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是他下山云游的时候救下的,天生少一缕神魂,在理解人情方面有一些问题,智力方面并没有缺陷,这体质吸收灵气比旁人要好许多,是个修炼绝情道的好苗子。
但是在普通人家,这样的女孩多少算是个缺陷,本就有些不喜欢,而且恰逢灾荒,家里实在养不起孩子了。恰逢吴越在千帆城杀旱魃,名声很噪。在雨天里,母亲把她牵着,梳了个精神的发型,一脚雨水一脚泥地走到吴越的住处,跪在他面前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然后把孩子丢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妈妈走了,孩子却没哭,只是歪着头,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被丢下了。
吴越后面用符咒找到她,想给她一些钱。吴越也是有孩子的人,他明白父母如果不是无路可走,是不会把孩子送人的。女人没要,她掀起眼皮子,忐忑地问孩子的情况。她既怕吴越后面把孩子送回来,又怕孩子过得不好。吴越跟她说,孩子很有天赋。她留下两滴眼泪,连声道谢。
带人回来容易,但留下来却很难。吴越没有多余的弟子名额,只好让姑娘做了吴岱的侍女,但实际上,视作亲女儿培养。吴岱哭着闹着要叫她雪姐姐,在孩子眼中看来,她漂亮又不怎么说话,是雪花一样的冰雪般的姐姐。
“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吴越蹲下身,摸着她的双丫髻,这是他上午为孩子扎上的,疯玩儿了一下午,此时已经彻底乱了。
“嗯嗯。”女孩子点点头。
吴越也很满意这个名儿,“雪”字适合小姑娘。但是他还是心事重重地嘱咐,“你心至纯,是修炼圣体。然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必须花比上别人更多十二分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
“嗯嗯。”小小雪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头上的发髻一晃一晃,很诚实的开口,“我想吃小岱的绿豆糕。”
吴越两眼一黑,抬起手背擦擦脑门汗,决定还是将大白话,“你答应我,每日挥剑一万下,好好练透月弦剑法。”
夜晚来临,空气中幽幽的晚香玉味道格外勾人。明月之下,小雪身穿飘飘白衣,执剑而立,手腕翻飞之间,利刃破空,发出铮铮剑啸。修真者的剑是带着真气的,她今夜力度太大,震伤了院子里一树的修竹。竹叶簌簌而下,落得满地惆怅,月色下看,很诗意。
此时已经是丑时,她已经连续练剑两三个时辰。自从她上山以来,日日都是如此强度,从开始连剑都拿不动,到现在轻易完成今年是第十三年。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要比旁人训练更多时间,只是师父这样要求,她就这样做。
收剑,小雪仔细地把剑收在剑袋里。她看见过别的师姐师妹嫁人,是要给父母、师父知道的。这些年来山下来信很少她只知道,自己有个爹,娘好像是死了。师父也在闭关。这一下子超出了小雪的认知。她想了好久也想不清楚,清洁过身体后就和衣睡下了。
千帆城是坐落在三省交界处的一个小城,一条漂亮的大河绕着这座漂亮的小城市,前些年这城市很穷,人人都吃不上饭,但是这几年城主支持修了一个码头,有船通航、有纤夫工作、就还有本地人跟了船商工作,这小地方也跟着渐渐富裕起来。但是市民消遣的方式还是很单一,喝酒打牌九要不然就是喝茶、打麻将。
城里的小酒馆挺多,每一家的客人都不少。坐在酒馆里喝酒的也大多数是白丁平民,坐在一起聊聊三五家常。其中一个头秃完了的老头,喝完了就整张脸盘子都红了,把大酒碗磕在桌子上,底座都弄丢了个小角儿,他嗓门儿大,大粗嗓子很难听,“要说还是老赵你有本事,又是秀才,女儿上山修仙还被许城主看上当了准儿媳妇。”
“哈哈哈哈哈,我这些年给这孩子送了多少钱上山啊,不是养孩子烧钱我能这么穷吗?”续这长胡须子的中年男人把海碗里面的酒一口气喝干净了,还有些斯文,“这叫什么?苦尽甘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恭喜,恭喜呀,姑娘养大了总算是有出息啦。”老头子不是不知道他,都老酒友了。这些年这老赵天天不是喝酒就是赌钱,前几年把老婆都赁了,哪有什么钱去养女儿。那女儿也是有些痴呆,居然还愿意回来嫁人,估计修仙也没什么本事。只不过许城主被吓怕了,非要找个修仙的姑娘做准儿媳。
“以后还得你这个城主亲家多多帮忙啦,哈哈哈哈哈。”老头谄媚地笑着,很有些世俗。虽然看不起老赵,但是仍然是夸他,毕竟人家现在身价可是大不同,不可同日而语了。
“哎嗨嗨,都好说,都好说。”老赵已经喝得飘飘欲仙。谗言与美色,向来是佐酒的好材料。现在谗言已经有了,他得去找美色去了。他把搭在椅背上的马褂抄起来,一深一浅地走了。
等他的背影完全没了,一伙人凑在一起,压小了声音,却透着狠“我看这个老赵头,为了个钱,命都不要了。”
“嗨,你可小声点吧。”
“小声个啥啊?你看我们千帆城,新婚之夜老丈人都死了多少了?城主相瞒,可瞒不住了!他自己可好,找了个仙子儿媳妇,可把自己护住了。我们普通人呢,说也说不得了。”
“哎呀,别说了,喝酒,喝酒。”
“新娘端坐雕花椅,春心荡漾想新郎。忆昔严父多疼惜,为择嘉婿想断肠。今夕总遂平生愿,凤冠霞帔遮娇颜。”舞台上的花旦唱着婉转的腔调,在舞台上弄着头发。装扮上的花钿随着动作,时时颤动,宛若雨打娇花,身段很雅。可是忽然,她却作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缓缓化到地上,用水袖擦脸,显然是悲情戏份到了,“谁知道,血泊之中父身卧,惨状怎忍睁眼眸,老父被分方块块,欲语泪先流。”
唱罢了,花旦慢慢站起来,双手抬起,摆了摆作为感谢。台下掌声雷动,还有人向舞台丢了写瓜子花生,手串碎银。
“少主,第一场戏谢幕了,咱们还看吗?”连淙以前是世家的孩子、大宗们的好弟子,从来没有来过这些梨园香粉的地方。但是他觉得吴岱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来这里说不定是探听情况的,所以在戏班班主来问要不要接着续一场的时候,他马上来问吴岱了。
吴岱确实没有想那么多,他想的是,既然都来了,何不轻松愉快一下。但是这个戏确实写得有些意思,似乎能和原书的剧情对上。但是戏唱完了,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他打手一挥,决定带一行人去泡温泉。“走,去泡温泉。”
小雪把桌子上的糕点都打扫进肚子里,擦了擦嘴巴,重复道,“走。”
亮的白衣黏在身体上,隐隐约约地透出藕色的皮肤,吴岱站在温泉旁边换衣,泉水难免飞溅起来,打湿了一副。
“呃。我把衣服守着,不看你。”连淙侧着脸,不敢看他。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太板正,很少对外人赤身**,更别说同汤沐浴了,一下子遇到这种场合,一下子脸红了,身子也酥了半边。
“质本洁来还洁去,人本就**而来,**而归。你要是看了,我也不会说什么呀。”得到了答复,西门般若惬意地笑了,坐在泉边的一块巨石上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下来,裸露的身躯像青玉一样干净,月光照着竟然有透明的质感。他倒是很能接受,毕竟那么多次任务了,该懂的他都懂了,这有什么好羞的。看着连淙还有点娇羞的味道,他只想笑。
淅淅沥沥,身后是少年撩起水花冲洗身体的声音。连淙依然板板正正地背对他坐着,没有一点偷看的想法,他本想着装傻,但是身后的吴岱很快催促他也下来一起泡。
他很僵硬地把身体转过去完全背对着吴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接着又背对着吴岱下了水。
吴岱看他那副畏手畏脚的样儿完全忍不住了,决定逗逗他,骗他说“连淙,你屁股漏出来了。”
“哪有!”连淙整个身体都红了,双手护着胸口,一下子转过头来,声音都变调了。
“真的,浴袍没穿好,来我帮你看看。”吴岱涉水走近他的身边,从他身后贴近他,微微解开他的浴袍,眯着眼睛瞧衣服与皮肉间缝隙,然后再替他紧紧的系上了衣带。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划在肉上的手指连淙能感受到,贴在耳后的呼吸连淙也能感受到,特别是吴岱略微冰冷的手指,贴上他肩背的肌肉时,他感觉自己全身都紧绷了,甚至连心跳都不对劲了,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的疯了。他赶紧向前走了两步,和吴岱拉开了距离。
“害羞吗?”吴岱话里还是含着笑意,但是没有再追他。连淙右肩上的血痣还没消失,按照原书的设计,这意味着他还保持着处男之身。看来鬼界公主幽渺渺、山鬼林珮珮的剧情只是还没有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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