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做?”
木仓口抵着白发男人的额角。
“不这么做的话,你怎么会如我所愿出现在这里?”男人偏了偏头,冰冷的木仓口从额角移动到眉心,拿木仓的手跟着动了动,但终究没有把木仓口移开。
“虽然出了些意外,不过好在最后你还是如我所愿地来了,不是吗?”
“要杀了我吗,织田先生?”
“咔哒”
又是一声轻微的机械声。
纪德的左手动了动。
名叫织田作之助的红发男人此刻举着木仓平静地站在他面前,木仓口抵住他的额角——原本是额角,现在是他的眉心。
而他的左手同样举着一把木仓,木仓口正对着织田作之助。
不过还是有些遗憾的。
温热的鲜血正不停沿着他的左手往下淌,举起的木仓口正对着织田作止助的身体,但也并没有对着什么要害的地方。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织田。
那个跟他有着相同异能和势均力敌的身手的织田。
所以这一木仓十有**也打不中他。
“咔哒。”
纪德的视线顺着声音又向着旁边偏了偏,然后慢慢叹了口气。
——如果只有织田一个人在,他倒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
只是为什么这个小子现在在这里?
察觉到纪德的视线,千鸟奏自然地把脸转了过来,对眼前的人扯出一个微笑。
五秒钟的预言是个好能力,再加上纪德矫健的身手,的确可以让他成为一个相当棘手的威胁。
“听起来唬人,他的确棘手,但绝不是‘无法战胜’那类的……说到底森鸥外就是想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掉这个他亲手引来的麻烦,再趁机向异能特务科索要那张港口黑/手/党想要的异能开业许可。”
“异能特务科难道真的是一群饭桶,连森鸥外做的这个明晃晃的局都看不出来吗?他们只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或者说一个被塑造得过分危险的威胁。”
“这样他们双方都有合适的理由来交换这份异能开业许可,完成他们梦寐以求的‘三刻构想’。”
“至于这个威胁应该有多大?世界上唯二了解这个异能的人同时死去,那剩下的部分不就任由他们说什么就能变成什么了吗?”
太宰治的声音还回荡在千鸟奏,或者说此刻正稳稳举枪对准纪德的德拉曼耳边。说实话他们两个跟太宰治打过那么几次照面,还没见过他如此正色,压低了声音,语调讥讽的模样。
——或许因为他们见面很少有正式场合?
“我的确能理解他做这个局的理由,也能理解他的目的,但不代表我就要原谅他这样伤害我的朋友。”
“……我的家人。”
最后那句是很小很小的一声,语气很轻,像从嘴里刚刚说出来就会立刻飘走的那样请。
不过千鸟奏的听力本来就很好,这句轻飘飘的喃喃自语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入了他们三人耳中。
那时三号就坐在太宰治的左手边,很想抬手拍拍那孩子的肩膀,又想到自己被碰到或多或少会让事情变得有点麻烦,手指动了动,和身旁的二号对视了一眼,只能默默投去目光。
还好另一只手代替他们伸了出去。
——是坐在另一边的千鸟奏。
略带安慰的动作显得有些许胆怯和生疏。
三号对着眼前的纪德无辜地眨了眨眼,回忆里太宰治的声音只是停顿了稍纵即逝的几秒又很快响起。
“既然奏能跟纪德打上十几个来回,那让德拉曼和织田作一起上,能有多少把握?”
“绰绰有余。”
这次是一直沉默的织田作,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问话的少年。
“我和他们三个都分别交过手,记得吗?尽管身法招式是一样的,德拉曼的确对这些招式更熟悉,对身体的掌控也更好,”说着,他又默默把目光移到一个人坐在太宰治另一旁的千鸟奏身上,“当然,这孩子跟他们两个路数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呃,比较……激进。稍微有一点吧。”
说完,织田作低下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那倒不是一般的激进。
二号和三号对视一眼,又默默看了千鸟奏一眼。
千鸟奏:……
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所以只能保持微笑了。
总之,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的推测没错。
五秒的预言的确是一个强有力的辅助异能,尤其对织田和纪德这样本身就身手超群的人来说。
他们或许彼此相克,平分秋色,但只要加入一个能够打破平衡的因素——那么胜败就在一息之间。
而现在他就是那个变数。
德拉曼轻轻扣动了木仓的扳机。
无论你们在这五秒内交换了多少种未来,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帮织田作堵死所有的未来里你必经的一条。
“砰——”
三声木仓声同一时间响起,叠成了一声木仓响。
-
“我们的诚意,想必您也看到了。”太宰治双手插兜,看似随意地坐着,腰背却挺得笔直。
“啊,的确是让我有些意外。”对面的种田长官伸出手指叩了叩桌面。
“那么按照我们说好的,异能开业许可我会派人送给森先生……”他看着太宰治的眼睛,拉长了语调一字一顿地说着,“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接着,对面的少年意料之内地扯出一个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停下。
“异能开业许可是我代森鸥外帮你们解决mimic这个烫手山芋的回报,但今晚我邀请您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个。”
说着,他伸出双手拍了拍。
“啪,啪。”
接着,会议厅的大门跟着打开,红发的男人带着一个被手铐铐住双手的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戴着兜帽和面具的人,看着像是随行的打手。
“如您所见,我们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这次说话的是坐在太宰治身旁的另一个黑发青年,他歪歪头,看着有些沉默的种田山头火眨了眨眼,“纪德、还有您忌惮的整个mimic,我们都帮您带来了。”
“就是有些可惜了他们那个假扮纪德的二把手,实在太有骨气,在我们拿下他们组织里的人再转运过来的半路上就不知怎么提前醒来了,自己服毒后就算了,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几个亲信,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然,还多亏了安室君演技高超临危不乱,虽然我没有提前告诉过他我们的计划,但最后调虎离山逐个击破的戏码还是帮我演好了。”
安室透站在黑发少年身后,笑眯眯地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奇怪,太奇怪了。
安室透默默注视着眼前谈判桌前坐得端正,体态从容的千鸟奏。
整整一个晚上,从最开始和mimic交易的时候,到周边有爆炸发生,到后来千鸟奏笑眯眯地告诉他爆炸是他安排的调虎离山之计,再到后来他跟着千鸟奏按“计划”跟着一大帮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制服统一的兜帽面具人把分头行动把mimic整锅端了。
——这整件事发生得都又快又诡异,连同今天的千鸟奏也透着一股诡异。
跟两个狙击点处站岗的诸星大和绿川光汇合,几人跟着神秘兜帽人一起合力把mimic的组织成员搬运上用来装货物的几辆卡车后,三人站在卡车门前面面相觑。
“你们……事先知道今晚的安排吗?”
说话的是一头雾水的安室透。
眼前的情况显然无论是和先前千鸟奏嘴里和港口黑/手/党有牵扯的交易计划,还是种田长官说的异能特务科考虑出手的计划都已经相背离了,甚至发展出了一个有些难以理解的事情走向。
可惜他试图从同伴身上搞清状况的愿望注定也要泡汤了。
因为诸星大和绿川光也都对着他摇了摇头,只是掏出手机向他展示了今晚交易快要开始时收到的邮件。
安室透接过两人的手机仔细比对起来,可两封邮件不过是组织内部发来的活动计划——关于今晚,或者说刚刚他们完成的这场行动的计划书,唯一值得探讨的只有这两封邮件的发件人。
轩尼诗。
“你觉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比如今晚的千鸟奏?
趁着诸星大走上驾驶位,安室透拉住要跟着上车的绿川光,压低了声音问道。
“……确实很奇怪。”
“根据我的观察,似乎今晚最奇怪的就是轩尼诗的邮件……按理来说他应该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但是……”
绿川光的话戛然而止,安室透跟着他目光的方向转头,果然看见千鸟奏笑吟吟地朝这边走来。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绿川光就转身上了副驾驶的座位,留下安室透在原地等着千鸟奏。
月光下,黑发少年耳垂间闪着的耳饰品在他散落的发丝间闪动着。
早就想说了。
千鸟奏今天戴的银色耳钉和上次出任务时联系用的黑色耳钉样式很像。
如果这副耳钉也是通讯工具,那么那头的人是谁呢?
Mafia的人?异能特务科的人?
他究竟和谁达成了什么合作?
“有兴趣跟我们再做两笔交易吗?”
千鸟奏的声音继续响起,语气从容,回荡在有些空旷的会议厅里,把安室透有些飘远了的思绪扯回了会议厅里。
当然,还有最重要最诡异的一点。
千鸟奏什么时候突然变这么聪明了吗……?
安室透站在千鸟奏身后,跟着千鸟奏的话配合地对着种田笑了笑,看着眼前侃侃而谈淡定从容的少年忍不住继续这样想着。
不管你是谁,总之快从千鸟奏身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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