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避开沈应的目光，清咳了声，没再多解释什么，他转移话题，“那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啊？”
他以为沈应会询问两句是不是待家里久了无聊或者说着不用麻烦温和但干脆利落地拒绝，结果就听见沈应笑着答了句：“好。”
他有些出乎意料地抬眼看沈应。
只见沈应先前略带着试探的眼神已经变了模样，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对上他的视线，时与挑了挑眉，开玩笑道：“沈大师终于有需要我的时候了。”
“嗯。”沈应也不反驳，顺着他的意思爽快应下。
时与抿起发笑的唇，将心底那点小得意压下去，十分迅速地言归正传：“那你们明天什么打算？”
沈应答他：“他明天休假，一起见个面分析看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有的话一并去了。”
“真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时与歪了歪头，给予沈应一次拒绝的机会，“如果觉得没必要也是可以和我说的。”
“不会没必要，”沈应打断他，认真的同他说，“我并不是万能的，今天这种情况，你不在我也不会发现这个孩子还在，靠着阴气与磁场感应还是会有疏忽的地方”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时与自然不会再“妄自菲薄”，他对这个案件还挺感兴趣的，很好奇这对夫妻分别在这几件事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你饿了吗？”
“你今晚自己点外卖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时与听到沈应提出点外卖的要求，疑惑问道：“你在外边吃过了？”
“没，”沈应摇头，他向时与解释道，“我打算先超度这个孩子，预计得一个小时到三个小时不等，晚些再吃，你不用等我。”
“行，”时与也不推辞，这两天沈应回来得晚，他已经习惯了独自点外卖吃，不过也谈不上习惯，只是恢复了他久违的在现实生活中因为课内课外各种活动什么都自己一个人的样子，“明天出门叫我。”
正好他今晚加班剪好手头上的视频，以便明天全身心投入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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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加点的结果便是不知第几次错过早饭，沈应敲了两次门他迷迷糊糊应下两句翻个身继续睡，直到第三次似乎隔了很久，时与半醒的脑子捕捉到“正事”“见面”等词后立刻坐了起来。
一看时间，十点钟，确实也不算早了。
他坐起来缓了好一会，沈应听到他回应的声音，依照平时经验知道他这次真起后便没再敲门，感觉差不多清醒时与起身，打着还有点困意后劲的哈欠开门。
房门正对着客厅，他哈欠打到一半才发现客厅有其他人。
溢出些生理泪水的眼睛隔着水雾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的模糊的人，他愣神片刻，才从昨晚的记忆中抽取出相关信息。
这不会就是……那个找沈应帮忙说今天休假要一起见个面的警察吧？
时与抬手理了理自己那嚣张的发型，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人笑了笑，以示友好。
沙发上的人虽然困惑但也还他了一个很善良的笑。
于言成自认为他不算是不请自来，他提前说过今天会带着一些可外带的资料和沈应再一同分析，只不过他睡醒思来想去觉得在外边说风险略大，虽然冒昧但是他还是找出之前沈应给的地址找上了门，通知的消息被沈应回复的时候他已经到楼下了，沈应那边输入好久才回复一句上来吧。
开门的时候他似乎感受得到沈应有些并不太欢迎的信号。
有些奇怪，早两年他因为母亲的事情直接根据推荐人提供的地址找上门的时候沈应也没什么反应，正想着，他被另一个突然闯入视线的人吸走了注意。
他屁股刚沾上沙发，就看到某个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宽松的蓝灰色睡衣的年轻男生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带着未褪净的倦意，他茂密的黑发被枕得张扬凌乱，但是掩盖不住那张精致的脸，那脸衬着仍穿着睡衣、丝毫没有整理过的随意变成了帅哥独有的慵懒随性氛围，男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后很随和地同他打着招呼。
他也回敬一个大大的笑脸。
沈应将他要的可乐放到他面前，对着那个年轻男生说：“去洗漱，我给你装早饭。”
于言成看着时与盯着那狂放不羁的造型乖顺地边点头边走向卫生间，看着门关上，他将视线转回沈应脸上，就见沈应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感觉一直在出错，眨了眨眼，好奇问道：“沈哥，这你哪个弟弟吗？你们基因怎么这么好，刚睡醒脸都没洗就这么帅。”
“不是，”沈应顿了顿，“朋友，一起住。”
“帅哥身边都是帅哥，”于言成感慨道：“我找你办事这么多次，第一次见到你朋友呢，长得真是好看，感觉可以直接去做明星了，感觉比我那追星的妹妹追的什么男团还好看。”
“嗯。”沈应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就去厨房将时与的早餐乘好放到餐桌上。
时与一边洗漱着一边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但是离得有些远还隔着扇门，他什么也听不到。
他将清水往脸上泼了泼，这还是他住过来第一次有人上门找沈应呢，这警察比他想象得要年轻许多，约莫和这个世界的他们差不多大，而且他感觉这警察和沈应还挺熟的，但他怎么记得沈应说是一开始是因为家里人的事认识的，怎么再找他帮忙就这么登堂入室了？
他已经把自己和人第一次见面就找借口搬进来同住的事抛之脑后。
沈应很简单地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下就催促着时与吃早饭。他坐在餐厅喝着粥，于言成一边分类摆放着带过来的资料，茶几被铺得满满当当，沈应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凑近看着资料，时与光明正大的看着他们，和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偷看他的人截然相反。
视线撞在一起，那人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他笑笑。
沈应见于言成动作顿住，似有所感地抬眼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侧后方正啃着烙饼的时与，眼睛眯了眯。
两道视线齐齐看着自己，时与咽下了一口饼，打破诡异的沉默和尴尬，对着另一道视线说道：“你吃过早饭了吗？要吃些吗？”
“不用不用，”于言成握着资料的手摆了摆，“我吃过了才来的。”
沈应又看了时与两眼，收回视线，对着于言成说：“这两天他会跟着我们一起，他有阴阳眼，有他在会好很多。”
于言成惊讶地睁大了眼，刚收回的视线又投了回去，“这么厉害！”
时与不知道接什么，只得笑笑。
他将手头最后几张资料放好后，起身走到餐桌旁，拉开时与身边的椅子坐下，一脸好奇地问道：“有阴阳眼是什么体验啊？街上很多鬼吗？你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怕不怕？”
沈应皱着眉提醒道：“先让他吃完早餐再聊吧。”
“哦哦不好意思。”
于言成也意识到自己这做法不妥，在听到时与说出“没事”后他将椅子放好又灰溜溜地回了沙发，刚坐下就听到沈应手指点在一张资料问：“这个人和案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放进来。”
一提到正事，于言成立即严肃了起来，“这是来认领郑国卫骨灰的。”
“他和郑灵一家有什么关系？”
“有些沾亲带故的邻居。”
沈应颔首，又问道：“你昨天说的突破口是他？”
“不是，”于言成又从另一侧茶几上拿过一张打印的转账截图，“是这个男人，我前天又去了郑灵家一趟，终于从楼下遛狗的大姨那里听来八卦，说是见过几次郑灵生前和这个男人在小区附近，郑灵丈夫落水后，口袋里装了两个手机还放在警局，我昨天就申请拿去查了一下，根据转账记录找到了这个比较可疑的账号。”
“郑灵生前手机在身上吗？”时与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让沉浸式讲述案件的于言成吓了一跳。
“不在，”说到这个于言成突然恍然大悟，“对啊，郑灵一个孕妇不仅不顾身体陪丈夫钓鱼还不带手机就独自离开丈夫在河边散步，他丈夫说发现她没回来的时候都快四十多分钟了。”
时与在一旁坐下，“继续说，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具体的不清楚，”于言成摇头，“估计还得找那个男人，手机上就两条转账记录，我就打印出来了，都是郑灵转过去的，我原本想说可能是情夫，但是查遍她的好友，又找不到这个人……”
“不像情夫，”时与沉吟道，“有金钱交易，金额不低，线上没有记录，这能是什么呢，从他那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应出声：“查一下她的邮箱。”
“我忘了，”于言成被点拨了一下，觉得甚是可行，“还是你们脑子好使。”
时与问他：“你没查到这个男人的身份吗？”
“没有，”于言成叹了声，“局里已经要结案了，有的事我很难申请去查。”
时与偏头看他，“你天天就这么付费上班？”
看他们熟稔的样，估计于言成之前也有找沈应帮过类似的忙，自己觉得蹊跷的案子并不认同的定案，他会以另类的方式去调查去挖掘去曝光。
“就几次，”于言成搓了搓手心，“我只是觉得这么结案很不负责。”
时与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人太过单纯太过天真，但是又会理解与佩服，少年人的一腔孤勇和义气同墨守成规的、默契放任的办案方式冲突矛盾了起来，他自己选择第三条路去成全自己的心气。
时与笑了笑，他没有对此评价什么，而是问他：“你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了最真实的真相，那面对无法更改的卷宗时，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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