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闷气的游一宥紧闭房门,用这种方式与武玖乙置气。他没舒服地躺在床上,而是悄摸摸躲在房门后面,等着武玖乙的上门道歉。
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武玖乙的道歉,他站累了,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一轮弯月。他理解武玖乙的用意,他是贪生怕死,也怕多年前的保护毁于一旦。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芬姐打来的。
游一宥接通电话,亲热地喊着:“亲爱的妈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芬姐在电话那头惋惜游一宥被戴绿帽子,通知他来捉奸:“乖乖,不瞒你说,我在店里看到你老婆跟一个男的举止亲密来唱歌,这个时间,孤男寡女,唱什么歌啊,肯定不干好事。”
听到芬姐说他老婆,游一宥先是一怔,联想到钱莱拿着武玖乙的照片说是游一宥的老婆,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武玖乙不是好好待在家里了吗。
电话里芬姐坚持说不会看错,游一宥也开了房门,找遍整个家,没找到武玖乙的身影,有可能是真的。
这么晚了,按武玖乙的性格,绝不会无缘无故跟别人出去,还是去KTV这样的娱乐场所。
游一宥赶到后,正是武玖乙遭受欺负的关键时刻,他看到武玖乙的狼狈脆弱的模样,双目发红,整个人火气涌上心头,他一把拽住宋勉平的后面衣领,将他狠狠摔在玻璃茶几上。
游一宥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在宋勉平的脑袋上,鲜血直流,不妨碍游一宥发狠地照着宋勉平的脸上连续出拳,打得他的手上都是宋勉平的血。
他对着宋勉平的肚子踹了几脚,视线瞄向宋勉平的下半身,刚想动脚,身后的武玖乙抱住他,哭着说:“别打了,我没事,再打下去,你会受责罚的。”
游一宥转过身,发红的眼睛消失,怜惜地帮武玖乙擦掉眼泪,将外套脱了盖在她头上,轻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搂着武玖乙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往包厢门口走。突然,武玖乙脚步停住,转身问后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宋勉平,问:“肇事者是谁?”
宋勉平被打怕了,武玖乙身后的游一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又不傻,为了宋勉杰再挨一顿打,犯不着,他告诉了武玖乙,是宋勉杰。
是夜,游一宥把武玖乙带回家后,他去厨房热牛奶的一会儿工夫,再回到武玖乙的房间,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不可能出去,他时刻关注着玄关那边,那么,就是说武玖乙还在家里,准确来说,还在她的房间里。
卧室空间不大,衣柜床头柜化妆台还有一张床。他慢慢打开衣柜,没发现武玖乙的身影。还剩下床底,如果武玖乙没在床底,那她可能是从楼上跳下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游一宥拍拍胸口,安抚自己。蹲下来,没有一下子往下看,这种对于受到惊吓的人来说,视觉感太过恐怖,还是和煦一点。
他随性自然地坐在地上,开始隔床跟武玖乙聊天。
“你知道吗,你骗我的时候,我很生气。不过,在生气的期间,我也反思许多。我是太任性,不顾及你的感受,你是为了我好,让我能转正称为一名造福人类的好财神。
我想通了,以后我都听你的。只是你不能再骗我,再骗我的话,我就跟之前文夏贞一样,会黑化,到时候,听不听你的话,可由不得你了。所以啊,我的未来需要你来管束我。我亲爱的玖乙辅佐官,出来吧,地上挺凉的。”
床下的武玖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即使听到游一宥的保证,她也不想从床底那块安全区域出来。
“对了,你等着我哦。”游一宥站起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回来后,再次坐在地上,没有伸头去看武玖乙,直接将手中的饼干递给她。
他说:“这个小熊饼干可好吃了,我自从吃过一次,再也忘不掉它的味道。你尝尝。”
武玖乙小时候在福利院,经常会有志愿者来免费帮忙。大多数志愿者的哥哥姐姐都是很好的,她们待人真诚,温柔可亲,连武玖乙这么冷漠的小孩也被有所感化。
有次,福利院又来了一批志愿者。这批志愿者男女都有。那时武玖乙已经八岁了,只是个头挺高的,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分配志愿者的时候,按照个头,她就被分到男志愿者那队。
她总感觉那个男志愿者的眼神很瘆人,虽然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声音也是温柔体贴。
在玩游戏的时候,男志愿者有意无意地趁着游戏触碰她的身体,让她很不舒服。
玩着玩着,武玖乙不知道是否是吃坏肚子,还是怎么样,吐了几次,小脸泛白。男志愿者主动背着武玖乙回到房间。
喝了点水,躺在床上的武玖乙虚弱无力,身边坐着的男志愿者端着水杯,笑容柔和地看着武玖乙。
或许是武玖乙想多了,她用稚嫩的嗓音说了谢谢哥哥的话。哥哥俩字,犹如撕毁男志愿者假面的利器。
男志愿者阴笑,站起来,静默地望着武玖乙的孩童身躯。就是那般还未成熟的身体,吸引着病态的他。
他开始靠近武玖乙,触摸武玖乙的脸颊。他冰凉手指轻轻抚摸着武玖乙温热的脸,那种不正常的触摸让武玖乙感到可怕。
她急忙坐起来,推开男志愿者的手指,弱弱地说:“哥哥,我饿了,我想吃饼干。”
男志愿者笑了笑,转身去另一个房间拿零食。武玖乙见男志愿者离开,立马从床上下来,钻到床底下躲着。
其实,男志愿者根本就没离开,他一个成年人还能猜不到一个小孩想干嘛。他再次走近房间,反锁房门,嘴上说着,“哥哥来了,乙乙小朋友去哪儿了呢。”
武玖乙呼吸急促,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她原以为男志愿者找不到,殊不知,下一秒,一张滚圆的大眼睛带着邪恶面容猛然出现在武玖乙的面前。
武玖乙吓得大叫一声,只见男志愿者做出噤声的动作,拽住武玖乙的腿,威胁说:“别发出声音哦,不然,哥哥我会忍不住杀掉小妹妹的。”
大气不敢出,武玖乙闭上眼睛,腿上那只手还想更进一步往前触摸时,霎那间,腿上突然没了触摸,只听到房间里男志愿者的哀嚎声。
武玖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床底露出的一双皮鞋,那不是男志愿者的,因为男志愿者穿的是运动鞋。
“别怕,没人会欺负你了。来,这个给你,这个是你喜欢的饼干,小熊饼干。”
那个人的手指修长,穿着黑色西装外套,他递给来的时候,是坐在地上的,没突然一张脸让武玖乙再次受到惊吓。
武玖乙注意到那个人放下小熊饼干的时候,露出来的手心,他手心上有一颗痣,就在他的生命线手纹的中间位置。
也是小熊饼干,同样是席地而坐。难道当初救她的人正是游一宥?
武玖乙蹭的一下从床底下爬出来,顾不上凌乱的发型,抬头凝视着吓一跳的游一宥,想到唯一能证明的就是———
她扔掉游一宥手里的饼干,扯过游一宥的手,认真查看游一宥的手心,可惜,手心没有那颗痣。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又拉过游一宥另外一只手,反过手背,那颗清晰可见的痣还在他的生命线上。
所以,游一宥就是当年救她的那个人。
就这样被武玖乙拉扯着双手,完全不知道武玖乙在干什么的时候,武玖乙的身体往前挪了挪,一把抱住游一宥的腰。
她的脸贴在他的腹部,一个劲儿地哭,弄得游一宥不知所措,只好用手轻轻揉着武玖乙的头发,安抚武玖乙的情绪。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以为武玖乙的哭是因为宋勉平带给她的那段噩梦。殊不知,武玖乙的哭是源于她找到了幼时最想感谢的那个人。
要不是游一宥,武玖乙小小年纪会被侵犯不说,还会被威胁灭口而不敢说出真相,可能一辈子遭受心里折磨。
那晚,武玖乙是牵着游一宥的手睡觉的。没有什么比儿时救自己的英雄更有安全感。
游一宥不知道他是那个英雄,他知道这会儿的武玖乙需要他。武玖乙握住他的手熟睡,游一宥盯着我武玖乙的睡颜,莫名觉得安定,完全没了刚才的急切。
-
翌日,游一宥起得有点晚。昨日陪武玖乙睡觉,等她彻底睡熟后,他才回到房间休息。
他迷迷糊糊地,还想躺下睡觉,忽而想起来还要给武玖乙做早餐,跑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当他从卫生间出来,听到厨房里武玖乙懊恼的声音,赶去厨房,赫然发现那个厨艺小白的武玖乙居然在做早餐。
从来不知道做一顿饭需要用到这么多锅碗瓢盆,黑黢黢的中式鸡蛋饼,烤焦了的西式吐司,电饭锅里熬成干饭的黑米粥,还有做水果沙拉,削皮伤到手的武玖乙正在瞅着滋滋冒血的手指,傻站着。
游一宥叹了口气,一大早就这么热闹的吗。
最后,武玖乙手指贴了创口贴,乖乖地坐在餐桌上等着游一宥大厨的投喂。
她也是好心。自从知道游一宥是她的救命恩人,总是想着为游一宥做些什么来表达她对恩人的感恩报答之情。
既然做到还欠火候,她就只能再从其他方面入手。
吃完饭,游一宥还再担心昨日受惊吓的武玖乙没缓过来,建议她再请两天假,工作那边,全全包给他。
一提到工作,武玖乙对救命恩人游一宥的滤镜清晰许多,她还是打算去上班,顺便查查宋勉杰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勉平说宋勉杰是当年的肇事者,可信度有但是不能全信。外人都知道他们兄弟同父异母,互相看不顺眼。
她们与宋勉杰无冤无仇,为什么宋勉杰会下此毒手。杀人对于他们豪门来说,也不是一件随心所欲的事情吧。
游一宥其实对武玖乙和宋勉平的之间的感情猜不透,早就分手的两人为何还藕断丝连。
他忍了很久,还是问了武玖乙:“你对前男友宋勉平是不是还有感情?”
前男友宋勉平?
武玖乙恍然大悟,她好像忘了跟游一宥澄清了。现在澄清算不算又是骗了游一宥。
她还是想说明白,小心翼翼地说:“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游一宥很像知道,表现得很开明,“不介意,你说吧。”
“其实,一直以来,宋勉平都是常童年的前男友,我是逗你故意那么说的。”
“你说什么……”
“游一宥,你说了不生气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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