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越野车对桌的男人让开，请他坐下。
“没谈好？”越野车递过来一支烟，眯眼打量黑脸哥的神情。
“各凭本事。”黑脸哥嘬口烟摇头晃脑，大声嗤道：“进赛场的人本事大。从今天起，我跟老杨不卖油了，想买油的都去找大巴车，我们把这块生意让给她们。”
“我明天下午就要出站，要是她们加不到油怎么办？她们一辆车能加多少油？”大厅里的人急了，盯着九号小队话里带上了威胁：“你们怎么进的加油站，我们心里都有数，明天要是你们供不上我们这几辆车的油，可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越野车男斜倚着凳子，望向前台九号小队，那眼神活像在看一出好戏。
邬乂接过房卡，讥诮的目光扫过大厅里暴怒的人群：“没有规定进了加油站的人必须帮忙带油，卖油。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规矩是各凭本事进加油站。我们对你们完全没有“抚养”义务。”
话刚落，大厅里响起低低的憋笑声。
率先发话的光头男猛地一拍桌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阴着眼声音陡然拔高：“你个小娘皮，你说谁是你儿子。”
“谁要我们尽义务负责，说的就是谁。”
“你们想加油，就自己进加油站，别把锅赖在我们头上。”杨婷白了眼被黑脸哥拉住的光头，跟施英扶着司机阿姨离开。
邬乂留在最后，看了眼坐回牌桌的越野男和黑脸哥，跟上离开。
这次的房间离大厅比较远，需要拐过一条长廊道，房间内打开窗还能隐约看见浓雾中维修店的招牌。
“队长，我们要不要安排人守夜？”施英和夏井将茶几挪到门口。
邬乂将刘豪的机械球吊在门边，测了下高度，确保攻防兼备。
“嗯，晚上十点钟开始，六个小时一个班。”
邬乂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时钟，下午六点钟不到，她将矿泉水呈倒三角摆在茶几上，拧开一瓶做了标记放回原位，拆开一副扑克盘坐在床上。
“打什么？”
“炸金花。”
杨婷脱了鞋蹦上通铺，夏井占了她对面的位置，邬乂看向跃跃欲试的司机阿姨，让了个位置辅助司机阿姨靠着床头抓牌。
炸金花，赢不赢一半全靠演技。
杨婷开局没两手直接□□，邬乂看了眼司机阿姨手里的牌，默默将矿泉水拧开握在手里。
庄家开牌，司机阿姨喝了半瓶水，杨婷运气值好的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出老千了。
司机阿姨灌了半瓶水不停打嗝，她放下手里的牌下桌摆手，示意不玩了。
邬乂上桌连打两盘，两盘连输。
她不服输，从炸金花换到斗地主，竟然被施英和杨婷轮番虐杀，不管是坐庄还是坐地主一盘都没赢。
打得她们没劲不玩了，她才收手。
收了牌，灌了一肚子水的几个人搀扶着司机阿姨去公共卫生间上厕所。
公共卫生间在每条廊道的尽头，隔壁是公共洗衣房。为了保持顾客舒心，有值班的阿姨一直轮岗，阿姨的休息间在对面的值班室。
邬乂一行人刚走到尽头，就看到敞着门的值班室内，值班阿姨坐在铁床上泡脚。
值班室只有两张床，上床下桌，虽然不大但被布置得很温馨。
“尊敬的顾客，如果您需要女性用品请按墙上的按钮，我会在一分钟内送到隔间。”值班阿塔拉着拖鞋站在门口。
“好的，谢谢。”
“这也太恐怖了，卧室竟然就在工作间的旁边，肯定是资本家方便打工人随时响应，一点私人空间和时间都没有。”
“没有独立休息室的保洁，睡在仓库，坐在厕所隔间更方便随时响应。”对比现生这里的工作人员虽然服务要求更高更细致，论待遇和工作时间强过007牛马。
“关闭平等的门，愿意为你开一扇窗已经是半个圣人了。”施英点头赞同。
洗手间具像化提现黑水服务区的细致，有蹲坑和马桶可供选择，邬乂习惯马桶，虽然没有一次性马桶垫，但马桶清理得很干净，木墙上挂着石榴味的香皂，没有一丝异味，让使用者很安心。
邬乂洗了手，站在门口等人。
保洁阿姨提着工具出来对她笑了笑，走进马桶隔间开始清理。
邬乂看着她像蚁工一样勤恳清理的背影，想起跟继父生活在一起的母亲，她在一间间蚂蚁巢穴中重复同样的劳动，像个程序化的NPC，完成程序强迫给她虚拟化的任务。
听到司机阿姨敲门，邬乂回了神，看了眼镜子里跟母亲相仿的面容，走到隔间搀扶司机到洗手台洗手。
回了房间，安排好值班时间，邬乂靠在椅子上检查大巴车。
秒针滴滴答答，上半夜夜相安无事，施英困得直打哈欠，气温骤降她打开空调制热，裹着小毯子隔一会就走到窗边往下看，浓雾遮蔽一切视线，但这样无意义的巡查让人增添安全感。
凌晨三点钟，浓雾中隐约传来一阵怪叫，听着像是闯入服务区的雾人被保安绑走。
邬乂伸了个懒腰，准备叫醒夏井轮班，照例进行睡前检查，面板中大巴的数据让她瞬间清醒。她飞快滑动巴士三维图，大巴的油箱和水箱都被窃取空了。
“施英，大巴车被偷了，赶紧开灯叫醒人。”她套上外套，整理弓弩箭袋，取下门上的机械球挂在腰侧。
邬乂动作麻利拉开挡门的茶几，看向收拾好的队友：“司机阿姨跟兔子呆在房间，旅馆里他们不敢乱来。”
邬乂跑向前台，简单嘱咐工作人员关注房间，工作人员听到房间里只剩一位腿脚不便的客人，当下便安排值班人员关照。
安置好旅馆内人员的安全，她站在举着手电筒的施英身侧，四个人谨慎靠近大巴车的方向。
黑水服务区不仅昼夜温差大，低温时的黑雾也更浓稠，像一堵无形的的雾墙堵在路上，手电筒的光照距离也被缩短。
邬乂放低呼吸声，在一片死寂的停车场，油和水滴在地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她们几乎不用在浓雾中绕弯，就循着声音精准定位到了大巴车的位置。
“我靠！”夏井脚下猛地一滑跌坐在地上，似乎踩到什么东西，惊得他大叫。
施英的手电筒照过去，黑黄蛇尾甩在地上，另一半还挂在大巴车顶，手电筒顺着往上照蛇头悬在半空，张开巨口，两只红眼珠子凝视来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都快跳出来。
邬乂也瞬间明白了，刚才那声怪叫并非来自被抓走的雾人，而是蛇惊到贼人了。
邬乂登上巴士将前后车灯打亮，她迅速巡视了一遍车厢内部，贼人打不开巴士门，除了驾驶舱的玻璃窗有些许撞击裂痕，巴士内部没有任何损坏。
她放下心，举着手电筒对巴士进行大检查，跟三维图巴士数据显示的一样，发动机完好无损，除了柴油和清水被洗劫一空外，她们没有其他损失。
“肯定是老爷车他们干的。”杨婷从行李舱拎出油，将油箱加半满。
“队长，我们今晚还回旅馆吗？”施英行李舱关上，看向邬乂。
邬乂把手电筒递给她，爬上架子用绳子借力绑住蛇尾，跟夏井将蛇盘在车顶固定：“被盯上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旅馆我们不能再住。等一下你们去楼上退房。”
“一群老登，做事一点都不敞亮，真丢我们男人脸。”夏井脸上黑一块红一块，身上被蛇黏腻的腥臭味沾满，没有水洗澡他恨得冲出去给那贼人来个降贼十八掌。
“修车铺早上六点开门，我去换套衣服。”邬乂也受不了，等司机阿姨接回车上后，干脆擦了一遍换上干净衣服。
邬乂换了衣服坐在折叠凳上，施英和杨婷提前将早餐煮好，一碗玉米粥加酱菜。
“我们还剩300个积分，我打算再买几个油桶，我们车上至少要留五个800L油桶，其他的都卖出去换积分、换物资。”
“姐，升级房车要多少积分啊。”杨婷捧着碗，用勺子挖了一调羹辣酱搅拌在粥里。
“240积分，我这里只剩300积分，我们需要优先囤积物资。”
经历今晚的事情，邬乂也曾想过升级房车，但她最终还是倾向积分优先囤积物资。毕竟目前的房车已经能够满足基础的安全住所需求，但是物资却不一定能够随时囤积。
即便是城镇站点也有可能像黑水小镇一样，陷入资源匮乏。之后的站点如果光靠系统奖励的食物，不仅不够一车人存活，还不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的危机。
收拾了碗筷，时间已经近五点钟，邬乂将大巴停在修车铺门口，将脏污的衣物装进桶里轮流进公共卫生间清洗。
她拧干衣服裹着卫衣刚走出厕所门，就看到一脸班味像行尸走肉一般的都市隶人向她走近。
她刚要朝他打招呼，班味的大哥无视她们径直走进修理铺，额头上紧抿着的嘴满腔不耐烦。
邬乂跟施英面面相觑，拎着水桶决定先回巴士，等其他工作人员上班后再去加水。
夏井趴在车窗上，望着修车铺的工作人员开始清洗地面，准备营业工作。
“五点半上班，晚上五点钟下班，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邬乂瞥他一眼，给兔子塞了片菜叶子，搞不清他是羡慕还是阴阳怪气。
她把兔子按在隔板上，施英和杨婷将抗拒的兔子禁锢，三个人轮流给兔子做一遍全身检查。
邬乂皱眉盯着气得跳脚的长耳朵兔子：“这东西一天就吃一顿，一顿只吃两三片菜叶子。”
还能活得这么活蹦乱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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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飞驰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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