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距离观察神兵,这群小辈都很激动,世上名剑虽少,却也可见,神兵就不一样了,毕竟差着一个等级,人间哪有神兵可供人欣赏。
余小花双手捧着剑,冰凉的触感、磅礴的造型,无一不使她心情激荡,胸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双眼不知不觉盈满热泪。
剑身忽然抖动了一下,传出一个雄厚的男声:“喂,别把眼泪滴到我身上!”
余小花吓得一抖,八长老眼疾手快接住,咳了一声,说道:“这是剑灵。”洪天海与乐安知也吓得不轻,师父的剑居然有剑灵?师父的剑灵居然是个男的!难道这就是师父不愿意把剑拿出来的原因吗?
肖阳忽然感觉手中凝香剑有异动,刚拿起来,便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居然有男剑灵!”
肖阳、宋竟:“......”不是说自从前任掌门去世,这剑灵就自封了吗!
“你好啊,我是凝香剑的剑灵,名叫画目,你呢?”
神兵的剑灵显然高傲得很,完全不理她,回到八长老手里便不再说话。肖阳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师父没跟他说过凝香剑的剑灵这么好色啊!
“今日事多谢前辈出手,我与师弟便要回南都一趟,就此告别。”为了避免画目继续语出惊人,肖阳拉着宋竟赶紧跑了。
八长老点头,收起剑也准备走了,走前对徒弟们说:“召唤符还剩两张,不到性命攸关时刻不要叫我。”
洪天海笑嘻嘻的,完全没有被训的样子,师父虽然不苟言笑,但能看出她这会儿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太长时间没人能跟她好好过招,今日一战甚是过瘾,这张召唤符用得不亏。
外表冷酷的师父想了想,还是再次嘱咐道:“遇到上修盟一事,不要外传。”
“为什么?”洪天海自问自答,“是不想让掌门长老们知道吧,怕横生枝节,本来那几家大门派就不怎么喜欢我们。”
乐安知提醒道:“那方才上修盟的两位弟子......”
八长老沉默半晌,说道:“没跑多远,你们追得上。行了,我走了。”
余小花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怯怯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想跟它待在一起......”她指指八长老掏出剑的袖口。
八长老表情严峻,洪天海走过来代为拒绝道:“这位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师父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有人跟着,何况你也跟不上她。再说,你既然有缘修得真身,不如自去好好修行,跟着我师父又有什么用?”
这是洪天海自出现以来说的最人模人样的话,八长老心想这徒弟还是有些用的,兀自往前走去,一步便消失在众人眼前。余小花慌忙扑过去,却扑了个空,还是乐安知拉住她的胳膊,才没摔个狗啃泥。
洪天海摊手道:“看吧,我都说了你跟不上的。”
乐安知拍拍她的肩膀,被洪天海扯回手,安慰道:“修行路长,姑娘保重,我们也走了。”
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孤独感涌上心头,余小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哭了起来。
仙人点化她,教她修行之道,然后仙人走了;迎春姐带她进将军府,教她如何与人类相处,然后迎春姐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与自己同根生的剑,却被剑的主人带走了。
身处荒原,心亦如此。
人间两百年,浮沉独一人。
坐了许久也哭了许久,她忽然想起,八长老是元深派的,虽然她不知道元深派在哪里,但只要跟着那两个男的就能找到吧。刚才怎么就放那两人跑了呢?
那两人说要去找肖阳,而肖阳要回南都,既然范围锁定在南都城内,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肖阳与宋竟是去客栈结账的,一踏进客栈门便看见刚才道别的洪天海和乐安知坐在大堂喝茶,桌面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干净,茶也不是碎渣茶,而是真实泛着清香的好茶。
“你们?”肖阳没和上修盟以外的弟子搭过话,直呼其名好像不礼貌,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
洪天海站起来说明来意:“今日事还望二位不要外传。”
肖阳与宋竟面面相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师父的意思是,上修盟与元深派碰面一事,还望不要透露给他人。”乐安知补充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透露,但两人还是点头应是。
“好,君子不作二言,有缘再见。”洪天海放下茶杯携乐安知往外走去,一出客栈人便凭空消失了。
人杆淡定地在前台坐着,百无聊赖地翻着账本,永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肖阳走上前,说要离店结账。人杆眼皮子都不抬地说:“方才那二位已经替你们结过了。”
“他们怎知我们住在此处,并且要结账离开?”宋竟的惊讶脱口而出。
人杆忽然冷笑一声,说:“区区一个南都城,打听两个毛头小子是什么难事?实力不够强的人,不配拥有秘密。”
这话虽然很有挑衅意味,但句句在理。肖阳虽已至元婴境界,可天下能人比比皆是,而凡间人际交往比修行要难得多,他在这方面尤为欠缺。
既然元深派代为结过账了,东西也没有要收拾的,师兄弟俩当即决定回山。
出了客栈抬头一看,肖阳默然,宋竟喃喃:“八长老方才走之前把结界修好了啊......”看来又要走城门混出去了。
所幸出城没有入城管得严,两人挤在一群平民中间,连身份都没有被问便混出去了。
一出城便看见被拦在城外的余小花。
余小花也看见了他俩,放弃与城门口的士兵纠缠,直接扑向肖阳,肖阳火速躲开,对方再次扑了个空,却不甘心地再次追过来。
肖阳步步后退,甚至做出拔剑的准备,警告道:“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余小花激动道:“那两个男的找过你们了没有?”
肖阳皱眉,“与你何干?”
“我想跟着他们,找到那把剑!”余小花实话实说。
肖阳道:“他们已经走了,八长老走得更早,城上结界就是她补好的。”
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一步,当她发现结界被补好就已经觉得不安,原来果真是八长老的手笔。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气馁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元深派往哪边走?”
“不知道。”肖阳确实不知道,知道也不怕告诉她,现如今稍微有些规模的修仙门派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多得是下了结界摸不着门的。她去了能不能找到具体位置都不好说,就算是找到了,外人让不让进又是一回事。
“你们不都是仙门,居然不知道元深派在哪儿吗?”
这他们倒还真的不知道,元深派确实不是什么大门派,十年前仙门大会才是他们初次崭露头角,而后的十年内一直很低调,既没有新鲜事发生,也没有惹是生非,总之未能在修仙界掀起什么风浪。
不过听口音大约是在西南方向,肖阳随手一指,余小花便朝着那方向前进了,如飞蛾扑火般毫不犹豫。
宋竟瞧着那抹影子越来越远,问道:“大师兄,她真能找到吗?”
凤翔门也在西南方向,找到凤翔门的可能性还要大些,肖阳笑笑,“有志者事竟成,就算她误打误撞找去凤翔门,多加打听迟早也能找到元深派的吧。”
“为何执着于找剑呢?”他们自剑成那一刻起便已经分离了,找到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世间生灵追逐团体的特性,没有人喜欢一生孤独的。”
肖阳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十分不通人情了,看来小师弟比自己更需要多到人间历练啊。
屋外细雨绵绵,清早起来还一片明亮,结果就在吃早饭的过程中下起了雨,待到众人下桌,雨已顺着房檐滑落在空中连成了线。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席上之人都没聊天,只是安安静静吃着饭。
吃过早饭,居氏父子便要回凤华山了。
居奚在房中慢吞吞收拾着不多的几件行李,从小习惯了有人伺候,此次出门居名尘一个随从都不让带,他便只带了个暖手炉和一两件换洗衣裳,再多点他就嫌懒得背了。
反正是去屠家,家大业大什么没有,用不着全都自己背上。
从大大敞开的窗口看出去,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撑着把朴素的油纸伞正朝这边过来,雨水滴滴答答打在伞面上,又顺着伞骨一股子流下去。飘逸的身姿来到屋前,男子利落收了伞,回眸倚在门边,轻笑道:“居兄,这便要走了?”
“嗯。” 居奚把行李往床头一放,背着手走到窗前赏雨。
屠瑜颇为可惜地道:“居兄才来三日,实在太过匆忙,还没带居兄去我家镖局瞧瞧呢。”
南都到凤华山,快马加鞭也得一整天才能到,年节时分昼短夜长,他们即便是吃了早饭就出发,回到山上天也黑了。越到年底,拦路打劫的越多,若是几个平头小贼也就罢了,居名尘一人就能解决,若是遇上别的没眼力见的匪帮,就算认出他是凤华帮帮主也照劫不误,到时候居奚又成了拖累。
咦,他为什么要用又字形容自己?
“屠兄,你喜欢下雨天吗?”
屠瑜笑着点头,“失眠时听雨、情切时听雨、平静时听雨,都是不一样的感受,雨声有一种引人思考的力量。居兄以为呢?”
古往今来没几个文人不喜欢雨的。
居奚自认粗人,他不喜欢雨,听雨使人愁绪万千,并且一下雨路就不好走,这样他坐的轿子也就十分不稳。
没等居奚回答,一名丫鬟匆匆跑了过来,是先前那个替屠瑜望风的小丫头,一见到屠瑜就喊道:“少爷!我可找到你了!镖局来人了,说叫唐露,人正在大厅坐着,老爷叫你和小姐解决。小姐那边我已通知麻姑了。”
屠瑜点头,淡淡回道:“带他去我书房稍坐。”
“是那个会玩水的法术的人吗?”居奚忽然问道。
“正是。”屠瑜笑着回头,“如何,居兄要不要忙中偷闲,随我去瞧瞧?”
情绪上头的时候就容易没脑子,余小花后悔死了当时没及时跟上洪天海和乐安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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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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