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旧照片里的回忆
腊月的旧巷飘着淡淡的年味，巷口杂货店的门口挂起了红灯笼，王叔正踩着梯子贴春联，红纸黑字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鲜亮。沈知夏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知夏书屋”的门口，看着陆曜把一盆腊梅摆在窗台上——墨绿的枝叶间缀着金黄的花苞，凑近能闻到清冽的香气，是陆曜特意从城郊花市买回来的，说要给书店添点年味儿。
“叮铃”，门口的风铃响了。林伯裹着军绿色的棉袄，手里提着一个旧铁皮盒子，慢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小夏，小曜，快过年了，我整理老房子的时候翻出点东西，想着你们可能会喜欢。”
沈知夏连忙接过铁皮盒子，触手冰凉，盒子上印着“老林书店”的字样，边缘有些锈迹，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林伯，这是……”
“这是以前老林书店的账本和照片，”林伯坐在靠窗的长椅上，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以前你外婆在这儿看书的时候，我总爱拍点照片，后来书店闭店，就都收在这个盒子里了。今天翻出来一看，里面还有张你们俩的照片，想着给你们送过来。”
陆曜给林伯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里：“谢谢您，林伯。我们还一直想看看外婆以前在书店的样子呢。”
沈知夏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皮盒子，里面铺着泛黄的旧报纸，整齐地叠着几本账本和一沓照片。她轻轻拿起照片，指尖拂过粗糙的相纸，时光仿佛瞬间倒流——有外婆年轻时坐在书架前看书的样子，齐耳的短发，浅蓝色的衬衫，阳光落在她的侧脸，温柔得像一幅画；有林伯和老顾客围坐在长椅上聊天的场景，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本书，脸上带着笑意；还有一张照片，让沈知夏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照片里，十七岁的沈知夏坐在书店的窗边，手里捧着一本《边城》，头发扎成马尾，侧脸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她的身边，陆曜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手里拿着一本体育杂志，却没有低头看，眼角的余光悄悄落在沈知夏的身上，嘴角藏着浅浅的笑意。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连空气中仿佛都飘着淡淡的橘子糖甜香。
“这张照片……”沈知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把照片递给陆曜，眼里满是惊喜，“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高二那年的秋天，你说要帮林伯整理旧书，我陪你一起来的。”
陆曜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摩挲着相纸上的身影，耳尖慢慢泛红，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他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秋阳温暖，沈知夏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抱着《边城》坐在窗边，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一层碎金。他本来在整理书架，却总是忍不住看向她，后来林伯笑着说“我帮你们拍张照吧”，他表面上装作不情愿，手却悄悄调整了姿势，生怕自己的表情太明显。
“记得，”陆曜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天你看《边城》看哭了，我还笑话你，结果你跟我闹了好几天脾气。”
“哪有！”沈知夏脸颊泛红，轻轻拍了他一下，“明明是你不懂欣赏，还说翠翠太傻。”
林伯看着他们拌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俩很般配，一个安静爱看书，一个外向爱帮忙，没想到现在真的在一起了，还把书店重新开了起来，真是缘分啊。”
沈知夏拿起另一张照片，是外婆和林伯的合影。外婆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朝花夕拾》，林伯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算盘，两人都笑着看向镜头。照片的背景里，能看到年轻的李淑琴正坐在长椅上看书，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惬意。
“林伯，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沈知夏轻声问。
“这是二十年前拍的，”林伯看着照片，眼里满是回忆，“那天是你外婆的生日，她特意来书店看书，我就跟她合了张影。你外婆说，老林书店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这里有她的青春，有她的朋友，还有她最喜欢的书。”
沈知夏的眼眶慢慢湿润了。她从小就听妈妈说，外婆最喜欢老林书店，退休后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还会给孩子们讲书里的故事。现在看到这些照片，她仿佛能想象出外婆当年在书店里的样子，能感受到外婆对书店的热爱。
“林伯，这些照片我们能留着吗？”沈知夏轻声问，“我们想把它们放在书店的‘旧物展示区’，让更多人看到老林书店的故事，看到外婆的故事。”
“当然可以！”林伯笑着点头，“这些照片本来就该留在书店里，留在它们出生的地方。以后你们要是想知道更多老林书店的故事，随时来找我，我还有很多事可以跟你们说。”
陆曜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又拿出一个相框，把那张沈知夏和陆曜的合照放了进去，摆在书店的收银台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相框上，照片里的少年少女和现实中的两人重叠在一起，像是跨越了时光的对话。
“你看，那时候的你多傻，偷看我还不敢让我知道。”沈知夏看着相框里的陆曜，忍不住笑了。
陆曜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那时候不是怕你生气嘛，谁知道你后来会喜欢上我。”
“谁喜欢你了！”沈知夏嘴硬道，身体却诚实地靠在他的怀里，手指轻轻划过相框的边缘，“不过，那时候的你，确实挺可爱的。”
陆曜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们每年都在这里拍一张照片，记录我们的日子，等我们老了，就把这些照片整理成相册，放在书店里，让大家看看我们的爱情故事。”
“好啊！”沈知夏开心地答应了，“我们还要把外婆的照片也整理成相册，放在她的旧书旁边，让她的故事和她的书一起，永远留在书店里。”
接下来的几天，沈知夏和陆曜忙着整理那些旧照片。他们把照片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有的放在相框里，摆在书店的各个角落；有的扫描进电脑，做成电子相册，放在书店的电视上循环播放。他们还在每张照片旁边放了一张便签，写下照片背后的故事，让顾客们能更清楚地了解老林书店的过去，了解外婆的过去。
除夕夜那天，书店里挤满了人。张婶带着孙子来贴春联，王叔抱着一摞灯笼来挂，李阿姨提着刚做好的饺子来分享，林伯则坐在长椅上，给孩子们讲老林书店的故事。孩子们围在电视前，看着电子相册里的旧照片，时不时发出好奇的提问：“李奶奶，这张照片里的人是您吗？”“林爷爷，以前的书店是什么样子的？”“沈叔叔，这张照片里的姐姐是您吗？”
沈知夏坐在陆曜身边，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温暖。她拿起一杯热可可，递给陆曜：“你看，现在的书店，和以前的老林书店一样热闹，一样温暖。”
陆曜接过热可可，握住她的手：“因为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有大家的回忆，有书的回忆。以后，我们还要让这里充满更多的回忆，让‘知夏书屋’成为旧巷里永远的温暖。”
午夜十二点，窗外响起了烟花声。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旧巷。大家一起举杯，笑着说：“新年快乐！”沈知夏靠在陆曜的怀里，看着窗外的烟花，看着身边的朋友们，看着书店里的旧照片，心里满是幸福。
她知道，老林书店的故事没有结束，它以“知夏书屋”的名义，继续在这条旧巷里延续着；外婆的故事也没有结束，它藏在旧书里，藏在旧照片里，藏在每个人的回忆里；而她和陆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他们会一起守着这家书店，守着这些回忆，守着这份温暖，一起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一起书写属于他们的幸福故事。
烟花落下的时候，沈知夏抬头看向陆曜，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陆曜愣了一下，然后紧紧抱住她，回吻着她。书店里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温暖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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