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很软,带着一些植物香气,很淡,但依旧让人不舒服,这并不是谈花隐的被子,他不喜欢带有香气的被子,不止是被子,衣物和床垫皆是如此。
除了被子上的香气,他还闻到了一些别的气味,空气中未散发完的酒味,男人身上荷尔蒙的气味。
荷尔蒙?还不是他的。
谈花隐立刻惊醒,他顾不得去审视这陌生的环境,而是将目光对准了床上多出来的一个人。
此人是与他同校但不同班的顾拾,这让他略微感到庆幸,既然是认识的人,还是个男人,应该不会有发生什么事。
他刚松一口气,发现身上凉飕飕的,谈花隐这才发现身上没有衣服,不仅他身上没有衣服,顾拾身上也没有衣服。
谈花隐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情,他昨晚跟同学聚会,不知道是谁提出要玩游戏,还是真心话大冒险,昨天晚上,谈花隐很倒霉,总是被抽中,但他不想选真心话,也不想选大冒险,于是选择了喝酒,喝得多了,后面就不省人事了。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拾当时应该在另一个桌子,怎么会和他出现在一间房间里?
他揭开被子,往里头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看了就不好了,顾拾为什么□□?身上还有抓痕,他昨晚到底对顾拾做过什么?
这时顾拾醒了,他抬手压住被子,“别掀被子,我冷。”
多么自然的对话,好像他们本该出现在一间房间里,可根本不该如此啊,他们只是偶尔会说句话,偶尔讨论个问题的同学啊,不是这么亲密的关系。
谈花隐深吸一口气,问顾拾,“我昨天晚上没对你做什么吧?”
顾拾道,“你昨晚可过分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爱折腾的,我到现在还哪哪都疼。”
谈花隐闻言,深感自责,他居然对顾拾做了那样的事情,他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但事情已经发生,他没有逃避的理由。
“我会对你负责的。”
顾拾道,“没那么严重啦,不需要你负责。”
不需要他负责,把他当成什么人了?还是说顾拾对这种事情无所谓?就算顾拾无所谓,他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谈花隐换了更加郑重的语气,“我不是那种做了就不认的人。”
“你一定要负责的话,看在我们同学的份上,我给你打五折,你给我一千块钱,这事就了解了。”
“这事怎么能用钱解决?”
他发现他跟顾拾的观念有着很大的差别,顾拾不仅不抵触,还提出了金钱交易。
“你不想付钱就不付钱,我也没奢望能从你那拿到钱。”
谈花隐还想再辩,门铃忽然响了,顾拾对他道,“你帮我拿个快递,我不方便开门。”
谈花隐闻言,随便抓了件浴袍披上,去替顾拾拿了快递,快递来的东西是一包衣服,从头到脚,包括内裤。
“你的快递。”
顾拾拿过包裹,立刻将衣服标价牌拆了,从被子里钻出来,谈花隐见了,立刻扭过头,不去看。
“你这人真奇怪,你没去过公共浴室吗?没住过集体宿舍吗?这也要避?”
“我愿意,”谈花隐道。
本来是不在意的,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后,谈花隐就在意了。
顾拾换好衣服,拿起手机,对谈花隐道,“酒店住宿的钱我付过了,至于后续的赔偿,你自己解决。”
谈花隐很快就明白了赔偿两字的分量,浴室的玻璃门被砸坏,裂成蛛网状,幸运的是没有落到地上,没有人受伤。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除了坏掉的玻璃,他还找到了被撕裂的衣服,不是他的,那肯定是顾拾的,难怪他要买新衣服。
而他的衣服挂在衣柜里,也就是说,他先把衣服脱了,准备进浴室洗澡,后面发生的事情简直不能想象,一想,谈花隐的脑子就会宕机。
他穿好衣服,心情沉重地回了学校。
上午的课没赶上,下午还有课,是一个大班一起上的,他应该能见到顾拾,但顾拾没有出现。
“上午你去哪了?”桓素担忧地看着他。
谈花隐坐下,问他,“昨晚我喝醉后,发生过什么?”
桓素道,“昨晚吃过饭,他们还要去玩,但你喝醉了,没法一起去,刚好二班的顾拾也不想去,我就把你交给了他。”
“你为什么要把我交给他?”
桓素道,“他欺负你了?”
“不,刚好相反,我可能对他做了什么。”
“那个什么是什么?”
“你想的那个。”
桓素闻言,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没想到精明如你,会犯这种错误,但你还有挽救的机会。”
“他不想和我交往。”
想到顾拾那种随意的态度,谈花隐开始怀疑顾拾的人品和日常作风,也许他只是想要一夜情,并不想要稳定的关系。
“那你也忘掉吧。”
这话说得轻松,哪是可以轻易忘掉的。
谈花隐决定再次找到顾拾,下课后,他立刻去了顾拾的宿舍,却被告知顾拾在医院。
“他一回来就倒在床上,额头发烫,三十九度多,我赶紧把他送去了医院,”这话来自顾拾的室友。
谈花隐听后,更加内疚,肯定是因为他,顾拾才进了医院,他赶紧打车来到顾拾的病房。
顾拾正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挂着水,一只手试图舀汤,但并不顺利。
谈花隐从桌上拿过汤碗,“我喂你。”
顾拾有气无力道,“你怎么来了?”
谈花隐舀起一勺汤,送到他嘴边,“我听说你生病了。”
“发烧而已,不是大病,过两天就好。”
“对不起。”
顾拾道,“我是个病人,不想听人道歉。”
为什么顾拾不能接受他的提议?也不接受他的道歉?难道他真的要像桓素说的那样,让它过去?
顾拾喝完碗中的汤,对谈花隐道,“我困了,你帮我把床放下去,药水也快没了,你看一会,等换了药水,你就可以走了。”
什么叫他就可以走了?这话听得谈花隐一股无名火起,顾拾因为他而生病,他自然要照顾顾拾。
“我会待在这里,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
顾拾闭上眼睛,“随你。”
除了换过一次药水,屋内很安静,谈花隐想起了今天课上布置的作业,反正现在很空,就抽空做了,做完作业后,谈花隐又顺便把后头的内容也预习了。
时钟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十点多,顾拾被尿意憋醒,他对谈花隐道,“扶我去厕所。”
谈花隐放下手机,将顾拾从床上扶起,他一手拿着瓶,一手扶着顾拾,将人领到厕所门口,等人从厕所出来,他问顾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是问我,对厕所的感觉吗?”
“是你的病。”
他怎么会想到这里去,谁会想问别人对厕所的感觉啊?好奇怪的脑回路。
“哦,你问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对厕所有什么特殊癖好。”
要不是顾拾现在是个病人,谈花隐真想把他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不过看顾拾还能开玩笑,应该是比白天好了不少。
谈花隐将顾拾送回病房后,顾拾又道,“我饿了。”
“这里有苹果,橘子,桃子,香蕉,牛奶,你想吃什么?”
“都是些让人没有食欲的东西,”顾拾道,“我想吃烤鸡腿。”
“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谈花隐从里头拿出一盒牛奶,“牛奶助眠,喝点牛奶吧。”
顾拾控诉,“你虐待病人。”
“你虐待自己的身体。”
“那好吧,我不吃烤鸡腿,我要吃苹果,你给我削皮,你要是能削出不会断的皮,我就吃。”
怎么吃个东西还这么麻烦?谈花隐从柜子里拿出苹果,把苹果洗干净后,当着顾拾的面给他削苹果皮,在顾拾的亲眼见证下,削出了一条不会断的皮。
“吃吧,”谈花隐将苹果递到顾拾嘴边,顾拾没有用手接,而是一口咬住,但他的嘴唇不小心蹭到了谈花隐的指尖。
柔软的触感令谈花隐立刻收回手指,顾拾不满皱眉,“我是病人,你要喂我吃。”
谈花隐真是要被顾拾折磨疯了,他拿过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将苹果肉切成小块,用牙签插着喂他吃。
吃过苹果,顾拾又道,“我想玩手机。”
谈花隐想也不想就拒绝,“玩手机费眼睛,不能玩。”
“那你说,我能玩什么?”
“你现在需要休息,玩的事等病好了再说。”
“好吧,那你给我唱催眠曲。”
不知道是顾拾本性如此,还是想着法地折腾他,要不是谈花隐对顾拾心怀愧疚,早就不想干了。
“我不会唱。”
“我不介意你唱得难听,你只要唱了就好。”
谈花隐只好临时从手机里找了一首催眠曲,现学现唱,把这磨人的小妖精哄睡着。
好在后半夜,顾拾睡得很平静,没有再半夜醒来,提出离谱的要求,而经过一晚的休息,顾拾的热度也退得差不多了,今天再挂一天药水就能出院。
谈花隐趁着早上人多的时候,回宿舍换了身衣服,正好碰到要去图书馆的桓素。
桓素道,“你一晚上都没回来,去哪了?”
谈花隐道,“顾拾生病,我在照顾他。”
“怎么忽然生病了?前天看着还好好的。”
谈花隐闻言,愧疚地不敢接话,“我还要去医院,今天的课估计上不了。”
桓素拉住他,“你还要去照顾顾拾?没别的人照顾他吗?”
就算有,他也不敢玩消失。
谈花隐回到医院,顾拾病床边多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其中有一个站在顾拾床头,默默地啃着给病人的苹果,啃完苹果,又拿起一根香蕉,是和顾拾同班的燕当归,剩下的人却很陌生,估计是顾拾在别处认识的人。
这么多人围着顾拾,谈花隐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这么说,学长没法参加活动了?”说话的是站在燕当归对面的一个女生。
顾拾还未说话,燕当归先说话了,“什么活动,我有时间。”
那名女生道,“这位学长有兴趣吗?我这里有一份活动海报。”
顾拾道,“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讨论,我到现在还没吃上早饭。”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换个地方,”女生离开了病房,剩下的人并不是一起来的,但发现顾拾不欢迎他们后,又陆陆续续走了。
人走后,顾拾总算是有空吃早饭了。
谈花隐把路上买的包子放在桌上,顺口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顾拾道,“两个是社团的学妹,剩下的,不认识。”
“你还参加社团?”
明明平时学习已经很忙了,学校还有竞赛。
顾拾忽然用黑亮的眸子看着他,“你是不是很闲?”
“还好。”
“那你替我去参加活动吧。”
虽然他不算忙,但他也不想参加莫名其妙的活动,“可燕当归不是想参加?”
“他肯定不行的。”
“你说的活动到底是什么活动?”
“数胡子比赛。”
谈花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出现胡子两个字,“数什么?”
“胡子,燕当归注意力不集中,肯定数着数着就忘记数到哪了,你要是不想参加数胡子比赛,还有夹绿豆比赛,折意大利面比赛,吹蜡烛比赛,其他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谈花隐开始怀疑他们是否生活在同一个校园,为何顾拾说的那些东西,他一个也不知道。
顾拾继续道,“我可是上一届数胡子比赛的冠军。”
言语之中,颇为自豪。
谈花隐道,“我不去。”
“你别这么急着拒绝,我已经替你留了一个名额,比赛就在今晚,你记得去参加,不去就是不战败,”顾拾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知为何,听见不战败三个字,就让谈花隐很不爽。
但是数胡子…
下午,距离比赛还有半个小时,谈花隐出现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比赛的活动现场,他从顾拾那里知道了比赛的大致过程,所谓的数胡子,其实数的是猫咪模型的胡子,模型放在玻璃罩里,不能打开玻璃罩,只能隔着玻璃罩观察,每个参赛者有五分钟的时间去数猫咪的胡子,猫咪不止一只,数完一只后,在对应的猫咪照片下记录数量,数量正确,则计一分,最后根据分数决定出比赛前三名。
不用数人的胡子,这让谈花隐松了口气,在比赛开始前,他尽量让自己处于比赛状态,先趁着比赛还未开始,数了几只猫咪的胡子来练手。
他正数着呢,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你也来参加比赛?是哪一个?”
谈花隐见来人是燕当归,于是道,“数胡子。”
燕当归道,“真不巧啊,我参加的是拼图比赛。”
原来还有这个比赛吗?听着比数胡子比赛正经多了。
“哼,看来我们是对手了。”
说话的既不是谈花隐,也不是燕当归,而是与谈花隐同伴的钟兮,钟兮什么都好,就是啥啥都爱与人较劲,而他最大的劲敌就是谈花隐,当然这是他本人这么认为的。
谈花隐问钟兮,“你参加了数胡子比赛?”
“现在知道害怕了?比赛还没开始,退出可还来得及。”
谈花隐道,“你去年参加了吗?”
钟兮脑中警铃大作,“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去年的冠军是顾拾,也就是说你输给了顾拾。”
钟兮不能听见输字,他立刻道,“有根胡子从模型上掉了,不然获胜的会是我。”
谈花隐道,“输了就是输了。”
钟兮气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赢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对啊,赢的又不是他,输的也不是他,整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能入戏太深。
燕当归道,“比赛冠军有奖励,拼图比赛的冠军奖励是一个限量款的游戏机,我一直很想要,可爸妈不给买。”
谈花隐道,“还有这种东西吗?”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钟兮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数胡子比赛的冠军可是能得到一份双人海岛旅游套餐,虽然我不在乎这个奖励。”
原来是有奖励啊,难怪有这么多人愿意参加这些奇奇怪怪的比赛。
不过谈花隐的原则是,一旦参加了,就得尽力拿个好名次。
比赛准时开始,谈花隐报名报的晚,排序也在后头,他坐在参赛者的座位上,继续做着数胡子的练习。
他身后一人道,“没想到你还挺认真的。”
顾拾只是突发奇想,但突然拉过来的人很难认真对待比赛,可谈花隐不一样,他居然在认真准备比赛。
谈花隐问他,“你不是在医院?”
“烧已经退了。”
“你还需要休息。”
顾拾却不想再谈生病的问题,他道,“假如你得了冠军,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谈花隐没觉得自己能得冠军,所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是介绍人,能分成吧。”
“可那是个旅游套餐。”
“你真笨,我是说我想去旅游,所以你要努力赢得冠军。”
“你说我笨?”
“我没说。”
“你刚刚才说过。”
谈花隐真想按下一键回放,让顾拾听听自己说过什么。
“好了啦,到你了,”顾拾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上场比赛。
谈花隐深吸一口气,刚刚那一刻还在吵架,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冷静,无论是钟兮的挑衅,顾拾想去旅游的想法,还是顾拾无心的笨字,都像一个个砝码,让谈花隐想赢的心情到达了顶点。
他已经忘记了这是个荒唐至极的比赛,专门盯着猫咪的胡须垫,一个个记录下它们的数量,直到最后一只猫咪,记录完成后,他将表格交给主持人。
主持人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计时表,还没到规定的时间。
谈花隐后头还有两个人,等他们结束后,整场数胡子比赛正式结束,接下来就是核对成绩的部分。
一个不认识的人获得了第三名,奖励是一套学习用品,钟兮获得了第二名,奖励是一个游戏机,谈花隐获得了冠军,奖励是双人游。
比赛结束后,前三名要上台领奖,谈花隐站在领奖台上,分外恍惚,他曾经站上过很多领奖台,竞赛的领奖台,校内体育比赛的领奖台,手工比赛的领奖台,跟那些比起来,这个像是生命中不经意的玩笑。
他因为数胡子,得了个冠军?
而这一切的起点是顾拾,自从遇到了顾拾,他这几天的生活就开始越轨,像是一条笔直的直线,忽然出现了跳动,跳到了别的轨道上。
他在想,若是他真的跟顾拾在一起,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这样的意外,他的心脏是否能承受这时不时冒出的意外?
但谁让他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他得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他拿到了冠军的奖品,双人的三天两夜海岛旅游,时间并不长,他只需要请两天假,倒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且这是个好机会,他可以趁这个机会跟顾拾说清楚。
前往港口的车费自费,港口之后,游轮和海岛的住宿费则包含在套餐里,学校距离港口很近,只要打个出租车就能到。
谈花隐请好假,出发前一晚就打包好了行礼。
桓素从口袋拿出一个小包,塞给谈花隐,谈花隐道,“什么东西?”
“你会用得着的。”
谈花隐翻出来一看,居然是套套,他随即扔到桌上,“我不需要。”
桓素又将东西往谈花隐行礼里塞,“你拿着吧,万一用得着呢?”
两人在宿舍里推来推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推红包,最终是谈花隐获胜,将东西还给了桓素,但等谈花隐睡着后,桓素偷偷又将东西塞进他的行礼。
等谈花隐发现时,他已经在海岛酒店的房间里,整理包裹里的东西。
“桓素,你给我等着,”他赶紧将东西藏好,以免被顾拾发现。
顾拾整理好行礼后问他,“我去游泳,你呢?”
谈花隐道,“你先去吧,我等会就过去找你。”
顾拾拿上东西就走了,等顾拾走后,谈花隐立刻给桓素打电话。
桓素早就知道这通电话的来意,他道,“凡事都要有个准备,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
接着,桓素就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谈花隐说话的机会。
他只是想跟顾拾说清楚,不是跑来度蜜月的啊,谈花隐盯着电话发了一会呆,接着又想道,既然都出来玩了,还是别想那么多。
他拿上东西,去海滩边找顾拾,当他找到顾拾的时候,顾拾正躺在沙滩上,跟人聊天。
“花隐,这是我在数胡子比赛认识的学长,闻棠,”顾拾接着又对闻棠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谈花隐。”
谈花隐道,“学长是哪个学院的?”
他没见过,肯定不是本院的直系学长。
顾拾道,“是隔壁A大。”
隔壁A大?数胡子比赛?好陌生的词汇,这比赛莫不是还有不小的规模?
闻棠道,“我没见过像顾学弟这般天才,看一眼就能知道胡子的数目。”
顾拾道,“学长何必如此谦虚,当时是学长身体不好,若非如此,输的就是我。”
两个人还互吹上了,谈花隐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异世界的外人,迷茫得很。
两人聊了一会,闻棠的同伴喊他回去,闻棠道,“那你们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他走后,谈花隐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等等,我去买杯果汁,你要什么口味的?”
谈花隐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拾刚想起床,又躺会床上,“那你去吧,我不去了。”
谈花隐无奈道,“你想喝什么口味?”
“草莓。”
谈花隐去附近的店铺买了果汁回来,顾拾喝了一口果汁,谈花隐倒是没什么喝果汁的心思,他一直惦记着那件事,从酒店回来后,从未忘过。
他现在很犹豫,要不要此时提起这件事,还是该在旅游结束那天再提。
顾拾道,“我去游泳,你去不去?”
谈花隐看了一眼太阳,“不去。”
顾拾道,“那我一个人去。”
就是这一犹豫的功夫,谈花隐把事情拖延到了晚上。
晚上的海岛上有当地的歌舞表演,顾拾自然是要去凑热闹的,他还穿了一身本地的衣服,当地无论是男是女,都穿着长裙子,区别就是女人神上的衣服更精致,男人半裸着,或者脖子上挂着铜饰。
顾拾想拉着谈花隐一起换衣服,谈花隐死活不肯,他才不要在外头露个上半身。
顾拾道,“你不想穿男装,那穿女装?”
谈花隐更是拒绝,“我这样就好。”
他们来到表演场地,大半桌子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找了半天,没找到空的桌子,只能跟人拼桌,正好对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白天见过的闻棠,另一个是闻棠的同学,叫长令。
闻棠话不算多,但偶尔还是会说几句话,有什么话题都能接得住,长令就不一样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人坐得差不多后,台上的表演开始,刚开始是在舞台上,后头就有人下场,邀请台下的人一起上台,闻棠见状,问顾拾,“想不想上去一起跳?”
“好啊。”
谈花隐眼看着闻棠带着顾拾上台跳舞,他的大脑宕机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闻棠不应该邀请长令吗?为什么邀请顾拾?而且从顾拾的叙述来看,两人也不算熟络吧。
“我们也上去跳吧,”说话的是隔壁桌的一个女生。
与她同行的女生道,“可这是情侣才能跳的。”
“没事的,你没见刚才两个男的也一起上去了。”
“万一他们是情侣怎么办?”
“那还有这么多工作人员呢?他们总不是情侣了吧。”
谈花隐越听越不是滋味,顾拾可能不知道这舞的含义,但闻棠会不知道吗?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顾拾和闻棠,而顾拾也看见了他,抬手跟他打招呼。
跳完后,又有人给顾拾敬酒,顾拾接过,一饮而尽,正要往回走,又遇上一人敬酒,就这么五步一杯酒,顾拾走回桌时,脑子晕晕乎乎的。
谈花隐扶住他,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回去休息?”
顾拾摆摆手,“我好得很,我还能再跳一支。”
然而几秒后,他就趴桌上了,这酒量,比谈花隐舅妈家那刚上初中的表妹还差。
谈花隐对闻棠和长令道,“我先送他回去。”
闻棠道,“你一个人方便吗?要不我帮你。”
“不用,”谈花隐觉得闻棠别有所图,他是不会让顾拾跟闻棠独处的。
谈花隐扶着顾拾走后,闻棠问长令,“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对我有敌意?”
长令道,“不是好像,那就是敌意。”
酒店房间里,谈花隐将顾拾抱到床上,顾拾道,“我怎么身上凉凉的?”
谈花隐道,“你没穿上衣,还戴着金属饰品,当然凉凉的。”
“我想洗澡,”顾拾从床上爬起来,刚走了两步,踢到了床边的衣柜。
谈花隐只好继续伺候他更衣沐浴,将他扔进放满水的浴缸,“你能自己洗吗?”
“OK,”顾拾比了一个手势。
谈花隐关上浴室门,留他一个人在浴室里,十分钟过去,谈花隐却听不到浴室的动静,他敲门问顾拾,“你还好吗?”
没反应。
不会出事了吧,谈花隐心急火燎地开了门,顾拾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谈花隐将顾拾从浴缸里拔出来,将身上的水珠擦掉,就在这时,他的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好像也有人曾经替他擦去身上的水珠,将他从浴室里抱出来,但是他想不起来具体的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
顾拾却忽然醒了,“我怎么没穿衣服?”
谈花隐把他的衣服丢给他,“既然醒了,就自己穿。”
顾拾接住衣服,对他道,“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上一秒,他还在外头跳舞喝酒,下一秒,就光溜溜地出现在酒店里。
谈花隐道,“你在浴室睡着了,我只能把你抱出来。”
“这样啊,”顾拾拿起睡衣往身上套。
顾拾很轻易地接受了谈花隐的解释,穿好衣服后,抱着手机玩起了游戏。
谈花隐却心事重重,他站在顾拾床边,几次张口,只吐出了两个字,“那天…”
顾拾道,“你是不是很闲?很闲就陪我打比赛。”
几分钟后,房间内充斥着顾拾的不满,“你到底会不会打游戏啊?让你往左走,你怎么往右走。”
“不是这个技能,你放错了。”
“我要解散队伍,和燕当归组队都比你强。”
谈花隐扔掉手机,“那你跟燕当归组队啊!”
顾拾扭过身,只给他看个背影,“燕当归现在估计在实验室里,我去附近拉个会打比赛的就好了。”
几分钟后,顾拾找到了新的队友,但没多久,他跟这个新队友也闹掰了,他又看向谈花隐,“你还玩吗?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谈花隐道,“我们不玩游戏,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聚会那天晚上,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顾拾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事,“就那事啊,都过去了。”
谈花隐道,“我不觉得这是能轻易过去的事。”
“那我让你给我一千块钱,你又不愿意。”
“为什么是一千块钱?”
顾拾道,“订房间的钱,加上买衣服的钱,差不多两千块,打五折之后,不就是一千块。”
“没有别的吗?”
“你还想要发生别的什么?”
“那你的衣服怎么坏的?”
顾拾一听这个就来气,“你进浴室后,不好好洗澡,还把浴室的玻璃给砸了,我看你洗澡都洗不了,就想帮你,谁知道你力气那么大,我的衣服都被你给撕坏了,还沾了水,没法再穿。”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过分?我有几件衣服可以给你撕?”
原来只是撕坏了衣服,谈花隐终于弄明白了那一千块的由来,并非他想的那样,他松了一口气,当即把房钱和衣服的钱都转了过去。
顾拾收到两千块钱,顿时忘了刚才在游戏里的不愉快。
事情解释清楚后,谈花隐终于有了旅游的心思,他玩了两天后,神清气爽地带着行李回了学校,并把这个误会告诉了桓素,让桓素不要再瞎操心。
桓素道,“这一切只是个误会,你对顾拾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谈花隐道,“既然是误会,我就没有必要再负责。”
“我是问你,抛开这件事不谈,你就没对他动过心?”
“没有。”
至于到底有没有,谈花隐本人也未必清楚,但许多天后,桓素发现谈花隐和顾拾在一起吃饭,又过了几天,桓素发现两人一起打游戏,还一起上自习。
桓素心道,没眼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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