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买......饭？”他喃喃重复，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音。
“嗯。”乐点点头，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他面前，“你昏迷了一整天，现在肯定饿了吧。”
阿憬没接，只是盯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真的回来了？”
乐叹了口气，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是啊，他说要看着你吃完东西才放心。”
阿憬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靠回床上，胸口起伏不定，他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从某个深渊中挣脱出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乐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惊定不疑低声问，“憬，你不会是对那个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吧。
他的话没机会说完。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阿憬睁大睁眼，坐直身体。
门被缓缓推开，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克莱因提着一个纸袋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意与清新气息，仿佛将外面的世界一同带入了这个房间。
晨风拂过的痕迹还留在他的发丝间，那头标志性的长发略显凌乱，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没有像以前在JCC那样扎得一丝不苟。
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自己的外表了。唯有腰间依旧挂着那把熟悉的、体型夸张的大太刀，刀鞘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看到这一幕，有月憬心中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他回想起在JCC的日子，那时因为自己在场，由他负责整理克莱因那令人头疼的长发，才没有让对方一剪没，种种回忆涌上心头竟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触。
克莱因走进房间，将纸袋放在床头柜上，里面飘出热腾腾的白雾，他动作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阿憬脸上，眼神里藏着一丝担忧， “你醒了，正好，趁热的还能吃。”
阿憬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先喝点汤。”克莱因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保温盒，打开后一股鸡汤的香气弥漫开来。
有月憬低头看着那碗汤，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热，他明明不该是这样软弱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依赖这个人了，明明过去从未想过会有谁会这样毫无保留地站在他身边，替他挡下那些无法逃避的命运。
可现在，他居然期待克莱因帮他挡下，给他一个可以喘息的世界，不用被威胁去杀人的普通人生。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还要回来？”
克莱因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如常，“我只是暂时离开去做别的事，又不是消失了，回来看看朋友不是正常的吗。”
阿憬的手指微微收紧。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估计也会被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糊弄过去，但偏偏他知道，几乎是全世界现在都想把眼前这个人，抓到实验室里抽血扒皮找出超能力的秘密。
不用想也知道，目前能得到消息的一些国家情报机构、科研组织甚至地下黑市都在密切关注他的行踪，不管怎么样也好，只要能解析克莱因的基因改造更多像他这样的人类，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虽然知道阿莱很强没错，但是有月憬不认为个体的力量可以匹敌全世界。
克莱因轻轻放下手中的保温盒，目光落在阿憬的脸上，一眼就看穿他的担忧，“你太小看我了，如果真的有人想抓我，他们得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有月憬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以为克莱因离开之后会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他则继续被麻树栖牵着鼻子走，去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可现在，对方不仅回来了，还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面前，好像根本没有把那些危险放在眼里。
乐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一直以来，在面对孤儿院的人时，阿憬总是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阴郁但坚毅。
然而现在，他却对JCC认识的那个朋友流露出不同寻常的情感，憬有没有发现自己的那种情感似乎早已超越了普通友谊的界限。
或许连憬自己也说不清，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吧？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只有窗外风声轻轻拂过窗帘的声音。
“你。”阿憬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你不该回来的。”
克莱因挑了挑眉，似乎对这句话感到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不是JCC的人了。”阿憬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你有你的路要走，没必要为了我——”
“别说了。”克莱因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依旧平静，但多了几分不容置疑，“我不是为了谁才回来的。”
阿憬愣住了。
“我只是觉得，你还没准备好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克莱因缓缓说道，“而且我不想你自暴自弃。”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有月憬的心上。
他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床单，指节泛白。
“你不是拒绝了我的帮助了吗。”他咬紧牙关，声音颤抖，“所以我也要拒绝你！”
“这不对等。”你的敌人和他的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如果不是考虑阿憬的心情，可能在孤儿院的时候，克莱因就已经杀死麻树栖了。
克莱因轻轻放下勺子，这后面的话说起伤人，所以他没有明说，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它也关系到我和你的家人，还有其他愿意保护你的人。”
阿憬怔住了。
“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把自己逼到极限。”克莱因的声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乐在一旁默默点头，“我也不会让你再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事了。”
阿憬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们。”
“朋友兄弟之间。”克莱因伸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不用如此。”
有月憬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有欢喜，还有一种坚定到近乎固执的光。
乐在一旁听着，忍不住低头看向地面，憬的目光中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憬，但现在看来，或许他根本就没看懂。
克莱因收回手，重新拿起保温盒，将汤递到他面前，“喝吧，趁热。”
阿憬接过，双手捧着，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限制松开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靠近。
乐立刻警觉地站起身，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抱歉打扰了。”男人拿出证件举着说道，“我是公安警视厅风见裕也。”
克莱因的眼神微微一冷，有铁屑在，他早就感知到有人目的性极强朝着他们而来了，身体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你的政府派你来有什么目的？”他问。
男人笑了笑，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位代表官方来与您对话的人，就像传声筒一样的存在。”
风见裕也缓缓放下双手，目光在克莱因与有月憬之间移动，最终停在克莱因身上，“我并不是来抓你的，也不是来干涉你们的私事，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你是否愿意接受警方的保护？”
克莱因微微一怔，“保护？说的好听，你们确定不是要把我切了？”
“不。”风见裕也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我们只是意识到，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当作实验品或者武器来对待，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可以提供庇护，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阻止那些对你感兴趣的人。”
“听起来像是个陷阱。”乐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厌恶，如果不是这些废物太多，杀联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吗，连自己国家的国民都保护不好，还要他们这些杀手举着正义的旗号去杀那些败类凶手，光是想想都让人恶心。
“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相信官方。”风见裕也叹了口气，“但现实是，你现在已经成为多方势力的目标。不只是杀联，还有其他组织、国家，甚至某些隐藏在暗处的私人集团，都在寻找你，他们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房间里陷入沉默。
“我不需要保护。”克莱因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风见裕也挑了挑眉，根据上司的描述，这位明显是属于那种以力将会的人，当然超能力者有资格做到，“什么计划，不会是把来的人全杀了之类的吧。”
克莱因缓缓说道，“有何不可，杀得多了他们总会怕。”
风见裕也的表情变了变，跟着稳重上司惯了他实在忍不住道，“您这太鲁莽了。”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克莱因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要不是对上砂磨那些堕落者，就连这颗星球上拥有的最强杀伤力的和武器，都不能破他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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