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大厅，闻棠略显拘谨，顾拾不时打量四周，厅中所立之人应当就是蛇神，而地上跪着的，一人身着兽皮衣服，一人身着麻布衣服，脸上皆有彩绘，绘有鸟兽图腾，看样子是云山十八族献上的贡品。
除了地上跪着的两人，边上还立着两人，一人身着薄纱，薄纱之下，隐隐可见结实的胸部，一人衣领开叉，叉到腹肌，露出半片胸膛，顾拾看来看去，一时竟不知道往哪看。
闻棠用余光瞥见了顾拾的小动作，轻咳一声，示意他别乱看。
“这几年下界送来的贡品越来越差，闻郎可有什么想解释的？”
闻棠直接无视那个略显冒犯的称呼，“并非贡品越来越差，而是蛇神大人看得多了，看腻了。”
蛇神走到闻棠面前，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面庞，“可我年年见你，却并未生厌，这些人跟你比起来，可差远了。”
闻棠道，“蛇神大人念着我，无非是隔着一段距离，有些缺点看不清，若天天见面，迟早会厌。”
“你还是这样，都不愿说点好听的哄我开心，”蛇神不再调戏闻棠，转而看向顾拾，“顾家丢失的小子找回来了？”
“蛇神大人，”顾拾学着闻棠行了一礼。
蛇神来到顾拾面前，抬起手，用长长的指甲挑起顾拾下巴，左右打量，“这个也不错，不如你跟着我混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顾拾内心经受巨大冲击，这不正是钟兮梦寐以求的多金又美貌的富婆，钟兮怎么自己不来。
闻棠低低咳嗽两声，“蛇神大人，他喜欢男人。”
蛇神道，“原来喜欢男人啊，我也可以变成男人。”
顾拾道，“蛇神大人是男是女？”
闻棠知道顾拾没规没矩，经常说话不经大脑，但没想到他当着蛇神的面能问出这种问题，要是蛇神生气了，可能会直接将他杀了。
蛇神却并未生气，“你亲自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顾拾道，“那还是不要了。”
“罢了，不逗你了，一个两个都没点情趣，”蛇神收回手，又看向闻棠，“说吧，来我这儿有何事？”
闻棠道，“是顾拾想找个朋友。”
蛇神道，“东安，带两位公子去找人。”
蛇神一声令下，偏厅走来一个男人，此人上身穿着一件无袖紧身衣，靠近胸口处开了一片菱形开口，延续了顾拾对此的一贯印象。
但紧接着，顾拾就将目光定格在此人脸上，这不正是被土族献祭的海安吗？他怎么混到这里了？
海安也看到了顾拾，两人互相盯着看了十几秒，再是反应迟钝的人都该看出些问题了。
蛇神道，“怎么？东安认识顾家小公子？”
海安不敢隐瞒，“以前见过几面。”
蛇神又看向顾拾，“莫非这就是你想找的人？”
顾拾道，“我想找的并非此人。”
他来找人，无非是想寻找前往无方国的通道，海安虽是无方国人，但他是在云山上被献祭的，并不符合顾拾的筛选条件，他要找的是直接从无方国来的人，而在他的记忆里，就有那么一个人，归云阁前掌门，归未离。
归未离在与妖王一战中失踪，失踪那日，天空突然出现巨大裂缝，他和妖王同时被拉入裂缝之中，若是能在这里找到失踪的两人，就证明两个世界可以直接连通，而不必通过内道界，也就是这里人口中的下界。
既然海安在此，那么事情就好办了，顾拾道，“我想找归未离，不知此处可有此人？”
海安也是无方国的，自然知道归未离是谁，这可是无方国的顶尖强者，可放到这里，也逃不过男宠的命运，想到这，海安心情复杂，“我知道此人在哪，请两位公子跟我来。”
三人穿过庭院，来到一片果园，果园之中有一只九尾妖狐奔跑，妖狐身后，还追着一个人，此人揪住一根狐狸尾巴，将它拉住怀中。
“东离，有人找你。”
怀抱狐狸的男人抬头，狐狸挣扎几下，又一次从他怀里逃跑。
他无奈摇摇头，走到三人面前，露出困惑的神色，“是谁找我？”
顾拾道，“是我。”
归未离还是不解，“我们认识吗？”
“归云阁。”
归未离还是想不起顾拾，“你是归云阁弟子？你被抓到了此处？归云阁如今如何了？”
顾拾道，“飞羽门如今占了归云阁的地，归云阁搬迁去了别处。”
听闻归云阁败给飞羽门，归未离又是难过，又是自责，海安看了一阵烦躁，此人离开归云阁数年，早已不是归云阁掌门，居然还惦记着那一亩三分地。
确认归未离就在此处后，顾拾想向蛇神讨要此人，哪知蛇神不肯放任。
“要想放人也可以，你们中哪个愿意换他，我就放人。”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蛇神又道，“不过嘛，若是你们常过来走动，我也不会阻拦。”
两人从蛇神那里出来，坐上飞车，从车上看下去，群翠环绕之中，亭台楼阁，溪流如玉带系于其间，鸟兽如宝石镶嵌其上，好一番天上乐园。
住在里面的人就是袍子上的金线，一根根汇聚在一起，织起一身华光满溢的袍子，披在蛇神身上。
个人的命运和喜怒哀乐被掩盖其中，无人能看到。
“你怎么了？”闻棠见顾拾脸色难看，关切地问道。
顾拾道，“我觉得有点恶心，可能是晕车了。”
“是我疏忽了，我这有药，你先吃一颗吧。”
顾拾吃了药，但并没有好转，反而因为药物苦涩，更加难受了。
闻棠察觉到顾拾的情绪变化，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地方烂透了？”
无论是把人当做炉鼎的各大家族，还是不断索要贡品的蛇神，都在无情地践踏下界人类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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