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孩子不在乎父母的。纵然武玖乙这个从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的苦命小孩,一旦有人对父母出言不逊,她还是会下意识地维护,这是骗不了人的。
宋勉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测试武玖乙对待钱漫的态度,以便更好地进行下一步计划。他举起双手,示意不再说了,掏出手机,翻找出来一段视频,播放给武玖乙看。
那个视频里的视角对准的是钱漫。其实,武玖乙自从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钱漫后,私下里偷偷上网查了钱漫的信息。钱漫出身豪门,尽管死了很多年,网上关于她的消息还是很多的。
武玖乙看得出来,视频里的女人就是钱漫。
视频里的钱漫面容憔悴,还在上学的年纪意外怀孕,家庭与男友的双重压力下,她是出于什么心境来配合父母找的接盘侠宋勉杰拍视频,视频里,宋勉杰保证,如果两人顺利结婚,他会把钱漫肚子里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
还一直强调,他们之间不是简单的商业联姻,因为宋勉杰对钱漫一见钟情,充满爱的婚姻怎么会用商业价值这种庸俗的说法来定义,他很不喜欢。
钱漫一直没有开口,沉默了一会,待宋勉杰说完他想表达的,钱漫不紧不慢地开始说,说的内容无关婚姻和孩子,而是她最近发现了哪些好吃又不能吃的美食店,又或者是身材因怀孕走样,不再想去逛街买好看的衣服...
完全无法理解钱漫在说什么,宋勉杰还会时不时插嘴,这种行为让钱漫厌恶,眼里没有跟他所谓的未来。
钱漫想试探他,她说:“孩子生下来,你能帮我把她扔了吗?”
接下来,宋勉杰倒是没爽快答应钱漫,而是问出武玖乙也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要把孩子扔掉?”
终于看到这个视频的重点了,武玖乙屏气凝神,视频里的钱漫的答案即将呼之欲出,这时,宋勉杰适时收回手机,故意吊着武玖乙,目的就是想让武玖乙跟他去个地方。
宋勉杰说:“看清楚了吗,别拿我跟宋勉平那个无能的庶子相提并论,会让我很掉价的。武小姐,现在要不要跟我去一趟。”
光天化日,这宋勉杰难不成还能把她置于死地不成。考虑再三,武玖乙同意跟宋勉杰一起去,她刚想说要等周品年回来,和他说一声,宋勉杰下一句就是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这是要求,没得商量。
“好的。”武玖乙此时此刻无暇顾及危险与否,只能答应。
宋勉杰似乎设计好了一切,带着武玖乙从另外一个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储物间里的两人已经消失一会儿,周品年才从宋怀兰那里解脱出来。宋怀兰把他叫过去,给他介绍了一些未来可能用得上的潜在生意合作伙伴,这一聊就是很久。想着武玖乙独自面对宋勉杰那只老狐狸,担心她无法应对。他表面笑着寒暄,内心焦急不已。
周品年大步流星来到储物间,空空如也的储物间不见武玖乙和宋勉杰。当下,周品年立刻先给武玖乙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听。他又给宋勉杰打过去,同样的,也是打不通。
这就很奇怪,武玖乙不会一声不吭就走了。他倏地记得武玖乙是和游一宥一同过来的,要是游一宥也不见了,说明可能武玖乙至少不是单独跟宋勉杰离开的。
其实,从昨天开始,周品年的状态非常差,他也是硬挺着来参加宋怀兰的婚礼。武玖乙突然消失使得他全身乏力,步履蹒跚,完全无法快步往前,他忍着剧痛,扶着墙壁往婚礼会场走。
当他走到会场,看到依旧坐在椅子上的游一宥,他心里咯噔一下,游一宥还在,很大程度意味着武玖乙被宋勉杰哄骗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以他目前的不堪一击的身体来说,别说找武玖乙了,可能下一秒就死在母亲的婚礼上也说不定,他用尽全部力量,跑到游一宥面前。
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虚汗,身体摇摇晃晃的,下一秒扑到游一宥的身上。游一宥不知所措地搀扶住周品年,只听见周品年说:“快,快去救玖乙,宋勉杰不知道把她带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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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礼现场坐着的游一宥一直在观察着周围宾客,尤其是宋家人和钱家人。钱家老爷子还没入土为安,还真有个别钱家人过来参加婚礼。还好,钱莱没过来,不然,武玖乙看到钱莱,估计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切很正常,和煦阳光照得游一宥迷迷糊糊,眼睛快要睁不开了,而周品年慌慌张张朝他跑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武玖乙,游一宥感觉大事不妙,直到周品年告诉他,武玖乙不见了。
他先把整个婚礼会场找了一遍,没有武玖乙和宋勉杰。问了在场的来宾,无人见过他们。很显然,武玖乙的确是跟宋勉杰走的。她是个成年人,青天白日,被宋勉杰绑架带走的可能性很小,要是绑架也不会选择在人多眼杂的地方。
游一宥没有办法,只好再次求助钱莱。
钱莱接到游一宥的电话,很平静,甚至就是那种随时等待他的电话打过来。
他说:“你还记得在财神办公室附近,你遇到的那只小白猫吗?它可不是普通的猫,是它一直守护你的神兵利器的。是这样的,我可以告诉你武玖乙在哪儿,但是,你必须拿起你的神兵,那么就意味着,你势必与阎罗王为敌。如若不肯,也可以,你能好好活着当你的小小财神,而可怜的武玖乙会死在宋勉杰的手上。”
怎么无论是人还是神,只要抓住了你的小小把柄,便能用此把柄来诱惑或者控制你。跟他们讲道理,再伶牙俐齿的人也只能被迫缄口不言,只手遮天,令人作呕。
“好。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是故意让我看到武玖乙的生平,武玖乙的寿命到了22岁就截止了。其实车祸那次,并不是我把她引到你面前做财神考核官,而是你故意透露消息给我,让我与她见面。这一点,我很感激你。我想问的是,如果我实习财神成功转正,她是不是就会死去,那如果我没有转正,比如现在我拿起武器与阎罗王作斗争,武玖乙会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钱莱沉默了一会,开口回答:“她和所有短命鬼一样,到了日子就得死。但是她和其他短命鬼不一样的是,是你救了她,让她多活了二十六年。如果你能揭发阎罗王和邪神之间的勾当,清除地府害虫,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当然这个愿望包括武玖乙的生死。”
“明白。有一点你说的不对,不是我救了她,而是她和她妈妈救了我。你也知道,邪念只在一念之间,邪神很好当的。”游一宥说完,挂断了电话。
钱莱站在钱老爷子的灵堂外,周遭充斥着假惺惺的悲痛欲绝,萧瑟的冷风带走干枯落叶,钱莱抽着凡人热爱的香烟,吐出的烟圈,随风而上。远处乌云堆叠,那一块地方怕是要下雪了。
“好无趣的人生。不对,这么一来,不就变得有趣多了。”
游一宥来到那扇生锈的黑色铁门前,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喂食,小白猫变得温顺多了。会站在大门口摇着尾巴迎接一脸急迫的游一宥。
小白猫喵了喵,没有武玖乙来翻译,游一宥根本听不懂小白猫在说什么。小白猫跳到墙上,又从墙上一跃至院子里,它用爪子叩开门扉,再次喵喵两声,示意游一宥进来。
游一宥推门而进,院内杂草丛生,好大一片的蛛网差点就成了游一宥现织成的白色镂空毛衣。他拨开蛛网和灰尘的侵袭,推开堂屋的门,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把积灰的类似于跟他手掌差不多长的匕首,难道说这就是他的神兵利器?
这也迷你了。
时间紧迫,也顾不上嘲笑神兵利器的偷工减料,他还是拿起了那把匕首。霎那间,那把匕首突然震动着的同时发着紫色的强光。那道紫光照在破旧不堪的墙上,小白猫表情镇定地站在紫光的笼罩下,发出了人类说话的声音。
“游判官,主人等你很久了。你要再不来找主人,主人可能就要易主了。你可知道,每天都会有很多邪神对主人垂涎欲滴。”
小白猫知道他是谁,那把并不起眼的匕首,突然间,变大变长,变成一把尖头长矛。悬浮空中的长矛回归到愣在原地的游一宥手中,他与长矛的点滴记忆涌上心头。
这位长矛老友跟着游一宥在地府里勤恳工作,一直到四年前,救了武玖乙被阎罗王发现,无奈之下,他把长矛封锁起来,这样,他即使有反抗阎罗王的心,也没有能力去阻挡。
他终于记起了老友,也彻底走上了与阎罗王为敌的道路。后悔吗,游一宥笑了笑,“很后悔,后悔没早点醒悟。”
现在有了钱莱的保证,他可以无所畏惧,为正义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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