得愈发馥郁诱人。
“不是接受你，”她纠正道，声线带着情热期特有的微哑和不容置疑的笃定，“是选择你，陆见霄。”
这句话将陆见霄本就岌岌可危的克制完全击溃。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和腿弯，将她从轮椅上稳稳抱起，转身大步走向卧室。动作急切但不失珍重，仿佛捧着来之不易的稀世珍宝。
房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隐约能听到Omega不断重复的泣音：“…不要…成结……”
“灵儿…”陆见霄埋首在她颈间，一遍遍低唤她的名字，齿尖若有似无地磨蹭着那柔嫩的腺体，引得她阵阵战栗。
檀奉灵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纤长玉指插入他后脑粗硬的发丝间，轻轻一按，将自己更近地送入他怀中。
这是许可。
衣物在混乱的喘息和亲吻中被剥离。他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狂热，落在她的眉心、眼睑、唇瓣，一路向下，如同巡视并标记属于自己的领地。
她在他身下软化，属于Omega的情热被完全激发，清润的白檀香毫无保留地绽放，与暴烈的硝烟寒风交缠、融合。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陆见霄停滞了片刻，强忍着几近失控的冲动，低头深深望进她水光潋滟的眼底。
檀奉灵抬起腰，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最后的枷锁应声而碎。
夜还很长。
室内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喘息与呜咽，肌肤相贴的灼热温度，以及信息素彻底交融所带来的、令人神魂俱颤的极致占有与安抚。
这一次，不再是因为信息素的失控，也不是易感期或情热期的生理驱使。
仅仅是陆见霄与檀奉灵，彼此选择，彼此占有。
……
如此稀里糊涂过了三天（单指檀奉灵），陆见霄不愧是正值壮年的男人，精力万分充沛，在满足伴侣之余，还能见缝插针把军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狄伦次日便将“可以激发”的结果发给了陆见霄，军部最高命令征用全联邦大大小小将近数千个军工厂，边生产边应用，勒令两天内将「炽天使」运往前线。
有了强悍的机甲助力，前方战事人类与虫族打了个平手，双方暂时休战。
陆见霄一边远程指挥，下达着一道道军令，一边将人牢牢圈在怀中。
随着三天过去，Omega情热期的症状迅速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安宁与困倦。
檀奉灵蜷在他怀里，意识模糊间，感觉到他拉起被子将两人裹紧，低沉的男音在她发顶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沉稳:
“睡吧。我在这里。”
然而，当夜虫族便发动了规模空前的袭击，甚至连深藏巢穴的虫母也首次现身，攻势之凶猛远超以往，前线急报一道接着一道传来，陆见霄必须即刻赶赴前线。
次日清晨檀奉灵醒来时，身侧的床榻已凉透。
但她并不在首都星的将军府，而是前线战场的军舰。
此后数日，她都驾驶着「铁幕」在战场中释放“净化气泡”，陆见霄更是无往不利，几次将虫母逼至绝境。
依照约定，檀奉灵按时向狄伦的研究所输送信息素样本。大约又输送了七次，她接到通知，无需再提供样本。
议会正式对外公布：已确认Omega可经激发成为共鸣者。
基于对檀奉灵信息素的研究，狄伦团队成功改良了技术，使得志愿者释放的信息素即便对处于“净化气泡”之外的Alpha，也不会诱发易感期，彻底解除了前线协同作战的最大顾虑。
狄伦多年推动的平权运动显现出成效。许多Omega怀有与Alpha、Beta同样报效联邦的热忱，却苦于生理限制而无门。
消息公布后，大量志愿者踊跃报名。而其中不少人，更是冲着另一项声明——经激发后，他们的信息素将不再对Alpha产生原始吸引力，换言之，它变成了一种仅对虫族有效的“驱虫香水”。
这意味他们能真正以战士而非附属品的身份踏上战场，且往后余生不必受制于标记。
期间，陆见霄曾匆忙返回首都星一次。
檀奉灵知晓前线战局虽有好转，但仍离不开他的指挥。没等她开口询问，对方便主动告知，他这趟是为签署推行ABO平等法案的初步协议。
这件事于陆见霄而言并无多少心理障碍。毕竟过去他眼中abo没区别，皆是喂养联邦的耗材，反倒是一种扭曲的“平等”。
但自檀奉灵出现后，他开始真切理解议会那些他曾嗤之以鼻的论调，比如Omega所处的不公与环境险恶。
尤其是他的伴侣还行动不便。
只要想到若有Alpha心怀不轨，借易感期之名强行对她永久标记，而他却远在战场无法守护……仅是念头闪过，暴戾的杀意便几乎失控。
要知道，即便两人情到浓时，她依旧坚持不肯结合，这份排斥显而易见。而他亦期盼，她对自己的亲昵是纯粹的、源于对彼此的真心，而非受信息素左右。
檀奉灵应当是自由的，不该被任何Alpha束缚，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因此，当议会第十八次发起ABO平权议案时，这位联邦元帅第一次投下了赞成票，并强硬要求尽快拟定并推行新的《Omega权益保护法案》。
与此同时，檀奉灵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更加强韧、充盈，一旦脱离躯壳，灵魂的金芒足以映亮整座元帅府。
而这种力量，随着人类占据上风，还在持续增长。
……
“系统”消散的那一刻，檀奉灵便知道，自己已经打草惊蛇。
她一直在等待那位藏于幕后的“本体”现身，并且坚信对方不会让她等待太久。毕竟时间每流逝一刻，她所能汇聚的信仰之力便壮大一分，这绝非那个急于夺取她魂力的存在所愿见到的。
时机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
这天，陆见霄率领的尖兵部队再次精准锁定了虫母巢穴的坐标。星球已然沦为死地，遍地都是僵死的虫尸，这个曾肆虐星海的种族已至穷途末路。
激战中，陆见霄给予虫母致命重创。就在那庞大虫躯濒死哀嚎、发出强烈精神攻击的刹那——
檀奉灵眼前骤然一花。
唯有她能看见的、那具半透明的身体再次浮现。这一次，她亲眼目睹磅礴的信仰一股脑汇向头部，原本虚幻的部分迅速凝实，直至完整显现。
海量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轰然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见天空中，硕大充血的眼眸；
她看见自己被祭天，如器皿般被抽取魂力；
她看见自己被一个妖异邪肆的男人一剑捅穿了心脏……
真相残酷而窒息。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一秒，虫母濒死的最后一击，裹挟着湮灭精神的疯狂，隔空轰至！
陆见霄瞳孔震颤，瞬移至她身前抵挡，但这一击掺杂了外力，两人都被伤得不轻。
那股庞大的记忆犹如曝晒于烈日的急雨，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又顷刻间被灼烫的地面蒸腾得一干二净，再次从她脑中抽离。
一切好似再次重归空白。
但又有所不同。
在记忆彻底消散的前一瞬，她死死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知晓了下个世界的轮廓。
凭着最后一点清明，她留下一个深刻入灵魂的安全词。只要触发，上个轮回失败的所有经验与教训都将复苏。
这一次，主动权在她。
陆见霄咳出一口血，他毫不在意的擦掉，只是低头紧紧盯着怀中的人。
“灵儿，你怎么样？”
檀奉灵抬眼，被他眼里要将她淹没的复杂情绪慑住——爱意、庆幸、思念，还有更深沉的愧疚与自责？
她不明白他为何自责。谁也没料到虫母死前还能发出如此强大的精神攻击。
抬手擦去他唇边残留的血迹，取出一支高效治疗药剂，递到他嘴边。
“我没事，先喝药。”
檀奉灵神色异常平静，就好像虫母垂死反扑的不是她一般。
两人视线相接，那双明媚的狐狸眸似乎划过一丝极淡的、不同于往常的波动，快得难以捕捉。
陆见霄仰头喝下药剂。
药力很快缓解了体内的剧痛，但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丝毫未减，像是生怕一放手，她便会再次消失。
他眼底翻涌着太多亟待宣泄的情感，太多的疑问与后怕，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唤：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说罢，在维斯塔和其他舰队队长错愕的注视中，他抛出机甲，带着怀中的人跃迁离去。
而檀奉灵在被拦腰抱起之际，后颈一疼，来不及反应就陷入了昏迷。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永夜银沙」升级的跃迁系统，第一次全力催动，竟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无垠宇宙，星辰如河般流淌。
一架漆黑的机甲静静悬浮其间，突兀而孤寂。
驾驶舱内，陆见霄坐在操作位，檀奉灵闭着眼，无知无觉地靠在他胸前，唇边沾着干涸的血痕。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而他心口的作战服洇开一片深色血迹。
他痴怔地、长久地凝视着那张镌刻入骨的容颜，低声呢喃，似忏悔，又似乞求，字字浸满求而不得的偏执与蚀骨的恨：
“对不起……我又自私地将你我的性命绑在了一起。可师姐的心太狠……别留我一人，求你了。”
嗷呜嗷嗷呜——！！！（兴奋狼嚎）
俺终于写到这里了！！！下面开始世界线收束[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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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苦心门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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