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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短暂的喘息

沉重的金属水密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轮机舱内那令人心智崩溃的恐怖景象与狂暴的嘶吼暂时隔绝。四人沿着来时的通道踉跄狂奔,直到确认那声音和震动已经微弱下去,才敢停下来,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大口喘息。

汗水、血水(主要是赵刚手臂上融化伤口渗出的组织液)和粘上的不明污秽混合在一起,让他们看起来狼狈不堪。

陈固安脸色苍白,那是过度使用金光咒的后遗症;老刀身上添了几道新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也在缓缓侵蚀着他的体力;赵刚的情况最糟,他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因为远离了轮机舱的污染核心而减缓了融化速度,但依旧触目惊心,需要立刻处理。

白悬的情况相对最好,只是有些脱力和擦伤。他摊开手掌,那块“净化之核”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原本温润的白光已经变得极其黯淡,晶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但它依然散发着一丝微弱却纯净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腥臭都淡薄了几分。

“这……这就是从那鬼东西里面找到的?”老刀喘着粗气,盯着净化之核,眼神复杂。

白悬点点头,简略说明了在穹顶上看到大副杰克融合体以及获取晶体的过程,省略了脑海中闪回的画面和那个直接响起的声音,只说是杰克用身体保护了这件东西,可能是对抗怪物的关键。

“净化之核……”陈固安重复着这个名字,小心翼翼地从白悬手中接过晶体,仔细感受着那微弱的气息,“它刚才确实重创了那个肉瘤母体。但这消耗看来是巨大的,不知道还能用几次。”

“至少我们知道了这艘鬼船不是无敌的,我们有办法伤害它!”赵刚忍着痛,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一丝希望。

“别高兴太早。”陈固安将净化之核还给白悬,示意他收好,“它只是被暂时压制,不是被消灭。而且,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船上的其他‘东西’很可能会被惊动。必须尽快回去,和大家汇合,制定下一步计划。”

四人互相搀扶着,沿着复杂曲折的通道向上层返回。一路上,他们明显感觉到船体的氛围发生了变化。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的压抑感减轻了不少,昏暗的灯光似乎也稳定了一些,连管道中流动液体的声音都变得平缓了。净化之核的短暂爆发,似乎确实给这艘被污染的巨轮进行了一次“净化”, albeit 是局部的、暂时的。

当他们终于回到作为临时据点的餐厅时,留守的红姐、孙小萌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看到四人凄惨的模样,尤其是赵刚的伤势,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红姐立刻拿出急救包,熟练地给赵刚清理伤口。那伤口边缘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还在微微蠕动,普通的药物效果甚微。陈固安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散发着清香的绿色药粉撒在伤口上,这是他用积分兑换的解毒祛邪药剂。药粉接触到伤口,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蠕动的迹象终于被遏制,赵刚的痛苦表情也缓解了一些。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孙小萌看着白悬等人心有余悸的样子,小声问道。

白悬和陈固安将轮机舱内的恐怖见闻和与肉瘤母体的战斗经过,以及获得净化之核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听到那如同生物内脏般的轮机舱和强大的肉瘤怪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但听到净化之核能够克制怪物,又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也就是说,我们有机会主动反击,而不是一味躲藏了?”一个之前比较沉默的玩家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陈固安谨慎地说,“但净化之核能量损耗严重,需要找到补充能量的方法,或者找到彻底使用它消灭母体的正确方式。而且,我们惊动了它,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

他看向红姐:“你们这边有什么发现?”

红姐叹了口气,表情凝重:“有,但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试着接触了几个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乘客,套近乎聊起这艘船的历史和传说。大部分人都讳莫如深,但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水手,含糊地提到了‘光辉之海’。”

“他怎么说?”白悬立刻追问。

“他说……‘光辉之海’不是祝福,是坟墓。是深渊之主的餐桌,所有被选中的‘明珠’(指贡品),都会在某个特定的夜晚,被‘海市蜃楼’的光辉接引,融化成最初的光,成为祂的一部分。”红姐复述着,自己也感到一阵寒意,“他还提到,仪式需要‘钥匙’和‘祭坛’,缺一不可。”

钥匙?祭坛?

白悬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净化之核,又想起了孙小萌找到的那把“3F储藏室”的钥匙。这两者之间会有联系吗?祭坛,很可能就是指轮机舱那个肉瘤母体,或者……船长室?

“我们还打听到,”孙小萌补充道,“邮轮明天傍晚会经过一片被称为‘沉寂坟场’的特殊海域,据说那里是历史上多次海难的发生地,也是……‘海市蜃楼’最常出现的地方。”

时间紧迫!如果老水手说的是真的,那么明天傍晚,经过“沉寂坟场”时,可能就是献祭仪式启动的时刻!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陈固安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幸存者,“老刀,你带几个人,想办法搞到一些像样的武器,铁棍、消防斧什么的都可以。红姐,你继续带人监视乘客区的异常,特别是那个祈祷室的老者。白悬,你和我,我们需要研究这块净化之核,看看能不能找到修复它或者正确使用它的方法。其他人,轮流休息警戒,确保安全。”

就在众人准备分头行动时,餐厅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所有人瞬间噤声,紧张地望向门口。这个时候,会是谁?

陈固安示意大家戒备,自己走到门边,沉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紧张但刻意保持礼貌的声音:“尊敬的客人们,我是船上的服务生。船长先生邀请各位幸存者中的代表,于半小时后,到船长室一叙。他说……是时候谈一谈如何‘安全’度过接下来的航程了。”

船长邀请?

规则第五条:【如无要事,请勿前往船长室】。现在,“要事”自己找上门了。

这究竟是转机,还是一个更加危险的陷阱?餐厅内的空气,再次凝固起来。短暂的喘息结束,新的涟漪,已然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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