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出了咖啡打开手机软件叫了辆车,径直回了市中心那栋熟悉的别墅。还没走到门口,打理花圃的陈妈远远的看见了他,迈着步子快步迎了上来。
“小少爷回来啦?”陈妈脸上挂着笑,看着白黎纤瘦的身影,语气里裹着藏不住的疼惜:“瞧瞧这模样,在国外怕是没少受罪,身子都清减了这么多。快进来,我这就去炖锅乌鸡汤,给你好好补补。
”
“好,麻烦陈妈了。”白黎漾开一抹浅笑意,是在国外少有的松弛。他左右扫了眼院子,花圃里的月季,栀子花还像三年前那样开得热闹,角落树下的秋千架落了层薄灰,却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
“你二楼画室的作品,我都给你原样留着呢,画的可真好。”陈妈一边引着他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知道你要回来,我特意去采买了些你以前常用的颜料画材,就是不知道现在合不合手了。要是不喜欢,跟我说,我再去给你买顺手的……”
白黎安静听着,眉宇间没半分不耐烦。进了屋换好拖鞋,他很自然地双腿蹲在沙发上,摸出手机刷起绘画论坛。
他点开之前发的帖子,指尖在屏幕上稍顿。帖文静静躺在页面顶端:“诚寻人体模特,自带画室。无需刻意摆姿,随性即可,酬劳从优。”配图就是二楼画室一角,墙上还有几幅完成的风景作品,下面仅有短短的两三条评论。
1L
拿张网图就来编,现在骗子都这么猖狂了?
2L
骗炮出门左拐,建议直接送进警察局。
3L
什么垃圾帖子,已举报。
……国内还是太保守了,关于人体模特看来得另寻他法了。
“你还是老样子,不爱坐着,总爱蹲在沙发上,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陈妈从厨房端着甜品过来,笑着把东西往茶几上放。“这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还有你以前最爱的草莓蛋糕。”
白黎闻言关掉手机,托起小蛋糕,依旧维持着蹲坐的姿势。用银叉叉了一块送进嘴里,奶油的绵密,草莓的酸甜在嘴里化开。满足感溢于言表,嘴上却反驳:“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是是是,我们小少爷早就成大少爷了。”陈妈笑得眼角堆起细纹,又补充道:“冰箱里还给你备了巧克力、雪媚娘、甜饼干……都是你以前爱吃的,想吃了就自己拿。”
白黎没接话头,只是点了点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方才还停留在绘画论坛的界面,此刻已切到地图软件,正搜索着附近Gay吧的位置。
不久后,绯色酒吧。
夜幕降临,白黎戴着狐狸面具跟着服务员的指引下推开那扇半透明玻璃门,震耳的电子乐先一步涌入耳里,随后是暧昧的玫瑰香氛涌入鼻尖。
走过随着音乐左右晃动的人群,视线才勉强看清内里的模样。天花板垂着串灯,暖黄与幽蓝交替闪烁,把一张张或笑或低语的脸照得半明半暗。吧台后穿黑色马甲的调酒师正扬手摇着杯子,冰块碰撞的脆响混在节奏里。吧台前几个男人抿着酒,手肘抵着台面,侧头说话时,鬓角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白黎往深处走了走,中央表演台上跳的正起劲。台下有人随着鼓点大幅度摆动身体;有人背对着靠在同伴肩上,指尖在对方腰侧打节拍;有人跳着跳着偏头凑到耳边说句什么,惹得两人都笑起来,肩膀蹭着肩膀。
他找个了角落里相对安静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玻璃上蒙着层薄雾,映出模糊的街灯。服务生适时递来菜单时,白黎随意点了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支着脑袋远远的看着舞动的人群。
不远处一群人望着白黎窃窃私语,有人压低声音道:“哇,戴面具来这里够是稀奇的,你说他长的该不会是根本拿不出手吧?”
旁边有人立刻反驳道:“不至于吧,你看那露在外面的手腕小腿又细又白,身段摆在那呢。”
“管他长啥样呢,你看他那手上的表价格可不菲呢。”
议论声还未歇,舞池中走来一位酒红舞衣男子,步子轻快地冲白黎扬了扬下巴,主动搭讪道:“你好啊,我叫叶瑾。小美人这是第一次来的吗?”
白黎轻抿了一口鸡尾酒,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看不出喜怒的道了一声是。
叶瑾挑了挑眉,顺势往白黎身边的吧台凳上一坐,指尖敲了敲台面,冲酒保抬了抬下巴:“跟他一样的,来一杯。”
“一个人多没意思啊。”他侧过身,目光不由得往白黎脸上的面具瞟,带着点探究的意味。再次开口:“这面具挺别致,在哪儿买的?摘下来让我瞧瞧呗,你人肯定比这面具好看。”
“戴着方便。”
“方便什么?”叶瑾追问,语气里的戏谑意味更明显了。
“是方便藏着掖着,还是……怕被人认出来”
“都不是。”
白黎抬眼,语气透着几分诚恳:“长的太好看了,服务员怕我怕引起骚动,给的面具。”
叶瑾愣了愣,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半晌后扯了扯嘴角道:“……这个玩笑可不怎么好笑。”
“你是绯色的舞者?”
叶瑾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橙黄色的酒水顺着唇角往下滑,在颈间留下一道湿痕。他放下酒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直直的望着白黎。语气里尽是说不清的暧昧:“是又怎样?怎么你想买我吗?”
白黎低头看了一眼叶瑾劲瘦的身材若有所思:“可以考虑一下。”
叶瑾笑得更邪恶了,故意身子往前倾了倾,酒红舞衣的领口随着动作敞得更开,声音低沉开口:“我这一晚,可贵得很呐。”
白黎喝下最后一口鸡尾酒轻放下杯子,直起身来。面色淡然开口道:“无所谓,楼上三零五包间。”
“好~”叶瑾拖长了尾音,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黎。”
叶瑾看着白黎湛蓝的眸子不由问道:“琉璃的璃?”
“黎明的黎。”白黎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说完便潇洒地转身离去。
一旁的人见状,凑了过来:“哟,瑾老大,这么快就泡上新的了?”
叶瑾笑骂道:“去去去,喝你的酒去,懂个屁。”话是这么说着,目光还追随着那道远去的白色背影。
“哇,好个见色忘友。”
叶瑾这次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透明杯子。莫名眼底浮现白黎的那双琉璃般的眸子,这可比舞池里晃眼各色灯光美丽的多了。
他抬手理了理微乱的衣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跟上白黎的步子,脑子里早炸开了暧昧烟花——满是两人共度良宵的绮丽想象,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点绯色。
到了房间门口,叶瑾检查了一下仪表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门。门开的瞬间,他愣住了——面具之下那张脸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眉眼精致得像被天使吻过。叶瑾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带了点发紧:“我这下信了……那服务员确实该给面具。”
“嗯哼,请进。”白黎侧身让开了门,叶瑾竟从白黎的语气里品出了些傲娇的意味。
次日清晨,绯色酒吧门口的景象却有几分滑稽。叶瑾站的身体僵硬酸痛,眼皮底下挂着一圈浓浓黑眼圈用饱含幽怨的眼神盯着精神极好的白黎。
“钱已经给转过去了,明天见。”澄澈声音里带着晨间的沙哑,还带有一抹倦意。
叶瑾闻言,故作可怜道:“白黎~你好无情啊,连送都不肯送我一程,我可是被你折磨了整整一晚上啊。”
白黎略带嫌弃的眼光投向叶瑾:“还好意思说,作为酒吧舞者,身体素质居然这么差?才一晚上就不行了,我有点好奇,你怎么混进绯色的了?”
“你可以质疑我的体力,不能质疑我的技术啊喂。”
白黎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技术其实也就那样。”
叶瑾的人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炉铁,面色夸张道:“哦,我挑剔的小王子,我保证回去苦练技术,以后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哦,那还是算了。还是好好休息,尤其是放松你的肌肉。”显然白黎并不关心他的技术好不好,只在乎他身形肌肉的保持。
“……最好是这句话是真的在关心我。”
“当然,如果你休息不好,我会很失落的。”白黎目光恳切地望向他。
而另一旁秦景玄才和一群狐朋狗友刚从绯色喝酒出来,意外看见了白黎与叶瑾凑在一起的模样,刺的他眼睛生疼。
秦景玄脚步一顿,眸色凶狠看着二人。他身后的喧闹声还没散去,几个朋友勾肩搭背地笑闹着,浑然没注意他骤然沉下来的脸色。
白黎那副“目光恳切”的样子,秦景玄还是头回见,在他印象里这位白少爷总是眉宇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天大的事情都难动他半分心神。可现在他却对叶瑾那个在绯色舞台上跳得张扬,带着点痞气的舞者竟有如此好的脸色。
一股无名火噌得窜上他的心头,烧的他指尖发紧,心中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怎么了?”一旁正说笑的尹晟察觉到秦景玄的不对劲,刚转过头,视线扫到不远处的白黎。话头猛地顿住,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识趣地闭了嘴。
秦景玄没看他,目光仍胶着在那边,声音压得很低:“你和酒吧背后那位老板有点交情吧。”
尹晟愣了下开口道:“呃,是。”
“帮我打听一下昨晚他来绯色干了什么。”
“哦,好。”尹晟不敢多问,赶紧应下。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眼白黎的方向,心里不由吐槽着他的好兄弟秦景玄不知着了什么魔,愣是一根筋要吊死白黎这一棵树上。
哎,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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