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不以为意:“你怎么确定不属于他的?像你爸这样喷个男士香水也很正常。”
“不是香水味,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就像在学校里,你排在女生身后,不小心被她的头发甩了一下,不只是简单的洗发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更多的是来自其身体自带的体香,带着淡淡的甜,充满了年轻甜美的气息。”余希努力地向宋弦解释着。
听得宋弦眉头紧皱:“你大可不必描述得这么详细,直接说你爸身上有女人的味道就行了。”
余希:“这也太直白了,多不好听。”
“哦。”
“反正意思你懂就行。”
“所以,你在怀疑你爸?”
余希双手叠在脑后又躺回到了床上:“就我爸这种经常不回家的,他要是外头没女人,我倒还怀疑他那方面不行了。”
“我觉得这事你还是谨慎点,别最后误会了,反而弄僵了你们父子关系。”
余希依旧不以为意:“我们根本就没啥所谓的父子关系,唯一剩下的也就见面会喊他一声爸。特别是我懂得反抗没小时候那么好掌控了后,从我身上获得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大幅降低,他也就没了当爹的兴趣。”
“那你要提醒下你妈嘛?”
一提到他妈,余希眉头一皱,苦思冥想,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先不说了。
“我还不清楚我妈的态度,而且不管她选择和不和我爸继续过下去,最受伤的还是她。算了,在没有决定性证据前,还是让她过几天舒坦日子吧。”
“那你要怎么找这个证据?”
余希看着宋弦,最后无奈地摇摇头。
这种事,直接找他爸同事问影响不好,问他爸的朋友只会打草惊蛇。
“或者你可以请私家侦探什么的。”宋弦提议道。
“这合法吗?”
“当然不。”
余希叹气。
“我觉得你还是别因为你爸身上疑似有女人的味道就怀疑他,然后影响你自己。”宋弦说道,“别乱想了,去洗个澡吧。”
余希点头,然后从床上爬起,蹲在摊开的行李箱前翻了半天,随手拿了条短裤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只穿着条短裤浑身湿漉漉的余希急吼吼地从浴室冲了出来,飞扑到床上一把抓起了手机,激动道:“哦吼,我想到找谁打听了!”
“你怎么还没放弃啊?”
“现在这事让我如鲠在喉,不弄清楚我今晚不可能睡着。”
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到手机屏幕上,余希胡乱地用手抹了下屏幕,结果留下一大片水渍,晕染得屏幕五颜六色看不清晰。
“那也不差这么点功夫啊,你洗完再弄,你这样别冻感冒了。”
“已经洗完了。”
“这么快?”
“那不然呢,要不是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出了点汗我还多洗了两遍。平日里抹完洗发水一冲,最多5分钟就结束了。”
余希侧头看了看宋弦,记起这人刚才在浴室足足洗了半个多小时,便解释道:“我天天洗澡的,也不脏。”
又有几滴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哎呀!”余希急躁把手机往自己屁股上擦了擦。
突然,半空中飞来块毛巾,不偏不倚地落在余希头上。
“嗯?”视线被眼前的毛巾遮挡,余希什么都看不见。
“赶紧把头发擦了,别把床给弄湿了。”宋弦终于看不下去说道。
而这时恰好弹进来一条微信,余希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上,抓着毛巾敷衍地擦了两下,就丢到了一边。
宋弦眼皮跳了两下,最终看不下去,走过去拿起毛巾亲自替余希擦了起来。
“你知道我联系上谁了嘛?我爸的学生。”
“他有消息?”
余希想摇头,但被宋弦按住摇不动,“没,我就问她我爸是不是去日本了,她说是参加东亚医学的一个交流会,通行的还有本院和外院的其他医生。”
“那似乎没问题。”
“我又问我爸有带什么助理或者学生一起嘛?开始她还挺谨慎,然后我就找了个借口,说我原本托了个日本朋友帮我带东西,但突然临时有事没法按原定时间回国,我想找人帮忙顺路带回来,因为是偷偷买的不能让我爸知道,然后她很干脆地把她师姐的微信推我了。”余希得意地举着手机,向宋弦展示他的成果。
“不用猜,八成我爸身上的味道就是她的。”余希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就这么加人微信直接问?”
“那哪能啊,现在重点不是加微信,而是要确认他们住哪,这样才能找到证据。”余希张开手掌,对空狠狠抓了一下,“捉奸在床!”
“你以为这么简单能让你抓到?”宋弦不信,甩了下毛巾走了。
“这当然是最终目标,现在嘛,先找机会接近这个女生。”余希看着女生微信头像,皱眉,“看着照片也没比我大几岁,亏我爸还下得了手,真不要脸,道德败坏!”
“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先别把事情定性,平白污蔑了一个女生的清白。”
“所以我更要调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
余希式逻辑,理直气壮。
从卫生间出来,宋弦看了眼被余希翻乱的行李箱,弯腰拿起最上面的白T丢给余希:“没带睡衣?那就套件衣服。”
“不穿,我喜欢裸睡。”余希随口道,现在他正努力想着可以接近那女生的办法,“我记得以前微信有个摇一摇找附近朋友的功能……”
“早没了。”
“好吧,还想着要是运气好能摇到,至少确定他们住得离我们不远,然后把附近酒店逐一调查一番。”
宋弦笑道:“我觉得你不用找私家侦探,你就挺适合的。”
“谢谢夸奖。”
“谁夸你了。”宋弦跳上了自己床,打开床边的壁灯,研究陈末刚发给他的各战队资料信息。
宋弦刚看完韩国队的数据,突然感觉到了旁边的视线又投来。
“别看我,这事我没办法。”
余希腆着笑凑了过来:“不是,就想求你帮个忙,给我你两张照片。”
余希满脸写着“我打算做坏事”的标语,让宋弦再次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感谢大数据推荐,刚刷到了那女生的短视频号,然后我就私信联系上了她,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用你的照片做头像。没想到她还是你的粉丝,不过她不信我是你本人,让我开视频,这我当时不可能同意了啊,所以她让我发两张你的私照。”余希倒是坦白。
“呵!”宋弦一个冷哼,“还以为你已经悔改了,结果你变本加厉还拿我去网骗?”
“谁让你长得最帅,咱PCL公认的第一帅哥,女生都吃你的颜,为了提高成功率,我也迫不得已嘛,这事要是能成,你当头功!”
“别,我不想当你同伙。”宋弦严词拒绝。
“这次事情的性质可不一样,我是为了揭发这伤风败俗之事,拯救失足少女,从结果上看这正义的好事,你不能因为我在过程中投机取巧就给全盘否认了。”余希越说越急,一下站在了床上。
下一秒,宋弦只觉得自己的床垫一沉,余希已经一脚跨到了他的床上,举着手机怼到宋弦眼前以证清白。
“你自己看我跟她的聊天记录,我可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宋弦的注意力没有落在近在咫尺的手机上。
此时,余希整个人叉开腿半跪在他身体两侧,不小心接触到的地方,那沐浴过后还没回复的冰量体温,正透过薄薄的睡衣渗了进来。
在此之前,他觉得是余希太过敏感多疑,不信他能从一个人身上闻出不一样的气味。但此刻,宋弦是真的闻到了,隐藏在和自己身上一样洗发水味道下,那独特的带着一丝活力阳光的橙子和清爽的薄荷味。
“队长,song神,求你了!”余希可怜巴巴道,“就给我两张照片吧。”
今晚的宋弦眉头就没松过,“走开,先回你床上去。”
“你把照片给我,我立马滚远。”
“没有,自己网上找去。”
“网上的就不是私照了,人妹子又不傻。”见宋弦油盐不进,余希不得不使出他的杀手锏,手机一丢,两手伸到宋弦的身上快速挠痒痒。
然而几秒后,见宋弦依旧脸色不变,余希大为诧异:“你居然不怕痒?我的绝招居然失灵了!”
“幼稚!别打扰我看东西。”宋弦端着平板转到一边。
“你就行行好,给我两张照片也不会影响到你什么。你就好人做到底,把这位少女从我爸的魔爪下拯救出来,顺便挽救下我那支离破碎岌岌可危的家庭,你也不想看到我喊一个比你都小的女生为妈吧。”
不知宋弦被哪个理由说服,最终他勉强答应道:“行了,给你给你。”
“谢谢!”余希一下又蹦回到了自己床上。
感觉已经身上一轻,宋弦缓缓地舒了口气,然后翻出自己的手机相册,一直翻到了底,也没找到一张照片。
“我手机里没有。”宋弦说道,“你去问问番茄,他那边应该有。”
“我要自拍的,你直接现在拍一张咯。”
“你怎么要求这么多?”宋弦不耐烦道。
“这样才能看起来更真实嘛。”余希看了看手机,催促道,“快,妹子催我了,她有点怀疑我是假的了。”
“怀疑什么,你本来不就是假的。”
余希拿着手机有凑了过来:“要不所幸我给你拍张,很快的。”
说完,还没等宋弦答应余希再一次跟个猴一样跳了过来。这次宋弦有准备了,一个扭身,给他留出一大半的床。
余希举着手机,“快,看镜头,哎呀,别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眼神要温柔,想想美好的事,比如晚上遇到的那个紫浴袍的妹子。”
宋弦一把挡住镜头,脸色更黑了几分:“给你拍了你还要求这么多?不拍了。”
“别别别,马上就好。”余希努力安抚道。
最终,宋弦叹了口气,背靠着半坐在床上,压下心中的不爽,勉强配合着看向余希的手机。
“誒,很好,看镜头,最好稍微笑一笑嘛。”
余希拿着手机,左右罢弄了半天也还没结束,宋弦立马催促道:“好了没?”
余希查看下照片,来回切换着,并不太满意。
抬头,又看了看宋弦,咂吧了两声,总感觉有哪里还不够。
突然眼神一亮,余希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往手里倒了一点,然后伸向宋弦的头发,简单扒拉了两下,捋下几搓刘海,又把顶上原本整齐的头发弄乱了些,左右看了看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样才差不多,就像刚洗完澡出来的,嗯……还有,你把领口的纽扣解开,这么保守干嘛,女孩子就喜欢这半隐半现的锁骨,当然,你要是直接脱了上衣,露出腹肌,那绝对能秒杀。那看过短视频上反差感的肌肉男没,就是那效果,决对灵的。快啊,你不解那我来。”现在,轮到余希开始催促着,伸手去解宋弦衣服的纽扣。
“你别得寸进尺!”宋弦一把抓住自己的领口,“再这样,我不给你拍了!”
余希撇撇嘴,故作惋惜:“算了,只能将就着这样了。你不配合,到时候没把你拍帅了,可别怪我。”
余希半跪着,直起身,装模作样地用镜头找合适的光线和角度,终于他满意地按下了拍摄键。
头顶的筒灯,晃得宋弦有些睁不开眼,恍恍惚惚,鼻息间飘荡着的味道,仿佛把宋弦带到了海边,他躺在沙滩上,喝着混着薄荷叶的橙汁,让清凉的海风拂去一身的疲惫与压力。
“这表情好,要的就是这种慵懒微醺感。”余希这扫兴的话一下子又把他从惬意的海边拉了回来。
半眯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大摄影师余希突然灵感乍现,一只手捏住宋弦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他。
这漫长而煎熬的十几秒后,那只微凉的手终于松开了他,瞬间,从脸开始升起,一阵热浪俯冲而下。
“拍得真完美,突然不想发给她了。”余希仔细端详着照片,喃喃道,“凭什么她这么轻松就得到你的照片?而我却努力了这么多年,真是让人嫉妒。”
“那你就别发。”宋弦撂下这句话就低着头下了床走开了。
余希眼睛提溜地一转,突然觉得确实没必要这么急着证明什么,就像钓鱼一样,鱼刚咬上钩时别急着收线,要放一点再收一点,慢慢收回来,直到最后猛地拉出水面。
吊一吊胃口,也许效果会更好。
“听你的,我不发你照片了!”余希喊道。
“那你把照片都删了。”宋弦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删了多可惜,我留着自己看。”余希颇为满足,美美道,“放心,我不会把你照片外泄的。”
回答他的是哗哗的水声。
“这才过多久,又洗澡?难怪嫌弃我洗澡这么快。”余希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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