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跟到这时候，已经觉得齐夏这次肯定扑街了。正想转头打道回府，孙德厚却一个电话打过来，把他大骂一顿。
“叫你见机行事你见了什么机拜？那小子的直播间怎么突然两百多号人了？”
黄毛心里也纳闷，看了看直播间，不远处的齐夏并不知道自己的直播还被这些人关注着，只和观众们说：“今天是我第一天直播，本来做好了没人看的准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的结果，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个很奇妙的体验。谢谢大家一直在直播间里陪着我。”
齐夏说话的时候特别认真，他盯着直播间里虚无的一点，仿佛在直视观众的眼睛，夜市的灯光落在他好看的面孔上，让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亮。
他从小就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表铺路，乖巧与真诚就是他最拿手的两把武器，搭配出挑的外形使用，未尝一败。
[从老饕微博评论摸过来的，只能说不愧是永不过期的爱情]、[我已经想好我跟主播的孩子要上哪个幼儿园了]
[老饕又搞什么意识流闯作了？]、[神特么永不过期的爱情哈哈哈哈，老饕说的明明是永不过期的生滚粥！]
[对不起，面对这张脸，我只能想到爱情]、[主播是直播做饭的？这么帅的厨子？？]
“本意是想来赶海，开播的时候还没完全退潮，就先带大家逛逛夜市。现在快七点了，大潮差不多退下去了，想看帅小伙下海，就留在直播间里吧。”
他在心中和系统对话：“系统，他们说的老饕是谁？”
系统在意识里为他接入热门微博画面：【恭喜宿主！您的直播在社交平台上引发了小范围关注，建议认领微博上名为“老饕姜胡”发布的生滚粥相关微博，进一步推广直播形象！】
齐夏不太方便在观众面前操作，于是先不管这茬，他的直播间已经有了两百多个观众，作为第一次直播的新人，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
全频道广播偶尔会刷新观众关注直播间的消息，他用摄像头对着自己，一边走向小电驴，一边介绍：“谢谢大家愿意关注我，待会儿去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小贝壳海螺，送给关注直播间的观众当礼物。”
[好耶，争当分母]
[一般人说自己是帅小伙，我只会笑他们普却信。主播说自己是帅小伙，我大写的服气]
[主播那边能捡到海玻璃吗？我想要]、[海玻璃是什么宝贝]
“海玻璃其实是人类丢弃在海里的玻璃废料，经过水蚀和沙子不断打磨而成，像鹅卵石一样。平时去海边，如果见到海洋垃圾，建议大家捡起来，带回去分类丢弃。海玻璃我之前捡了一些，因为颜色很漂亮。如果大家喜欢，下播之后，我拍个小动态，发在直播空间里。”
一瞬间，直播间的关注提示不断在广播上刷新出来，与此同时，系统也做出了提示：【恭喜宿主获得观众的真心关注和喜爱，已折算愿力，存入宿主的系统资金中。】
齐夏心情顿时更愉快了几分，对着镜头璀璨一笑：“大家看我弄了快半小时的菜，都吃饱了吧？新来的朋友们坐好咯，要开车了，我带大家到赶海园转转，消消食。”
路程很近，只要10分钟左右，齐夏固定好手机，和大家闲聊了一会儿，系统虚拟屏幕上，却开始不断弹出观众流失的红色的预警。
【滴！检测到有恶意弹幕集中出现！请宿主立刻处理！】
齐夏扫了一眼，发现有人说他的直播没什么意思，一个人说了之后，又冒出三五个起哄，表示看赶海为什么要来这种新主播的直播间，还不如去看赶海强者“孙闹海”的直播。
结果还真有人被弹幕给带偏了。
人是集体动物，很容易随大流，刚刚顺着分类进直播间的观众，原本就没什么黏性，一进来待了两分钟，看主播一直在骑小电驴，偶尔跟弹幕聊两句，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活儿，也觉得没意思，抱怨几句，顺着弹幕的飞机票空降孙闹海的直播间。
一般小主播的直播间，很少有人会吵架，毕竟糊就是最好的保护色。这么多人一起出来带节奏，必然是有利益相关的人预谋在先。
这位“大名鼎鼎”的孙闹海，当然就是孙德厚。
他今天本来没准备开播，早上发了个动态，说自己往一个新发现的水凼子里丢了一套猪下水，等第二天再去抽水捞鱼。这是一些赶海主播惯用的作假手法，关了镜头，往定好的地方丢一点买来的大海鲜，隔一段时间开播自己捞上来。
这会儿，孙德厚本以为齐夏会在夜市跟锅底灰一样糊掉，于是去了小区棋牌室打“争上游”，只可惜齐夏突然有了火爆的势头，他坐不住了，出来找了个附近的网吧包厢开直播聊天，直播标题十分耸人听闻，写的是：《五年老主播，聊聊现在的直播乱象》。
孙德厚老油条了，根本没说什么干货，而是意有所指地打太极，说直播行业良莠不齐，现在的人靠装疯卖傻、擦边球、还有虚假出货来博眼球，比如有些小主播，没什么能力，也不知道怎么赶海，连猫眼螺和鸡屎螺都分不清楚，就敢开播，全程镜头都在自己脸上，也没见他下去抓什么东西。
最后还要痛心疾首地说一句：“直播行业就是被这群绣花枕头搞坏了！看了真心痛！”
这不是在说齐夏，又是在说谁。
光靠嘴炮，孙德厚当然没能耐在陉海做一家独大。可他身边还有小刘海和黄毛两个直播助手。
小刘海可以说是孙德厚的技术力量，当房管控评和带节奏的操作非常熟练了，趁着孙德厚聊天，他在隔壁也开了一个包间，有条不紊的指挥雇来的水军，在齐夏直播间发飞机票和阴阳怪气的话。
以往的小主播，刚开播的时候没有助理和专属的房管，一旦有人在直播间闹事，根本管不过来，不少播赶海的新人就是这样被老孙给打压下去的，不得已转频道或者直接退出。
可惜孙德厚这次的对手是齐夏。齐夏没有直播助手，但是他有系统啊。
他看到红色预警，没有像其他新人一样惊慌，也没有在镜头前表现得慌乱无措，而是依然正常解答观众的提问，还在脑海里不慌不忙地做出指示：“系统，屏蔽不友善弹幕，分析来源。你做得到吧？毕竟是第三星体低等电信号？”
【嗯哼！检测到恶意弹幕来自同一地址，需要直接屏蔽他们的网络上传下载吗？】
齐夏心里有数了，笑了笑：“你知道我们C国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狭窄的网吧包厢里。
孙德厚在直播间挂了一块“离开两分钟解决个人问题”的电子告示牌，来到隔壁的小刘海身边，看他诧异地跟水军确认：“你们的IP被封了？换IP行吗？”
水军工作室回复：“不行啊，我们工作室的整个端口都没用了，只要用的是这几台机器，就无法给那个直播间发弹幕！”
孙德厚皱着眉头：“这个工作室不专业，下次换一家。”
他摁熄了烟，走到隔壁包厢的镜头前，换上一副忠厚老实的笑容，故意用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说：“感谢老铁的关注！谢谢‘狗粉丝1111’送出的——”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实时弹幕正在大量增加，并且都是一些很没有营养的重复内容，类似“你这个直播间不如孙闹海的好看”。
这就太荒谬了，因为孙德厚的直播，就是“孙闹海”的直播啊！这明明是水军工作室发在齐夏直播间的弹幕，怎么发到孙德厚这边来了！
小刘海也在监控弹幕，瞪大眼睛喊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些水军怎么把弹幕发到我们直播间了！”
他根本屏蔽不过来，对面仿佛有无数个人，分布在全球各地，封了一个，又冒出十个，几乎一样的内容在弹幕区不断刷屏，删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层层叠叠的白色字体，密密麻麻，仿佛僵尸蛆虫一样自我增殖，一下就把孙德厚的脸都挡住看不见了。
齐夏不知道这些情况，他只要看到自己的直播间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再也没人在弹幕里刷不好听的话就行了。他在赶海园停车场停好车，拿着自己的装备，往海边走。
“大家看，涨潮的时候，远处那块礁石堆是会被海水淹没的，但是现在海水已经退到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去了，那块礁石就露出来了，我们待会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他转动镜头，向观众介绍陉海环境：“大家看海对岸，有一条长龙一样灯火，是咱们这里有名的跨海大桥，过了桥就是自贸区。那边太远了，走不过去的，平时我们赶海，基本上是在这块潮间带之间活动，可以再往深海走1公里左右的位置。但是今天是小退潮，去太远的地方，待会儿可能就要游回来了，所以我们先在近处看一下。”
“嗯？有观众朋友问我什么是潮间带？”他笑了笑，“潮间带是海岸线随着涨退潮抬升和消退之间的距离，赶海人也基本在潮间带活动，一些养殖活动也架设在潮间带，涨潮的时候这里还有自由潜，欢迎大家来陉海感受咱们的海渔文化生活。”
“啊，这里有一朵小海蜇。”齐夏说话的时候依然继续往退潮后的海里走，海水刚没过他的脚踝，那朵海蜇只有拳头大小，顺着水流飘过齐夏身边，还在他的高筒胶靴上撞了一下。
他用长柄钳轻轻戳了戳它的伞盖，海蜇滑开了，飘带一样的触须随着水波荡漾，显得笨拙又匆忙。
“还挺可爱的。不过，大家在海边遇到海蜇——或者说水母——能不碰尽量不要碰。海蜇的触须上有刺细胞，蛰一下可能引发严重后果，轻则剧痛重则丧命，还可能留疤。”
[主播是不是有过什么不好的经历……]、[海蜇是保护动物吗？]
齐夏把镜头对准自己，严肃地说：“海蜇产量很高，不是保护动物。我再一次提醒大家，非专业人士，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要接触野生动物。必须要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注意保护好自己。
[看来主播还是个高危职业啊……]、[我原本真的想去赶海，但是听主播这么说，觉得还是看看直播算了]
[好像有一种僧帽水母能把人蛰死]、[僧帽水母在大西洋才有]
【感谢“主播保护协会”打赏营养液x50！】，突然一行系统通知在屏幕上方飞过，终于有人给齐夏打赏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和爱护。陉海人从小生活在海边，赶海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我们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但是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有本地人在讨海的时候受伤、发生事故。大自然是平等和无情的，不必太过恐慌，也不要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孙闹海”的直播事故已经上了热搜，虽然排名很靠下，但是已经有人开始在热搜里发酵这次事件。孙德厚本来就树敌众多，这一次直播事故算是喜闻乐见，而且因为这种奇怪的故障，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孽力回馈了一样，大家讨论地可带劲了。
又有一部分人进了齐夏的直播间，但是这一次，却不是抱着善意慕名而来，而是在吃瓜的时候，从孙德厚那种反噬一样的弹幕里，猜出了什么事，赶来前排继续吃瓜的。
孙德厚还在跟小刘海紧急处理自己直播间的问题，要是有功夫去看看微博，知道自己一波操作不仅没能从齐夏的直播间带走人，反而给他送了一堆数据，鼻子都能气歪了。
可惜的是，这种吃瓜关注，始终不那么友善，逐渐有人在弹幕里发一些酸溜溜的话，虽然不像是之前那么密集，但是偶尔飘过一两句，也非常闹心。这些人听到齐夏的话，纷纷问他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赶海，还指责他卖惨。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关心海蜇，被提到最多的弹幕，是叫他把海蜇带回去，做凉拌老醋海蜇头。
不愧是你，人均美食家的C国人。
“带不了哦，这海蜇还是个宝宝呢，你们看，它只有我拳头那么大，我们赶海都不抓宝宝。而且这东西也不太好保存，现在捞起来，等我下播它就会化成水了，所以咱们把它留给海龟吧。”
“捕捞以后，触须的刺细胞都在运输的时候消耗掉了，又经过了漂洗和腌制储存，毒性降到最低，已经没有危险了。嗯？海蜇头不是伞盖哦，伞盖叫海蜇皮。口感脆一点，薄一些。”
齐夏用手搅动海水，海蜇顺着水波飘远了。
他这一通解释之后，有意查看了自己的“烹调师”天赋。其中下的两项，食色已经在老饕姜胡的意外帮助下完全点亮，处于启动的状态，剩下的食香，则变成了：
食香：成为博物学家，从分辨每一只蘑菇是否有毒开始——获得专属技能[鉴别]，你可以分辨食材是否可以使用，提升成品香味，进一步提升食客食欲（1/？）。
他刚“鉴定”了海蜇，食香就有了1点完成度，看来这个技能，也会按照同样的套路来开启。
只是有一个问题：海里的动物他认不全，而且同属不同种的生物很难分辨，他拿不准需要鉴定到哪种程度。万一这个鉴定，还要求生物具备毒性，那他这个技能点，就很难迅速点亮了。
系统一旦被问到相关的问题，就开始模棱两可，齐夏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先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权当是科普。姥姥那边，目前“食色”勉强够用，只希望可以撑到手术结束。
又走了两步，他看见沙地上有一朵海葵。海葵的种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是海葵目下的，全都叫海葵。齐夏有意测试，于是说：“这是海葵，能吃，好吃，洗干净焯水后炒着吃。不过它有一个很长的拟根，在沙子下面扎得非常深，很难挖，我怕挖的时候手机掉水里，就不带走了。”
[主播已经放过了两个海货，别的主播这时候都开始抓螃蟹了]
[空军预定]、[无恶意，不过主播出货真的慢]
齐夏解释道：“我们赶海，并不是每一个遇见的东西都得抓回去，像是带籽的，怀孕的，刚蜕皮的、太小的一般都不会抓。渔民出海捕鱼也是一样。”
【感谢“给主播买个防水罩”打赏白萤石x10！感谢“人美心善”打赏白萤石x50！感谢“宝藏主播竟在我身边”打赏青青子衿x1！】
除了打赏，弹幕里又在夸他心地善良。齐夏口播了感谢，暗自关心天赋技能。果然，海葵并不算入鉴定成功的行列，不知道是他说的信息太少，还是因为这个海葵他并未解说毒性。
【系统提示：新手任务的达成条件是宿主实际抓到生物哦！】
齐夏心说知道了，继续往目的地走：“马上就到礁石堆了，礁石堆的海产种类相当丰富，咱们看看旁边有没有贻贝和梭子蟹之类的东西吧。”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转，还是礁石堆的生命真的比其他地方更加活跃，在走过去的路上，齐夏眼疾手快地抓到了好几条鱼，又从小石头缝里扒拉出了两种不同的螃蟹，还意外收获了马蹄螺和蜘蛛螺，他带的那个小小的胶桶差点装不下了。
半小时后，他的新手任务还差两项：捕捉并辨认十种海洋生物（9/10）、直播间人数突破1000（725/1000）。好在目前直播间人数超过五百，他上了晋江TV首页的新人主播推荐位。
按照这个趋势，再播一会儿，齐夏的1000人任务就能达成了。可是眼看着人数到了八百，他还在礁石堆转悠。
因为他根本找不到能抓的第十种生物！
如果是算数量，这任务他早该完成了，可是要算种类，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那么多。齐夏开始心急了，抓不到新种类，又不能跟观众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放走海洋生物，这样很像是在消极直播混时间。
他继续在礁石堆上找了十几分钟，可是再怎么找，都是已经捕捉到的生物，没有新的种类出现。
齐夏略一沉吟，对系统说：“系统，解释一下基础大转盘的内容。”
【大转盘，概率抽取商城道具、限时技能、愿力、积分、和隐藏特殊奖励的一种活动！基础大转盘中，各项奖励的获得率为：积分46％、商城道具28％、限时技能15％、愿力10％、隐藏特殊奖励1％】
“使用基础大转盘。”
【受命！】
一个电路一般的金绿色圆形图案在齐夏意识里旋转，然后缓缓停下，白光发出，圆盘从中间分成两边，一张符咒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中间。
【宿主获得限时技能：姜公之饵，有概率捕获原本无法在该区域捕获的物产，起效时间半小时，起效一次后技能消失！】
获得这个技能的一瞬间，齐夏顿时产生一种很难说明的感觉，像是福至心灵，又像是一种预感，他顺从这种感觉，对着观众们问到：“这块礁石的海产被我抓的差不多啦，不过大家肯定都没看过瘾吧？请各位观众帮我指一个方向吧？我换个地方再看看还有没有货！”
弹幕里顿时涌现了各种各样的留言，有让他顺着海游过去对面海岛的，有插科打诨的，有让他去沙滩上再挖一会儿的，这么多弹幕里，齐夏却注意到了一条不太起眼的，那条弹幕说：[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消波块呗]
齐夏觉得不错，于是让系统把那条弹幕高亮，说：“这位观众的提议很有意思，我们就去消波块吧。”
观众里也有懂行的，听他这么说，纷纷阻止。因为经常赶海的人都知道，消波块那边跟礁石的环境差不多，但是由于海浪大，很难有甲壳生物附着在上面，反而比礁石更难获得海产。
顿时，唱衰的人更多了。弹幕里几乎吵起来，有人维护齐夏，有人说齐夏肯定在那边做了什么手段，在消波块那边放好了自己买来的海鲜，只等演员发弹幕然后装作有收获的样子。
齐夏不管这些，认定了消波块，极快地朝那边去。因为从退潮的地方走到消波块那边，还有一段距离，他生怕自己的限时技能到时间了，走得很赶，直播间里的人见他不解释，又是一副赶路的样子，纷纷退了出去，观众人数，一下就从800出头掉到了400多。
按照目前的进度看来，我基本可以3-4天更一大章，更新时间基本都是在下午五点到五点半之间，如果当天五点半还没有更新，应该就不会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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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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