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余希来到了市一医院。
昨天余希费劲千辛万苦单刷了老妈副本,虽然最终系统只给了个D级评级,但好歹算是勉强过了。
本以为会有通关奖励,结果打开宝箱只有一个任务卷轴,直接触发究极挑战任务——邵琴让余希自己去找他爸说这事。
因为工作繁忙的关系,余希父亲很少回家,使得余希打小天然怵他爸。
哪怕是现在,哪怕邵老师骂起人来王者级别,但在余希印象里,他妈只能算是精神攻击,但换成他爸,恐怕昨天飞来的不是字典而是手术刀了。
在一楼大厅徘徊了许久,最终余希还是没上去找他爸,而是莫名其妙地挂了个号。
“小伙子,你想看什么?”
余希一脸诚恳地看着医生:“我脸盲。”
“看出来了。”医生捋了下长发别到了耳后,一脸和蔼地说道。
“神医啊,这你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而且你这症状还不轻吧?是不是还伴有记忆名字困难?最困扰你的就是每次换班级认识新同学,甚至到毕业前都不一定能把班里所有人的名字和长相对上?你朋友也不多,不是不想交往,而是记不住,一段时间没见就认不出人来了是不是?”
余希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拉开门往科室外头看了一眼,嘴里喃喃道:“我这来的是医院啊,没在道观,怎么现在医生还兼修算命了?科学的尽头果然是神学嘛!”
“你还是要相信科学。”医生平静地说道,而右手却不知道在掐算着什么。
余希立马指着道:“这还让我相信科学?那你在算什么?”
“五年零两个月,你现在18了吧,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快13岁了。”
余希一愣:“啊,我们见过?”
“还不止一次。你13岁之前每年医院年会,你爸都会把你带来。”
“年会上几百号人,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那时候你爸还带我们科,我们一桌,然后你最喜欢叫我给你剥皮皮虾……”这话说到最后带着浓浓的心痛。
“哦!你一说皮皮虾我就记起来了嘛!”余希笑着偷偷看了眼医生挂在胸口的名牌,“许姨好!”
“还看!你刚挂的我的号都没记住我名字!”许青梅悲愤地看着故意嬉皮笑脸的余希。
“你也知道我这样,您就别跟病患计较了不是?”
“行了,回去吧,我今天还有好多号要看。”许青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不是,看在小时候您给我剥过皮皮虾的份上,您不想想法子给我治治这毛病?”
“没得治。”许青梅直言道,“余院长的情况比你还严重,如果有什么医治手段他早就先把自己看好了。你应该是先天遗传你爸的,可以排除是后天肿瘤或者外伤造成。你要是真不放心你去拍个CT排除下问题。”
余希一听便摇头:“那算了,那玩意辐射大。您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信了不是。话说我怎么不知道我爸也有脸盲?我看他认识这么多朋友,哪怕就见过一面他都马上叫得出名,比正常人还正常!”
许青梅摊手:“那你自己问你爸去。”
犹豫了十来分钟,余希还是决定去找他爸,哪怕不说要休学打职业的事,也要问问他爸是怎么克服脸盲。
连自己偶像都没认出来,余希是不想再这样社死一遍了。
余希在办公室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来了人。
余封推开门看到他的时候,目光在他身上足足停留了好几秒,才回头跟同行的人交代了几句。
只听那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走远,余封才缓缓走了进来。
想不到啊,这老登以前瞒得这么好,愣是没让他察觉出来。
不过现在余希知道了这情况,再看他爸的种种举动,便一眼看出了破绽。
“你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余封刚坐下,就拿着手机忙着回复各类信息。
“你要是每天都能回家,我也不必找到医院来。”
余希一句话成功夺回了余封的注意力,“你妈又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我有事要通知你一声,邵老师只是建议我当面告诉你,方便你听了后能打得到我。”余希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两腿故意支棱在茶几上,挑衅般地看着余封,一副任你打我不躲的模样。
“你在学校又闯什么祸了?”余封一下把手机丢到了桌子上,“我当初就是太信你妈那一套什么自由教育理论,太纵容你了!连高考志愿都随便你填?去年就该逼你去学医,让你没闲功夫搞七搞八的!我看你那破专业也别读了,今年给我重新参加高考!”
“逼人学医,你还是我亲爹不!”余希唰得一下站了起来看着余封,“我就不学医,学医救不了中国!”
“学医可以救你这个网瘾少年!”余封吼道。
余希走了过来看向他爸桌上的一堆资料:“怎么,这是你最近研究的新课题?”
“滚滚滚!”余封嫌弃地推开余希。
余希耻笑了一声:“你学了这么多年,研究了这么多年,不也没把自己的脸盲治好啊。”
余封警觉地瞪眼:“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这该死的基因遗传给了我!下午找你前我还特意挂了个号看过。”
余封皱眉:“挂了许青梅的号?”
“嗯啊,不过老爸,你是怎么克服这脸盲的?许姨说你比我还严重。”
“脸盲属于神经多样性的一种,表现为对认知识别上的障碍。”余封又坐回了椅子上缓缓道,“现有的治疗手段只能做到缓解,但无法治愈,目前普遍有效的方式是通过代偿训练来改善功能。”
“长期的是强化训练非面部特征的识别,比如声音、气味、步态、习惯动作等。短期的可采用特征组合记忆法,强行反复记忆特定的五官特征或者穿着打扮等。”
说着,余封看到余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他的办公桌,额头的青筋一跳,还是忍不住来了一脚,“下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
“其实你小时候也表现出点症状,但你妈非说你是认生内向。我看你在熟人面前跟内向八竿子打不着,所以我估计你也有,但不严重。”
余希一听这话立马气愤道:“发现我有这情况应该趁早给我治疗啊,有你这么当人爸的嘛,亏你还是医生!你都耽误我了知不知道。”
“我那时候哪有空!”余封脱口而出,却看到余希错愕震惊地表情,才生硬地缓和了语气,解释道,“那时候忙着评职称带科室,我心里也惦记着你的病,甚至我还和国外一些专家做过深入交流,但结果都一样,所以我就试着训练你用其他方式辅助,你小时候还不是靠我教你的那一套才认全家里的所有亲戚的。”
余希回想了下,确实是,哪怕到现在他也是用这办法勉强记住人。
“但疫情那几年,大家都戴着口罩,给我带来很大麻烦。”余希说道。
“那就训练非面部特征法,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通过声音、气味、步态、习惯动作来记忆,具体的等过两天我让人整好资料发你。”
“好嘞!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成功讨要到了方法,余希便一刻也不想多待,但还没走出门,就又被他爸叫住了。
“你还没说你今天找我的事。”
“哎呀,忘了!”余希挠了挠头,“就是跟你说个事,我打算休学一年。”
“就你那破专业还读不下去了?当初不听我的,现在后悔了吧?”余封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幸灾乐祸,“晚了,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还嘲讽什么!”余希不爽道,“你就不问问我原因?要是我说休学重新高考学医,你同不同意?”
余封冷哼一声,“没必要,请三天假参加个高考不就行了。”
余希:“……”
被完全碾压。
“行了,你好滚了。”
余希不爽地走了出去,在回身关上门的那一刻,突然冲里头说道:“我妈已经同意了,今天我就过来通知你一下,不是跟你来商量的,我要休学一年去打电竞,我要拿冠军,给咱老余家争光!”
说完,不等余封反应立马拉上了门,仿佛占到了什么大便宜般,感到前所未有的爽快。
两天后,就在余希准备去PHX试训前,收到了他爸学生发来的资料。
余希研究了半天,这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随便看一条就足够让他社死八百回了。
比如上面写道:普鲁斯特效应表明可以通过气味来识别触发深层记忆;双重编码理论,将气味作为回忆强效线索,与特定的人或者情境绑定;多模态整合,让气味与视觉、听觉信息共同编码,形成更稳定的记忆网络等等。
看到这些,余希脑海里立马蹦出自己像条狗一样见着人就闻的画面。
算了吧,灭亡吧。
余希决定还是放弃治疗了。
而当天晚上,余希诡异地梦到自己去PHX报道,进门看到满屋子的人,但所有人的脸上被一团光亮笼罩,他看不清认不出,然后一个声音不听地催促道:“快,把战队的人都认全了,不然我们没法让你进队!”
“我……我认不出来!”余希崩溃地喊道。
“你不是song的粉丝嘛?别人认不出来就算了,连你偶像都认不出来,这太过分了!”
余希慌张而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是song,但他怎么都认不出来。
这时,song开口道:“连我都认不出,那我怎么招你进队?你不是要拿冠军嘛?哪有冠军连队长都不认识?余希,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啊……”
“不,我认得你,我一定认得出你!”余希奋力喊着,然后一下子扑到song身上,然后努力地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这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汽车尾气带着地下室特有的阴湿潮味,将余希的思绪立马拉回了到了那天的停车场,他趴在了song的身上,看到了口罩下的那张熟悉的脸,随后一股带着体温温热的木制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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