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
“什么？”
“你来干什么？”
滴——滴——滴——
溺水的窒息感终于消失了，真神奇……后面这是什么声音？
“好吵……”沈今樽还以为自己灵魂出窍了，外面嘈杂的说话声一直都没有停。混杂在一起的声音让他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心电图就会变成一条直线。
这会儿自己估计是在医院。
他得救了？
但问题在于，他自己动不了，也无法睁眼，意识好像又……不是很清晰。
神奇……自己居然还能知道现在是在医院里面。
他开始回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个室内游泳池。
只记得自己被推进了水里，直到他昏迷，也没有人来救他。
还没细想些什么，周围的声音就开始变轻，越来越轻，就好像……被敲了一棍子，他想思考一下的挣扎又黑了下去。
意识将他卷入一个深渊，一直抵达一个小房间。外面还是有些声响，但他还是越来越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迎接他的是一扇上了锁的木门。
什么鬼地方？！自己不应该在医院吗？
沈今樽瞬间清醒。
这是哪，梦里吗？他浑身酸痛，又感觉不太像做梦。
自己这是穿越了吗，还是真被人绑架了？
他刚想站起来，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椅子的扶手上。
不止双手，好像全身都被绑了起来，甚至连脖子上都有绳子。他还有点怀疑这是想勒死自己。
他愣了一下，又抬起头，看着四周。这里十分狭窄，好像是个房间，但又没有多少活动空间，就像一个……缩小版的电话亭。
不一样的是，所有地方都密不透风地让木板挡着，看不见外面的世界。
还有，他的嘴被胶布封住了。
头顶的木板传来一点响声，过了不久，木板已经开始渗水。
不会吧……
外面这是，在下雨？
他挣扎了一下，试图把绳子弄松一点，但是什么用都没有。反而……沈今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缠着他的绳子好像越来越紧了。
于是，他又停了下来。
不过又有点不妙的是，真的有水滴滴下来，开始只是慢慢的一两滴，没隔多久，那水滴就变得紧凑，不停往他身上落。
要不要这么奇葩？
他闭上了眼，他在心里默默叹气。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处境？
安静的木门这时突然震了一下，他下意识放轻呼吸，有点慌张地盯着木门。
木门又震了两下，然后就停了。
外面来人了……
过了几秒，一个锋利的刀尖从木门上透了过来，门被砸出一道大口子。
沈今樽吓得猛吸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
门开了，准确的说，是坏了。
外面下着大雨，让人看不清外面到底是哪里。
“是个人？”
外面传来声音，沈今樽慢慢地睁开眼睛，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花匠少年，他手上拿着一把巨型剪刀，但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诗意，打扮简洁却不失精致，胜过普通人十二分。
他身后站着一个少女，提着一盏灯，贴近了花匠的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句话的时间后，少女举着灯靠近这个木匣子。
突如其来的光照让适应了黑暗的沈今樽很不舒服，目光在努力地向旁边转移。暖黄色的灯光照着，他的皮肤也由内而外地透着一种病态的白，缺少血色。而此时他穿的黑色衬衫，更让他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
“你要带他回去？”少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花匠少年没有回答，拖着剪刀默默地靠近了他，没几下绳子就被剪开了。
沈今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可能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坐在那张椅子上，他有点觉得自己是个瘫痪患者。
花匠少年把他嘴上的胶布撕了下来，“你从哪来的？”
“……”沈今樽刚想说话，但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全哑了，发出的声音自己都听不见。
“还能走吗？”花匠少年又问。
“哥，你疯了吗，你要带他回去？”
确实，沈今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地方，这人怎么一上来就要带他走？
外面的雨腥味和一股玫瑰花的味道飘了过来，沈今樽的嗅觉突然有点反应过来，闻到这味道头有点晕。
他只感觉自己有点难受，玫瑰的味道很浓，他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晕过去，空气里带有迷药吗？
“问你话呢。”花匠少年拍了一下沈今樽的肩膀，又没回答她。
沈今樽吃力地摇了摇头，意识模糊。
只听到一声剪刀落地，他被扛了起来。
他们快速地往别处走，一路上全是玫瑰的香味，令沈今樽更加头晕，根本看不清路上有些什么，只觉得路上都是些红红的东西。
不久后，他们终于到了一座房子里，他被放了下来。随后一股刺激的气味冲上鼻腔，他脑袋一激灵，又清醒过来了。
刚回过神，沈今樽已经觉得自己再这么折腾下去，就要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花匠少年蹲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和它的盖子。
这人是谁啊。
为什么一上来就问我的名字？
“……”沈今樽很显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花匠少年低头，把小瓶子的盖子盖上，又抬头盯着他。
沈今樽有些不自在地把身体向后仰，慌张地望向别处，屋子里所有门窗都被锁得死死的，窗帘也都拉了起来，遮住了外界的一切。
“别走神。”花匠少年突然把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一把掰过他的脸，“看什么呢？”
沈今樽有点吓到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拍开了他的手。随后，又有一点点后悔，但还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摆手的姿势。
他有点害怕，面前的人做出这些动作，看起来有点像疯子。
“你是哑巴？”花匠少年把手收了回去。
沈今樽摇了摇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花匠少年思考了两秒，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把瓶子放了进去。随后，在柜子里找出了一支钢笔，往沈今樽的方向递。
沈今樽迟疑了一下，起身接过了那只笔。看了笔两秒，他举起手在另一只手的手心留下了一个名字。
“沈今樽……”花匠少年低着头看他手上的字，轻轻地念了出来。而后他又迅速地接过沈今樽另一只手上的笔，在一边写下三个字——柳情久。
“我叫柳情久，”他边写边说着。
他说完这句话，沈今樽感觉自己脑袋里“叮”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清醒，产生的幻觉。
沈今樽看了一眼手心的名字，点了点头。他总感觉，这人的眼神阴森森的，有点吓人，就算自己现在能说话，也不一定开得了口。
“你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吗？”柳情久又开始提问。
沈今樽又摇头。但是，他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有一种被别人当成弱智的感觉。
“那个木匣子我梦到好几回了，没想到真的就这样凭空出现在玫瑰园里。”柳情久自顾自地说着，“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者，有什么身份什么的？”
沈今樽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记忆好像在溺水的窒息中消失了，但又没有完全消失，就是……灭得不彻底。
他看着柳情久，目光有些呆滞，不纯正的黑色，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鸟，可怜兮兮，平常人看了或许都会心起同情。
这只‘小鸟’再次摇了摇头。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柳情久别扭地把头侧了过去，“恶心。”
‘小鸟’十分不解，还是默默盯着他。
“傻不垃圾的。”柳情久叹了口气，好像在说这种麻烦怎么被自己撞上了。
‘小鸟’感觉对方没什么敌意，放松了一点。
“你站着别动。”柳情久转身走向身后放着水壶的桌子，离他大概五六米。
这么说，这个房子其实也不小。
沈今樽在原地傻愣了一秒，然后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开始在屋里转来转去，房子里大部分家具都是西欧的风格，很多木制品。
他停在一扇窗边，刚刚没看清，外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刚想拉起窗帘看看刚才没看清的外面的世界，碰到帘子的时候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拉住了。
他下意识回头，柳情久一只手拿着一杯泡了几片玫瑰花瓣的水，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他。
“我不是叫你别动吗？”柳情久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如果你不想死得那么快，我劝你好好听我的话。”
沈今樽立刻挣开了他的手，后退了几步，远离了窗户，有点警惕地看着他。
“这个，喝了。”
沈今樽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水，犹豫了一下，刚准备接过来。
一声挂钟的巨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直到敲到第十二下，才终于停止。
这个意思，十二点到了。
钟声停止后，柳情久看着蹲在墙角而且一脸惊魂未定的傻子，一脸无语。
柳情久：这人之前没听过钟声吗？
“你干什么呢？”
沈今樽抱着膝盖坐到地上，闪避着他的目光，有点尴尬。
“喝了，你还想不想说话。”
沈今樽不知道该不该喝，谁知道这水是毒药还是解药，但是现在自己好像没得选。
他接过了那杯水，刚举起来准备喝下去，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他皱了皱眉，但还是轻轻地抿了一口。表面看不出来，有一种腥腥的味道夹在这水里，很新鲜，也很冲。
柳情久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一把包住他的手，强行地把水送进他的口中。
“呃……”沈今樽感觉对方的力气是真的大，他居然挣不开，不停地被灌着奇怪味道的液体。
那水杯不一会就见了底，他感觉有一股很恶心的感觉冲了上来，手一松把水杯掉到了地上，叮里当啷地响。身体刚有点反应，对方的手背就堵住了他的嘴。
“咽下去。”
他的身体出现了强烈的排斥反应，但那只手死死地堵着他，甚至把他摁到了后面的墙上，根本无法动弹，他的手徒劳地掰着对方的手臂，有一种溺水般窒息的感觉。
那力气太大了，压得他不能呼吸。
于是，他迫不得已地吞下了所有液体。对方总算是慢慢放开了手。
“咳咳……”这是什么东西……沈今樽快被这懵了。
真不知道自己这是经历了什么……
没几秒，他就感到喉咙里火辣辣地痛，像是被灼烧了一般。
这是想救人还是想杀人啊？
沈今樽的嗓子受老罪了。
“算了，看在你刚才救了我的份上，况且不计较这杯水的事。”沈今樽心里响起牵强的声音。
他勉强起身，突然向柳情久身后的桌子走去。
经过他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轻轻撞了一下他。或者说，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脾气。
然而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问了一句，“怎么样，现在能说话了吗？”
“可能……咳咳……”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没想到自己真的发出声音了，但是那声音实在太沙哑，他自己都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他停在桌子旁边，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小方形罐子。
那个罐子是玻璃制的，隔着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白偏灰的粉末。
他刚刚看到柳情久往那杯水里加了一些罐子中的粉末。好奇心驱使着他去够那个罐子。
“干什么？”
沈今樽沈出的手悬在半空，犹豫地收回胸前，转头看了眼柳情久，“你给我喝的，这个……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
他又瞟了一眼杯子，看了下粘在杯底的玫瑰花瓣。他还没见过治嗓子这么快的东西，不过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柳情久在一旁双手抱胸，微微颔首，“我先问你些事。”
沈今樽点了点头，但他总感觉这个氛围怪怪的，对方的眼神并不是很友好。
“我刚刚问，你有什么身份吗，或者职业？”
他摇摇头，“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那你记得什么？”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到玫瑰园来的？”
沈今樽只是摇摇头。
“那你记得什么，什么也不记得？职业什么的，身份什么的。”
沈今樽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他点了点头，“算是吧。”
柳情久有点怀疑的样子，“别耍小聪明，不然我就把你磨成玫瑰园的养料。”他走到桌子旁，拿起那个小方罐，放回一旁的木柜里。
一转身就看见沈今樽一副害怕的表情，他皱眉，“你骗我？给我说实话。”
沈今樽连忙摆了下手，“我，我没有……没有骗人。”
“那你这个表情，有毛病？”
天呐，沈今樽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人，“刚刚那个，是什么药？”
沈今樽联想到一些东西，不由得有些反胃，那东西不会是骨灰吧？
“哈？”对方笑了一声，“反正你已经喝了。”
沈今樽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后退了几步，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有点想吐。
而后，两人定在了原地，三秒，跟按了暂停键一样。
……
柳情久：这人是傻子吧？
沈今樽：这人是疯子吧？
“你，你……”
“你什么你？”柳情久一脸冷漠，“我可不会白白救人。”
那你救我做什么……
沈今樽愣愣地点了点头。
很快，他的目光又被刚从楼上下来的少女吸引。
“哥，”少女在楼梯上，俯视着下面的两人，“我想我们得谈谈。”
沈今樽一时间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看向身旁的人，不知道该把目光停在哪里。
“你，”而柳情久却在这时转眼看向他的眼睛，“跟我上楼。”
“啊？”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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