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会议室里为了主打曲的选择而争论得热火朝天。
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专辑制作上。
只有时与例外，他一心二用，一边听着大家讨论一边毫不掩饰地抬眼观察沈应。
桌对面的人一头黑色头发，穿着简单的白色内衬，外边套着一件蓝灰色连帽外套，正低着头认真地翻阅着一个本子，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银框眼镜，嘴唇微抿着，脸部轮廓较为硬冷，看上去是不太好相处的类型。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黑色中性笔，听上两句习惯性地转上两圈，他终于抬起头看一眼，这恰好与一直观察他的时与对上视线。
时与发现他移开视线的同时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似乎对时与态度不似其他队友那般友好。
看起来是塑料队友情，时与也收回视线，他敲了敲系统：“116，给我提供一下原主和沈应的过往。”
“抱歉宿主，资料库里没有相关信息，无法为您提供。”
“……”时与差点没忍住给他翻个白眼，“这都没有你们还想我帮你们做任务？”
“十分抱歉宿主，为收集情绪值而创建的世界是随机生成的，只有您已接触到的人与事才会有相关记录，前情与后事相当于未知版图，需要您自己去发掘并进行完善，您进来了这个世界才开始运转，可以说这个世界只是为了您与目标任务而存在的。”
时与问：“所以你们不仅拐我进来强买强卖要我获取这没用的好感值要我收集沈应的情绪值最后还要我自己去补全前后的剧情线，一分工资没有让我打四份工？”
“这不是三份吗哪来的四份啊？”系统听他细数疑惑道。
“让我**豆不也是一份工吗？这甚至是最难的一份，你们拉我进来之前真做过背调吗我像是会唱跳的吗？”
系统被噎住，顿了几秒才开口：“宿主，探索剧情并非硬性要求，其实好感值与情绪值是同一个任务，好感值只是作为您完成任务的依据，我们通过数据评估得出该阶段所需要获得的情绪值大概在您攻略到70%左右就能收集完毕，至于唱跳……我们给您的设定是不太会跳舞的主唱，没关系的呢……”
时与没从它那得出任何一点有效信息，不想同它多说一句话。
系统也不再吭声。
不过唯一有点安慰的是沈应的脸还算是合时与眼缘的，时与想到不用特意去不合他审美的人面前刷好感称兄道弟做好哥们就觉得还算能忍。
因为原世界有位玩乐队的朋友的缘故，时与对于音乐策划与团队营销并不算陌生，看着因为两首备选主打而争执不下的策划组和成员们，他懒洋洋地举起手发问。
“为什么……”
“我有个想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时与看向对面出声的沈应，没想到沉默了将近整个过程的沈应这时候会有话想说。
凌姐：“时与你先说。”
时与把手放下来：“既然两首都舍不掉，为什么不做双主打？”
策划组的人接茬：“按照计划，我们之后准备再从曲库里选一首歌作为专辑后续，双主打的话打歌行程太多了。”
“那就不要专辑后续了，”沈应合上笔帽，淡淡开口，声音略微沙哑，“我和他想法一样，与其为一首质量未知的歌留位置，不如把争执不下的两首歌都作为主打，一首提前一周释出作为先行主打，一首正式回归主打。”
“这样分摊下来曝光度会不会不够？”策划又提出问题，“原定一首主打你们打歌两三周，回归结束后一个月左右再出后续曲，两首主打的话先行主打只能打一周，音源刚爬升就没奶水了。”
“那就提前两周发行第一首主打好了，打歌两周，第二首主打可以只上打歌节目一周，然后就跑各种校庆和音乐节增加曝光，多简单。”时与翻了翻去年组合的行程表，顺着话往下说：“这两首歌风格迥异，也保不准大众喜欢哪首歌，并且现在争论得这么激烈不就是因为选不出来吗？都作为主打至少都有机会，收录曲大概率只有粉丝会主动去听。”
“我同意做双主打。”林漾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两首歌都很喜欢，任何一首只作为收录曲都会觉得可惜，如果投票选择我也会弃权。”
“我我我，如果投票我会选第一首，但是能做双主打就再好不过了！”陈谨源也举起手附和，顺便给了旁边的陆行砚一肘击，“你觉得呢？”
“嗯，我想选第二首，但确实双主打更好。”陆行砚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肘。
“喂，很痛哎。”
凌姐没理会那两人的小打小闹：“可是双主打数据会分流，要不直接选一首歌去做后续曲吧，没必要做先行。”
“后续曲的宣传力度与关注度可比不上先行，大众的热情一般到正式回归第一周就结束了，那曝光更差。”
时与又问：“而且，选哪一首去做后续曲呢？这问题不又绕回来了？”
“可是双主打的话宣发成本和制作成本又得翻一倍……”策划组的人似乎并不是很认可这个建议。
“经费再拨就好了，公司不是出不起，你们现在正当红，作为当家男团投入大些也正常，第一次正规专若是拉跨了在同代就容易掉队了，不过有个情况你们得做好准备，”中心负责人拍板给他们定下，“过两月很多团为了校庆和音乐节热度扎堆回归，按照平常的音源情况内环我们大概率是能进的，但现在多一首主打，好的情况两首歌互奶，一起涨收听，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自己打自己，谁都进不了榜。”
“可是经费不止用在宣发，音源和MV播放量不也得买吗？现在别家都越买越多，我们这次再不多买点……”
“行了，次次都有人做脱水数据，真以为大家不知道有些组合的数据怎么回事啊？是真爆还是发水大家心里都有数，有这点钱不如去打磨歌曲质量和MV。”这话像是突然触了凌姐的什么逆鳞，她陡然拔高音量，“就定双主打了，后续工作可以开展起来了，你们几个编舞有什么想法的记得和编舞师那边及时进行沟通，最近加紧体重管理形象管理该泡练习室的都赶紧泡，减脂餐吃起来，健身房跑起来！陈谨源尤其是你，你今天开始每天把体重报给我我看你最近胖了不止五斤。”
被提名的陈谨源紧急撤回了一个嬉皮笑脸。
“还有时与，跟着林漾多练舞，别整天跟那跳大神一样，你知道你为什么横版直拍播放量吊打竖版直拍吗！”
时与抿了抿嘴，没有接话，他觉得以自己的舞技可能会比先前的跳大神还不如。
-
开完会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时与还是有些头晕，没打算下午跟着其他队友去练舞室，得知他要独自回寝室休息林漾还特意询问需不需要他陪同，在时与拒绝后再次告知了他宿舍的药箱位置，说实在不舒服记得给他们打电话。
而沈应听到队友关怀时与的话无动于衷，连敷衍的口头关心都没有。
时与更确认了他和原主关系确实一般。
穿书带系统这事实在有点玄幻，别人好歹看过了书并发表了各种愤慨激进的负面评论，有的甚至把小说及作者骂得狗血临头才被强制抓紧来做任务改剧情，他翻开那页纸就只来得及看两段话，从那破本子上得到的信息甚至还没这狗系统给的多。
时与虽然头晕但并没有什么睡意，掏出手机打算了解一下他们这个团以及他这个任务对象。
最好能够知道为什么关系不好。
百度上的信息大多只有系统告知的已知信息，翻看两眼几乎没什么有效信息，甚至两个页面里提到的沈应的家境完全不一样，一个说他出身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小职工在公司处处受打压，一个说他是富二代拿钱压人夺走别人的出道位。
建议两篇攥稿人先打一架。
“宿主，您可以打开微博搜索，那里粉丝多，能提取的有效信息可能较多。”系统善意提醒。
“你真不能直接告诉我原主和沈应之前什么情况吗？”时与一边诘问系统一边接受这还算中用的建议，退出胡编乱造的稿子点开微博。
“抱歉宿主，我已经和您说过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说，并不存在你口中的原主与其他人，这只是为了任务而随机生成的数据。”
时与也没抱希望它能说出什么，在搜索页面输入“沈应”两个字。
等待一秒，页面顶上出现第一条微博：
【@内娱广场保卫战bot：报！今日CFY#沈应和#时与广场开战！】
转发115条，评论1989条，点赞2.6万。
他和沈应今天不是在公司开会吗？哪来的时间去广场打架。
时与带着疑惑点开评论区。
【@始于时与：谁让某家小偷总偷门面，请左上角退出去看官博定位#CFY唯一门面时与】（点赞1744）
这条评论里边还有一水复制粘贴的回复：【Main Vocal&唯一门面时与[鲜花]/队内泛人气&真金白银唯一TOP[钻石]/队内唯一拥有纯唱百万直拍[话筒]/各平台账号粉丝数同代第一[围巾]/同代高质代言数量最多[包包]/】
【@沈应一呼百应：路人夸一句沈应更像是来团门面，某些人就应激了了#CFY民推门面沈应[捂嘴笑]/】（点赞1523）
这条里边同样有一水复制粘贴的回复：【来团神颜民推门面&主Rap大人沈应[话筒]/队内死忠&泛人气断层大TOP[曲线]/队内下沉平台搜索量最高[放大镜]/队内唯一两大顶奢代言[钻石]/唱跳俱佳说唱燃炸无一拉跨[礼花]/】
这最后一句话总觉得在内涵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要撕这个，感觉两家打了八百次了，双门面不挺好的吗？】（点赞204，共211条回复）
【CFY哪里的双门面，认准官方门面时与！】
【吵什么，官推门面时与，民推门面沈应不就行了，两人本来颜值就不相上下】
【不好意思，官推民推都是时与，我们不认双门面，有些人别来抢官方定位】
【来团门面哪个路人不认是4？只有老2粉还在装路人偷】
【@一只颜狗：所以公司为什么不主卖一下24？俩颜同框就能让颜狗神清气爽，更别提一起麦给我看】
【支持楼主，2499】
【2499】
【2499】
【饿死请麦】
【来4官推cp不是2吧？这团不是主卖45和31的吗？】
【楼上不懂了吧，像CFY这种大热男团里就没有不热的产品，这俩单靠脸拉郎就已经烫人了，粉丝还天天因为门面TOP的头衔吵，天选对家不就是天选亲家，让我们恭喜这一对璧人！】
【战地玫瑰，好嗑爱嗑】
【俩人关系还不好，纯恨CP就是爽】
【抱走时与，我们独美】
【拜托，我们4是金瓜好吗？拉瓜做花，天理难容】
时与大部分的评论都没看懂。
不过不影响他品出了一股战火纷飞的味道。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弄清楚了这些数字和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注意力不再集中于手机才感受到胃里的饥饿感十分明显，时与才发现自己午饭没吃。
看时间都到晚饭时间了，他拿着手机随便点了份外卖。
外卖还不会那么快送到，今早因为头晕只随便吃了两口面包，一站起来觉得头晕更甚了。他想着应该能在外边找到点吃的垫一垫，走到客厅的餐桌处，发现桌上摆着两碟菜，一荤一素，但看起来都有些清淡。
接着看到沈应端着一碗粥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看向沈应，沈应也看向他。
没有其他人在场，感觉空气都是沉默因子。
过了好一会，沈应可能是出于他良好的教养，象征性一问：“要吃点吗？”
“啊，没事，我点外卖了。”时与也象征性拒绝，抬手晃了一下手机，但话音刚落几乎一整天没进食的肚子又接了起来。
听到声音的沈应挑了下眉，没接话。
时与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像掩饰尴尬般拿过饮水机旁的一次性杯子打算接杯热水先喝着。
沈应叫住他：“外卖来之前垫两口吧。”
时与确实有些饿得肚子发酸，闻言也就不再扭捏，道了声谢就接过沈应递过来的碗筷，拉开椅子坐下喝起了粥。
沈应不再多说一句话，给自己乘了碗粥在时与对面坐下，左手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时与思忖着是不是该找个什么借口多接近一下沈应，虽然穿过来还不到一天他并没有实感，但越快完成任务越早回去。
想到这他觉得现在应该借着这次用餐的机会和沈应多说几句话。
一抬头，就看见沈应正盯着他看，眼神幽幽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寒人。
时与有种不好的预感：“……做什么？”
沈应收回视线，继续低头看手机：“你等会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时与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显示来电人“凌姐”。
他滑动接听：
“时与，谁让你大号逛微博的！”
花名：饭圈广泛使用的代称，一般一两个字，CFY花名为来
打歌：通常指歌手或者音乐团体通过电视、广播、网络平台等渠道宣传推广新歌。爱豆一般会去专门的表演节目或者电台表演这次回归的专辑歌曲，增加曝光度与知名度。
专辑后续：通常指在正规专辑发行后，为了延长宣传周期或者刺激销量，追加发布的新曲目或者重新发行的专辑版本。
先行主打：指在正式发布主打曲前提前发布的歌曲。
回归：指发行新专辑并去音乐节目打歌
团成员的数字代称：非选秀团一般年龄排序，选秀团一般按照排名排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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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手滑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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