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ao恋.beta♀x 磕aa恋.omega♂
*
“啊啊啊这篇AA恋太香了！强强对抗，思维碰撞的火花！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林澈抱着平板电脑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腿乱蹬，差点踢到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楚夏。
楚夏翻了个白眼，把腿缩回来。
“得了吧，AA恋一点都不现实好吗？两个Alpha在一起除了打架还能干什么？还是AO恋经典，宿命般的吸引，信息素完美契合...”
她双手食指交叉放在胸前，仿佛祈祷一般的赞叹道。
“俗不可耐！”
林澈立刻坐起来反击。
“AO恋就是被生理本能控制的低级爱情！AA恋才是超越性别的灵魂吸引！”
“哦，那你这个Omega为什么要磕AA？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那你一个Beta为什么要磕AO？你又闻不到信息素！”
两人怒目而视，空气中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火花。
楚夏和林澈从小一起长大，吵了十几年的架。本以为分化后能消停点，结果吵得更凶了。
不为别的，就为磕的CP类型完全不同。
“我懒得跟你争。”
楚夏抱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我要去更文了，今天可是有重要亲密戏码！”
“巧了，我也要去更新我的连载，今天正好写到两位Alpha将军在战场上惺惺相惜！”
林澈扬起精致的下巴。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常去的那家咖啡厅角落——各自占据一张桌子，背对背，仿佛陌生人。
楚夏抿着咖啡，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alpha伯爵将omega按在墙上，浓郁的沉香信息素与甜美的白桃信息素交织在一起...”
“上将挣脱束缚，两人的信息素在战场上激烈碰撞，既是对手又是知己...”
林澈在另一张桌子上写得眉飞色舞。
写着写着，楚夏卡文了。
她咬着嘴唇，AA恋她完全不感兴趣，但是ao即使到现在，比例比很多年前多了很多，在人群中的比例就不高，她不太擅长社交，可以说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是在beta圈长大的。
唯一稍微能够得上边的，便是旁边这家伙…
从小到大就是交际圈里的王者，身边群星环绕。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她是绝对不会和这类人打交道的。
但眼下这篇AO文需要写两个Alpha为Omega争风吃醋的场面，她实在想象不出两个Alpha在一起该怎么相处。
偷偷回头瞄了一眼林澈的屏幕，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
“喂。”
她最终还是端着电脑走过去。
“给我看看你收藏的…”
林澈立刻护住屏幕。
“不是看不起AA恋吗？怎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狭隘了？”
“我只是需要素材！我的文里有两个Alpha角色！”
楚夏强调
“互相帮助一下会死啊？”
林澈漂亮的桃花眼转了转，忽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行啊”
像是兴奋兜售自己蛋糕的店主，为了让别人尝到更好吃的东西，甚至愿意免费给予。
楚夏其实很抗拒，对方这么爽快倒样她只能干瞪眼，但想到卡住的剧情，只好妥协。
“...成交。”
“这段太假了！Alpha怎么可能这么温柔！”
“你才假！Alpha怎么可能对另一个Alpha产生保护欲！”
吵归吵，两人还是默默记下了对方提供的素材。
第二天开学，楚夏和林澈一起走进校门。
一左一右，相隔三米。
“楚夏！这里！”
班长挥手招呼，她乍一看的时候非常高冷，但熟悉了之后，原来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磕学家…
也是他俩的忠实读者。
“楚夏，你昨天更新的那章太棒了！伯爵的信息素描写得太有感觉了！”
楚夏得意地扬起眉毛
“那当然，我可是研究了很久的Alpha信息素...”
“她昨天还找我要素材呢。”
林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慢悠悠地说。
楚夏猛地转头瞪他。
周围同学都好奇地看过来。
林澈是学校里有名的Omega，披着黑色长发，长得漂亮，成绩好…几乎满足了所有人对校花的幻想。
却总是独来独往，虽然楚夏没意识到，但他其实几乎只和她在一起行动。
在她眼里，对方是个娇气嘴毒又话唠可恶的家伙。
“哇，楚夏你也要写AA恋题材了吗？”
班长惊讶。
“她连基本设定都搞错了，Alpha和omega在易感期确实会更加暴躁，但不会像她写的那样完全失去理智...”
林澈嘲笑。
“！这是文学的浪漫艺术加工，懂不懂？！那你呢？”
楚夏反击。
“某人写的Alpha主角简直O里O气，还会偷偷哭鼻子！”
“那叫情感丰富！Alpha也是人，凭什么不能哭？”
“O里O气就是O里O气！”
“啊啊啊啊啊不准说！”
他气得要去挠她的脸
两人又吵起来了，班长见怪不怪地跑远了。
楚夏和林澈吵架，比上课铃还准时。
吵归吵，下午社团活动时，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文学社活动室。
他们是社里最活跃的同人写手。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社团节的节目。”
“楚夏和林澈，你们是我们社最优秀的写手，这次合作写一个剧本怎么样？”
“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
社长推了推眼镜
“如果剧本被选上，可以联合戏剧社在文化节上公开演出哦”
楚夏和林澈怒目而视，但是自己笔下的人物被演绎出来，又让他们很心动。
接下来的日子，学校图书馆成了他们的战场。
“这里必须加一场信息素失控的戏！AO恋的精髓！”
楚夏在剧本上划线。
“俗套！这里应该让两个Alpha因为误会打起来，然后在战斗中产生敬意！”
林澈反对。
“我们是写校园剧不是军旅剧！”
“那你也不能让Omega随便被Alpha标记啊！这是物化Omega！”
他们吵得整个走廊都能听见，管理员已经习惯了，直接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免得影响其他人。
吵着吵着，剧本居然慢慢成形了。
楚夏指着剧本中的一段
“你的AA副CP和我的AO主线在这里交汇了，感觉...还不错。”
林澈有点惊讶地看她一眼
“你终于承认AA恋的好了？”
“少得意！我只是承认这个情节设计得还行！”
林澈笑了，灯光下他的侧脸格外柔和，身形纤细，站在光里，几乎与文中的主角身影重合。
因为他是她现实认识唯一的omega，所以她笔下的omega，都有对方的影子…好在对方从来不看她的文章…她心虚撇眼。
这家伙要是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主角模板了。
前提是不要开口说话。
文化节前一周，剧本终于完成。
排练时，饰演主角的演员总是找不到感觉。
“这里的感情转变太突然了”
饰演Omega主角的学弟抱怨
“为什么他突然就接受Alpha的标记了？”
楚夏皱眉看着剧本，她也觉得这里有点生硬，但不知道如何修改。
林澈摸着下巴想了想
“或许可以加一段，让Omega看到Alpha为了保护他而受伤，意识到这个Alpha不同于其他只会用信息素压制他的人...”
楚夏惊讶地看着林澈，这思路竟然和她不谋而合。
两人头凑在一起讨论起来，不知不觉靠得很近。
对方还沉浸在讨论中，但是林澈却有些不习惯了。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咫尺的距离。
近得能看清她说话时轻轻颤动的睫毛，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带了点阳光味道的洗衣皂角的清香。
那味道很淡，在ao的世界里，总是比beta要多了一部分永远存在无法抹除的东西，打一个简单的比喻，大部分情况下，这世界是又香又臭的。
但她没有任何信息素残留…干干净净的味道。
这味道他闻了十几年，从蹒跚学步到青春年少，熟悉得如同呼吸。
这股熟悉到几乎被忽略的气息，混着她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丝丝缕缕地飘散过来，无声无息地将他包裹。
一种陌生而突兀的燥热，猛地从他后颈最敏感的地方炸开。
他的腺体开始隐隐发烫，是一种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悸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烫了一下，酥麻感顺着脊椎悄然向下蔓延，让他几乎想下意识地缩一下脖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奇怪。
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在同一家医院，他是三号床，她是四号床。
据说婴儿时期还曾并排躺在育婴室里。他们一起长大，吵吵闹闹，分享过同一根冰棍，穿过款式相似的校服，甚至小时候玩累了都曾挤在一张床上睡过午觉。
他熟悉她的一切小动作和坏脾气，就像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
他从未觉得这有什么特别。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开合的唇上，落在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她纤细毫无防备的脖颈。
那里光滑一片，没有任何腺体的痕迹，也永远不会散发出所谓吸引Alpha的omega的气息。
一个Beta。
一个他吵了十几年、自以为熟得不能再熟的……
楚夏
后颈的烫意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发鲜明，像一团微小安静燃烧的火，灼得他心慌意乱。
他忽然一个字也听不进她正在说什么了，耳畔嗡嗡作响，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自己骤然失控的心跳，和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腺体发热。
他几乎是仓促地移开视线，喉咙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试图压下这份突如其来让他完全不知所措的悸动。
这不对劲。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那些她根本无法感知到的“信息素”和“标记”，好像那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
他突然感到烦躁。
作为已经步入青春期的少年，他当然在内心构建过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理想爱情图景。
绝非世俗眼中Alpha与Omega之间天经地义般的“命定结合”。
在他无数次的幻想里，理想的情感应当是冲突对抗与最终达成的制衡，是超越了原始本能对抗更为高级的精神共鸣——就像他痴迷的AA恋作品里描绘的那样，是两个强大灵魂在碰撞中彼此确认，是意志的选择，是理智的倾慕，是他所以为的爱情所能达到的极致想象。
一种自由意志的选择，而非生理的注定。
他一直为此感到骄傲，觉得自己超脱了庸俗的腺体本能。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楚夏开合的唇上，又快速移开，最终却定格在她笔下正在赞美的那个Omega角色描写上 。
那是一个如何被Alpha的信息素吸引如何沉溺于宿命感的角色。
一股从未有过的尖锐情绪猛地刺中了他。
荒谬又真切。
他在嫉妒
——嫉妒那个只存在于文字间被楚夏赋予了所有浪漫想象的Omega角色，嫉妒那个虚拟的角色能如此轻易地获得楚夏全部的注意力与倾慕，能被她在笔下描绘得那般动人。
他甚至可悲地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活生生的Omega，从未得到过她如此专注带着光芒的注视。
但随之而来更强烈的情绪是愤怒。
…她果然和那些人一样！
她笔下她眼中完美的爱情，终究还是围绕着“信息素”打转！
她赞美那个Omega被吸引被征服的过程，在她看来，难道Omega的价值最终还是要落在被Alpha的信息素俘获上吗？
她是不是也觉得，他们Omega终究逃不开本能的奴役？
他追求的那种超越性别的精神上的平等与较量，她根本不屑一顾，甚至可能从未理解过。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这句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可后颈那持续不断违背他意志的烫意，又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他所有的骄傲和理论之上。
他一边在心里鄙夷着她看重信息素的“肤浅”，一边却可悲地因为她的靠近而腺体发烫。
他一边嫉妒着她笔下的虚拟角色，一边又为自己这突如其来受生理驱动的反应感到羞耻和恐慌。
他所坚信的所构建的关于“高级爱情”的堡垒，在她无意识的靠近和她笔下那些“俗套”剧情的双重夹击下，竟然不堪一击地摇晃起来。
自由意志？
精神共鸣？
此刻全部败给了后颈那一小片皮肤滚烫的温度，和胸腔里失了节奏的心跳。
这太荒唐了。
他几乎是仓促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打断了楚夏兴致勃勃的讲述。
他丢下一句惯常用来掩饰情绪的抱怨，看也不敢再看她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僵硬又慌乱的背影。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离开她身边，在他那该死的不听话的腺体和他混乱的心跳出卖更多东西之前。
*
社团节圆满落幕，他们合作的剧本大获成功，收获的掌声和赞誉几乎要将人淹没。但楚夏心里的那点高兴劲儿，还没持续两天，就被一种更强烈的不对劲给冲散了
——林澈在躲她。
这不是她的错觉。
以往他们吵得再凶，甚至扬言“再也不跟你说话了”，最多冷战两天，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多半是林澈忍不住来挑刺，或者她忍不住炫耀分享自己的文章）而莫名其妙地和好，继续吵吵闹闹。
可这次，整整一周了。
图书馆常去的角落，没有他。
课后空荡的教室，找不到他。
甚至连上下学常走的那条路，都捕捉不到那个熟悉又有点碍眼的身影。
他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偶尔在走廊远远瞥见，她刚抬起手，那个身影就猛地一僵，下一秒立刻转身，混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速度快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成了会吃人的洪水猛兽。
这太反常了。反常得让她心里莫名发空，又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闷火。
她做错什么了？社团节合作不是挺愉快的吗？最后谢幕时，他不是还对她笑了一下吗？虽然那笑容有点怪怪的，但总归是笑啊！
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玩起躲猫猫了？
这种刻意持续的躲避，比以往任何一次激烈的争吵都更让她难受。
争吵至少意味着还在意，还在交锋。而躲避，只意味着拒绝和远离。
终于，在一次下课铃响后，楚夏眼疾手快，提前堵在了林澈班级的后门。
果然，那个低着头想混在人群里溜走的身影猛地顿住，下意识就想往反方向跑。
楚夏没给他机会。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触手一片微凉，甚至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
她没说话，抿着唇，不顾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象征性的挣扎，硬是拉着他在其他同学好奇的目光中，一路沉默地把他拽到了教学楼后僻静的小树林。
阳光被浓密的枝叶切割得细碎，洒在地上，也落在林澈低垂着，看不清神情的脸上。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她自己还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楚夏松开手，胸腔里揣着一路积攒的质问和怒火，打好的腹稿几乎要冲口而出——质问他发什么神经，谴责他这种幼稚的躲避行为，愤怒于他凭什么单方面冷战。
可所有准备好的带着火药味话语，在她看清他此刻的模样时，骤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微微侧着身，低着头，视线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那堆落叶里藏着什么绝世宝藏。浓密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不安的阴影。白皙的耳廓却不受控制地泛着红，一直蔓延到脖颈。
他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像是陷入了某种极大的窘迫和无措里，连指尖都微微蜷缩着。
对方在她的眼里就像是永远趾高气昂的布偶，永远理直气壮，从不低头，这种近乎脆弱的闪躲还是第一次见。
她心里那股兴师问罪的气焰，像是被针轻轻一扎，噗地一下漏了个干净，莫名其妙地就软了下来。
那些打好的尖锐腹稿在舌尖转了一圈，再出口时，竟变成了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带着点小心翼翼和试探的疑问句，语气甚至掺进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与退让。
“你…干嘛生气啊？”
她小声问，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你生了什么气？我觉得…我好像也没有惹到你吧？”
见他依旧不抬头，也不吭声，那种沉默反而让她更有点慌了。
她努力回想社团节结束后的一切细节，试图找出可能得罪他的地方。
“是…是因为那天结束后，我又拉着你讨论了很久剧本，让你觉得很烦、很没有兴趣吗？”
她试探着猜测，语气更加软了
“如果是这个，那我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硬拉着你讨论你不感兴趣的事情，耽误你时间了。”
她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甚至举起三根手指，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低垂的发顶，做出了一个对她而言堪称巨大牺牲的保证。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老在你面前说AO恋？你听着膈应是吧？那我以后…我以后绝对不在你面前说AO的一句好话！不，是一句任何话都不提了！我保证！以后文章也不发给你，厚颜无耻问你怎么修改润色了！”
她说完，屏住呼吸，期待地看着他，希望这个让步能换来他一点反应。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原因都说了，道歉也道了，保证也保证了，他总该有点表示了吧？
然而，林澈听到这话，身体似乎绷得更紧了，头也垂得更低。那副样子，不像被安抚了，反而像是…更难受了？
林澈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里氤氲着浓厚的水汽，眼尾和脸颊都泛着委屈又愤怒的绯红。
他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刺痛了某根最敏感的神经，一直紧绷的压抑和伤心决堤般涌出。
“那你要把文章先发给谁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抖，平时那种清冷的语调碎的一干二净，只有充满了孩子气，被辜负般的控诉
“你只能先发给我看！只能发给我修改！听到没有！”
他越说越伤心…
这个木头！
这个笨蛋！
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
他看着对方无辜的脸
巨大的委屈和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他一直纠结的、烦躁的、躲避的，真实存在的吸引，害怕被她发现、害怕被她嘲笑。
他也变成了无数个omega之一。
原来他也逃不过本能。
他讨厌自己！
他从不讨厌她，他恨不得她与他分享一切！
可她居然说要退出？
要划清界限？
要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透明的水珠再也蓄不住，从他通红的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一开始还只是无声地顺着脸颊滑下，他甚至还试图倔强地咬着下唇想忍住。
楚夏完全愣住，显然没搞清状况。
所有的压抑和伪装彻底崩盘。
悲伤和委屈汹涌而上，他猛地低下头，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从一开始压抑的细碎呜咽，迅速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肩膀因为剧烈的抽泣而颤抖着，像个被抢走了最心爱玩具伤心欲绝的孩子。
“呜……哇——你、你这个笨蛋……根本不是……根本不是因为那个……呜呜呜……”
他哭得话都说不连贯，眼泪迅速浸湿了他手臂的校服布料，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楚夏完全无法理解的惊天动地的悲伤里。
楚夏彻底懵了。
她预想中的场景，可能是继续冷战，可能是争吵，甚至可能是林澈冷哼一声接受道歉然后继续不理她。
她独独没有预见到眼前这幅景象。
林澈，那个从小吵到大、牙尖嘴利、从来不肯吃亏、娇气又骄傲的林澈，竟然……被她几句话给弄哭了？
还哭得这么……惨烈？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哭得浑身发抖，之前打好的所有腹稿所有的猜测和愤怒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我好像……真的闯大祸了？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
那晚家哭的喘不上气的人送回家之后一直不敢出现在对方面前，怕对方又哭的差点缺氧。她，暗戳戳的在对方常混的网站上视奸动态，结果一连几天都没有更新…这家伙和她佛系更新不一样，之前可是一个劳模！
不妙！大事不妙！
放长假，表妹之后要上这边的高中，提前来这边小住一段时间，适应一下。
她也尽到宾主之余，这几天一直在带着表妹吃喝玩乐。
他天天看旁边的人成双成对，对方还对那个人关怀备至，那双手竟然挽着楚夏的胳膊！
一双眼睛瞪大，在背地里面已经咬碎了一口银牙。
假期伊始，空气里都弥漫着闲适的味道。楚夏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向大门——智能管家提示有访客，她以为是订的早餐到了。
门一开，她却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林澈。
这家伙今天…有点不一样。
楚夏揉揉眼睛，困意跑了大半。
他柔软的发丝看起来格外蓬松服帖，穿着也不是平时那身懒洋洋的家居服。两个人家里隔得很近，两个人一起长大的坏处就是，在她面前他绝对没有一丝形象可言，当然她也如此。
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浅色针织衫，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他又长高了，抽条的身躯纤细，如同弱柳，灰色的百褶裙衬得腿修长，弧度优美，关节带着一点粉。
面容如同白瓷，嘴唇有一种自然透亮的粉润感。
具体哪里变了说不上来，但整个人就像被仔细擦拭过的玻璃，在晨光里透着一种…精心修饰过的清爽和明亮？
甚至莫名带了点攻击性——那种孔雀开屏似的，想要吸引所有注意力暗戳戳的较劲感。
“你怎么来了？”
楚夏惊讶地问，下意识侧身让他进来。
这可太稀奇了，林澈居然会主动上门，尤其是经过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和…呃，小树林惨案后。
林澈没立刻回答，他的视线飞快地扫过玄关——一双绝不是楚夏风格的可爱帆布鞋随意摆在那里。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下意识的想要咬住嘴唇，却忍住了，这会破坏他精心涂好的唇蜜和妆容，他面色扭曲。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姐姐~是谁呀？早餐到了吗？”
一个穿着卡通睡衣、头发乱翘但笑容灿烂的女孩揉着眼睛从客房方向溜达出来。
她不像楚夏那样迟钝，表妹很早就注意到了，背地里面盯着她的视线，几乎要把她烧出一个洞来。
她的面容可爱，但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她勾起嘴角。
非常自然地将胳膊搭在了楚夏的肩膀上，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亲昵地把下巴搁在楚夏的颈窝，好奇地打量着门口的林澈。
“哦，忘了介绍了，是我的朋友。”
楚夏这几天也逐渐有点明白对方的秉性，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改口黏糊糊的喊她姐姐了…叠词词恶心心…
她笑着拍了拍表妹的手，对林澈介绍
“这是小悠，下学期到这边来上学，先来我这住段时间适应一下。小悠，这是林澈，我发小。”
发小两个字让林澈抿了抿唇。
而小悠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朝林澈挥挥手
“你好呀，哥哥…我们家姐姐劳烦你多照顾了呀…”
林澈脸色阴沉。
什么嘛…一股主人家的口吻…显得他和楚夏是多么生疏，对方和她又是多么的熟稔似的…
他看着小悠那双搭在楚夏腰上的手，看着两人之间毫无间隙的亲昵姿态，看着楚夏那副全然接纳甚至带着点宠溺的无奈笑容……
一股极其陌生又尖锐的酸意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在他整理思绪的一小段时间，就不怀好意的东西趁虚而入了！
楚夏的家里，出现了另一个陌生人！
和楚夏亲密无间、还能入室和她同居的陌生人！
在前十几年，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特权…
那双眼睛瞪得极大，心里仿佛有无数个小爪子在疯狂挠抓。
所有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忘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暴躁和强烈的危机感。
“哦，妹妹啊…”
林澈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对着表妹，声音有点冷硬。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挤进门，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他状似无意地挤开了小悠搭在楚夏身上的手，自己站到了楚夏的另一侧，然后非常顺手地、仿佛做了千百遍一样，递给楚夏手里一个纸袋。
“给你带了城东那家你最喜欢的豆浆和煎饼果子，”
他语气放缓，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眼神专注地看着楚夏
“趁热吃。”
这突如其来的殷勤让楚夏受宠若惊又摸不着头脑，但是对方从小到大经常给她带各种吃的，她也习惯成自然的接过来。
小悠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林澈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尤其是那暗含驱逐和占有意味的小动作，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瞬间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哦豁？
有意思。
她非但没退开，反而再次凑近，几乎是从另一边抱住了楚夏的胳膊，声音甜甜地。
“姐~我也想吃~这位发—小—哥哥，只买了一份吗？”
林澈的目光瞬间像小刀子一样飞向小悠，语气硬邦邦的
“不知道你在，没买你的份。”
“没关系呀，我和姐姐分着吃就好！”
小悠笑得人畜无害，甚至故意晃了晃楚夏的胳膊。
楚夏被夹在中间，左看看脸黑得像锅底的林澈，右看看笑得像只小狐狸的表妹，总觉得这气氛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个…要不…”
她试图打圆场的话还没说完，林澈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她往餐厅带。
“凉了就不好吃了，先吃你的。”
完全无视了旁边的人。
小悠看着林澈那充满戒备和独占欲的背影，小恶魔的隐形的尾巴在身后摇起来。
这段日子背地里的腥风血雨，楚夏一无所知。
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很忙。
*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楚夏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时，还有点懵。
林澈家那个号称最高端的智能安防系统突然抽风，偏偏坏在了只剩他一个人的雷雨夜。窗外的闪电像惨白的利刃，一次次劈开夜幕，紧接着是滚雷炸响的声音。
楚夏接到林澈结结巴巴的通讯时，正窝在沙发里看剧。通讯器那头的背景音是哗啦啦的雨声和隐约的雷鸣，林澈的声音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尾音里那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就…就是系统故障，报警器一直在响，有点吵……我已经联系维修了，明天早上才能来。”
他语速有点快
“没什么大事，你……你不用过来。”
楚夏太了解他了。
这家伙从小就怕黑，更怕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以前小时候遇到这种天气，他还会抱着枕头偷偷溜到她家（虽然嘴上永远说是怕她一个人害怕来陪她）。
现在长大了，死要面子，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临时权限发我。”
楚夏叹了口气，抓起外套和伞
“我过去看看。”
“真不用！”
林澈还在挣扎。
“少废话，万一不是系统故障是真进贼了呢？你一个Omega在家多危险。”
楚夏祭出万能理由，果然，通讯那头沉默了。
赶到林澈家时，他正抱着膝盖缩在客厅沙发里，客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放着吵闹的科幻片，试图盖过窗外的雷雨声。看到楚夏进来，他明显松了口气，但立刻又板起脸
“都说了没事……”
楚夏没理他，里外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是系统误报，才放下心。
但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以及沙发上那个虽然强装镇定但脸色发白的人，她实在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要不……你还是去我家将就一晚？”
楚夏提议。客房收拾一下还能住。
林澈立刻摇头，带着一种莫名的固执
“不去。我就在这。”夏没辙了
“行，那我陪你等雨小点再走。”
结果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楚夏打了个哈欠。林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外，嘴唇动了动，似乎经历了艰难的思想斗争，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太晚了，你……你别走了。”
楚夏挑眉看他。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拔高声音补充
“我是说……客房，客房可以睡！我只是出于安全考虑！”
楚夏从善如流
“哦，谢谢林少爷收留。”
然而，当她走进林澈指的客房，按下开关时，灯没亮。
林澈跟过来，愣了一下，才尴尬地想起
“呃……这间房的电路前几天好像有点问题，报修了还没来……”
两人面面相觑。
主卧倒是灯火通明，宽敞舒适。
但让楚夏睡主卧，林澈去睡黑灯瞎火还有电路问题的客房？
这显然不现实。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的雨声雷声作伴。
林澈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楚夏，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床……挺大的。”
“……？”
最后，莫名其妙地，他们就躺在了林澈那张确实很大的床上。
一人一床被子，中间仿佛隔着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楚夏刚开始确实有点不自在，但躺下后，闻着被子上传来的，干净又带着点淡淡栀子花气息的味道
“你用的什么味道的洗衣液…有点像栀子，还挺好闻的，给我也推荐一下”
他听完之后瞬间脸红但是黑暗中谁也看不到，他特意调制的和他信息素味道几乎一模一样香薰。
“…我自己做的，明天给你…”
两个人用着同一款沐浴，体温交融在暖融融的栀子花香中，几乎融为一体，让他瞬间产生了两个人好像已经这般许久一样的错觉。
听着身边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她那种不自在反而慢慢消散了。
有什么好别扭的？
她心想，从小到大，一起睡午觉、打地铺、甚至小时候玩累了挤一张床的次数还少吗？
谁没见过谁流口水的傻样？
这么一想，她立刻释然了，身体也放松下来。
倒是林澈，僵硬得像块木头，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敢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边传来的、属于楚夏的体温和存在感，这让他心跳如擂鼓，后颈的腺体又开始隐隐发热。
半晌无言，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聊到了，总是少不了的话题。
“…楚夏，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诶”
“…骗人！你都写了这么多篇文章了，怎么会没有想过理想的对象？不过你好像写的都是ao…确实好像…以beta为主角的…”
他喃喃自语。
说起擅长的领域，楚夏就不困了。
“ 你知道的吧，作为Beta，永远无法感知或释放信息素，想想真是奇怪，明明是同一个地球上出生的，但是abo的世界直接从物质层面的感知就完全不一样。”
“beta生理上永远无法体验，正因为无法体验，无法想象，对AO之间那种被描述的“天雷勾地火”、“命定般的吸引”很好奇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简直充满极致的神秘感和浪漫色彩！就像是爱丽丝走进了兔子洞，充满魔力的奇幻世界！ ”
她眉飞色舞。
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甚至过剩的家伙，还充满了感性和理想的色彩。
他在黑暗中侧躺过来，呼吸极浅，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侧脸。
夜深了，房间只有彼此清晰的呼吸。
两人并排躺在宽大的床上，中间依旧隔着那条无形的界限，却似乎比刚才靠近了微不可查的一点点。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让白日裡难以启齿的话题变得容易开口。
“…说起来好笑，我写那么多AO恋，痴迷那些强烈的戏剧冲突，什么占有欲、保护欲、排斥反应、标记、宿命感…我觉得那种充满张力爱恨浓烈的情感表达才带劲。”
楚夏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而且大概没人会想看两个Beta之间，平淡如水的恋爱故事吧？没有信息素的吸引，没有命定的纠葛，就像…就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
她呢喃。
作为世界里的大多数与旁观者，就如同红花旁边的绿叶，Beta一直游离在外。
旁边许久没有回应。
就在楚夏以为林澈睡着了的时候，他却也摊开四肢，望着同一片天花板。
“…我们俩写了那么多故事，主角里却没有一个是我们自己。”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楚夏的方向，黑暗中他的眼睛似乎闪着微光。
“你写的永远是Alpha和Omega的宿命纠葛，我写的永远是Alpha和Alpha的强强对抗。”
他轻轻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是感慨还是别的什么。
“一个Beta，一个Omega，躺在这里，讨论着永远不会属于我们自己性别组合的完美爱情…啧，是挺好笑的。”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寂静的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楚夏怔住了，然后笑开了。
是有点好笑，在各自构建的爱情幻想里，两人都默契地缺席了。
他们热烈地讨论着创作着别人的故事，却似乎从未想过自己的故事。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但这次的安静不再尴尬，反而充满了一种奇异，正在酝酿着什么的张力。
某种心照不宣的、从未被言明的可能性，悄然浮现在黑暗之中。
楚夏也侧过身，与林澈面对面。
黑暗中，他们能隐约看到彼此的轮廓，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轻轻拂在脸上。
“喂…楚夏”
“你说…Beta和Omega…的故事，会有人想看吗？”
楚夏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然后，非常非常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但…也许可以试试看，更多的可能。”
“试试看，写一个关于…或许不那么符合主流设定，却独一无二的故事…”
楚夏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过身，面朝林澈的方向，懒洋洋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喂，还怕打雷吗？”
林澈身体一僵，矢口否认
“谁怕了！”
“哦。”
楚夏闭上眼，声音带着困意
“那下次系统再坏，我可不管你了。”
话音刚落，一道特别亮的闪电划过，几乎同时，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一声炸开，仿佛就在屋顶上。
林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极小幅度地瑟缩了一下，缩进了她的怀里。
楚夏闭着眼，她没有再戳穿他，只是在一片黑暗和雷雨的喧嚣中，含糊而带着睡意咕哝了一下。
“行了，睡吧…我在呢。”
这句简单的话，像是有神奇的魔力。
林澈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一些。他偷偷侧过头，在黑暗中借着偶尔闪过的电光，看着楚夏模糊已经趋于平静的睡颜。
心跳依然很快
他悄悄地极其缓慢地，往“楚河汉界”的中线挪动了一点点，让那令人安心的气息离自己更近一些，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风雨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
“wow！小悠，你也太厉害了，这都会修！”
楚夏发出赞叹，看着对方一人把房屋里的设备全部都调整完毕。
小悠家学渊源自小对这些东西就很熟练，看得出来设备被动的手脚，意味不明的看着在身后勉强勾起嘴唇笑的人，露出了张扬的笑容。
本来还想推拖延一下维修队的时间，竟然把东西都收好了…他眼睛冒火，看着对方挽着楚夏的胳膊，恨不得上前立马扯开，但是好像被抓住了一点马脚，不敢轻举妄动。
“楚夏，你之后会找什么样的伴侣呢？”
他又侧打旁敲，试图套出对方的心上人标准。
“理想的对象？我没有什么头绪哦…顺其自然吧…”
…骗人…明明写恋爱写的很顺手！反倒是他恋爱戏被吐槽过整篇文章都没看出来…
“…你觉得omega怎么样…”
她以为在讨论人物构成，兴冲冲的和他介绍了一大堆，笔下的人物多可爱坚韧…
“…我是说现实中的…伴侣”
最后一两个字，他几乎难以启齿。
“…伴侣什么的完全没有想过，不如说一辈子一个人才舒服吧…情感需求我完成磕CP就可以满足了…”
她碎碎念。
“那怎么行！…我是说…还是要多体验一下…”
他瞪大眼睛，单身是永远不可能单身的！！！他死都要和对方葬一个墓里！
楚夏为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感觉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舔了全身一样。
“…呵呵…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像我爸妈一样，开始催起来了？”
她一脸毫无防备傻乎乎的笑，几乎将他气的要吐血了。
“…你不会是喜欢alpha吧？！Alpha臭臭的！一点也不好！”
“…写AA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啊？”
她吐槽
他语塞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所有准备好的、更进一步的词汇全都卡在了舌尖。
他能怎么说？
难道要他说“我写的Alpha是经过艺术提纯的、理想化的、脱离了低级信息素趣味的完美造物，而现实中那些Alpha都是只会用本能思考的臭家伙”吗？
这种话别说楚夏了，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他的脸颊迅速升温，露出窘迫的绯红。
“…那也不能喜欢alpha…要喜欢就喜欢omega，香香的，软软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他大脑打结脑袋死机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讨厌！！”
被忽视了很久的小悠撇撇嘴，大人暧昧的酸臭味！
*
楚夏最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两个人对于文学方面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刚开始，林澈还不以为然，他一心专注着对付小悠。
这个麻烦的恶魔在世小屁孩！！！
“略略略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被-偷-家-咯--”
他对于这句话有不详的预感。
他赶忙到他们汇合的书店。
Omega对Alpha信息素有着天生的敏感。
林澈现实中其实也极少和alpha相处。
他某种意义上比楚夏更为孤僻，对方至少还有不少同为beta的志同道合的好友。
一个Alpha…
一个Alpha，和楚夏在一起？
一个Alpha和楚夏肩并肩走着，对楚夏表现得如此亲昵…两个年轻人几乎成为街上一道另类的靓丽风景…
生活不是小说，他是一个omega，对于alpha的危机感刻在基因。
小说里塑造的那般完美的alpha，是一种幻想生物。
他早就知道的。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楚夏是个Beta。
主流都是ao配对，beta虽然不是主流，但实际也在Alpha的狩猎范围之内！
她根本意识不到危险！
所有的嫉妒、吃醋、较劲，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实质性的恐惧，和强烈的保护欲。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这是我新认识的朋…”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抓着楚夏手腕的手指瞬间收紧，霍然转头看向对面的alpha。
对方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有些文弱，虽然身形不显，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A…
楚夏一般情况下都只和beta打交道，因为思想同频，对方的所作所为，所行所思，倒没让她意识到对方是个alpha，她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和她一样的beta。
林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更紧地攥住了楚夏的手，将她下意识地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用自己单薄的身体隔在了楚夏和那个Alpha之间。
他瞪着对方，脸色发白，如临大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离她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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