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傍晚,商业区一家氛围轻松的融合菜餐厅里,司徒悠、苏夏、栗子和零哥四人坐在靠窗的卡座。
这是关系确立后,两对好友第一次正式的“四人约会”。栗子依旧是活力满满的样子,小麦色的皮肤在餐厅暖光下显得很健康,猫耳好奇地微微转动,打量着对面的司徒悠。零哥则显得有些拘谨,他长相老成,但此刻在苏夏明亮的目光和栗子促狭的笑容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苏夏倒是非常自在,她今天穿了件颜色明快的连衣裙,银发松松挽起,粉色的魅魔角在发间若隐若现,正兴致勃勃地跟栗子分享着最近联合直播的趣事。
“你们是没看到,当时水杯差点就倒在键盘上了,悠悠那个反应速度,绝了!”苏夏边说边比划,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手很自然地挽住了旁边司徒悠的胳膊。
司徒悠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并没有抽出手臂。他今天依旧是简约的深色系穿搭,白色的卷发在餐厅灯光下显得很柔软。他安静地听着苏夏说话,深红色的瞳孔大部分时间落在她神采飞扬的侧脸上,偶尔才会抬眸,平静地扫过对面的零哥和栗子。
当苏夏提到他“下意识先给我擦手”这个细节时,栗子立刻发出一声夸张的“哇哦”,挤眉弄眼地看着司徒悠。零哥也忍不住感慨,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语气:“以前觉得悠哥是座冰山,生人勿近的那种。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座温泉啊!外冷内热!”
这话一出,苏夏和栗子都笑了起来。司徒悠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耳根却悄悄漫上一层淡粉。他没有看零哥,而是面无表情地拿起公筷,动作精准地夹起盘子里最大的一块炖牛肉,稳稳地放进了零哥的碗里。
“堵不上你的嘴?”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但这略显粗鲁的“关怀”方式,和他那微红的耳根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更显出一种别扭的真诚。
零哥看着碗里那块巨大的肉,愣了一下,随即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老老实实地开始吃肉,果然不再多说。
苏夏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靠在司徒悠肩膀上低低地笑,肩膀微微耸动。她能感觉到被她挽住的手臂肌肉放松了下来,那条垂在他身侧椅子后面的恶魔尾巴,尾尖几不可查地、轻轻地晃了晃。
栗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零哥,压低声音笑道:“看见没?这就叫‘温泉’的威力。”
零哥嘴里塞着肉,含糊地点头表示同意。
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更加轻松融洽。话题从直播渐渐转向了日常,栗子开始吐槽最近遇到的奇葩客户,零哥也加入了关于新出游戏的讨论。
席间,苏夏提到想尝试一道看起来不错的辣菜,但又有点犹豫,怕太辣受不了。她话音刚落,司徒悠已经抬手示意服务员,指着菜单上那道菜,语气自然地对苏夏说:“点吧,尝一口,剩下的给我。”
他说得极其平常,仿佛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深红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勉强,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纵容。
苏夏心里一甜,眉眼弯弯地点头:“好!”
栗子在一旁看得直咂嘴,用口型对苏夏说:“没眼看,太宠了。”
零哥也默默低下头,猛扒了两口饭,感觉自己像个巨大的电灯泡。
司徒悠仿佛没看见好友们的揶揄,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偶尔在苏夏说话时停下筷子,专注地听着。当那道辣菜上来后,他果然如所说,先让苏夏尝了一口,在她被辣得微微吐舌头时,适时地将冰镇的饮料推到她手边,然后面不改色地将她剩下的部分拨到了自己碗里,动作流畅自然。
这种无声的体贴和默契,比任何刻意的亲密都更能说明问题。零哥和栗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慨——这家伙,是真的不一样了。那座冰山,确实是从内部开始融化,流淌出温暖人心的涓涓细流。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接近尾声。服务员撤走了餐盘,端上了餐后饮料。苏夏心满意足地捧着自己那杯桃子气泡水,小口啜饮着,粉色的眼眸因为惬意而微微眯起。
栗子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目光在司徒悠和苏夏之间转了转,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对苏夏说:“对了夏夏,你之前不是说要换个更大的显示器吗?选好了没?”
苏夏立刻来了精神:“看中了一款!参数和尺寸都超级合适,就是价格有点小贵,还在犹豫要不要剁手。”她说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司徒悠。
司徒悠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她:“看中哪款?”
苏夏报了个型号。
司徒悠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款性价比不错,色彩还原和响应速度都对得起价格。”他放下水杯,语气很自然地接了下去,“如果你确定要,设备基金里的钱应该够。”
“设备基金?”零哥好奇地插嘴。
“嗯,”苏夏解释道,脸上带着点小得意,“是我们俩一起设的‘共同设备基金’,直播收入的一部分会存进去,用来升级我们共用的或者各自需要的直播设备。”她看向司徒悠,眼神亮亮的,“悠悠之前看中的那套新声卡,也是准备用这里的钱买。”
这个“共同基金”的概念,让栗子和零哥都愣了一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情侣之间请客吃饭或者送个礼物了,而是涉及到共同财产规划和未来发展的层面,透着一种扎实的、过日子的味道。
零哥摸了摸后脑勺,感慨道:“可以啊你们,这都开始搞家庭联营了!”他说完,立刻警觉地看向司徒悠,生怕又被投喂一块大肉堵嘴。
这次司徒悠没什么动作,只是淡淡瞥了零哥一眼,深红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但尾巴尖在椅子后面几不可查地轻轻点了一下,似乎对“家庭联营”这个说法并不反感。
栗子则用手肘撞了一下零哥,笑道:“羡慕啊?羡慕你也找一个去!”
零哥立刻摆手讨饶,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间,晚餐正式结束。司徒悠起身,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账单去结账。苏夏想要跟着AA,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这次我来。”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苏夏看着他走向收银台的背影,宽肩窄腰,步伐沉稳,心里甜丝丝的,也就没再坚持。
四人走出餐厅,夜晚的凉风拂面,带来了几分清爽。商业区依旧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接下来干嘛?要不要去看个夜场电影?”栗子兴致勃勃地提议。
零哥看了眼时间,有些犹豫:“现在去买票,可能没好位置了吧……”
司徒悠没说话,目光转向苏夏,带着询问。
苏夏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虽然玩得很开心,但一天的兴奋劲儿过去,疲惫感也开始上涌。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往司徒悠身边靠了靠,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依赖:“有点累了……想回去了。”
司徒悠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倦意。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更省力些,然后对栗子和零哥说:“她累了,我们先回去。”
他的决定做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将苏夏的状态放在了首位。
栗子和零哥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懂得都懂”的意味。
“行行行,知道你们‘家’里有门禁了!”栗子调侃道,挥挥手,“那你们快回去吧,我们俩再逛逛。”
零哥也点头:“悠哥,夏夏姐,路上小心。”
道别后,司徒悠揽着苏夏,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苏夏几乎半靠在他身上,任由他带着自己走,晚风吹起她银色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
走出去一段距离,零哥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忍不住再次低声对栗子感叹:“说真的,看悠哥这样,感觉还挺神奇的。以前真想象不到他会有这么……有人气儿的一面。”
栗子笑着摇摇头:“这叫一物降一物。走了,别看了,再看下去咱俩真成路灯了。”
另一边,苏夏靠着司徒悠,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稳健力量和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昏昏欲睡。她小声嘟囔:“今天好开心啊……”
“嗯。”司徒悠低声回应,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就是有点费嗓子,说了好多话……”
“回去给你泡蜂蜜水。”
“悠悠你最好啦……”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睡意。司徒悠侧头看了看她几乎要闭上的眼睛,脚步放缓了些,让她靠得更舒服。
夜晚的城市依旧喧嚣,但在这片灯火之下,他们拥有着只属于彼此的、安静而温暖的归途。第一次以恋人身份参与的四人聚会,圆满落幕。它不仅是对外的一种宣告,更让他们自己确认了,这段关系正稳稳地、一步步地融入彼此生活的方方面面,坚实而温暖。
番外: anniversary
多年后的某个傍晚,零哥剪完直播切片,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带着微微焦香的炖肉味道扑面而来。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到栗子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出来啦?”栗子听到动静,回过头,脸上带着笑,头顶那对灵动的猫耳习惯性地转向他的方向,“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今天尝试了新菜谱,你闻闻,像不像我们几年前年今天吃的那家店的味道?”
“几年前今天?”零哥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检索。
“就是那家融合菜餐厅啊!”栗子关小火,擦了擦手走过来,小麦色的皮肤在厨房温暖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零哥的胳膊,“你这什么记性?我们几个一起吃饭那次,你还被某人用一大块肉堵了嘴呢!”
零哥顿时想起来了。那个夜晚,商业区的灯光,靠窗的卡座,对面人的“旁人勿近”,以及自己那句没过脑子的“温泉”感慨,和随之而来、精准落入碗里的、最大的那块炖牛肉。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揽住栗子的腰:“想起来了。那天我好像是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
“知道就好。”栗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是笑意,“不过话说回来,那天看你被‘制裁’,还挺好玩的。”
零哥低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猫耳,引得栗子敏感地缩了缩脖子,笑着推开他。“别闹!看着锅!”
晚餐桌上,砂锅里的炖肉果然味道很正,浓郁鲜香,带着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零哥吃着吃着,思绪又飘回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他记得自己当时看着对面好友那自然而然的体贴——夹菜、倒水、默默解决掉对方不爱吃或吃不完的东西,虽然表情依旧不多,但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一个人转。那种细致入微的关照,和他印象中那个冷面犀利的游戏高手判若两人。也正是那种强烈的反差,让他脱口而出那句“温泉”的调侃。
当时只是觉得新奇和感慨,如今自己结婚一年,再回想起来,零哥忽然品出了点不一样的滋味。
那不是简单的“宠”或者“体贴”,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将对方的需求和状态纳入自己行动准则的默契与习惯。是会在对方说累时,毫不犹豫放弃后续安排,揽着她回家的果断;是会在对方只是多看菜单一眼,就主动提出分担的细心。
这些细节,在当时看来是“撒狗粮”,现在身处婚姻中,零哥才更明白其背后的分量。那需要耐心,需要真正的在乎,需要把对方牢牢放在心里。
“想什么呢?肉都要凉了。”栗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块炖得软烂入味的肉被夹到了他碗里。
零哥回过神,看着对面正托着腮看他的栗子,她的眼睛亮亮的,带着一丝关切和询问。他笑了笑,夹起那块肉送进嘴里,含糊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块肉没当年那块大。”
栗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拿起旁边的纸巾团扔他:“德行!有的吃还挑!”
零哥笑着躲开,心里却是一片温软。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是那个看着别人故事、被好友的转变所惊讶的旁观者。一年后的今天,他坐在属于自己的家里,吃着妻子亲手复刻的、带着回忆味道的菜肴,成为了另一个故事的主角。
他给栗子也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看着她满足地眯起眼,猫耳愉快地轻轻抖动。
或许,每一对让人侧目的“温泉”,都曾是不动声色的“冰山”。而融化与被融化,守护与被守护,本就是爱情里最平常,也最动人的轮回。他现在很确定,自己正身处其中,并且甘之如饴。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在窗外连成一片朦胧的光海。司徒悠和苏夏回到他们温馨的小家,空气中还残留着晚餐时沾染的淡淡食物香气,混合着家中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苏夏踢掉鞋子,赤着脚丫就扑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还是家里最舒服!”她脸上还带着外出归来的些许疲惫,但眼神明亮,显然今晚的聚会让她心情很好。
司徒悠跟在她身后,弯腰将两人随意脱下的鞋子摆放整齐,动作自然流畅。他走到沙发边,看着像只慵懒的猫儿般蜷缩起来的苏夏,深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没有坐下,而是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走了回来。
“喝了。”他将杯子递到苏夏面前,声音是一贯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苏夏从沙发里抬起脑袋,看着他递过来的蜂蜜水,和他站在灯下、身影被拉得修长的样子,心里一暖,笑嘻嘻地接过来:“谢谢悠悠!你最好啦!”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甜丝丝的温水,感觉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就在她慢悠悠喝水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接连响起几声特别关心的消息提示音。
苏夏拿起来一看,是那个名为【幸福一家人(缺爸妈)】的群聊。这个群是林奈一手创建的,名字也是她恶趣味起的,美其名曰促进家庭和谐,实际上是她嗑CP和分享“哥嫂日常”的第一线阵地。
发消息的正是群主司徒林奈。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全体成员报告报告!今日份的“幸福能量”补充完毕了吗?[坏笑]】
紧接着,她发了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照片角度有些刁钻,像是在餐厅隔壁卡座缝隙里抓拍的,画面里,司徒悠正微微侧头,听着旁边的苏夏说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自然地搭在苏夏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是一个充满保护欲和占有欲的姿势。苏夏则笑得眉眼弯弯,正比划着什么。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图片]】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证据确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某种黏糊糊的氛围!啧啧,今天的糖分超标了![偷看.jpg]】
苏夏看着照片,差点被蜂蜜水呛到,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回升。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司徒悠,他显然也看到了手机屏幕,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耳根隐隐泛红,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只是那条原本自然垂落的尾巴,有些僵硬地贴住了沙发。
“林奈这家伙……什么时候偷拍的!”苏夏哭笑不得地在群里回复。
【夏夏不想起床:……司徒林奈同学,侵犯肖像权了啊![锤头.jpg]】
林奈立刻发来一个嚣张的表情包。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嘿嘿,作为这个家的首席记者兼CP粉头,记录美好生活是我的责任![理直气壮.jpg]】
然后她话锋一转,开始吐槽: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呜呜呜还是你们好,在外面吃香喝辣,我只能苦哈哈地在学校食堂跟土豆炖鸡块搏斗!今天的鸡块像在锻炼我的咬肌![哭哭.jpg]】
这时,群里的另一个成员,被林奈强行拉进来的零哥也冒泡了,他发了个戴着墨镜的酷炫表情。
【零哥不是零鸽:刚到家。谢邀,狗粮已吃饱,晚饭省了。[点烟沧桑.jpg]】
栗子也跟着出现,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栗子好好吃:证明一下,零哥今晚确实肉眼可见地受到了成吨打击。[滑稽]】
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苏夏看着屏幕上飞快滚动的吐槽和玩笑,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个小小的群聊,就像他们这个**型“家庭”的一个缩影,热闹,温馨,带着点无伤大雅的互相拆台。她注意到司徒悠虽然没拿出手机,但目光也一直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看着群里的对话。
就在林奈还在哀嚎学校饭菜时,一直沉默的“幸福一家人”男主角突然有了动作。
司徒悠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下一秒,群里弹出了一个醒目的系统消息:
【Y 发送了一个拼手气红包。】
群内瞬间安静了一秒。
随即——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
【零哥不是零鸽:卧槽!】
【栗子好好吃:!】苏夏也愣了一下,看向司徒悠。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零花钱。”
几乎是同时,群里炸开了锅。
林奈手速惊人地抢了红包,立刻发了一串尖叫和旋转的表情包。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谢谢老板.jpg] 哥!你是我亲哥!世界上最帅的哥!明天的奶茶有着落了![抱住大腿.gif]】
零哥和栗子也紧随其后抢了红包,纷纷发表情包表示感谢。
【零哥不是零鸽:[给大佬递茶.jpg] 悠哥威武!】
【栗子好好吃:[鞠躬.jpg] 谢谢司徒老板!】
林奈收了红包,心情大好,又开始在群里活蹦乱跳。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不过哥!你别想用金钱收买我!该拍的素材我还是会拍的!这是我的使命![握拳]】
她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和调侃: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说起来,哥,夏夏姐真可爱,对吧?[机智地看穿一切.jpg]】
这条消息一出,苏夏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她偷眼看去,司徒悠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他抿紧了嘴唇,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动。
苏夏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内心的窘迫和挣扎,忍不住低头偷笑。
过了好几秒,就在苏夏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选择无视时,司徒悠的手指终于动了。他飞快地打了几个字,点击发送。
群聊里出现了一条简短到极致,却让所有知情者都能会心一笑的回复:
【Y:……】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充满了司徒悠式的风格。但就是这个省略号,在此情此景下,却比任何直白的承认都更耐人寻味,仿佛默认了某种事实,又带着点被戳穿心思后的无奈和纵容。
林奈立刻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和“我懂的”表情包。
【奈奈子(宇宙第一可爱):懂的都懂![狗头保命.jpg]】
零哥和栗子也跟着起哄。
苏夏看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省略号,再看看身边某人通红却强作镇定的侧脸,心里软成一片,笑意从眼底满溢出来。她放下自己的手机,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将脸颊贴在他微凉的手臂上,小声说:“悠悠,你害羞的样子最可爱了。”
司徒悠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深红色的瞳孔瞥了她一眼,里面带着一丝羞恼,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反驳,只是任由她靠着,另一只空着的手默默锁上了手机屏幕,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群里那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的视线。
窗外的夜色温柔,群里的热闹渐渐平息,但那份经由电波传递的、独属于“家”的温暖与连结,却无声地浸润着这个夜晚,也缠绕在彼此的心间。这个由林奈一手促成的“家族”群聊,正在以一种他们未曾预料的方式,成为记录和维系他们之间越来越深羁绊的独特存在。
群里的热闹随着林奈心满意足地去研究她的奶茶菜单、零哥和栗子也道别下线而渐渐平息。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客厅里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窗外隐约的城市夜音。
苏夏还靠在司徒悠的手臂上,脸颊贴着他微凉的睡衣布料,能感受到他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想起刚才群里林奈那句“夏夏姐真可爱”和他那个经典的省略号回复,忍不住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还笑。”司徒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哑意。他能感觉到她笑时的震动透过手臂传来,像细微的电流。
苏夏抬起头,粉色眼眸在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故意逗他:“怎么不能笑?我们悠悠现在可是会发红包哄妹妹开心、还会用省略号默认女朋友很可爱的人了!”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依旧有些发红的耳尖,“进步超大哦,司徒同学。”
司徒悠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她的手指微凉,被他温热的手包裹住。他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微微收紧手掌,深红色的瞳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里面映着细碎的灯光和她小小的身影。
“她还在长身体,”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解释,像是在为自己刚才发红包的行为找补,“学校的饭菜……确实一般。”语气是一贯的平淡,但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苏夏心里一软,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林奈有你这样的哥哥,很幸福。”她顿了顿,又笑起来,带着点促狭,“不过,她肯定更幸福的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嫂子,对吧?”
司徒悠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刚褪下一点热度的耳朵又隐隐有回温的趋势。他别开视线,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很晚了,该休息了。”
苏夏见好就收,不再逗他。她打了个小哈欠,确实有些困了。“好嘛,睡觉。”她说着,却没有立刻起身,反而就着依偎的姿势,懒洋洋地不想动。
司徒悠看着她犯懒的样子,也没催促。他任由她靠着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拿过遥控器,关掉了客厅的主灯,只留下墙角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将空间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
两人就这样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一会儿,享受着忙碌一天后难得的静谧相守。苏夏玩着他修长的手指,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稳定温度和细微的纹路,一种平淡却深沉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悠悠。”
“嗯?”
“有这个群……挺好的。”苏夏轻声说,声音带着困意,有些含糊,“感觉……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也不是血缘维系的,而是由林奈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强行撮合、由零哥和栗子这些好友见证、由他们两个人一点点构建起来的,独特的、充满烟火气的“家”。
司徒悠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苏夏,银色的长发有几缕滑落,遮住了她小半张脸。他伸出空着的手,再次轻柔地帮她把头发拨到耳后,指尖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一次,不再是省略号,而是明确的肯定。
他揽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带着她一起站起身。“去睡吧。”他低声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温柔。
苏夏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往卧室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气息包裹着。临进卧室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并排放着的两个手机,屏幕都暗着,但那个名为【幸福一家人(缺爸妈)】的群聊,仿佛还在无声地散发着温暖的光。
她知道,明天,或者后天,这个群一定又会因为某件小事而热闹起来。林奈会继续分享她偷拍的“哥嫂日常”,零哥和栗子会适时出现吐槽或捧场,而司徒悠,或许依旧话不多,但一定会用他的方式,参与到这场属于他们的、热闹的“家庭生活”中来。
这种被紧密联结的感觉,让她连入睡时,嘴角都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意。
对她而言,这个小小的群聊,早已不仅仅是一个通讯工具,它是他们之间所有温暖、欢笑与归属感的见证,是独属于他们的、名为“家”的星球上,最明亮的信号塔。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主卧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苏夏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一个崭新的、封面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硬皮笔记本,旁边还放着一台计算器、几只不同颜色的笔,以及她和司徒悠的两部手机——屏幕都停留在各自的直播收入后台页面。
她咬着笔头,粉色眼眸专注地在笔记本和手机屏幕之间来回移动,手指在计算器上噼里啪啦地按着,神情严肃得像是在攻克什么世界难题。
司徒悠坐在她旁边的书桌前,正调试着新的直播声卡驱动,偶尔侧过头,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和那张被各种数字填满的纸页上。深红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好奇。
“唔……”苏夏发出一声苦恼的呻吟,放下笔,揉了揉头发,“感觉这个月的收入波动好大啊……平台活动的影响真不小。”
司徒悠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遇到问题了?”他问,声音平稳。
苏夏抬起头,把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她自己画的、有些幼稚的柱状图:“你看,我们上个月因为联合直播和平台推荐,收入有一个小高峰,但这个月好像回落了一些。我在想,如果我们想尽快换设备和升级环境,可能得有个更稳定的计划。”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抱起笔记本,蹭到司徒悠腿边的地毯上坐下,仰头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悠悠,我有个提议。”
司徒悠低头看着她,被她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引得微微挑眉:“什么提议?”
“以后,我们每个月都从直播收入里,固定拿出一部分,”苏夏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存到一个专门的账户里,作为我们俩的‘共同设备基金’!”她越说越兴奋,“这样,无论是你想换那个看中很久的顶级声卡,还是我想买那个超大曲屏的显示器,或者以后想一起升级直播间的布置,都可以从这个基金里出!相当于我们在一起为更好的未来存钱!”
这个想法她琢磨好几天了。关系进入稳定期后,她不再满足于只是情感上的亲密,更渴望在现实层面也能有更深的联结和共同的目标。这个“共同基金”,就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实际也最浪漫的方式之一。
司徒悠安静地听着,深红色的瞳孔注视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着光芒的粉色眼眸。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消化这个提议,也像是在审视这个计划背后的意义。
苏夏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打鼓,连忙补充道:“当然,只是建议!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或者……”
“可以。”司徒悠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平静,却带着清晰的肯定。
苏夏愣了一下:“……你同意了?”
“嗯。”司徒悠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她笔记本上那些虽然稚嫩却无比认真的图表和数据,“想法很好。有规划,比随意支出更有效率。”他肯定了她的思路,如同肯定一个可行的项目方案。
得到他的认可,苏夏立刻笑逐颜开,像是得到了最高褒奖。她抱着笔记本,又往他腿边凑了凑,兴致勃勃地问:“那……你觉得我们每个月存多少比例合适?百分之二十?还是三十?要不要留出一部分作为灵活机动的开销?”
看着她瞬间进入“小管家”模式的兴奋劲儿,司徒悠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他没有直接给出数字,而是反问道:“你之前不是做了数据分析?”
“啊对!”苏夏立刻被提醒,重新趴回地毯上,对着笔记本和计算器又开始念念有词地计算起来,嘴里嘟囔着各项开支和预期目标。
司徒悠没有再打扰她,重新转回身面对电脑屏幕,但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完全集中在驱动调试上。他的余光能瞥见她毛茸茸的银色发顶和随着计算时而蹙起、时而舒展的眉头,能听到她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计算器清脆的按键音。
这种被另一个人如此认真地、将彼此的未来纳入精密规划的感觉,很陌生,却并不坏。甚至……让他心底某处坚硬的地方,悄然松动,注入一股温热的暖流。
他沉默地听着,直到苏夏似乎得出了一个初步方案,兴奋地再次抬起头看向他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具体的比例,你来定。”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你觉得合适的,就可以。”
这句话比任何具体的数字都更让苏夏心动。它意味着他将这份共同的“财政大权”和规划责任,毫不犹豫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苏夏看着他深红色瞳孔中清晰的信任和纵容,感觉心里像被蜜糖填满。她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粉色眼眸弯成了月牙:
“好!交给我吧!保证精打细算,年底就让你换上顶级声卡!”
得到司徒悠全然的信任,苏夏干劲十足。她立刻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动着,粉色的眼眸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那我先研究一下哪个银行的联名账户比较好,或者找个灵活一点的理财方式?”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各种金融APP开始比较,“要方便我们俩随时查看,存取也要灵活……”
司徒悠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重新面对电脑屏幕,继续调试他的声卡驱动。然而,他的注意力却无法完全集中。耳边是苏夏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快速敲击屏幕的细微声响,像是一首轻快的背景音乐,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投入和热情,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在认真筹划。这种认知让他心底那片柔软的区域持续发酵。
过了一会儿,苏夏似乎遇到了选择困难,小声地“啊”了一下,眉头又蹙了起来。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司徒悠,语气带着点求助:“悠悠,这几个选项看起来都差不多,你觉得是选A银行这个有实体卡的呢,还是B银行这个线上操作更便捷的?”
司徒悠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他没有去看她的手机屏幕,而是将目光落在她带着些许困扰的脸上。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然后给出了一个非常“司徒悠”式的回答:
“选你操作起来最方便的。”他顿了顿,补充道,“我都可以。”
他的重点永远落在她的体验和便利性上。
苏夏看着他平静却认真的眼神,心里那点选择困难瞬间被熨帖了。她笑了笑,点点头:“好,那我就选这个线上操作方便的!反正现在都是手机支付,实体卡好像也用不太到。”
决定之后,她的动作更加利落,开始按照APP的指引一步步操作。填写资料、设置密码、进行人脸识别……
司徒悠就坐在旁边,没有打扰,也没有离开。他看似在忙自己的事情,但每当苏夏因为某个步骤确认而小声念出“好了,下一步……”或者因为操作成功而发出轻快的呼气声时,他敲击键盘的手指会微微停顿,深红色的瞳孔里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当苏夏终于完成所有步骤,成功开设好那个属于他们两人的联名电子账户,并完成了第一笔象征性的小额转入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搞定啦!”她欢呼一声,献宝似的把手机屏幕举到司徒悠面前,“看!‘Striker&Saver 未来基金’!正式成立!”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崭新的账户界面,账户昵称赫然是她刚刚输入的“Striker&Saver 未来基金”,里面安静地躺着第一笔小小的“启动资金”。
司徒悠看着那个账户名,又看了看苏夏脸上灿烂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归属感和未来期待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他伸出手,不是去接手机,而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辛苦了。”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赞许和抚慰的意味。苏夏享受地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咪。她放下手机,顺势靠在他腿边,仰头看着他,粉色眼眸亮晶晶的:“不辛苦!感觉特别有干劲!以后我们每次有收入,就按计划存进来,看着它一点点变多,然后一起去买我们想要的东西!”她已经开始憧憬未来了。
司徒悠低头看着她憧憬的模样,心底那片暖意不断扩大。他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再次肯定地“嗯”了一声。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也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笼罩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平静而充满希望的暖意。
这个下午,他们不仅设立了一个共同的银行账户,更像是共同栽下了一棵属于未来的树苗。它需要两人共同浇灌,共同守护,而它的成长,将见证他们每一步携手向前的足迹。
苏夏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账户,感觉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甜蜜填满。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联结不再仅仅局限于情感和日常,更有了实实在在的、共同为之努力的目标。而身边这个沉默却无比可靠的男人,就是她未来蓝图里,最重要、也是最坚定的同行者。
日历一页页翻过,生活按着既定的节奏平稳向前。那笔名为“未来基金”的共同储蓄,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正朝着第一个小目标稳步增长。然而,平静的日常偶尔也会被小小的波澜打破。
这天晚上,司徒悠结束直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关闭设备,而是转向旁边的苏夏,语气平淡地告知了一个消息:“平台有个线下活动,邀请了几个头部游戏区主播参加技术交流会,后天出发,大概需要两天。”
苏夏正收拾着直播用的稿子,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他。虽然知道他作为有一定影响力的主播,偶尔会有这类工作安排,但真正听到他要短暂离开,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空了一下。
“要去两天啊……”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粉色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换上轻松的语气,“去哪里?远吗?”
“邻市,不远,高铁一个多小时。”司徒悠观察着她的表情,虽然她掩饰得快,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情绪。他的尾巴几不可查地轻轻摆动了一下。
“哦,那还好。”苏夏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然,“什么时候的车?我送你。”
“不用送,早上很早。”司徒悠拒绝道,他不太习惯那种送到车站、依依惜别的场面,“零哥会开车送我去车站。”
“好吧……”苏夏撇撇嘴,没再坚持。她低下头,继续整理稿子,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像是在想些什么。
司徒悠看着她微微低垂的脑袋和显得有些沉默的侧影,抿了抿唇。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略带离愁别绪的场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一会儿,他起身,像往常一样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
“只是两天。”他把水杯放在她手边,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做出一个承诺,“很快就回来。”
苏夏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抬起头,对上他深红色的瞳孔,那里面依旧平静,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点点难以言喻的专注。她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忽然就被这简单的六个字和那杯温水驱散了大半。
她笑了笑,用力点头:“知道啦!你好好参加活动,不用担心家里。”她顿了顿,脸上又露出那种狡黠的、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你不在,我终于可以独占大床和零食了!想想还挺爽的!”
司徒悠看着她故意装出的得意样子,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让他放心。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没戳穿她,只是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别吃太多零食。”
出发的那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透。司徒悠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苏夏其实醒了,但闭着眼睛装睡,听着他在房间里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细微动静,心里有点酸酸的,又有点暖暖的。
直到听到他拿起背包,似乎准备出门时,她才忍不住悄悄睁开一条缝偷看。
司徒悠站在玄关,检查着背包里的证件和必需品。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闲外套,衬得他白色的卷发更加醒目,侧脸线条在晨光熹微中显得有些冷硬。
苏夏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也顾不上装睡了,赤着脚就跑到玄关。
司徒悠听到动静,转过身,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吵醒你了?”
苏夏没回答,只是伸手拿过他的背包。司徒悠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拉开背包侧面的一个小口袋,动作迅速地从睡衣口袋里掏出好几包独立包装的桃子味软糖,一股脑地塞了进去,然后拉好拉链,把背包塞回他怀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脸颊有些微红,却强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命令道:“路上无聊的时候吃!不许给别人!”
司徒悠低头看了看背包侧面那个突然变得鼓囊囊的小口袋,又抬眼看向面前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却一脸“你必须听我的”表情的苏夏,一股强烈的、陌生的暖流瞬间冲击着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好。”
高铁飞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司徒悠靠窗坐着,戴着降噪耳机,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看风景,又似乎只是在出神。邻座是相熟的另一位主播,正兴奋地和他讨论着即将见到的几位业界大佬,他只是偶尔点头,或简短地应一两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缘,他最终还是点亮了屏幕,界面停留在和苏夏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发来的一个“路上小心”的猫咪表情包。
他点开输入框,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特意汇报行程。正犹豫间,手指碰到背包侧面那个鼓囊囊的小口袋。他顿了顿,拉开拉链,里面是几包色彩鲜艳的桃子味软糖,包装在她塞进来时被挤得有些皱巴巴的。
看着那几包与他一贯冷峻风格格格不入的、带着她鲜明印记的零食,司徒悠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他拿出一包,拆开,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甜腻的桃子味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一股活泼的、属于苏夏的生机,奇异地冲淡了车厢里陌生的气息和心底那丝若有若无的空荡。
他拿起手机,对着手里那包软糖和窗外模糊的风景,拍了一张照片。光线有些暗,构图也称不上好看。他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配文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和一个问号:
【人质投喂?】
发送成功。
几乎是立刻,手机震动了一下。
【夏夏不想起床:!!!】
【夏夏不想起床:没错!就是人质投喂!】
【夏夏不想起床:要乖乖吃完!不然……不然人质就要闹了![叉腰凶巴巴.jpg]】
看着屏幕上瞬间跳出来的、带着她特有语气和夸张表情包的回复,司徒悠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在手机那端眉飞色舞的样子。深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笑意。他没有再回复,只是将手机握在手里,感受着那颗软糖的甜味慢慢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与此同时,家里的苏夏正对着电脑屏幕,准备开始今天的个人直播。明明司徒悠才离开不到半天,她却觉得家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少了那个沉默但存在感极强的身影,少了键盘敲击声和偶尔游戏音效的背景音,连空气都好像变得稀薄了些。
她甩甩头,试图集中精神,点开了直播软件。
“大家下午好呀……”她扬起笑容,对着摄像头打招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元气满满。
直播照常进行,画画,唱歌,和粉丝聊天。但熟悉她的老粉很快发现了些许不同。
【Saver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是不是累了?感觉反应慢半拍。】
【刚刚那个调子是不是起高了?】
苏夏看着弹幕,心里有些懊恼。她知道自己被影响了。当有粉丝问起“今天Striker大佬不在吗?”时,她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才故作轻松地回答:“嗯嗯,他有点工作出差去啦,过两天就回来~”
话虽这么说,但整个直播过程中,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旁边那个空着的、属于司徒悠的座位,或者是他常用的那个黑色马克杯。甚至在一次起身去倒水时,差点被自己之前随意放在地上的抱绊倒,引来弹幕一阵善意的【哈哈哈】和【小心点!】。
下播后,苏夏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她叹了口气,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拿起手机,反复看着司徒悠发来的那张模糊的软糖照片和那条【人质投喂?】的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却又有点酸酸的。
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她就开始想他了。
原来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后,短暂的分离也会被拉扯出如此清晰的思念的痕迹。她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叫司徒悠的男人,早已不仅仅是合租的室友或恋爱的对象,而是如同空气和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渗透了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成为了她赖以生存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拿起手机,点开置顶的聊天框,犹豫了一下,开始打字:
【你到了吗?酒店环境怎么样?】
打完又觉得太啰嗦,删掉。
重新打:
【软糖好吃吗?】
好像又太刻意。
最后,她只发了一句:
【晚上记得吃饭。】
发送。
她看着那条简单的消息,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快点忙完,快点回来。
而另一边,刚刚抵达酒店、办好入住的司徒悠,看着手机上弹出的这条叮嘱,深红色的瞳孔在酒店大堂明亮的灯光下微微闪动。他指尖动了动,回复了过去:
【嗯,到了。】
【会吃。】
依旧是简洁到极致的回复,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那比平时更快的回复速度,和那句对她“记得吃饭”叮嘱的明确回应,都泄露了某种不同于往常的、细微的波澜。
他将手机收回口袋,拉着行李箱走向电梯。陌生的环境,独自一人的房间,似乎也因为这跨越了空间的、简单的几句对话,变得不再那么冰冷和难以适应。
他知道,有个人在等他回去。而这个认知,让这短暂的分离,也带上了一丝归期可期的温暖底色。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苏夏而言,少了司徒悠的家,仿佛失去了重要的背景音。她照常直播、画画、点外卖,甚至故意把零食摊在客厅茶几上,享受着理论上“无人管束”的自由。但不过半天,她就觉得那些零食索然无味,偌大的空间安静得让人心慌。晚上睡觉时,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和过于安静的呼吸声,让她接连两晚都没睡踏实,总觉得少了那份令人安心的温热和重量。
她开始频繁地看手机,计算着他回来的时间。在司徒悠偶尔发来简短的【到了】、【活动开始】、【睡了】之类的消息时,她会反复看好几遍,然后抱着手机,想象着他在陌生城市的样子。
终于,到了司徒悠预定返程的这天。
苏夏一大早就醒了,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她难得没有赖床,爬起来把家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虽然在他走之前她已经彻底打扫过。她把沙发上随意扔着的抱枕摆正,把他常用的那个黑色马克杯洗得锃亮,甚至去楼下超市买了些新鲜水果,把他爱喝的苏打水塞进冰箱冷藏。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瞟向墙上的挂钟,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下午三点二十分。
根据司徒悠之前发来的车次信息,他应该快下高铁了。零哥会去接他。
苏夏坐立难安,索性跑到玄关等着。她赤着脚,耳朵竖起来,仔细捕捉着楼道里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重又快,带着一种混合了急切、期待和一点点近乡情怯般的紧张。
下午四点零五分。
门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以及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
苏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门被推开。
司徒悠拉着那个简单的行李箱,站在门口。他依旧是出发时那身黑色的休闲外套,脸上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但那双深红色的瞳孔在看到她赤脚站在玄关、眼巴巴望着他的瞬间,清晰地亮了一下,仿佛沉静的湖面被投入了星光。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苏夏再也按捺不住,像只被松开绳索的小炮弹,欢呼着“你回来啦!”,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
司徒悠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手下意识地松开行李箱拉杆,在她跳起来环住他脖子的瞬间,稳稳地、几乎是本能地托住了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抱离了地面。
熟悉的、带着桃子清甜的温暖气息瞬间将他包裹,驱散了所有风尘仆仆的疲惫和陌生环境带来的疏离感。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填满了,踏实而滚烫。
“想死你啦!”苏夏把脸埋在他颈窝,用力蹭了蹭,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思念和雀跃,手臂将他搂得紧紧的。
司徒悠的身体在她扑上来的瞬间有些僵硬,但很快便彻底放松下来。他感受着怀里真实的重量和温度,听着她在他耳边毫不害羞的告白,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悸动在胸腔里激荡。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甚至抱着她在原地轻轻转了小半圈。
这个略显幼稚和冲动的举动,完全不符合他平日冷静自持的形象,却无比真实地反映了他此刻内心的波澜。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因为埋在她肩头而有些闷,却带着清晰可辨的温柔和同样未曾宣之于口的思念,“我回来了。”
行李箱孤零零地倒在玄关,门还敞开着,但谁也没有在意。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思念,在这一刻化为了最直接、最紧密的拥抱,无声地诉说着这两日里各自积攒的挂念。
对他们而言,这只是无数次重逢中的一次。但每一次,都让他们更加确信,对方就是那个能让漂泊的心瞬间靠岸的归处。
那个在玄关突如其来的、带着旋转的拥抱持续了良久,直到对门邻居开门取外卖的动静传来,两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分开。
司徒悠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行李箱,顺手将敞开的门关上。苏夏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和傻乎乎的笑容,粉色眼眸亮得惊人,像是要把这两天没看到的都补回来。
“累不累?路上顺利吗?”她连珠炮似的发问,伸手想去帮他拿行李箱。
司徒悠避开了她的手,自己拉着箱子走到客厅角落放好。“不累。”他言简意赅,脱下外套挂起来,目光在异常整洁明亮的客厅里扫过,最后落在苏夏光着的脚丫上,“穿鞋。”
“哦。”苏夏乖乖跑去穿上拖鞋,又立刻凑回来,像条活泼的小尾巴,“你饿不饿?我买了水果,还有你爱喝的苏打水,在冰箱里冰着呢!”
看着她忙前忙后、眼睛里盛满了“欢迎回家”光芒的样子,司徒悠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被反复触动。他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准备冲向厨房的脚步。
“不急。”他低声说,深红色的瞳孔专注地看着她,带着一丝审视,“你呢?这两天……一个人,还好吗?”
他问得有些迟疑,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关心,但眼神里的询问却是认真的。
苏夏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看着他带着倦色却依旧清俊的脸,想起自己这两天的辗转反侧和此刻他掌心传来的温热,那些故作轻松的伪装忽然就维持不住了。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带着点委屈,又带着浓浓的依赖,小声坦白:“一点都不好……家里太安静了,睡觉都不踏实。”她抬起眼,粉色眼眸水汪汪地望着他,“没有你在,一点都不好玩。”
这近乎撒娇的抱怨,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司徒悠的心尖。他看着她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思念,一种强烈的、被需要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他收紧了握住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腕内侧皮肤。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像是承诺,又像是安抚,“以后……尽量不出远门。”
苏夏因为他这句话和手腕上传来的细微触感,心跳又漏了一拍。她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那双盛着自己身影的深邃红瞳,感觉这两天的空落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你说的啊!”她得寸进尺地晃了晃他的胳膊,脸上重新绽开灿烂的笑容,“反悔是小狗!”
司徒悠看着她瞬间阴转晴的脸,眼底掠过一丝纵容的笑意,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傍晚,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司徒悠去洗澡,洗去一身风尘。苏夏则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感觉家里那个令人安心的“背景音”又回来了,心里无比踏实。
当司徒悠擦着湿漉漉的白色卷发从浴室走出来时,就看到苏夏已经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她手里还抱着那个印着Q版恶魔的抱枕,脸颊压在上面,挤得嘴巴微微嘟起,呼吸均匀绵长,显然是放松下来后,积累的困意涌了上来。
司徒悠放轻脚步走过去,蹲下身,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睡着的她显得格外安静乖巧,银色的长发铺散开,像月光织成的锦缎。他伸出手,极轻地碰了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阴影,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两天,她大概也没休息好。
他没有叫醒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抱枕从她怀里抽出来,然后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用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苏夏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脑袋本能地往他温热的胸膛靠了靠,寻找到熟悉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司徒悠抱着她,感受着怀中轻飘飘的重量和她全然信赖的依偎,步伐稳健地走向主卧。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着她在属于他们两人的床上安然熟睡的模样,心底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圆满。
短暂的分离,像是一次小小的考验,却让重聚的温暖变得更加刻骨铭心。它清晰地丈量出了彼此在对方生命中的重量,也让那份名为“家”的归属感,烙印得愈发深刻。
他知道,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他最想回来的地方。而怀中这个睡得香甜的人,就是他归途的终点,和全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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