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闷热之日,长焰单穿了抹胸和外衫,指尖轻点门海清水。
“好在这里的水不能喝但能洗,要不我看你得憋出毛病来。”陈惊鹊抱着木盆路过,“不对……你这本来就有点毛病。”
“多谢狩娘子一双妙手了,我这也实在不会,若是自己洗就没得穿了。等出去,定尽快把银子送你府上。”长焰两眼笑着,亮晶晶如月牙,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傲又几分亲近。
“谢尊贵的长焰娘子奖赏~”陈惊鹊夹嗓子摇着头走了。
长焰甩甩手上的水,看向一旁来回晃的一双脚。
“县主……”宣乐脚步极轻,在面前人的眼神下改了称呼,“长焰……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啊。”长焰一身慵懒,抖抖轻薄如雾的袖子,这唯一带进来的一身衣服哪怕已经有了磨损也被洗的干干净净。
“当初长焰娘子说可能要找张生……教训。”宣乐抿唇,“可是发生了什么?”
“首先说明,我并不知道你说的真假张生我遇到的是哪个。”
“我不在意。”宣乐神色镇定,“尽管说。”
“自柳掌柜锦卉苑一宴后,第二日我便离了开封,一路……惊险。”
“而这张生,出现在我身边无人之时。”
当日,一架马车落于山脚,几近碎散,车内纸包香炉同样碎落一地。
“张兄,这事你可得好好想想。”
“毕竟,我们这船可不是说下就下的。”
“至于大人那儿。”
“你是个书呆子,能想出来怎么说吧?”
“王兄……”‘张生’声音已经带上颤抖。
“宣娘子那里呢,尽快吧张兄……”姓王的语气充满迷惑之意,“大人物的耐心都不多的。”
叮当——
“这是?”似乎有什么人踢翻了什么。
“我看看去,我看看去!”又一个从未说过话的声音响起,“马车上的铜件!”
“这里有个人!”来人先被金子闪了眼,“这簪子是金的吧?这分量够我吃几年应月楼里最好的酒了!”
“胡兄,死人之物不好取吧。”张生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就确定是活的死的?”
那姓王的蹲下来探探鼻息,又摸了摸‘尸体’手温,“……活的,醒着呢。”
姓王的站起来向装死的‘尸体’踢了一脚,“呵,还想在我面前装死?”
“姓张的,处理一下?”
“此人身份想来不凡,还是……”
姓王的抽出刀来,“行了书呆子!这些金子够那宣娘子活一辈子了,怎么?想让我反悔?”
“怪不得让你来办这事儿,一个两个都是书呆子。”
“管伊死不死的,附近没人,拿了就是。”
‘尸体’长焰在几人又将爪子落在自己发髻之前,一个翻滚便站起身。
长焰拿着水壶叹了口气,“可惜当时一人难敌四手,实在没能撑住。”
“那姓张的腰带里别了个玉簪,慌乱之中掉了出来,但他并没发现。”
宣乐回想起自己因为不喜欢这玉簪,就将东西放回到张生腰带上,要他退了去。
至于长焰描述的后面那段事情,“我也在。”宣乐突然撞见这一幕于是确定了张生不是张生,那时伊躲在灌木后,心中混乱也没注意三人后来何时离开的,只留下草地上一点拖拽人的痕迹。
“原来被李婆婆错认的是你。”
“我还记得那张生说了句话,听不听?”长焰将自己支撑起来。
“你说。”
“张生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直在念叨。”
“念叨?”
“‘我只是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长焰晃晃所剩无几的水壶,“不过这好像也不能说明什么。”
“多谢。”
“别只说谢谢啊,我看你有不少食物却不吃,给我些吧?”
骨梦里的夜晚来得极快,一瞬黄昏一瞬月色。
“临狩。”宣乐不知依着柱子站了多久,“我们聊聊出去之后的事吧。”
“有想法了?”
“首先,我要将母亲安置在安静环境极好的小院里。”
“好啊,一起。”忽然,陈惊鹊又想到什么,“哎?你不着急救张生了?”
“或许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你知道什么?”
“猜的啊,如果他真的同那官员作对的话,应该就不在了,如果他接受了橄榄枝,宁可他不在了。”
“但绝对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的,对吧?”
宣乐沉下一口气,神情坚定地看着天空圆月,“对,如果可以,绝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的。”
宣乐瞥见一旁路过的人,“带纸笔了吗?借用一下。”
那人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曾看过来就回了屋子。
“人家没有吧?我上去给你拿好了,谁会跟我一样随身带着纸笔啊?”
“还有,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陈惊鹊看着那陌生人又开了门,拿着个木盒子,走过来时带着一股墨臭,“用吧。”
“我就说有。”宣乐敲敲盒子。
陈惊鹊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而宣乐拿了纸笔便也进了空屋子。
啪——
“?我还没进去哪?别关门啊?”
“要写什么啊?还不让我看……”陈惊鹊将眼睛贴到门缝上,“你见外了啊?”
“哎呀~”门内传出一声无奈。
“好啦,不看就是。”陈惊鹊转身乖乖坐到门外。
很快,宣乐走出来将盒子还给陌生人。
陈惊鹊看着两人客套地聊完,陌生人又走了。
“哎!娘子?认识一下呗?”
“临狩,伊忙着呢,我们再一起待会儿吧。”
“陪我看看月亮。”
“这月亮一会儿就没了。”陈惊鹊道。
“那也要看!”
“好好好。”
“以后就要做这些了吗?不怕出不去吗?”宣乐看看天,“这种叫骨梦的东西,多像缥缈一梦。”
“大家都在,挺安心的。”
“安心?”
“安心。”陈惊鹊点点头。
“那就好。”宣乐看那月亮似乎更亮了些,“这样好的夜色,要是有酒就好了。”
陈惊鹊手里握着空气,推向宣乐,另一只手同样捏着空气晃了两下。
宣乐接过伊手中‘酒杯’,两杯相碰,各自一饮而尽。
“短短半年你同之前变了不少。”陈惊鹊晃起腿。
“你是想说,我不似从前那般维护爱情了吧?”
……
“伊这人,受不得控制,可事事哪会皆随心。”
一大早,宣乐就和姮娘围在门海边。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陈惊鹊已经轻手轻脚凑过去。
“随便聊聊。”
“真不同成阙说一声?”宣乐又问。
“不了。”
“你同伊一起的时间最久。”宣乐还在问,“真舍得?”
“不舍得又能如何?”陈惊鹊晃晃头,“注定不能再见,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狩领慧……”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们要离开了?为何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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