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瞳想,她应该把门铃砸了。
以往她家的门铃除了快递和外卖从来没有人按过,邻居都觉得她性格古怪不好交往,在什么都需要合群的日本,像她这种总是独来独往的人,就是怪人中的怪人,而这样还来招惹她的,更是奇怪。
说的就是此时站在她家门外的安室透。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鹤见瞳此时却萌生了一种让系统去叨他一口的冲动。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作为一个总是睡不好的宅,早睡早起这个词显然是不能用来形容她的,而安室透的作息则基本上就是她的反义词。
因此,等她洗漱完,打开门又看见这张最近在她面前出现频率过高的脸时,她真的又要疑神疑鬼,怀疑自己家里是不是又被按了什么东西了,否则他是怎么卡的这么巧的。
“您……有什么事吗?”鹤见瞳绞尽脑汁想着敬语,希望这位洞察人心的情报专家能明白她的抗拒,赶快离开,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打扰到您了吗?”安室透的表情非常无辜,鹤见瞳真的很想点头说是,但该死的她这时候居然还觉得这样会让场面变得很尴尬,安室透可能不会表现出来,这一幕却会时不时地在鹤见瞳记忆中反复播放,替人尴尬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故而,鹤见瞳还是僵硬地笑了一下,嘴硬:“没事。”
“那就好,”安室透眨了下眼睛,又拎起一个饭盒,“昨天的点心还合胃口吗,这是我今天新做的。”
“太麻烦了吧?”
他还提?
说起昨天那两个盒子,鹤见瞳其实有点不太想回忆,当然不是不好吃,味道非常好,不愧是未来能成为咖啡店招牌的男人,但事情的重点是另一个盒子。
昨天她和系统紧张兮兮,系统甚至花了自己的积分小金库扫描了一下两个盒子的夹层里是否会夹带着类似窃听器这种东西,鹤见瞳不觉得安室透会如此莽撞,虽然在原著里他也干过类似的事,但在不熟悉她的行程和她家布局的情况下,要是没机会收回窃听器,被她发现可就不妙了。
想是这样想,但她还是手上很诚实的把盒子全拆开了。
安室透送来的另外一样东西,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是一瓶酒。
一瓶琥铂色的,酒标设计复古的酩帝诗波本威士忌。
鹤见瞳能喝,也懂酒,其实一开始是不太懂的,穿越前她酒量就不错,也时常会自斟自饮,但她其实对酒的要求没那么高,几百块上千块一瓶的酒她喝,几块钱一听的预调鸡尾酒她也觉得不错,真正恶补酒类功课还是在她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个掺水酒厂打工之后。
组织里送酒并不少见,鹤见瞳的代号“贵腐”更是被称作是“液体黄金”,不仅是因为酒色金黄,也是因为它的价值,如此一来,鹤见瞳收到的好酒更是不少,一般当成员们不知道送点什么合适的时候,就会送上相应代号的酒,比如琴酒每年新年的时候雷打不动的一瓶贵腐,身在异世界更对日本的新年没有任何感觉,鹤见瞳虽然很想和琴酒说别送了,也一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的好意,于是也会回赠一瓶琴酒。
可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威士忌。
她和组织里那群威士忌的关系,远远没到会送礼往来的地步,有一部分人鹤见瞳也仅仅是和他们通过邮件交流,现实中一面都没有见过,以鹤见瞳的遮掩能力,他们大概率连贵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还有三瓶威士忌,她躲都来不及,更是完全没交流。
所以,现在,在看清盒子里是什么之后,她手一抖差点把酒摔在地上。
“这酒怎么样?”系统伸长脖子瞧。
“很好,”松开手把盒子安安稳稳地放在桌子上,不去碰它,“作为见面礼真的有点太贵了。”
送礼的话明明是原著中安室透爱喝的四玫瑰波本更合适,这两款差了差不多三四倍,酩帝诗贵的有点惊人了。
“但是味道的确很好,没有那么辛辣,焦糖干果的那种奶油香会更多一点,很适合新手喝。”
鹤见瞳说着,拿了个小杯子给系统倒了一点:“你尝尝。”
系统依言,飞过去一点一点用鸟喙啄饮,牠就是这么爱上用这具身体的,如果只是存在于宿主意识中的系统,牠只能用数据分析模拟食物的味道,但是用鸟的这具身体,牠也可以尝一尝各种美食。
品了几口,系统感受着舌尖的味道,感慨:“真的和你说的一样。”
鹤见瞳给自己也倒了点,猛灌了两口,完全没有任何品酒的心情:“所以为什么是波本?”
“可能就是因为他喜欢波本?”系统假设道。
“……在组织里送自己的代号酒也是很暧昧的事,你知道贝尔摩德用调酒来指代什么吧?”鹤见瞳半死不活地往桌子上一趴,“而且我不相信他那种人会做无意义的事。”
与其说是他喜欢,鹤见瞳倒是更愿意相信是他在试探。
试探她会对这个代号产生什么反应。
“那你还喝?”系统惊讶,“我以为你会把酒还回去?”
“别人送的礼,还回去多尴尬,就当是一个普通的贵重礼物回礼就行了,回礼……”鹤见瞳嘀咕了一声,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我不想回礼,不想看见他!”
系统怜悯地拍拍她的头,怕什么偏偏来什么,牠都想问问有没有最惨宿主的比赛了。
鹤见瞳也觉得自己惨兮兮的,安室透明摆着是她不接受就不会走,鹤见瞳也真的是完全不会拒绝,所以她也只能从门口钻出来,接下餐盒。
哪怕现在最想说的是“谢谢”然后关门,但礼貌和家教还是促使着鹤见瞳要和安室透说几句:“这是您早晨现做的吗?太麻烦您了。”
“叫我安室就好,”安室透微笑,“不麻烦,我早晨有晨练的习惯,起得比较早。”
安室透没说,但鹤见瞳知道他这个比较早是有多早,自打从高中毕业之后,她就很久没有起过那么早了。
“这样挺好,”鹤见瞳说道,“健康、长寿。”
话音刚落,鹤见瞳就是一默,她在说什么。
安室透他是不是笑了??
安室透飞速收起上扬的嘴角,也许是终于良心发现了,他主动找话:“昨天的点心怎么样?”
“很好,”鹤见瞳闪动的目光触碰到安室透的眼睛,又飞快移开,“就是那瓶酒,有点太贵了吧?”
她怎么直接说贵了?
委婉委婉一点。
提前措好的辞显然又是一紧张就全忘了,鹤见瞳差点用脚趾抠出一座黄昏别馆。
“到合适的人手里,多少都不算贵,我也不是给所有邻居都送的这个。”安室透解释,鹤见瞳听得一头雾水,她心里有个想法,却被她下意识的否认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安室透刚刚就闻到了的咖啡味,现在更加浓郁了。
“在煮咖啡?”他问道。
“对,”鹤见瞳老实点头,嘴比脑子快,“要进来喝一杯吗?”
不,不是,她要收回这句话。
别答应!
别答应!!
“好啊。”安室透笑着回答。
嘎巴一声,鹤见瞳闭上眼,心彻底死了。
话已经说出了口,她总不可能真的收回,除了让安室透进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豆子不错,很香啊。”安室透接过鹤见瞳递来的咖啡,闻了一下。
“我觉得都差不多,”鹤见瞳把豆子倒进研磨机,“我不太喜欢酸的,别的对我来说都一样,奶和糖在那里,自己加就行。”
她弯腰从柜子里拿了两种没开封的:“你拿一点走吧。”
“我就不推辞了,”安室透说道,“那个打泡器我可以用吗?”
鹤见瞳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确实买了个打泡器来着,太久不用她自己都快忘了,她从一堆工具里把它翻出来,冲洗干净递给安室透:“我买了之后就用过一次,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诶?”安室透有点惊讶,他一进来就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个房屋的布置,肉眼所及的地方,用的东西都挺讲究,她品味不差,经济条件显然也非常不错,也有几个挺小众的牌子,安室透还以为,她应该是那种挺讲究生活品质的人。
“太麻烦了,”鹤见瞳解释道,“看别人弄觉得挺好玩,自己上手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安室透倒了点牛奶在杯子里:“我倒是觉得,做这些事情是难得的放松,我还挺喜欢用手磨的,每次转着摇杆,听着机器吱嘎吱嘎的想,就感觉不管什么烦心事也都随着一起被消磨干净了。”
“可能因为咖啡对我来说就是续命用的工具吧。”鹤见瞳说道,她很难从这种重复性的工作中得到放松,更难去培养一个新的爱好或技能,如果不是因为早晨叫外卖不是特别方便,她根本都不会置办这些机器。
“这样啊。”安室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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